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爹千方百計的讓你離開月娘，并不是什麽血統關系，只是因為月娘也是爹的女兒，我們的妹妹……你喜歡了千年的女子卻原來只是你的妹妹，怎樣？有沒有一種自己真是禽獸不如的感覺？”

蘇木看着雲泓：“真的沒有什麽可說的了麽？這樣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話，我蘇木會相信？既然是爹的女兒，為什麽我不知道你卻知道？”

雲泓挑着眉毛：“你還記得小時候一直侍奉爹的瑤朱姐姐麽？她突然就失蹤了，我們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有人說她偷了腰佩所以背叛了狐族，有人說她被狼族吃了，可是我們的爹卻一直對此充耳不聞。

要知道侍婢叛逃可是很大的罪過，尤其是族長的貼身侍婢，可是爹卻沒有追究，連提都不提。

由于我們的爹狐族族長的刻意鎮壓，這件事就慢慢的不了了之了。本來我也沒放在心上，直到我遇見了月娘，她救了我一命。我原本只是看她蠢一些，收來當作侍婢也是可以的。

不過後來我發現月娘的氣息有些不一樣，我便很好奇的打聽她的身世。她說她娘在月亮上，她此生最大的願望上就是去月亮上看一看她娘，然後她拿出了一塊腰牌，說是她娘留給她的。你知道是什麽腰牌麽？”

蘇木根本無心搭理雲泓，他在想瑤珠，也在推測雲泓的話有幾分可信？

這個姐姐她是有印象的，很溫柔的一個女子，很懂分寸對自己也很好，瑤珠失蹤的時候，他還傷心了好一陣。每當他奶聲奶氣的問起爹：瑤珠姐姐去哪裏的時候，爹總是嘆氣不說話。但那時畢竟是小孩子心性，沒多長時間就給忘了。只是，隐隐約約記得爹娘好像因為這件事情吵過架。

雲泓從腰間拿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白玉：“就是這塊狐族玉佩，這可是只有狐族族長的子女才有資格佩戴的腰佩。外人可複制不來。原本我還想這會不會是月娘的娘親從我們狐族偷過來的。我回家查了制作腰佩的記錄，我們兄弟姐妹十五個，制作的腰佩卻有十六個，其中多出來的一個登記的則是十四弟用了兩個。至于為什麽多了一個呢？原來是因為爹拿去給十四弟的時候丢了……”

在蘇木的印象中，似乎有這麽一回事，但人有失足，馬有失蹄，更何況那時候的爹是喝的酩酊大醉呢！

“爹是何等人物？拿個腰佩會丢？即便是丢了誰撿到了敢私藏？再者，下人們幾乎翻遍了整個宮殿，也沒有找到這個腰佩，你不覺得稀奇麽？爹幾乎有通天的法力卻連一塊腰佩都找不到？那可是通靈性的玉制成的腰佩啊，你不覺得是爹以弄丢為借口然後交給瑤珠，讓瑤珠帶出去交給月娘的麽？你別忘了。瑤珠可是在那個時候失蹤的……”

蘇木不說話，他需要雲泓繼續說下去。

“後來，我教會月娘畫畫，她在一次半夢半醒的狀态下，畫出了自己的娘親。那人你我竟認得，可不就是瑤珠麽？”

“你也說了瑤珠偷了腰佩，月娘可能是瑤珠的女兒也不是沒可能的。”

“呵！”雲泓忍不住冷笑一聲：“瑤珠是一只紅狐，你忘了麽？”

蘇木沉默，确實瑤珠是一只紅狐，即便她真是跟一只白狐生下了月娘，月娘的也不可能是純白狐的。

“你忘了爹第一次見到月娘時。險些哭出聲的畫面麽？我後來聽我娘說：爹在年輕的時候也算是風流的，有着不少的爛桃花。其中有一朵便是與鳳族的小公主，只是鳳族堅決不同意自家的小公主去到別人家做小才掐死了這一朵桃花，但那時小公主已經有了爹的骨肉，便背着家族生下了一個女兒交給爹，拜托爹照顧好他們的女兒。然後便自盡在了爹的面前。”

“所以……”蘇木落下了一滴淚：“爹背着鳳族和狐族把女兒托付給了瑤珠，因為鳳族不會承認這樣一個女兒，而那時的狐族內憂外患也經不起折騰……”

這樣一個事實未免太過離譜，千百年來，他的一切都像是一個笑話。可是自己的爹狐族族長就看着自己這樣錯下去，也沒有告訴自己真相，只是一味的阻止。

“現在你相信了？月娘身上有狐族族長和鳳族小公主的兩種純正血統，互不相讓，所以月娘的修行很是緩慢，還時不時的有生命危險，于是，我強行壓抑了她鳳族的那一半力量，讓她以一只真正的狐貍慢慢修行着。後來我安排你與她巧遇，便收回了她的法力，讓她再次重新修煉，我是不是很善解人意，你終于不負所望的喜歡上了月娘……原以為等到你和月娘成親，我再跳出來說出此事，你狐族族長的位置必定不保，可是，誰料月娘沒有喜歡上你，而是喜歡上了十五……”

