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 — 第 27 章 廿三章
果然一朝醒來,我便接到了任務。
清晨袅袅,花香萦繞花,小巧的粉花停留在枝桠。睜開眼,便聽到白月的聲音,她站在屏風外,顯然是候着什麽事。
白月:“樓主,你醒了?”
我扭過頭問:“什麽事?”
白月走近兩步道:“樓主,護法在外候着呢。我與他說,你還未起身梳洗,于是請他到二層坐,可他偏要站着。”
“好,那麽你和他說,一會就來。”我輕輕回應到。
一向不知別人教派如何,但煞遙派有個奇怪的地方,一切都總顯得妖嬈詭異。但實際除了各護法之外,大家都不如何奇異。想必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或任務,他才到千蝶樓中來。
我起身,梳洗罷,穿了一身白衣,也是偏愛此色。走到案幾前,到了杯茶,喝下,再放下杯子。
走到二層,見到那個只肯站着,不肯坐着的奇怪護法。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清了一下嗓子道:“護法可有什麽事?”擡起眼瞧了他一下。
“茗煙樓主,左護法被殺了。”他淡然,淡然卻帶點懷疑。如此驚愕!左護法居然被殺了,這可不得了,煞遙的左護法也敢殺,這是在向煞遙下戰書呢!
“那教主怎麽說?”我表現得也很淡然。既然揣摩不了對方的心裏,便只能學着他了。
護法:“教主明察,左護法是被吓死的。”
“吓死的?!”不禁脫口而出,心裏涼了一把,煞遙的左護法居然生得如此膽小如鼠……
護法:“是的——另外,少主托我捎這個給你。”他一攤手,那是一個尚同墨方,很精致。每一個方塊格上,都刻有字,顯然是破解了才可得到指示。
我拿過墨方,在日光下看了看,又轉了轉,問道:“這個怎麽破解的?”
護法的表情又變得像冰塊,冷冷道:“不知道。”
幸好千蝶樓的月錢只有多,沒有少。這些要動腦子的功夫,可是要補補……
“另外還有件事。”護法啓聲。
我望着護法:“哦?”
“茗煙樓主,教主命我前來通知你,怕是你不記得,三天後擂臺賽也請你一同出席。”
“好的,謝護法告知。”矮了矮身子,喚了千墨送護法出去。呵呵,擂臺賽,有趣,有趣,我還須得去看看。
我拿起墨方,仔細打量,摸索了一下刻字,按照原先的提示,把中間的往右轉,左邊的一列往下轉。一列清晰的字展現出來“虎威堂”,右側還有一列字“帶白雪”。我是知道少主想說什麽的,他也知道我想什麽。此次目标正合我心意,只因虎威堂的堂主,是壟斷某一帶土地的掌權者,他可謂是武林裏一個較高地位的管家。平日裏以惡欺善,一人多欺人少,着實不是什麽好漢。在上繳公家數時,還私藏不少金銀財寶。那些東西在虎威堂裏,他夫人的閣中的地窖裏有一小部分,大部分在他手下程虎的屋內的地窖裏,甚至,連他夫人和手下也不知道。至于知道的人為什麽還有我,也是因城離的情報夠準确,當然也不乏聖女情煙的追蹤。雖說這個虎威堂堂主身份不一般,武功也甚好,但少主令我帶上白雪,我們也能對付。
吃過了午飯,我便帶上白雪,潛往殺手部。
殺手部裏,昏暗。昏暗與我此身白衣格格不入。但是殺手卻都是一樣的。能殺人的,取報酬的,便是殺手。我一步步走上石階,長擺拖曳,也不顯慵懶。走到石階上,放眼一望,只覺殺手多日不訓練,着實不太妥。八大殺手都各自有任務,只是最底層的也沒太多事情幹,絕不可枉費了殺手部。下令所有一月內未執行任務之人,去玄虎門訓練,完成所有訓練,再執行任務。畢竟這衆殺手的頭領可不是白當的。
領了白雪,便前往虎威堂執行任務,只覺時下任務有點頻繁。
虎威堂。
