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向往你 — 第 14 章 (5)

過頭伸手端起洗手臺邊的玻璃杯,送到她唇邊。

姜九被他這句話攪得心思紊亂,一時也沒注意,就着他手裏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漱一漱,扭身吐掉,再喝一口再吐掉,來回幾次,覺得基本漱幹淨了,才開口道:“我有什麽好緊張的?”

“好,你不緊張,那你耳根為什麽紅了?”季宗佑一副好笑的神情。

“我原意紅,好玩。不行嗎?”姜九低着頭扭身站在洗手臺前,面對鏡子,發現自己嘴角還挂着一點雪白的牙膏沫,她的手剛伸到嘴邊,季宗佑已經拿起毛巾幫她抹掉了。季宗佑擠在她旁邊,俯身用熱水洗了洗毛巾,擰幹水分,單手撐着毛巾舉到她面前,“來,擦擦。”

“我自己來。”她伸手要拿毛巾。

“別動,聽話。”

随着話音落地,溫熱的毛巾已經捂在了她臉上,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額頭,眉眼,鼻翼,臉頰,下巴都被他細心擦過。擦了兩邊之後,他從洗手臺上的瓶瓶罐罐中拿起一瓶精華水和精華乳問:“先用哪個?”這些是她平日常用的,姜伍昨晚從家裏拿了過來。

抹臉的事姜九也争不過他,只好閉上眼睛,任由他的指腹在自己的臉頰上點點按按。

終于,早晨的洗漱工作完成了,季宗佑又抱起她放回到病床上。這時,病房門開了,左牧拎着飯盒走了進來。

“慧姨做的清粥小菜,兩人份的。”左牧一面擺早餐,一面說:“季先生,你吃過早餐回去休息吧,我來照顧九妹。”

“你忙你的。”

左牧堅持着:“你昨晚肯定沒有休息好,還是回去睡幾個小時吧。今天一些主要的事我已經打電話安排過了。”

姜九看向季宗佑,他看上去精神還不錯,但她也知道他昨晚一定是沒有休息好的。不過,她不想向他表達關心,所以忍着一句話也沒有說。

季宗佑坐過來,端起一碗粥,遞給姜九,擡頭對左牧說:“我在這兒也一樣休息。等我需要的時候會告訴你。”

老板既然已經發話了,左牧也只得照做。等季宗佑和姜九吃過了早飯,他便拎着飯盒走了。

九點左右,姜伍來了,竟然還随身帶着作業。他搬了個小茶幾放在病床旁邊,把作業攤開在茶幾上,又拉了把椅子坐下。長手長腳的縮着不舒服,幹脆把兩條大長腿伸開,夾着小茶幾。季宗佑走過來掀掀他的作業,問:“這是什麽?”

“化學卷子。”姜伍仰着臉回答他。

季宗佑嘴角帶笑:“我知道。我是問你這是什麽作業?該不會偷懶寒假作業還沒寫完?”

被說中了,姜伍讪讪一笑,點點頭。

季宗佑說:“要寫作業就回家好好寫,跑來這裏做什麽?”

“我姐喜歡看我用功,我一邊寫作業一邊陪她,她看着會高興。”

這麽溫情的表達,姜九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聽到過了,心頭不由得一暖:“小弟,你不用陪我,家裏清淨,你不如回家寫,再過幾個月就要高考了,課程得抓緊一點。”

“我就在這兒寫,不影響。萬一宗佑哥有事要忙,顧不上你呢。”

姜伍說得在理,姜九也就不幹涉他了。

過了沒多久,季宗佑的手機在窗臺下的茶幾上震動,他走過去接起電話,他聽完對方的話,說道:“我過去一趟,咱們詳談。”挂上電話,他轉過身對姜九說:“公司那邊有點事,我過去處理一下,很快就回來。”又對姜伍說:“小伍,你照顧好你姐姐。”

“放心吧,宗佑哥。”

季宗佑一走,病房裏就徹底安靜下來,能聽得見姜伍奮筆疾書的沙沙聲。

姜伍忽然停下筆,說:“姐,我聽左牧哥說,你被灌藥這事是白娉婷幹的。以後你可要防着她。”

姜九心裏一驚,出乎意料,倒也在意料之中。“我知道了,小弟,你寫吧,我睡會兒。”才睡醒也不過兩三個小時,哪裏會困,她說是睡,也不過是躺着養養神,好叫姜伍安心寫作業,不必操心她。

姜伍寫完了化學卷子,又聽了一篇英語聽力,看見姜九的腿動了動,知道她沒睡着,拿掉耳機對她說:“姐,我想下樓轉一轉,順便買點水果。”

姜九翻過身,看着姜伍說:“去吧,再買一束花。”

“買什麽花?”