蘇木閉上眼睛：“你果然是喪心病狂！”

“我發現此路不通，便想起月娘身上另一半血液，鳳血。鳳族的涅槃之火是最好的火，再加上狐族就巧玲珑心鑄出上好的劍只是時間的事，所以我說服十五鑄劍，又告訴月娘只有她心甘情願的跳進鑄劍爐，十五才會從鑄劍的魔障中醒過來，也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十五的性命……”

雲泓頓了一下，看像自己手中的劍：“千年之前，我沒想到十五會為了月娘抱着劍跳進了火爐，所以我沒能得到劍。但如今，我既已得到這把劍，自然不會再失去殺你的機會。當帶着涅槃之火的劍刺進你的心髒，你所能做的便只是等待死亡的到來……”

“不過是死亡而已，有什麽可怕的？”蘇木看着雲泓，此生已無可戀，大約這是最好的解脫，只是，爹，要勞煩你自己回到狐族治理狐族了，孩兒不能按照約定陪你一起回狐族了，你不要怪孩兒，孩兒确實累了，太累了……

雲泓把劍插進了蘇木的胸口：“我要看到的就是你這種絕望的面孔，你可以這樣絕望到死……”

雲泓提起蘇木，把他扔進火爐裏：“這火爐裏的火雖不及劍本身的涅槃之火，但好歹是用我們好妹妹的鮮血染就的，你可以安心的享受了……”

蘇木閉上了眼睛，被月娘的鮮血包圍，也算事上蒼對她不薄吧……

只是……蘇木睜開了眼睛，為什麽周圍并沒有火燒的感覺，反而是一陣清涼？

雲泓看着蘇木的身子被火吞沒還沒來得及高興，便看到蘇木的身子又被不知名的東西托起，似乎還很舒服……

一個人影漸漸顯現，頭戴皇玉冠，身穿象征着狐族最高身份的玉狐袍，腳蹬繡着雪蓮紋的玉池靴，腰間還別着一把閃着玉光的寶劍。

這個人，蘇木認識，雲泓也認識。

“爹？”雲泓一瞬間的慌亂：“爹，你不是死了麽？”

“死？”來人的話語中顯出一絲疲憊：“下一任的族長心願未了，尚不能好好的管理狐族，我怎麽能死？”

雲泓後退一步：“你不要下來，你就站在那上面！”

看得出雲泓很怕自己的爹，但是，即便是怕，爹還是要下來的。

雲泓看着爹把蘇木抱在懷裏，并緩緩的拔出了他胸口的劍指着雲泓：“把這劍插進你自己的胸口試試？”

狐族族長既是打架的好手，也是治療的好手，一陣亮光隐隐約約閃在蘇木的胸口，傷口便以可見的速度修複着。

“我不！”雲泓邊退後邊搖頭：“虎毒還不食子呢！哪有爹要殺死自己的親手兒子的？”

作為一族族長，當然是不屑于像別人解釋什麽的：“我只恨殺晚了……當初你哥把你壓在地下，我只當你的邪性會漸漸的減少，卻想不到如今卻更盛從前，甚至想殺死自己的親哥哥！”

“那是因為你一只看不起我！你們都嘲笑我！為什麽蘇木能當族長，我就不能？”

嗖！劍徑直穿過了雲泓的胸膛：“那照你這麽說，剩下的十三個兄弟姐妹都要殺死蘇木了？”

“那是他們懦弱！”雲泓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你都能殺死自己的兒子了，我為什麽不能殺死自己的哥哥？”

族長冷笑：“那一劍只會讓你嘗到萬劍穿心的痛苦，卻并不會讓你喪命。我會帶你回狐族，親自教你為人臣和為人子的本分。”

“我絕不會跟你回去！”雲泓的額頭上滿是汗滴，大約是疼得緊：“我回去只有死路一條！”

蘇木從昏迷中醒過來，看到自己的父親大人竟然扶着自己，一時間喜上心頭：“爹，蘇木以為就此去了，再也見不到爹了！”

族長拍拍蘇木的肩膀道：“安心，爹在！”

雲泓看到此景，更是怒不可揭，同樣都是兒子，為什麽蘇木得到的是滿滿的慈愛，而自己得到的卻是萬劍穿心之苦。

蘇木只是看了一眼雲泓，便問爹：“爹，月娘和蘇雅他們還有救活的可能麽？”

族長笑笑道：“還是蘇木懂事，知道關心別人，你放心，他們根本就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