虎威堂所管的地方雖然大,但是虎威堂堂主的所居,地方卻不太大。不但不大,而且很是簡樸,一副清廉的樣子,但實際上不知多少無辜生命葬送在他的手裏,他配不上“清廉”二字。
堂主生得一副虎背熊腰相,手拿大鐵錘,重八十斤,也足夠重了,一錘砸下來,估計都變醬餅了。虎威堂的地形也簡單,中間的是堂主和他夫人的所居,左右兩邊各是處事閣,前面有院,通往院內有一條小路,看似很簡單。大致可以在堂主所處的地方殺了他。
但根據情煙所得的情報卻不一樣,這也是為何一件如此“簡單”的事情要動用兩名殺手的原因。小路兩旁種滿了一種有荊棘的植物,荊棘的植物裏藏有刀,至于有多少把,得視情況而定。左右兩旁有護衛兩名,都是要花點時間才能解決的殺手。堂主屋內四角各有六支箭,絕不簡單!再加上虎威堂堂主本身身手不凡,此次任務絕對夠難度。
唔,所以少主才派兩人前去,而且早已做好了一個周密的計劃。
“白雪,午刻混入虎威堂,人員有所松懈,從左右兩邊再潛入屋內夾擊,注意牆角的箭。”茗煙道。
午刻,悶熱,懶散。
我與白雪四周昏暗,只因我們正躲在一個箱子裏。車夫對門衛說是送材料的,于是我們便當作是材料,順理成章地過去了。知道車輪遇到門檻之處,便會有個起伏。過了這個起伏,便是進到了前院的小路前。我與白雪約定,在侍從搬材料交替的空隙時間裏,躍出來。
我縱身跳進有荊棘的花叢裏,只是人來到,刀光挑。抽出未離,把機關上的刀全數挑開口,以最快的速度潛行在小路的盡頭。再翻過牆,縱身一躍,我藏到右邊侍衛處的右邊,白雪在左邊侍衛的左邊。為不打擾侍衛,我在牆外盤腿而息。靜待虎威堂堂主。
黃昏,紅霞,似燒雲燒,紅了大半個天。
我擡頭望望天時間差不多。再側耳聽聽屋內的聲音,沒有什麽動靜。立刻快速前進,找到堂主的屋子,同時也與白雪相遇,我示意她找好掩飾。因為,只有待堂主踏進了屋內那一刻,屋內才是安全的,所有我們只有等他踏入屋內,他潛進去。
涼風,有聲,風聲。
堂主跨着一大步一大步地走來,腰旁還戴一個大鐵錘,身邊有個小總管。小總管彎着腰,眯着眼笑嘻嘻地說:“嘿嘿嘿,老大,您看,嘻嘻,今天的數……”接着雙手拿着一袋銀子,捧着駝着背送到那堂主前。
那虎背熊腰的堂主,清點了一下數,立刻皺眉,怒道:“你特麽怎麽少了點?!”未等小總管反應過來,他便一巴掌打過去。
那總管已被打得站不穩腳,卻還是勉強支撐,笑嘻嘻地道:“嘻……嘻……堂……堂主,那個劉家的總管說,他們已經沒錢……要吃地瓜去了。”
堂主大怒,一腳踹過去:“那是不是你也想要吃地瓜?!哼!滾!”其實,小總管臉部幾近扭曲,卻只見堂主大步而來。
十步,持未離。五步,示意白雪。踏入三步,再潛入。
作為一個殺手,顯然地,動作要絕對夠快。
白雪站在房梁上,我躲在屏風後。四角有箭,白雪蓄意持劍,隐約透出些殺意。肅殺的秋,被頃刻之間凝固住了。涼風帶刀,刀劍裏涼風。這的确是殺人的天氣,因為血很快幹。所有的箭都搭在弓弦上待發,所有的刀都在刀鞘中等待殺人。
頃刻!
白雪的劍出鞘,她一躍,箭也已經開始離弦!
離弦的箭,出鞘的劍。白雪踏着箭,為的是更快地使劍心離堂主心房靠近一寸。他已經發現了白雪的身影,眼中暴怒,大鐵錘随之揮動!在猛烈地攻擊持劍人的同時,他的背後忽然多了一把刀。鐵錘忽然倒轉,強大的內力又擊向持刀之人。可惜,一刀一劍刺入身體,再抽離。他已沒有力氣再揮動他的武器。
血濺出來。刀和劍都沾滿了血,因為刀和劍都不需要任何躲避這種污穢。
白雪婉轉一傾,躲過了血濺一身的狼狽。而我,已習慣了。
刀尖仍在滴血。
“走吧。”把刀入鞘。
作者有話要說: “尚同墨方”在《秦時》裏面有魔方的含義,此處借用。
等堂主進去了才是安全的,因為那樣可以确保不被箭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