第 33 章

被讨厭了。

昏暗幽深的湖邊小道，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兩人之間僅隔不過半米，卻一路無言。

像是兩個陌生人。

宇文熙怎麽也想不到事情的發展居然會變成這樣。

好事沒成，CP沒嗑上，還被沈堯風讨厭了。

她懊惱，要早知道會有這出，她就該把計劃刻在腦子裏，而不是做成文檔，光明正大地擺在臺面上。

還沒給電腦上鎖。

可惜她沒有學霸的“好記性”，只能依賴科技的“爛筆頭”。

且事已如此，她再怎麽自責後悔也只是馬後炮，時光無法倒流。

而她眼下最要緊該考慮的是怎麽讓沈堯風消氣，怎麽把他哄回來。

宇文熙輕擡眼簾，望向他的背影，眼前不斷浮現起他紅着眼眶，對她說“我讨厭你”的那一幕。

盡管有些矯情，但她必須要說，那句話對她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而她心底，亦有愧疚和不忍。

倘若她沒有眼花，也沒有出現幻覺，那麽，她的的确确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掉眼淚了。

她得承認，她傻了，她慌了，她心疼了。

她已經沒辦法，再把他當作沒有自我意識的紙片人看待了。

他的喜悅，他的生氣，他的失望，他的流淚，并不是作者在鍵盤上敲擊出來的産物，而是于他自己心中誕生的。

他是一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也有感情的人。

和她是一樣的。

更矯情的是，她同樣也得承認，沈堯風是她很在意很在意的人。

在意到…

在意到…

她忍不住蹙眉，垂落兩邊的手不自覺将衣物面料揪出了大片褶皺。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只知道她很在意，她的情緒起伏總與他有關，總被他牽引。

且，日甚一日。

走着走着，沉默着沉默着，宇文熙到家了。

沈堯風在小院栅欄前停下腳步，提起裝了滿兜子仙女棒的塑料袋，就要挂在門把上。

宇文熙快走兩步上前，兩手齊上陣，緊緊抓住沈堯風的手腕，目光灼灼：“沈堯風。”

猝不及防，袋子落了地，仙女棒四散開，于地面上綻出煙花的形狀。

宇文熙望着他緊繃的側臉，語氣誠懇：“對不起，沈堯風，我為那份策劃書向你道歉。”

沈堯風垂着眼睫，鴉黑睫毛投下大片暗影，遮住眼底複雜情緒。

宇文熙松開一只手，擡至耳邊，鄭重其事作發誓狀：“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把你當成實驗體，也不覺得你哪裏可笑。我對你的好，為你做的所有事情都出自真心。怎麽說我花在你身上的錢也是實打實的，你都看得到，對吧。連我爸都知道，愛在哪兒錢就在哪兒，我又不是什麽土豪咯，還做不到花錢拿你尋開心，我真的只是單純想要你好。”

沈堯風默不吭聲聽完她說的話，面上神色平靜無波瀾，他轉了轉手腕，想掙開她，正欲開口，卻沒料到她又有了新的動作。

宇文熙怕他還在氣頭上，不聽她解釋完就跑，一個沖動，想也沒想，直接勾住他的脖子，抱住他的胳膊，大半個人都挂在了他的肩上：“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你這個人，你對我來說意義重大，所以我才會想盡辦法靠近你，想要幫你達成你的心願。我以上說的話半句不假，要是我騙你，就詛咒我以後喝奶茶沒有珍珠，吃西瓜全是籽兒！”

這樣的舉動太過親密，可她并不自知。

她邊說，邊小心翼翼觀察他的表情。

可沈堯風的臉色依然又冷又硬：“你下來。”

宇文熙不僅沒下來，還抱得更緊，如果不是他另一邊肩頭還背着吉他，大概她整個人都要挂上去：“我不，你不說原諒我，我就不放你走。”

她将下巴戳在了他的肩窩，黏黏糊糊地抱着他搖來搖去，于他耳邊撒嬌，“全宇宙最最最帥的沈堯風同學，我知道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一般見識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嘛，好嘛好嘛好嘛~”

