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四

4.

第二天早課的時候，我像往常一樣，在走神與回神之間反複橫跳。

對于我來說，很多時候現實只是一種白噪音，需要凝神去聽去看，才能感受到具象的一切。真正的本能反而是沉浸于腦內的一切，發散與分析，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聽起來很神奇，很神秘？不，其實這種狀态更多給我帶來的現實影響只有走路不看路，以及迎面走來一個熟人卻因為沒有在看人而忘了打招呼，還有沒有地圖和導航就完全變成路癡等等類似的情況。

有點困擾，但不多，最多只是偶爾迷路得煩躁罷了。

老師還在臺上講着各種納米機器人的檢測報告，數據分析等等等等，我卻一個走神，突然想起了昨天打的游戲。

“上次見到他已經是在很久以前了……”

姜如諾這句話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不禁開始琢磨這種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等等。

我拿出終端機搜索了一下游戲的信息，果不其然看見了“單機游戲”四個大字。

我最開始以為他是說莫洛克在開發程序的時候會出現跟他交流之類的，畢竟莫洛克自己也在手記裏寫過，他有段時間把幾乎将那虛拟的姜艦長當了真，最瘋魔的時候甚至想為他搞來一個仿生軀體。

要知道，仿生機器人只允許和夢境技術結合使用，和AI鏈接是被法律禁止的。

我一直不太理解這條法律存在的意義，但這麽幹了的的确确會被請去吃牢飯。

說不定就是為了防止出現莫洛克這樣的情況呢。

不過既然是單機游戲，不管是開發者還是玩家，游戲的數據并不會被上傳到雲端。那麽，姜如諾的這個印象到底是哪裏來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莫洛克曾把自己也做進了游戲，後來出于某種原因又把自己删了？

但除了AI姜如諾這段模棱兩可的話，他沒有留下任何證據表明曾有過一個AI莫洛克存在，甚至是在莫洛克手記裏他都沒有提過。

我有些疑惑，突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游戲去問問姜如諾。

但我今天一天課，下午的課還是艦隊的實訓課，逃不了，只能等着了。

上午的課結束後，卡蘿約我食堂見面一起吃飯，下午的課程我們還得一起上。

今天她面前擺的竟然不是炸醬面了，天，爺青結。

我端着餐盤走過去，她正在終端機上噼裏啪啦地打字，似乎是在和人聊天。

在她對面坐下後，我也掏出了終端機，刷了刷星際新聞，慢慢吞吞地吃起了飯。

在食堂的人聲鼎沸中，我們有那麽片刻對坐無言。

這沉默沒有持續太久，只幾分鐘後，她似乎和對面人聊完了天，放下手機，她快速地把嘴裏的漢堡咽了下去，又喝了口飲料，看着我，有些興奮地問道：“星聯預備役有個假期活動，暑假期間，加學分，你要不要一起？”

“什麽樣的活動？”我問道。

“一個徒步挑戰，在十光年外的格利澤887星系，參加了就加分，名次高加得更多。”卡蘿看起來十分期待。

對想要競争艦長的卡蘿來說，這些學分是很重要的，這能讓她擁有更優先的選擇權和更大的競争優勢。不過對于我這個只想在醫務室摸魚的人來說，吸引力就沒有那麽強了。

不過有學分不加白不加，我沒有拒絕，而是問了報名截止時間。

我還想再考慮考慮，于是我告訴她：“這兩周內我會告訴你我的決定的。”

“好，那你考慮好了告訴我。”卡蘿點點頭，給我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