緝兇警事 — 第 48 章 殘酷的真相
衆人都很清楚,昨天晚上只有四個人在出事的時候出了包間。唐小米,安司明,範佳敏,韓文清。這麽複雜的過程,說是自殺唐小米一個人也完不成,那麽兇手也即安司明,範佳敏,韓文清。而安司明拼死救下唐小米,大約不會是安司明,當然,如今沒有證據,誰都不敢說什麽。那關鍵嫌疑人就是範佳敏,韓文清。
了解到這一事實的衆人沒有一個敢相信的。嫌疑人怎麽可能是這三個人?
韓文清不置一詞,看了一眼手表,快步往出走。
安司明深深地皺着眉頭。考慮着唐小米的話,這個裝置本來就不是暴露給衆人看的,是因為自己的出現壞了兇手的計劃。那如果沒有我,蠟燭還會照樣燒斷釣魚線,唐小米按照兇手計劃的那樣墜樓。接下來呢?釣魚線怎麽辦?
接着安司明也快步下了樓。範佳敏轉身靠在欄杆上雙手環胸,彎曲着一條腿,腳尖點地,側着頭看着樓下,嘴角帶着一點若有似無的笑容。
溫良看着範佳敏,忽然感覺對範佳敏有些陌生。
那天晚上的事,大家都還不知道。
不一會兒,韓文清回到了酒店大廳。他低頭看了看手表。三分鐘。從三樓走樓梯出去再回來,僅僅用了三分鐘。況且自己只是快步走着,若是跑起來……
安司明則是跑到前臺去詢問什麽地方可以啓動三樓的排風扇。前臺的小姐說的話讓腦子嗡嗡作響。
【三樓的排風扇早就不用了,設計也不好看也不方便,聲音還大。它的開關在一樓。】
一樓。在一樓。
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
安司明在了解整個裝置是何用處之後,獨自一人開車離開了酒店。
他緊皺着眉頭,雙手死死的握住方向盤,将車開得極快,路旁的風景迅速地向後倒去。
兇手知道唐小米是心理學的高材生,因此并沒有用任何通訊設備,沒有用任何手段,不過是幾個表情就能讓唐小米跟着兇手出去。出去之後,兇手換了身上的行頭,然後迷暈唐小米。兇手還必須有那個能扛得起唐小米的力氣,将唐小米帶去三樓綁在欄杆上,點燃蠟燭。再通過不是電梯的其他出口下樓,緊接着回到一樓。
為何要回到一樓而不是回到包間?
那是因為,排風扇的開關在一樓。
當蠟燭燒斷釣魚線,在一樓的兇手就會趁着混亂打開開關,排風扇轉動就會把釣魚線卷進去。彼時命案剛剛發生,所在的他們雖說都是警察,也一定都慌亂無比。那後來的證據兇手便有機會銷毀,即便沒有銷毀被警察找到,也會像他們之前一樣一頭霧水。當所有人找不到釣魚線和蠟燭,推斷不出延時裝置的作用,那麽兇手就制作出了一個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而這個不在場證明對兇手最為有利。但是釣魚線最後為什麽沒有卷上去?這很簡單,釣魚線的裝置已經暴露在安司明的眼前,若是将開關打開,釣魚線被卷進去那麽大家就會将重點放在是什麽人打開的開關,那個人就一定是兇手。之後大家輕而易舉的就會發現,開關在一樓,那麽當時在一樓的人就是重要嫌疑人。因此兇手沒有将釣魚線卷進去,是由于那個時候已經沒有必要了。
那麽,能完成這一切的只有,範佳敏。
這也就合上了最初根據指紋推斷的兇手身高,身為警察,要想扛起并不算太重的唐小米應該不是難事。範佳敏先出包間,唐小米緊跟而出,本來唐小米醒來之後說明她出去的原因後這就是最有利的證據,但是,當時範佳敏的身邊有韓文清在,所以範佳敏就有不在場證明,所以這個裝置一定對範佳敏最有利。
兇手就是範佳敏。
這一切,在前臺小姐告訴安司明排風扇的開關在一樓的時候,安司明已經都想到了。安司明明白了兇手是誰,确認了兇手是誰。可卻不相信,兇手是她。
到底為什麽?
這些年來白光組的衆人破獲了無數的案子,範佳敏嚴謹慎重,凡事講求證據,從不随意冤枉他人,即使是嫌疑人也給他們絕對的尊重,在這個行業裏兢兢業業。白光,白光,若是身為白光卻散發黑暗,那又叫其他的人該怎麽辦呢?
安司明将車開到了湖邊,站在那裏遙望着遠方,從湖面吹來的風帶着絲絲的涼意。遠處海天相接,無邊無際,陽光落下來,灑在一片湖面上波光粼粼,搖曳生姿。
知道兇手是範佳敏的安司明心情複雜,他想起了馬丁·路德·金的一句話:“到頭來我們記住的不是敵人的攻擊而是朋友的沉默。”
自內而外散發出的悲傷籠罩了安司明,從心底滲出來涼意讓安司明禁不住打個冷戰。
安司明在湖邊靜靜地站了一個小時才平靜下來。沒有人生下來就是超人,就是硬漢,就比如史鐵生。雙腿癱瘓之後不只一次的希望自己去死,希望結束這痛苦的生活。但是,史鐵生終究沒有放棄。現在範佳敏誤入歧途,而自己卻在這裏傷春悲秋。她自己現在已然不能自救,難道連我也要放棄她嗎?那又如何擔得起朋友二字?
史鐵生說過:“生病的經驗是一步步懂得滿足。剛坐上輪椅時,我老想,不能直立行走豈非把人多的特點都搞丢了?便覺得天昏地暗。等到又生出褥瘡,一連數日只能歪七扭八地躺着,才看見端坐的日子其實多麽晴朗。終于醒悟:其實每時每刻我們都是幸運的,因為任何災難面前都可能再加一個‘更’字。”
是啊,道理擺在面前是這樣簡單。卻還是要親身體會才能懂得,只有等到失去的時候,才看見曾經多麽珍貴。平日裏大家團結一心的時候不覺得有多麽難得,等到遭受了朋友的欺騙與背叛時,才能體會當初的光陰有多難得。
安司明苦笑一聲。這便又該如何?
這邊韓文清站在酒店大廳,擡頭看着三樓。看到範佳敏也在看着他,心裏一震。果然如此。韓文清撥通了範佳敏的電話,仍就那樣看着她,“佳敏,一起吃午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