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羅斯游戲[無限流] — 第 156 章
第155章
“小姐?”
“我好像聞到了……”柳小姐好聽的聲音透過門窗傳來。
喬君影被身後的手捂着口鼻蹲在牆角的桌子底下, 她突然想到什麽,抓起發髻上被柳先生摸過的絹花丢進空間。
因為動作太急,一縷碎發慢慢垂落。
“這幾個屋子是幹什麽的?”柳小姐問。
“是老爺的門客白天休息的地方。”一位丫鬟回答說, “小姐要去看看嗎?”
“算了, 不用。”
“小姐,你發現什麽了?”老嬷嬷疑惑地問。
“……沒什麽,大概是錯覺吧。”柳小姐平靜地說,“走吧, 先去看老爺。”
聽着步伐漸漸遠去,喬君影拉下遮在臉上的手。
“你……”她回頭看見一張意料之外的臉出現在面前, “賈林勝?”
“嗯,真是巧啊, 喬夏。”
雖然柳小姐已經離開,但兩個人并沒有從桌子底下出來, 桌邊的蓮花紋繡墩擋住他們的身影。
“柳老爺身體不好,他的書房沒有暗室。”喬君影說。
雖然如果沒有賈林勝,她進入空間裏也能躲避柳小姐,但她還是感謝他的好意。
“不過這些你在外院應該已經知道了吧。”她輕輕地說。
賈林勝沒有正面回應自己到底知不知道, 只是輕輕一笑,“謝謝你。”
“吱——”
沒有聽見腳步,輕微的吱聲也像是幻覺,但在場的兩人不會輕易忽視這樣的聲音,他們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
似乎是有些緊張,喬君影的右手下意識握住身邊人的手腕,她的左手則背在身後, 點點微光被散開的裙擺遮擋, 不漏一絲痕跡。
“沙……沙……沙沙……”
透過桌子和繡墩的縫隙, 兩人看見一條月白色的長裙優雅地滑過,随着走動的起伏,裙擺上銀線繡的長蛇如同活了一般蜿蜒爬行。
“沙……沙沙……”
“吱——”
兩人等着細碎的聲音漸漸遠去,看來柳小姐這才徹底放心離去。
“賈林勝。”似乎忘記了似的,喬君影的手依舊沒有放開,她的聲音很輕,眼睛直直看着面前的人,“你知道……傅冷死了嗎?”
“……我看見白玉京減員了,原來是他。他是因為什麽……”賈林勝很平靜地與她對視,突然頓了頓,“不能說就算了。”
“他不是因為游戲。”她的笑容甜美,“是死在玩家手中哦。”
“你……你在懷疑我?”微微挑眉,賈林勝似乎有點驚訝。
手下的脈搏很平穩,背在身後的左手也沒有反應,喬君影歪歪頭,沒有回話。
為了方便跟隊友彙合,她用的幻境只對NPC有效,玩家看她還是成年的樣貌。
或許是死前失血過多的緣故,就算在白玉京吃好睡好,她的膚色也白到近乎蒼白,但偏偏唇色很紅。
當這樣的容貌擺出刻意的甜美笑容時,紅唇抿成一條微弧,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彎成月牙,就連眼下的淚痣都寫着豔麗的危險。
“我沒有理由這麽做。”身體緊繃着抵住牆壁,賈林勝的喉結滑動,“是,那次派船試探你們是我下的令,因為我想知道一直神秘的白玉京到底是真的強大,還是縮在龜殼裏虛張聲勢。”
“嗯哼?”
“試探過後我就放棄了。雖然你或許不屑……”他空着的手突然握拳,像是握住了虛空中的什麽東西,“但我好不容易才得到日光石,不可能貿然與你們為敵,殺死傅冷對我沒有好處。”
“有道理。”看似信服地點頭,喬君影笑意盈盈,“那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反其道而行之呢?”
“我……”賈林勝額角的汗珠終于滑落,他有一種突如其來的直覺,如果自己回答的不對,眼前的女人是真的會對他動手。
他以前沒有跟她打過交道,等他在游戲中開始嶄露頭角的時候她基本不在外活動了,在白玉京遇見時她也是一副懶得管事的閑散模樣。
賈林勝在心裏苦笑,被游戲洗禮過的人哪有什麽好對付的,他怎麽就信了論壇上說她“性格溫和、樂于助人、好相處”之類的話呢!
就算她真的“好相處”,那也是在沒有涉及到底線的前提下,而隊友很明顯就是她的底線之一。
他感到後頸的寒毛豎起,心髒砰砰直跳,似乎被虛空中的利刃瞄準,下一秒就要被穿透一樣。
并不想激怒她,賈林勝硬生生忍住使用異能的本能,強行扯出勉強的笑容。
他知道她雖然不是隊長,但作為白玉京現存的、資歷最老的那幾個人之一,她的話在白玉京還是很有分量的。
“算了。”喬君影像是失去興致一般突然松手,她推開繡墩準備離去。
被瞄準的感覺消失了,還沒等賈林勝徹底放下心來,要走的人突然又回過頭來看着他,白皙纖長的手指随意描摹着繡墩上的蓮花紋路。
“任常昌的異能是‘咒殺’?”她問。
雖然不該讓外人知道自己同伴的異能,但白玉京應該對他們的異能心知肚明才對,賈林勝摸不準她的問話是什麽意思,“……是。”
“你這次是一個人來的?”
