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擺 — 第 30 章 包庇
第三十章 包庇
太陽如同憤怒的火球,無情地炙烤着大地,連空氣中都彌漫着焦灼的氣息。街上的行人匆匆,仿佛都急于逃離這無邊的酷熱。而在吳家的小屋內,一場風暴正悄無聲息地醞釀着。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了吳母的床前。她掙紮着坐起身,只覺得頭暈目眩,胃裏翻江倒海。
連續幾次嘔吐後,她終于意識到,自己可能中暑了。望着窗外刺眼的陽光,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拿起電話向單位請了假。
吳強,這個家庭的頂梁柱,早已習慣了清晨的忙碌。他匆匆吃過早飯,便踏上了前往工地的路。而吳友和,這個家中的次子,卻還在床上與電子屏幕為伴,沉浸在游戲的世界裏。
對于他來說,工作似乎總是那麽遙不可及,一次次的失業,一次次的重新開始,似乎已經成了他生活的常态。
吳母躺在床上,虛弱得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她努力集中精神,向吳友和吩咐道:“小和,幫我去買瓶藿香正氣水,媽媽可能中暑了。”
然而,吳友和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繼續專注于他的游戲。在他看來,母親的病痛似乎與他無關。
吳母見狀,心中湧起一股怒火。她強撐着身體,抓起一旁的皮帶,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吳友和抽去。然而,這一下非但沒有讓吳友和有所觸動,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叛逆。他猛地站起身,與母親争吵起來。
趙奶奶,這個平日裏總是笑眯眯的老人,聽到争吵聲後急忙趕來勸架。然而,此時的吳家已經亂作一團。
吳母和吳友和的争吵聲此起彼伏,趙奶奶被擠到了一邊,不小心撞到了牆上。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呻吟起來,但她的呼喚卻淹沒在了母子倆的争吵聲中。
憤怒如同野火般在吳友和的心中蔓延。他回想起這些年母親對他t的種種苛刻和冷漠,那些被忽視、被責罵的日子仿佛在這一刻全都湧上心頭。他猛地奪過母親手中的皮帶,死死地勒住了她的脖子。
吳母被突如其來的窒息感吓得魂飛魄散。她拼命扒着皮帶,想要掙脫出來,但她的力量在憤怒的兒子面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趙奶奶見狀,驚恐地大喊起來:“小和!快松手!她是你的母親啊!再不好也養你這麽大!”
然而,吳友和已經聽不進任何勸阻。他的眼中只有母親那張憤怒而扭曲的臉,只有那些年來積壓在心中的怨恨和不甘。皮帶在他的手中越勒越緊,直到吳母的手無力地松開,眼中的光芒逐漸熄滅。
當吳友和終于恢複理智、松開皮帶時,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他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母親,心裏這些年積攢的委屈一下子都消失無蹤。趙奶奶在一旁泣不成聲,她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好好的一個家會變成這樣。
趙奶奶顫抖着站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吳友和遠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恐懼。她從未想過,平日裏看似孝順的吳友和,竟會做出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她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要呼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任由淚水無聲地滑落。
夜幕降臨,趙奶奶的房間內燈火通明,但她卻無心睡眠。她的腦海中反複回放着吳友和冷酷無情的模樣,以及吳母那絕望的眼神。
她知道,自己必須保持冷靜,否則一旦洩露了秘密,不僅孫子難逃一劫,自己還可能背上包庇的罪名。
與此同時,吳友和正駕駛着小貨車在夜色中疾馳。他的心中充滿了慌亂與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種決絕。他知道,自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但為了掩蓋真相,他必須繼續前行。
他将車停在了一個偏僻的角落,望着車上的袋子,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那是他的養母,曾經允諾要好好照顧他,轉頭卻拳打腳踢變了一副面孔,如今卻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吳友和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環顧四周,尋找着合适的埋屍地點。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建築工地的轟鳴聲。
他心中一動,決定利用這個機會将屍體處理掉。他扛着沉重的袋子,穿過雜草叢生的小路,來到了父親吳強施工的大樓前。
大樓內一片漆黑,只有幾盞應急燈閃爍着微弱的光芒。吳友和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尋找着合适的抛屍地點。他用力将袋子扔了進去,然後迅速逃離了現場。