她的溫熱氣息，似乎帶着十萬伏特的電流，“好嘛好嘛好嘛~”

她胡亂喊着，“小沈~小堯~小風~沈沈~堯堯~風風~~哎，以後我喊你堯堯好不好，感覺這個稱呼還蠻可愛的哎！”

他感到，他的心口有數百萬只螞蟻在啃齧他。

他抗拒：“不要這麽喊我。”

她不聽，自作主張，側臉趴在他肩頭，一疊聲喊着：“堯堯，堯堯，堯堯，多可愛呀，堯堯弟弟~~”

這樣的稱呼也太過親昵。

對于一個對她有好感的年輕異性來說，這不太妙。

沈堯風耳朵一熱，呼吸一窒，渾身一僵，仙女棒看似在他腳下，實則燃在了他的腦中。

糟糕，被擊倒了。

宇文熙蹬鼻子上臉：“原諒我嘛，堯堯弟弟，我都跟你說對不起了，你要還不原諒我，那就是你的不好了！好嘛好嘛好嘛~~”

沈堯風不是沒有見過宇文熙撒嬌，但往常只有她的父母才能得到如此待遇，而且還是在她闖禍後。

這招，對她的父母很受用，對他，亦然。

不，更甚。

他對她的耍無賴完全沒有辦法抵抗，若是再多一點點他就要繳械投降了。

因為她是宇文熙，因為他喜歡她，所以他招架不住，所以他認栽。

但他強壓下胸膛間蠢蠢欲動的心，仍舊端着張冷漠臉，一字一頓道：“不，好。”

宇文熙卻故意曲解他的話，笑嘻嘻地放開他：“噢，堯堯弟弟你說‘好’是吧，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這件事我們就翻頁咯，你已經原諒我咯，我馬上就回去把那份文檔删掉，不給我們的戰友情誼留下污點！”

沈堯風因為那聲稱呼緘默了一下，他偏頭看向她：“你要說的，只有這個嗎？”

宇文熙不解：“不然還有什麽嗎？”

沈堯風不答，只用他那雙黑得深不見底的眸子看着她，好似她要是答不上來，下一秒就會被他的黑洞吞沒。

宇文熙左思右想，試探着問：“是關于小雨的嗎？可你表白沒成功真不能怪我，我已經竭盡全力幫你了，是你自己說不出來才搞砸了的，這可不能賴我啊。”

沈堯風将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明明有千言萬語，但最終卻只化作一句滿含怨氣的：“算了。”

他就知道。

他該知道的。

宇文熙是個笨蛋！

他俯身将仙女棒拾起裝進口袋挂上門把，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次宇文熙沒能抓着他，只好苦着臉，摸着鼻尖，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滿是郁悶：“什麽嘛，這表情一看就是還在生氣，話又不好好說，又要我猜，我又不屬蛔蟲咯，我哪能猜得準。青春期的小孩兒真是難搞，煩死了。”

她并不知道，她口中“難搞的青春期小孩兒”在轉身的時候，又一次紅了眼眶。

他年紀尚輕，是人中驕子，有自尊有驕傲，可惜他碰上了不解風情的宇文熙。

少年懵懂青澀的心，碎得稀裏嘩啦。

宇文熙拎起塑料袋進屋，氣哼哼地将仙女棒丢進了櫥櫃深處，直道眼不見為淨。

她走上二樓，剛在沙發上坐下就收到了賀舜雨的消息。

賀舜雨問：“小熙你和小風還好嗎？你們平安到家了嗎？”

宇文熙發去了一個嘆氣的表情，說：“我已經到家了，他估計也差不多。至于好不好，emmm，看上去是沒好，我實在搞不懂他，糟心得很。”

賀舜雨：“你要跟我說說嗎？我也已經到家了，身邊沒有其他人在。”