“能養顏就行。”

姜伍剛出去也不過才幾分鐘,病房門又被推開了,姜九還以為是姜伍忘了什麽,卻見白娉婷走了進來,神色已不似往日的溫柔,透着冰冷和厭棄。姜九想到姜伍對她說的話,自然就有了防備之心,盯着她,一言不發。

白娉婷走過來,站在床邊,沒有要坐下的意思,姜九也不故作姿态地給她讓座,只等着她表明來意。

白娉婷冷笑了一下:“怎麽連嫂子也不叫了?”

姜九擡眼冷冷看着她,一字一句說:“因為你不配了。”曾經姜九很同情她,也壓根沒打算生下那個孩子,只是萬萬沒想到,她為達目的,可以那樣鐵石心腸不擇手段。現在她們彼此都再難以笑臉以對。

“好,我不配,我争不過你,你贏了,你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那你又何必撺掇宗佑對我哥下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娉婷整張臉都扭曲了,怒氣沖沖:“你不明白?宗佑暗中操作将我哥行~賄的名單洩露了出去,現在網上各種消息鋪天蓋地,我哥要坐~牢了。你還裝什麽裝?”

“難道不是你哥活該嗎?”

啪地一下,白娉婷揚手打了姜九一個耳光。頃刻間,姜九的左邊臉頰變得火辣辣的,幾乎燃燒。

季宗佑剛好走到病房門口,看到這一幕,大踏步走了進來。?

☆、金屋藏嬌(修改)

? 季宗佑臉色鐵青,大踏步走到白娉婷面前,二話不說,揚手甩了她一個耳光。他親眼看到姜九被打,怒火攻心,把所謂紳士風度全抛到九霄雲外去了。有生以來,這是他第一次打女人,也是最後一次,他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妥,他不過是代替姜九還擊了一下而已。

白娉婷被打懵了,伸手捂着臉,直直望着季宗佑,眼睛裏漸漸蓄滿眼淚,凝成淚珠滾了下來。

季宗佑走到病床前,在姜九身旁坐下,伸手摸摸她的臉,她臉上留下殷紅的幾道手指印。季宗佑轉頭看着白娉婷說:“你要做什麽沖我來。”

“你知道我不能把你怎麽樣。”白娉婷把手從臉上拿開,深吸了一口氣:“宗佑,現在我不求你回心轉意,只求你看在我們這麽多年的情分上,幫幫我哥,幫幫白家。”

季宗佑看了她一眼,臉上有了恻隐之色:“你哥做的是違~法亂~紀的事,沒有人能幫得了。現在百濟內部肯定人心惶惶,需要你主持局面,穩步腳跟,一步一步慢慢來,有我幫得上的,我會盡力而為。”

次日,股市開盤後,白娉婷的手機幾乎被打爆,集團董事們有叫她拿主意的,有婉轉表示希望撤股的。白娉婷腦中一團亂麻,拿不定主意,只好硬撐着到公司去。

她的車剛在百濟集團大樓前停下,記者們便蜂擁而至,堵在車門前。司機下車為她打開車門,她一只腳剛伸出來,各種采訪設備便伸在了她面前。

“白小姐,百濟集團開盤就被巨量賣單封死在跌停板上,你是否有救市的辦法?”

“白小姐,據說你是集團的實際掌權人,那麽白孟凱此次的違~法行為,你是否有所了解和參與?”

“白小姐,百濟集團如今的危機會對你和季宗佑的婚約造成影響嗎?”

這些聲音吵得白娉婷頭昏腦脹,她什麽都回答不了,也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以前仗着有哥哥在,她幾乎沒有過問過公司的事,對于經營管理她也只是空有理論而缺乏實際操作經驗,要如何渡過難關,她只有讓季宗佑幫忙拿主意,雖然這一切有可能是他一手造成,但她還抱着一絲希望,他不會對她趕盡殺絕,他能讓百濟死,自然也能讓百濟起死回生。

至于婚約,她現在焦頭爛額哪裏還顧得上想這些,聽天由命罷了。

在集團保安的護送下,白娉婷終于突出重圍,進入了集團大樓,将紛擾暫時隔絕,面對更大的挑戰。

白孟凱的特助小許小跑着迎了上來,臉上愁雲慘淡:“白小姐,你來了。”

白娉婷點點頭,昂首挺胸往前走:“徐特助,通知各位董事,十五分鐘後開會。”

走進辦公室,白娉婷拿出手機給季宗佑打電話。

“宗佑,我們公司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吧?董事們等着我開會,你說我該怎麽辦?”