李剛小心翼翼地将那條關鍵的皮帶裝進透明的證物袋中,每一個動作都顯得異常謹慎,生怕有任何遺漏或損壞。他深知,這條皮帶将成為揭開真相、将兇手繩之以法的關鍵證據。
回到市局後,李剛立即将證物交給了法醫部門進行詳細的檢驗。時間仿佛凝固,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滿了緊張與期待。終于,檢驗結果出來了:在那條皮帶上,法醫發現了與吳母DNA完全匹配的皮膚組織,這無疑是鐵證如山。
更令人震驚的是,法醫通過比對還發現,這條皮帶的寬度、材質以及上面留下的痕跡,與吳母脖子上的勒痕完全吻合。這進一步證實了李剛的推斷——吳友和就是殺害吳母的兇手。
得到這一關鍵證據後,陳寧立即召集了專案組成員,部署了對吳友和的抓捕行動。他深知,時間緊迫,必須盡快将兇手捉拿歸案,以告慰死者的在天之靈,同時也給社會一個交代。
當警員們正緊鑼密鼓地準備實施抓捕行動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轉折發生了——吳友和竟然主動走進了市局的大門,選擇了自首。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震驚不已。
陳寧和李剛迅速接手了審訊工作。他們面對面地坐在吳友和對面,目光如炬地審視着這個剛剛承認了自己罪行的年輕人。吳友和的表情複雜而矛盾,既有解脫的輕松,也有深深的悔恨和痛苦。
在審訊過程中,吳友和詳細地講述了自己的成長經歷以及養父母對他的虐待。他的聲音低沉而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深處擠出來的。
他說,自從被領養到吳家以來,他就一直生活在恐懼和痛苦之中。養父吳強和養母對他要求極為苛刻,稍有不如意就會對他拳打腳踢。
他們不僅剝奪了他的自由和尊嚴,還不斷用言語羞辱他、貶低他。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吳友和,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仇恨。
然而,在這無盡的黑暗中,趙奶奶就像是一束溫暖的光芒照亮了他的世界。她用自己的愛和關懷呵護着吳友和幼小的心靈,讓他感受到了人間的溫暖和親情。
每當他受到養父母的虐待時,趙奶奶總是第一個站出來保護他、安慰他。她用自己的行動告訴吳友和: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願意為他挺身而出、為他遮風擋雨。
然而,即便是趙奶奶的愛也無法完全治愈吳友和心中的創傷。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對養父母的仇恨越積越深,最終在一次激烈的争執中失去了理智。
他拿起皮帶勒住了養母的脖子,看着她漸漸失去了呼吸……那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脫和輕松。但随之而來的卻是無盡的悔恨和自責。他知道自己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再也無法回頭了。
“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你曾經給林曉薇發過威脅短信。實話告訴你,林曉薇左胸上的那刀是一個左撇子所為,你有什麽話要說嗎?”李剛盯着吳友和的眼睛說道。
面對李剛的詢問,吳友和的神色變得複雜,他咬緊嘴唇,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仿佛在內心深處進行着一場激烈的鬥争。
“我承認,我确實曾用照片和視頻威脅過她,”吳友和終于開口,“但我從未有過殺她的念頭,只是……想讓她順從。再者,世界上有那麽多左撇子,你們怎麽斷定就是我?如果真有證據,請拿出來。我雖然讀書不多,但電視上總說的‘誰主張,誰舉證’的法律原則還是了解一些的。”
正如陳寧所料,吳友和是個頑固之徒,不見鐵證絕不松口。若無新證據,他斷然不會認罪。
“既然你已承認自己殺害了養母,背負了死罪,不如幹脆坦白一切,比如福利院溺水事件和林曉薇的案子,”陳寧試探性地問。
“你去過福利院了?是院長告訴你的吧。沒錯,那個人該死,溺死他已是手下留情,像他那種欺軟怕硬之徒,碎屍萬段也不為過,”吳友和凝視着天花板,仿佛在回憶,“至于林曉薇,我沒有害她。我警告過她,不要去,那裏會有危險。”
陳寧的目光緊盯着吳友和,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吳友和,你口口聲聲說不想看到曉薇有危險,那麽,你憑什麽斷定她去爛尾小樓直播就一定會遇到危險?”
吳友和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憶着什麽。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其實,我之前無意間去過那個爛尾小樓,而且……我看到了趙志強和劉飛在那裏鬼鬼祟祟的。他們兩個人的行為很不對勁,像是在密謀什麽。我當時就覺得那裏不安全,所以我一直勸曉薇不要去那裏直播,但她總是不聽。”
陳寧聞言,眉頭緊鎖。她繼續追問:“你是什麽時候看到他們的?他們當時在做什麽?你有沒有聽到他們說什麽?”
吳友和搖了搖頭,回憶道:“具體時間我記不清了,但應該是在曉薇決定去爛尾小樓直播之前不久。我當時只是路過那裏,無意中看到他們兩個人。他們好像在商量着什麽,但我隔得太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不過,我看他們的樣子就很不對勁,肯定在密謀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