宇文熙回：“今天你是老大，還是先說說你吧，你那情況如何，陸承是不是又跟你表白了！”

賀舜雨：“你怎麽知道今晚陸承會向我表白？他也告訴你了？”

宇文熙用提前準備好的回答，回複道：“你之前不是說過嗎，他在等你高考後給他一個答複，今天是你生日，用波棱蓋兒猜都能猜到，他肯定會在今天再次表白，那你答應他了嗎！”

賀舜雨回：“我沒有當場答應他。”

宇文熙看着“當場”兩個字，擰起了眉頭。

很快，賀舜雨又發來一句：“但我想，我應該答應他，因為我也是喜歡他的。”

宇文熙：“你不能再給沈堯風一個機會嗎？他也很喜歡你，本來今天他就打算向你表白的，但是他不争氣，沒能說出來。”

賀舜雨：“小熙你誤會小風了。”

宇文熙：“我誤會他什麽？”

賀舜雨：“小風并不喜歡我，我和他只是關系還不錯的鄰居，沒有別的。”

宇文熙：“他才不是呢！我很清楚他喜歡的就是你！！”

賀舜雨：“你為什麽不問問小風他的真實想法呢？”

宇文熙：“就他！就他那個悶棍子！他要是能有話直說我都不愁了！”

她手指翻飛，在對話框裏打下數排“發怒”的表情。

賀舜雨接着發來了一句跟上面那句僅有三字差別的問題：“你為什麽不問問你自己的真實想法呢？”

宇文熙手一頓，“發怒”沒能發出去。

賀舜雨沒做停頓，又添了一句：“小熙，你對小風又是怎麽想的呢？”

宇文熙手一抖，數排“發怒”發了出去，足足占了半個屏幕。

對此，賀舜雨回了張“小女孩大笑”的可愛表情包。

宇文熙不太明白賀舜雨的話是什麽意思，她糾結着措辭，回道：“沈堯風這個人雖然是有點小脾氣小毛病，但人挺好的，是一個值得培養的好苗子，他在我心裏就跟我親弟弟差不多，所以我很希望你們能在一起，這樣我們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了。”

賀舜雨回了三個“撫額”的表情。

宇文熙深思片刻，又補充道：“但是最後要怎麽選擇是你的事，我也沒辦法強迫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要太早結婚，多看看其他人，你值得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孩子，你也不要為了愛情腦子一熱就生好多孩子，生孩子很傷身體的！”

賀舜雨：“如果我的孩子可以像你一樣可愛，多生兩個也不錯。”

宇文熙：“你在哄我開心。”

賀舜雨：“這也是我的真心話，我很喜歡你。”

宇文熙：“我也喜歡你！！！！！！！”

賀舜雨：“別忘啦，我已經高考結束喽，随時有空陪你聊天，如果你需要我的話。”

宇文熙對着手機屏幕彎起了眼睛，怪不得賀舜雨能做小甜文女主，她這樣好，誰能不愛她呢！

遂回：“好！！！”

宇文熙起身走到窗邊，深吸一口窗外的空氣，舒展着四肢，心頭的郁結稍稍散了些。

她習慣性望向沈堯風家的方向，眼前又一次浮現他的臉。

他泛紅的眼眶，挂着淚珠的眼角，哀怨的眼神。

她煩躁地揉亂了頭發，真想撇下他不管了。

但她口嫌體正直，當即又給賀舜雨發去消息：“小雨，我們明天見一下吧，有事想當面跟你說！”

對方回複：“好啊。”

她對着高挂的明月握拳，最後再為異父異母小沈弟弟的愛情努力一次吧！

——————

次日是工作日，沈堯風白天需要上學。

宇文熙在臨近放學的時間點，于校門口蹲守。

今年的梅雨季來得比往年早，從淩晨四五點開始，雨就沒有停過。

宇文熙将傘柄架在脖頸間，墊着腳，望眼欲穿。

人頭攢動中，最突出的那個不是她家沈堯風還能是誰。

宇文熙眉開眼笑地向他奔去：“沈堯風沈堯風沈堯風！”