季宗佑剛開完會走出會議室,他在左牧手裏的文件上簽字,一面思索着說:“我的建議是首先着手于人事改革,尤其是領導層必須做出大的變動,還有你哥身邊的得力幹将,最好開除,或者降級處分。”

白娉婷認可他的建議,但有些猶豫:“萬一董事們不同意呢?”

季宗佑進了辦公室,扯掉領帶丢在沙發上,說:“你是實際掌權人,如果你能做出對公司有利的決策,董事們也會對你接任董事長職位更多一些信心。記住,這次會議的主題只是人事改革,其他方面不要多說,除非你有十足把握。”

挂了電話,季宗佑點燃一支煙,仰躺在沙發上,深深地吸一口,煙霧噴到半空中。

左牧坐在一旁,看着他,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就說。”

左牧這才直言不諱:“我看不懂你的做法,既然白娉婷先一步撕破了臉,做出那麽過分的事,你何不幹脆趁勢收購百濟,達成老爺子的願望?讓老爺子稱心如意了,你和九妹不就沒有阻礙了麽。”

“這個時候确實是好機會,百濟一旦做出重大的人事變動,勢必會影響某些股東的利益,難免有人會釜底抽薪。”

左牧略想了一下說:“可是如果不這麽做,百濟的困境就更加難以解決,至少領導層換血會讓股民看到希望。”

“你說的對。”季宗佑坐直身子,看着左牧說:“無論百濟內部做出什麽決策都對爺爺的計劃有利。但是就我個人而言,從來沒有打算收購百濟。”

左牧點點頭,這一點他是知道的,只是眼看機會已經擺在面前,季正章恐怕不會坐視不理。

“如今百濟面臨的困境,就算是白娉婷為自己的行為付出的代價。她明知她哥哥被抓和我有關,還來問我的意見,不過就是賭我會念及與她曾經的情分,不會做的太絕。”季宗佑伸手将煙蒂按滅在煙灰缸裏,說:“左牧,我不想也不敢做的太絕。如果白娉婷不是被逼急了,恐怕也不會對小九下毒手。”

到這兒,左牧才算真正明白了,姜九是季宗佑的軟肋,他的殺伐決斷在牽涉到姜九的時候就會失去效力。

季宗佑想起姜九被人強制灌打胎藥,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當初是我疏忽了,沒有保護好小九。”

左牧表示無法認同:“不是你疏忽,是白娉婷一直假裝溫柔端莊,迷惑了我們所有人,實際上她比誰都陰狠。她如果有良心,想想這幾年,他們白家因為和季家攀親家在商界得了多少好處,就不該做出那麽下三濫的事。”

正說着,左牧的手機響了一下,是短信。他看了看,擡頭對季宗佑說:“小徐說他被開除了。”

徐特助是白孟凱的心腹,為人機敏,最得白孟凱的信任,白孟凱做出的所有決斷他都有參與,不過實際上他是為季宗佑辦事的。

左牧說:“看來白娉婷确實已經猜到了小徐的真實根底。雖說是你的建議,但她眼下應該很需要小徐的協助。”

“小徐自然是要開除的。要換血就換個幹淨。”季宗佑給白娉婷這項建議,也是為暗示她,從此他和百濟集團也就徹底撇開關系了。季宗佑站起身走向大班臺,對左牧說:“小徐接下來的工作你安排一下。”

姜九在醫院住了兩天後,季宗佑讓左牧給她辦理了出院,然後把她接到了山裏的別墅。姜伍、左牧和慧姨都在季宗佑的安排下住了進來。如此一來這裏就不顯得那麽冷清了。

這天上午,姜九在睡懶覺,被樓下的聲音吵醒。她凝神細聽,隐隐約約聽出是季桐的聲音。季桐的聲音越來越近,很快到了門口:“慧姨,你幹嘛攔着我,我又不會把她怎麽樣。”

慧姨有點為難:“季先生說小九需要靜養,她不叫我們,我們不能進去打擾她。”

“我有話和她說,你快叫她起來,這都幾點了?”季桐話音沒落,敲門聲就響了起來,砰砰砰一點都不客氣。

姜九坐起身靠在床頭,說:“小姑,別敲了,我知道你來了。”

門被猛然推開,季桐抓着個閃亮亮的手包走進來。慧姨緊跟在她後面,留意她的一舉一動。季桐轉頭看着慧姨,說:“慧姨,你出去吧。”

慧姨看看姜九,再看看季桐,很猶豫:“小九身體還沒恢複,季先生叫我照顧好她。”免得你們欺負她,又是灌藥,又是甩耳光,誰受得了?