“……不,常昌也在。”
喬君影聞言露出一個笑容,眼神卻很冷漠,輕哼一聲說:“他還真是大忙人啊。”
沒打算解釋什麽,她從桌子底下鑽出來,打開房門頭也不回地奔向內院。
在路上喬君影瞄了一眼浮在左手掌心、豎直向上沒有一絲偏頗的寶劍,收回視線任由它在掌心消散。
這是正義牌中女人右手中高高舉起的象征公正的寶劍,可以破除任何幻象與謊言。
所以剛剛賈林勝沒有說謊麽……
一踏進柳小姐的載雲院,一陣清涼的微風拂過竹林,細長的葉子相互摩擦發出沙沙聲。
沒有觸碰房門,喬君影利用穿牆卡直接進入內間。
入目是一片鮮豔的大紅色,層層疊疊的大紅細紗垂落至地面厚重的氈布地毯上,人行走其中影影綽綽得看不分明。
同樣細小的藤條在柳小姐的閨房內穿梭着敲打,喬君影則打量起房間裏的擺件。
比起外院書房的簡單硬朗,柳小姐閨房裏各式精巧的花瓶擺件不一而足,帶着女孩的嬌軟精致。
梳妝臺上幾排小巧的瓷盒應該是日常梳妝的用具,銅鏡或許長時間沒有打磨,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大銅鏡下方靠着個巴掌大小的玻璃鏡子,這個時候的玻璃鏡還是個稀罕物件,看來柳家确實富有,或許不僅僅是有錢。
角落裏刻二龍戲珠紋的鎏金香爐袅袅生煙,濃重的檀香味在房間裏蔓延,壓住了脂粉的豔俗。
“咔、嚓。”
藤條找到了位于床鋪下方的密道,輕微的機關運作聲過後,喬君影手持一盞燭臺,踩上臺階步入漆黑的地下。
兩側是長着青苔的冰涼石壁,鼻尖纏繞着細微的潮濕氣息,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滴答聲在地下回蕩。
臺階很快到底,喬君影錯愕地看着面前關閉的石門,石門不知道有多厚,憑借人力完全推不開。
真正吸引她注意力的是石門右邊靠牆的凹陷,那個形狀與她在家裏找到的玉佩看起來一模一樣。
玉佩嚴絲合縫地卡進凹槽,石門緩緩向左移動,在露出半個門的空間後徹底不動了,凹槽向前突起将玉佩推出。
喬君影将玉佩收好,石門讓出的空間只容一人通過,一陣寒氣撲面而來,前方好像一個打開的巨大冰櫃。
方形空間的牆壁以及半空都是交錯穿梭的紅線,數不清的金色鈴铛被紅線串起,濃重的血腥味在此間彌漫。
她的視線落在滿屋的紅線上,這些線……是用血染紅的嗎?
正對着石門有一口黑色棺材,棺材後面的石壁上雕刻着人身蛇尾的一男一女,他們長長的尾巴相互糾纏,背景的點點白圈勾勒出日月星辰。
石壁前方的供桌上是各種看起來可口誘人的水果,喬君影将燭臺放在供桌上,順手戳了戳其中一個裂口石榴裏晶瑩剔透的籽。
透心的冰涼才讓她反應過來,眼前的水果不是自然生長的,而是由各色精美的寶石雕刻而成。
“咚、咚、咚。”
渾身一個激靈,喬君影從供桌前回頭看向發出沉重響聲的棺材,棺材蓋發出震動,似乎是裏面的東西掙紮着想要出來。
“咚!咚!”
棺材裏的悶響越發激烈,石室裏的紅線劇烈顫抖,金鈴铛發出的雜亂聲響漸漸趨于一致,在鈴铛清脆的聲響背後隐隐約約傳來沉悶穩重的鐘聲。
棺材蓋在一聲巨響之後向外掀起,一只漆黑緊縮得幾乎只有一張皮的手搭上棺材壁,長得近乎中指長短的黑色指甲在棺材外壁摩擦,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藤蔓纏着棺材蓋重新掀回,重重砸在幹枯的手指上,那只手嗖地收回,一只漆黑鋒利的指甲被棺蓋壓斷掉落在地上。
裏面的東西似乎并不甘心就此收手,被藤蔓纏住的棺蓋不斷被向上頂起,沉重的棺材甚至在地上顫抖,似乎要就此掀倒。
喬君影情急之下爬上棺材試圖用體重壓住搖晃的棺蓋,坐在上面如同坐在行駛在小路上的汽車後座,被颠得左右搖晃上下起伏。
她從空間裏摸出一個墨鬥,正位的戰車牌和太陽牌交疊着劃破手腕,伴随疼痛,鮮血從傷口中迫不及待地湧出,在青石地面上綻開朵朵血花。
在鈴铛連綿不斷的叮當聲中傳來戰車的轟鳴,陰暗潮濕的石室上空出現太陽的熱烈光芒,鮮血順着手掌浸入墨鬥,将墨線染成血紅色。
“叮鈴鈴——”
“咚!咚!咚!”
細長的藤條勾着血紅的墨線從棺蓋起伏的空隙中探入,試圖用墨線将怪物捆綁起來。
在各種聲音響成一團時,喬君影敏銳地察覺到一個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漸漸逼近。
她用力按住起伏的棺材艱難回頭,看見一個人影站在石門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喬喬?”
作者有話說:
賈林勝:我早該知道所謂“摩羅斯游戲的寵兒”難搞得很……
①正義牌:寶劍不偏不倚,象征公正,且智慧可以戳破任何虛僞與幻象。正義牌會用理性思考的方式,仔細分析利弊,因此她的決定必然是最公正不偏的。此時必須絕對的誠實。《塔羅葵花寶典》,向日葵
②人身蛇尾石刻造型參考《伏羲女娲圖》
③戰車牌:首要意義是堅強的意志力,有能力控制整個局勢;另一個重要意義是勝利。《塔羅葵花寶典》,向日葵
④太陽牌:充滿所有積極正面的力量,溫暖而光明。《塔羅葵花寶典》,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