她伸手想拉他，但被他避開。

沈堯風神色冷淡，眉目間帶着疏離，仿佛又回到了他們初識的時刻：“有事嗎？”

宇文熙悶悶不樂地收回了被雨水淋濕的手，嘴角也挂了下來：“這裏人多，我們還是去旁邊說吧。”

沈堯風視線微沉，觸到她可憐巴巴的眼神，本想拒絕，但動作比思想快，點了頭：“行。”

他對她還是太過心軟。

宇文熙見他答應，喜笑顏開，又向他伸出手，攤開了手心，那裏有一顆水蜜桃味的軟糖：“請你吃糖。”

她不容他推卻，強硬地塞進了他的手裏，率先邁步：“我們走吧。”

沈堯風握緊了那顆外包裝上還沾着雨水的糖果，眸底情緒晦暗不明。

宇文熙領着沈堯風來到附近一個鮮少人經過的巷子，巷子一側堆滿了廢棄建築材料。

沈堯風冷着臉，始終與她保持着一定距離，他問：“到底是什麽事？可以說了嗎？”

宇文熙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深吸一口氣，不帶停頓地說：“昨天晚上陸承向小雨表白了，但是小雨沒有答應他，所以我又幫你争取了一次機會，小雨馬上到，你一會兒去跟小雨說說清楚，告訴她你內心的真實想法，這回你可得把握住，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沈堯風聞言，瞳孔驟然縮緊。

雨，淅淅瀝瀝地隔在他們之間，又悶又熱又潮，這就是江南的梅雨季，令人生厭。

沈堯風扯起一側唇角，發出一聲極輕的笑：“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宇文熙向巷子口招手：“那就先不要說了，小雨已經到了。”

沈堯風回過頭，與走進來的賀舜雨對上了視線。

宇文熙對他們笑了笑，大步踏着水塘離去：“那我先出去了，你倆聊！”

與賀舜雨擦肩而過時，她悄悄回眸，她看到他微抿着唇，半張臉陷在黑色雨傘的遮擋裏，看不清面上神态，緊握傘柄的修長手指，骨節泛白。

她想，他現在的心情應該又開心又緊張吧。

蹿出巷子的宇文熙并沒有走遠，而是守在了巷子外。

她試圖側耳偷聽，但有雨聲遮掩，她什麽也沒聽到。

她在巷子外來回踱步，心裏頭着急，許久過去了，他們怎麽還沒出來。

可她看了看時間，意外發現才過去了一分鐘。

突然，巷子裏傳出一聲悶哼。

宇文熙心癢難耐，攀着牆根探出了偷看的腦袋。

“喲！”她捂着嘴巴，小聲驚呼，“沈堯風同學可以嘛，紅眼壁咚怼牆角，黑化劇本必備橋段哎！”

她收回目光，望着屋檐下懸挂的雨簾，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太好了，弟弟終于雄起了，劇情終于如我所願發展了，姐弟cp就是最甜最好嗑的，誰能抵擋得住年下的強勢出擊嘛，嘿嘿，我最強助攻宇文熙還是很厲害的嘛。”

只是不知為何，那股欣慰的感覺僅存在了幾秒，她臉上的笑容就不翼而飛。

取代它的是一抹淡淡的酸澀。

奇怪哎，她為什麽會感覺酸澀呢，達成目的不是應該很高興的嗎？

她張開手掌，感受着雨滴砸下的力道，雨越下越大了。

心莫名空了一塊。

再沒過多久，沈堯風和賀舜雨從巷子裏出來。

宇文熙強行牽起唇角，打起精神，裝作愉悅的樣子，問他們：“咋樣咋樣，你倆話都說清楚了？”

賀舜雨與沈堯風交換了一個眼神，微笑着點了下頭：“嗯，都說清楚了。”

宇文熙面上堆起笑：“好啦，既然任務完成，我也該功成身退了，我就不打擾你倆了，走啦。”