姜九拉了拉身前的被子,對慧姨說:“沒事,慧姨,你忙你的。”

慧姨轉身要走,姜九又叫住她:“慧姨,給小姑拿把椅子過來。”

“不用。”季桐往前走兩步,站在床前,聽着慧姨關上門走了,才看着姜九開口道:“昨晚宗佑回家跟我爸說要和你結婚,我勸你打消攀龍附鳳的想法,不要再賴着宗佑,你如果一意孤行就是害人害己。”

“小姑,我還以為你是來看望我。”住院兩日季桐和季正章都不曾露過面,姜九也是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季正章并不看重自己,曾經她以為自己深得老人家喜歡,不過是一廂情願的想法。

季桐嗤之以鼻:“我為什麽要來看望你?你流産又不是我害的。”

姜九看着季桐橫眉冷目的樣子,忽然笑了:“小姑,我們之間應該和睦相處,畢竟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季桐一聽這話,一張臉更扭曲了:“你什麽意思?”

“宗佑哥愛我,他要娶我,我也有攀龍附鳳的心,所以我打算幹脆嫁給他當季夫人,将來我兒子就是季氏集團的繼承人。”姜九第一次發現原來戲弄別人的感覺這麽酸爽。

“姜九——”季桐提高音量,怒視姜九,顯然氣得不輕:“因為你,白家已經遭了殃,你還想來禍害我們季家嗎?”

白家的事季宗佑已經原原本本告訴了她。

白孟凱被控制的消息傳出去的第二天,百濟集團開盤就被巨量賣單封死在跌停板上,截止當日收盤,仍有近30萬手賣單封住跌停板,而伴随着跌停的是僅僅0.4%的換手率。季宗佑通過對後面兩三日的市場觀察,預測還會有兩個跌停,畢竟這麽大的賣單,這麽小的換手率,跌停是很有可能的,而事實也确實如此。

聽慧姨說,因為季宗佑沒有抓住機會實施下一步動作,惹得季正章大發雷霆,罵季宗佑看似有智有謀,實則是個軟骨頭,為了兒女情長要把家族基業葬送。

由此可見,姜九以後再也別奢望季正章會待見她了。想到這兒,她忽然有一種被季宗佑金屋藏嬌了的感覺。

“小姑,你說是我害了白家,這罪名我可承擔不起。這事說白了和我有關系嗎?如果不是白孟凱急功好利又妄自尊大,別人能擺布得了他嗎?至于你們季家我就更沒有能耐禍害了,宗佑哥是真正有本事的人,這一點我們都知道。我就喜歡這樣的男人,好不容易搶到手了,一定會好好把握。”

季桐又驚又氣,想想之前姜九在她面前不過是自作清高,原來心裏彎彎繞比誰都多。真是個心機婊。“我告訴你,你少做夢,你等着瞧,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她說罷,轉過身,像一只燃燒的火球一樣沖出了姜九的房間。

姜九松懈下來,歪靠在床頭,過了一會兒,又躺下了,決定再睡一會兒,剛才吵架把她的精氣神兒都快耗光了,她得好好養一養。

☆、你別抱我

? 這幾天姜九連卧室都沒有出過,慧姨閑了就上來和她聊天解悶,那三個男人忙了一天回來,也會上來看看她。但她還是覺得快憋瘋了,她想下樓走走,慧姨一千個一萬個不許:“再怎麽說也是坐小月子,這才一個星期,不能随便亂動。你要是躺煩了就在這屋裏慢慢轉轉吧。”

“好,那我不轉了,繼續躺着,晚飯我下去和你們一起吃。”她端起慧姨熬得紅糖小米粥,舀一勺送到嘴裏。她自己覺得身體沒有什麽不舒服,下一趟樓也不至于會怎樣。

慧姨搪塞她,說:“等晚飯的時候再說。”到時就讓季先生發話,不信她不聽。

到了傍晚,姜九看看時間,估摸着慧姨正在做晚飯,便下了床走了出去。就是在走廊上走着,她也感到舒暢多了。剛走到樓梯拐角處,看見季宗佑回來了,他脫掉身上的黑色毛呢大衣,挂在衣架上,轉身,一擡眼,兩個人的目光就對上了。季宗佑沖她彎起嘴角一笑,大踏步走過來。姜九看他的架勢,大概猜出他要做什麽了,兩手猛地推出去,把他擋在幾步之外,說:“你別抱我。我自己會走。”