她剛要轉身，手腕卻被人扣住。

“等等，小熙！”同時響起的還有賀舜雨的聲音。

宇文熙疑惑擡頭，拉住她的人是沈堯風：“沈堯風你？”

沈堯風沉冷的眸子直直盯着她，聲音微啞：“你要去哪兒？”

“你這是幹嘛呀！”宇文熙扭了扭手腕，腕上力道卻絲毫不松。

賀舜雨略帶責怪地瞥了眼沈堯風：“小風你溫柔一點，別弄疼小熙了，有話好好說。”

她轉臉對宇文熙莞爾一笑，又道，“該走的是我，任務完成的也是我，拜拜，小熙，我要去找陸承了，對了，小風剛才不小心踩到碎磚頭崴了腳，接下來他就交給你照顧咯，他要是欺負你，立刻打電話給我，我會帶着天兵天将來救你的。”

宇文熙錯愕不已：“啊？可是？你們不是？什麽啊？！！”

賀舜雨但笑不語，轉身離去。

宇文熙扭臉看向沈堯風：“她到底什麽意思啊？”

沈堯風渾身散發着冷厲的氣息，握着宇文熙手腕的力度愈來愈緊，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衣服是不是會因為雨水順着手臂落下而被打濕。

他的聲線依舊冰冷，不答反問：“回答我，你要去哪兒？”

宇文熙腦袋懵懵地，下意識回道：“我回家啊。”

沈堯風揮手丢掉自己的傘，跨入她的傘下，扭到的腳踝一陣痛，但他渾不在意。

他微微俯身，向她貼近，追問：“那我呢？”

她仰臉，望進他漆黑如墨的眸中。

他們離得太近了，近到，她能清晰聞到他唇上水蜜桃的味道。

是那顆她給他的糖果嗎？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指尖微微蜷起。

磅礴大雨下，他們所處的時空仿佛靜止了。

不得不說，沈堯風的這張臉，在任何時候都極具誘惑力，好看得過分。

是她怎麽看也看不膩的。

若不是氣氛怪異，宇文熙真的很想坐下慢慢欣賞。

沈堯風不知她心頭所想，只是像她一樣，一眨不眨地凝視着她。

看她亮亮的眼睛，看她粉粉的臉頰，看她紅紅的嘴唇。

都怪那顆糖，他喉間又甜又渴。

微風拂過，他額前的發随之擺動，時空恢複秩序。

他喉結滾動，低聲道：“你不要堯堯了嗎？”

宇文熙瞳孔一震，呆呆地張開了嘴巴：“你…”

沈堯風松開了她的手腕，轉而納入手心，将永遠火熱的她裹進他冰涼的世界，牢牢不放。

他嗓音微啞：“你送我的感冒藥還沒有吃完，你送我的玫瑰花還沒晾成幹花，你送我的那首歌我也還沒完全學會，你自說自話地闖進我的世界，又要自說自話地丢下我離開了嗎？”

宇文熙的眼睛陡然睜大，漸漸覺出不對，結結巴巴道：“可是…可是你明知道…那些東西是幫你準備給小雨的，那都是計劃。”

沈堯風烏沉沉的眸中倒映着她茫然又驚慌的模樣：“那又如何。到了我手裏，它們是我的，那就永遠都是我的。我不在乎是不是計劃，我要的是結果。”

宇文熙被他噎住，挪開眼睛，悶聲道：“随便你啦，你愛要就要，趕緊放開我，被人看到不好，要是被小雨知道，你就，不對，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沈堯風擡手，迫她與他四目相對：“不行哦，姐姐，我已經沒辦法放手了呢。再說，舜雨姐知道我對你心意，是她鼓勵我，要勇敢。”

宇文熙的大腦轟得一下炸開：“你…你說什麽？”

沈堯風眸底暗潮翻湧：“你還不明白嗎？”

他微涼的指尖視若珍寶般輕輕觸碰她的臉頰，“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啊。”

他喚她，“熙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