“我不抱。”季宗佑說着,又邁步踏着臺階,來到她面前,轉個身蹲了下來:“來,我背你。”

“我說了我自己會走。”姜九盯着他寬闊的背,心裏并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時慧姨從廚房走出來,看見他倆一個要走,一個擋着,忙說:“小九,你可當心點。我還是把飯給你送上去吧。”

“不用,慧姨,我會當心。”姜九說着,就趴在了季宗佑背上。

季宗佑馱着她,穩穩地往下走,笑意始終挂在嘴上:“你得多吃點,輕的像個娃娃。”

姜九癟一下嘴:“誇張,一個娃娃有沒有3斤重?我瘦成骷髅也不止3斤。”

“你說的娃娃是玩偶,我說的娃娃是寶寶。”

說者無心,姜九聽着卻忽然覺得不舒服,她就不再接話了。季宗佑察覺自己的話影響了她的心情,也不再說什麽。孩子的事在他們之間似乎成了禁區。

季宗佑把姜九背到餐廳。慧姨拿了個軟墊放在椅子上給她坐。

門口傳來響動,他們回頭一看,是左牧和姜伍回來了。

兩個人洗了手,在餐桌旁坐下。左牧捋捋袖子,一副要幹仗的架勢:“餓死我了,慧姨,今晚有什麽好吃的?”

慧姨笑道:“為了給小九補身子,今天煲了鴿子湯,還有燴海參,你們稍等,我這就去端過來。”

慧姨做飯的手藝是一流的,以前過年的時候,姜九和姜伍沖着慧姨做的飯也會願意往季家跑。今晚慧姨還做了姜伍最愛吃的白斬雞,姜伍卻好似沒什麽胃口,吃了幾塊就不吃了。姜九還記得以前他每次吃白斬雞,恨不得把整只雞泡在香蔥圈、姜末、生抽、麻油制成的醬料裏一口吞掉。

姜九注意到了,便開口問:“小弟,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聽她這麽說,大家的目光就都聚集在了姜伍身上。

季宗佑拿起公筷夾了點菜心放在姜九面前的盤子裏,又夾一塊雞肉給姜伍,說:“小伍,你今天是有點不對勁兒,有事就說。”

姜伍擡頭看看季宗佑,再看看姜九,說道:“我想搬回宗佑哥之前給我住的房子裏去,姐,你會不會怪我不陪你?”

“你姐我有那麽矯情麽,放心我不怪你。”現在對她态度這麽好,她就該謝天謝地了:“不過,你為什麽想住到哪兒去?”

“我在那兒住習慣了,我喜歡那邊的環境。”姜伍覺出自己的姐姐已經被搞定了,轉而跟季宗佑商量:“可以嗎?宗佑哥。”

季宗佑自然也不會在意這點小事:“只要你姐同意就好。”

姜伍的心情立刻就好轉了,吃肉也比剛才吃的香了。吃完晚飯,他回房拿出手機發短信:我姐和宗佑哥同意我到那住。第二天一早,他就簡單收拾東西準備自己搭班車去市區。恰好是周末,左牧也沒什麽太重要的事,便提出開車送他過去。

他們兩個人出了門,姜九準備上樓回卧室,季宗佑叫住她:“小九,今天天氣很好,你想不想出去走一走,曬曬太陽?”

還沒等姜九回答,他又轉頭問慧姨:“慧姨,我帶小九出去散步,有沒有影響?”

慧姨看看姜九氣色不錯,想來調養了這幾日,身體已經有所恢複,略想了一下,說:“不要太長時間,走慢一點,不礙事。”

姜九本就是個坐不住的人,在屋子裏呆了快十天,早就想出去了,無奈之前慧姨一直管得嚴,現在慧姨終于肯松口,她自然是沒有拒絕的道理。

她對季宗佑說:“那就走走。”

季宗佑笑了一下,伸手從衣架上取下她的大衣幫她穿上。兩個人慢慢走出屋子來到陽光底下。初春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山裏空氣新鮮怡人,山路兩旁的灌木抽了綠枝,鮮嫩蓬勃的綠意叫人看一眼整個心都變得輕盈了。

姜九邊走着,就忍不住像揪點綠葉子來玩,嫩綠的小葉子看上去實在是太可愛。忽然,她身旁多出一只手,她順着那只手看向季宗佑的眼睛。她覺得他莫名其妙:“幹什麽?”

“山路不好走,我得保護你。”季宗佑空懸着手,卻完全沒有收回去的意思。

姜九看看他的手,再看看他,和他牽手,她一時半會還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一關。

她不伸手過去,季宗佑只好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并且向她邁出一小步,面對她,懇切地看着她的眼睛,說:“小九,關于孩子的事我們一直不曾好好談過,這件事是我做錯了,我讓你受了苦,你這一生受的苦到此結束,以後你是我唯一的重點保護對象,你不會再受任何傷害。”

姜九抽回自己的手,嘴巴撅起來這邊扭一下那邊扭一下,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我每月還有幾天會肚子疼呢,大姨媽會傷害我。”

季宗佑無聲地笑了一下,伸出食指在她鼻尖上輕點了兩下。轉頭看見不遠處一輛銀色的車開過來,他一眼看清駕駛座上的人是白娉婷,立刻下意識地把姜九護在了身後。

白娉婷緩緩停了車,然後從車上下來,看了姜九一眼,對季宗佑說:“放心吧,我還不至于開車撞她。”

“你有什麽事?”季宗佑問。

姜九感到自己的手被緊緊握住了,她看看季宗佑的側臉,沒有掙開。

白娉婷深吸一口氣,望一望遠處的山峰,收回視線看着季宗佑說:“宗佑,看在我們那麽多年的情分上——”

“需要我做什麽,你直說。”

白娉婷頓了一下,又看一眼姜九,才接着說:“我接手公司這些天,一直忙着找合适的人選補位,這兩天才得了空盤查賬目,發現之前因為我哥決策失誤,致使公司造成巨額債務,以前合作的幾家銀行都以銀根緊縮等理由不肯再貸款給我們。宗佑,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不然的話百濟恐怕真的……”白娉婷已經說不下去了,父親的基業如果敗在他們兄妹手中,恐怕父親泉下有知一定會對他們兄妹失望至極。

季宗佑沒有多做思考,直接回答她:“現在我沒有辦法給你任何答複。”

“宗佑——”白娉婷實在是無計可施了,她現在很怕聽到這種不确定答複,因為她猜不透季宗佑的心,不知道他肯幫百濟的可能有幾成。

季宗佑有些無奈:“還需要我解釋?難道這件事是我們站在這裏三兩句話就能說清的?”

白娉婷穩了穩情緒,說:“好吧,我等你消息。”說完,她再次看了姜九一眼。

姜九就郁悶了,老看我幹什麽,好像在警告我不要後宮幹政似的。不對,誰是後宮啊,跟我有雞毛關系啊。

待白娉婷上車走了,姜九立刻把幹政不幹政的想法抛到了山崖底下,她好奇地問:“你要幫她怎麽也不問問,她說的巨額債務是多少?”

“大概十幾億。”

姜九差點驚掉下巴:“這麽多?!你怎麽知道的?”

季宗佑彎起食指往上推一下她的下巴:“我猜的。”又問:“你怎麽知道我會幫她?”

姜九一時為自己的聰明得意起來:“我還不知道你——”說到一半又停住了,“我不知道。”她怎麽會知道他呢,她不能再自以為聰明自以為看得懂他了。

季宗佑卻笑了,眼睛裏的光如陽光一般明亮。

這時,季宗佑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拿出手機,當着姜九的面接通:“你好,鄭主任。”

姜九擡眼盯着季宗佑的臉,忽然覺得心髒跳動有些異常。剛才她不經意間瞥見屏幕上來電顯示的字:複蘇中心。

“好的,鄭主任,我知道了。明天我過去一趟。”

季宗佑挂了電話,看着姜九問:“怎麽了?”

“複蘇中心是什麽?”

“重症顱腦損傷複蘇中心。”?

☆、滾出去

? 鄭東辰醒了。這個消息如同一顆巨石砸在姜九心中,激起層層漣漪。

第二天午飯後,季宗佑整理妥當走出屋子,到車庫取車。姜九跟出來,問道:“我真的不能去?”

“今天不能去。再修養幾天。”合上車窗,踩下油門,駛出院子,前往省康複醫院。

鄭東辰半躺在病床上,喜姐高高擡起他的胳膊幫助他訓練。從喜姐口中,他知道是季宗佑把他送到這裏來了,他還知道自己的哥哥死了,姜九利用醫療手段懷上了他的孩子。喜姐說:“你可要趕快好起來,将來孩子和你媽媽都需要你照顧。”

“九九,太傻。”鄭東辰兩眼出神地望着某一個點,一下子處理這麽多信息,他到底覺得有些吃力。

喜姐動作麻利有序地按揉着他的胳膊,看看他的臉龐,感到很欣慰又激動:這小夥子看上去白淨帥氣又斯文,要是一輩子只能躺在床上,那就太可惜了,如今總算老天開眼,他終于醒過來了,還有大好前程等着他。聽到一陣穩健有力的腳步聲自門口傳過來,喜姐下意識轉頭看過去,随即眉開眼笑:“季先生,你來了。”

“你是……季宗佑?”鄭東辰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一時感到有些陌生。

幾年沒有“見過面”,季宗佑也有疏離之感,畢竟當年他們也不過幾面之緣,并不曾深交。

“謝謝你。”鄭東辰口齒有些不清楚,語氣卻是誠懇的。

季宗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鄭東辰的謝意,他出錢出力幫助他恢複健康,他感謝他,也是應當的,至于其他的事一碼歸一碼。

落了座,季宗佑說:“你好好恢複。小九盼着來看你。”

這兩個人男人能在一起聊的話題,也只有姜九了。

“九九現在還好嗎?”

季宗佑垂下目光,再看向鄭東辰說:“不太好,不過你放心,我會照顧她。”

提及姜九的事,鄭東辰原本沒有神采的眼睛明亮了許多,他緊盯着季宗佑,等着他繼續說下去,顯然他的保證對他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這些事說來話長,季宗佑又一向是個言簡意赅的人,只撿了重點告訴他:“當初小九要給你生孩子,我想辦法将我們兩人的精~子做了調換,致使小九懷上了我的孩子,最終孩子沒有保住。小九這次不能來看你,就是因為身體還沒有恢複。” “你怎麽能這麽做?”在鄭東辰看來,季宗佑的這種行為無異于欺詐。

季宗佑不溫不火不疾不徐道:“這麽說,你也贊同小九給你生孩子?即便你無法承擔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即便小九并不愛你,也永遠不會愛你?”

“你怎麽知道九九永遠不會愛我?”鄭東辰緊攥着拳頭,硬挺着上半身,如果他現在能夠跳下床,八成會一把勒住季宗佑的脖子,勒死他。

“你認識小九的時候,她才十六歲,你追了她四年,她有沒有說過喜歡你,有沒有表現出喜歡你?”

鄭東辰躺了回去,心裏洩氣,嘴上卻不肯服輸:“你幫了我,我感激你,但小九一日沒有嫁給你,我就一日不會放棄。”

“如果有一天小九親口告訴你,她愛我,你還會堅持嗎?”

鄭東辰看着他,一時啞然。

季宗佑站了起來,兩手插~在褲兜裏,居高臨下看着鄭東辰:“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等季宗佑的背影在病房門口消失,鄭東辰便硬撐着坐了起來,喜姐連忙扶住他,“你要方便嗎?”

“喜姐,你別扶我,從今天起我要自己鍛煉,争取快點好起來。”鄭東辰在床邊站定,邁出一步,左腿一軟就跪下了,喜姐彎腰扶他已經遲了一步,他整個人往前栽了出去。

姜九捱了三天,再也按捺不住了,這一天獨自開了季宗佑的車去看鄭東辰。

省康複醫院座落在R城遠離鬧市區的三環外,醫院後面是一片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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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5/06/18
    作者: specter虛無

    一門水課的論文作業,讓我意外發現了人類史上第一艘星艦“千年號”的副艦長莫洛克.阿金斯留下的一本手記,迷茫的我開始探尋這艘僅僅服役十年便失蹤的星艦的秘密……主角無CP有極少的bl含量(跟沒有一樣),配對為副艦長莫洛克/艦長姜如諾是給我的oc們寫的小說,希望大家喜歡內容标簽:科幻 正劇其它:科幻

  • 2025/06/18
    作者: 蔚瀾砂

    林安安住進一間兇宅,但她并不知情。淩晨十二點,打算洗個熱水澡。哼着歌剛準備換衣服,好死不死遇上停電,燈全滅了。她在黑暗中摸索手機,剛一擡頭,猛然發現浴室玻璃門上出現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那東西隔着玻璃,嘴唇朝她一開一合……林安安想,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大概……還是會住進這裏。內容标簽:靈異神怪 驚悚 懸疑推理 玄學其它:兇宅、神秘少女

  • 2025/06/18
    作者: 覺明姐姐

    我的爸爸突然消失了。他在家裏的一切存在過的痕跡都不見了。但媽媽卻說,我根本沒有過爸爸。我不信。媽媽不知道的是,她想要銷毀爸爸存在過的證明,已經出現了破綻。與此同時,我還收到了一條神秘人的短信:“別吃媽媽從白衣口罩男人那裏帶回來的任何藥……”內容标簽:驚悚 懸疑推理 現實 反套路其它:驚悚,失蹤,第一人稱,女兒,爸爸,媽媽

  • 2025/06/18
    作者: 蔣真小姐

    關鍵詞:姐弟戀、差六歲、師生、小奶狗、學霸站在時代前沿的科技研究者vs深入人民群衆的基層公務員人前狼狗人後奶狗vs外表禦姐內心軟妹校草學神vs職場甜姐以下才是文案:男主視角:楊諾的高考成績明明可以輕而易舉地選擇清大京大,他卻選擇了省會城市的科大。他知道她已經畢業,只是心裏還存着一個念想,想看看她就讀的大學,想離她近一點,想與她共同呼吸一座城市的空氣。沒想到開學才兩個月,竟然真的能夠與她重逢。可是,她卻沒有認出來他。她已經忘記了他。女主視角:見到那個大學生的第二面,看到他被暴雨淋濕的可憐模樣,她就心軟到鬼使神差地把他帶回了家。她問: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說:楊諾,一諾千金的諾。他說:路老師,你不記得我了嗎?他說:你教我信守誓言,一諾千金。他說:可是你答應我的事情,卻食言了。面前男子的模樣與五年前的那個學生重合。他說:路老師,我喜歡你。他說:路老師,你明年還能來教我嗎?他說:路老師,你可以一直做我的老師嗎?分開一年多,他發了瘋似的滿世界找她。她希望能夠站在科技的前沿,成為國家未來的希望,卻陰差陽錯選擇了另一條道路,他答應幫她完成夢想。他就真的醉心科研,沒日沒夜。從此生活只有兩件事,科研和找她。但是她是鐵了心地離開他,他根本尋不到她的一點蹤跡。路悠悠知道楊諾失聯的原因後就後悔了。可是傷痕還在,她始終不肯回頭再去找他。直到看到了實驗室爆炸的新聞……她說:生而為人,活在這個世上,至少要做些什麽有意義的事情,為這個社會、為他人貢獻一些什麽,才算活得有價值。他說:我混沌度日,看不見未來。是你,讓我看見了未來,指引我前進的方向。你就是我的光。謹以此文向那些為科研事業獻出生命的科技工作者致敬,他們都是真正的無名英雄。內容标簽:情有獨鐘 天作之合 甜文 成長 姐弟戀 學霸

  • 2025/06/18
    作者: 菜豬油惡魔

    {年下·雙潔·雙初戀·小甜餅}宇文熙,一個姐弟戀文學狂熱分子。她穿進了一本全網都在推的青春校園文裏,書中男女主走暖心勵志,從校服到婚紗的雙學霸純情小甜文路線。當所有人都在為男女主的美好愛情熱淚盈眶時,宇文熙卻被人前清冷淡漠,實則軟萌易羞的男二沈堯風深深吸引。孤苦無依的少年,唯一的溫暖便是鄰居姐姐女主,他深愛着女主,可他只是個男二。正文最後,男女主盛世大婚,一胎三寶,番外都續了一百多章,而男二沈堯風因愛而不得,郁郁寡歡,沒撐到正文一半就領了便當。宇文熙拍桌,怒!憑什麽要這樣對待沈堯風!為什麽他不能得到女主的愛!養成系姐弟戀最帶感了好嗎!!雖然原男主也很好啦,可他們的故事未免有些平淡,一點也不值5377個綠江幣。于是宇文熙決定,她要改造沈堯風,讓他黑化雄起,掀翻原劇情,創飛攔路虎,戰勝原男主,抱得女主歸!(起碼要讓5377個綠江幣花得值不是!!)女主感冒,宇文熙立馬将感冒藥和暖心小白粥送到沈堯風手裏,手把手教他怎麽照顧病人,怎麽跟男……內容标簽:情有獨鐘 天作之合 甜文 穿書 姐弟戀

  • 2025/06/18
    作者: 舊時欲

    非常甜的小短篇若是有人問安然如果回到十年前,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安然一定會回答:先暴打某人狗頭,然後早點認識某人。內容标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