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無日迷宮

衆人随偵察兵步入結界，四周天光瞬間暗淡，頭頂油畫樣定格的天空被盤踞的濃霧遮蔽，迷宮深綠色的高牆将天空映成墨綠。

葉绫羅回頭卻發現進來的入口完全消失在濃霧之中。沒有風，只有自己的軀體在撥動這濃稠的霧，陰暗，幽深，每一口呼吸都摻着半口的水汽。葉绫羅臉上析出水漬，半冷半熱，前後不見道路，左右高牆森森，腳下青苔鋪滿石路，向上不知高牆幾何。

同樣向天空濃霧張望的左乾荒開口問道：“這迷宮有飛出去的可能嗎？”

“飛不出去，會迷失。”偵察兵搖搖頭，平靜地說道，“葉公主，諸位，請跟緊我，千萬不要脫離彼此的視線！”

六人呈兩行行走，偵察兵和葉绫羅居中，葉绫羅在後，左乾荒在偵察兵右側，晶瑩和冷羽落分別在葉绫羅左右。能見度不足十米的濃霧讓葉绫羅等人的行進方式僅限于行走。幾乎與霧氣融為一體的隔牆更是讓葉绫羅等人只距五米時才發現。

“霧氣似乎比平時更濃。”偵察兵擦着頭上的汗，領衆人向右繞。

“不對！”還未走過幾口呼吸，偵察兵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妙，随即轉過身喊道，“葉公主！大家！馬上拉住……”

他的身後空空如也……

“好大的霧啊，這空氣，哈……哈……好難受。”葉绫羅走着，忽然見前面三人的身影漸漸模糊逐漸遠離，葉绫羅連忙加快腳步，“哎，等一下，你們慢點！等等我！”但前方三人的身影很快便融入濃霧中。

葉绫羅驚了，連忙左右看。

“晶瑩姐！冷羽落！他們不……見了……”

葉绫羅環顧四周空無一人，甚至連那高聳的牆也見不到。

回頭！趕緊回頭！葉绫羅心想着。但是自己轉身轉了一百八十度了嗎？糟了，自己已經轉身了，剛才就應該看着腳轉身的，現在自己又是面向哪個方向？！葉绫羅立刻給衣裙充入靈力，從腰間取出沉香樨木，水藍色大劍在這霧中發出蒙蒙的亮光。

“哎！晶瑩姐！冷羽落！左叔！若悟！你們……”葉绫羅忽然收起聲音，她突然意識到在這光線都無法穿透的世界，眼睛形同虛設，聲音也許是唯一的法門，但這無疑會暴露自身！

葉绫羅想着：我得等，我不能喊，我太弱了，南帝要的是我，他們定然會全力追蹤我，我必須等，聽，聽他們的聲音。

葉绫羅一手捂着嘴，一手持葉脈劍一步一步向她記憶中來時的路走去。

當一種感官被剝奪，另一種感官就會被強化。

葉绫羅感到自己的呼吸聲越發急促響亮，她不由得更大力地捂上嘴，但這樣做只會讓吸入和呼出的氣發出尖細的聲響。葉绫羅放下手，張大嘴短促地呼吸着，眼角溫熱的液滴攜着臉上冰冷的水漬落到濕滑的青苔上。她感覺雙腳的鞋子都滲進了水，每一步都能在鞋裏踩出一個深深帶水的腳印。葉绫羅每一口呼吸都吸入飽飽的水汽，再吐出飽飽的水汽，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似乎也都在吞吐水汽，衣裙緊貼着肌膚，裙擺緊繃地垂落，就像一步一步走進無形的水澤，每一腳都發出擠水的吱呀聲，緊接着壓力漸漸漫上胸口，呼吸都要盡力動用全身的每一塊肌肉，但最後依舊無法阻止那迫近的窒息感！

葉绫羅忽然憋起一口氣，猛地揮砍着葉脈劍，然後猛地抽起右腳猛地彈踢着腿。就在鞋子快要飛脫之際，忽然葉绫羅重心偏移，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側後方倒去！水藍色葉脈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半月，可眼前霧氣依舊不動分毫。葉绫羅已經預感到自己将要倒在這濕濡的苔面上，先是手肘，亦或是肩膀，蹭在青苔面上，擠出厚厚的濃汁，随後便是整個背部和臀部，狠狠地砸進苔面中，砸出深深地印子，飛起的水花和青苔碎屑濺入口腔和鼻腔，睫毛攔不住，眼眸被刮花，整個身子和一裝都沾染上這片充滿大地芬芳的苔跡，然後一動也不動，成為這迷宮地面的一部分，逐漸沉寂……

葉绫羅恍惚間聽到幾聲青苔被踩踏爆出汁水的聲音，随後自己料想的一切都被定格在半空，自己的肩膀處傳來一陣強有力的支撐！葉绫羅眨眨眼，一只碩大的狼頭填充滿她的視野，鋒利尖銳的獠牙将吐出的氣流擾得紊亂，竟推動了周圍的霧氣！

葉绫羅倒吸一口氣，騰一下跳到距離這只站立着的狼三米開外的地方，雙手持握着葉脈劍，劍尖直指這“怪物”。

“你你你你別過來啊！我我我可不怕你！我我我是葉家……”

“長公主，葉绫羅。”

葉绫羅驚得眼珠都快滑落了！

“會……說話！”

狼人血色的眼睛遮下一半，又一團氣流從它巨大的狼口中吐出，滿嘴尖牙上下開合卻沒有發出牙齒碰撞地聲音：“長公主沒聽說過我們獸狼族？”狼人沉默片刻，“從你們之前的交談中似乎是說葉家幾乎快完了，是這樣麽？”

葉绫羅沒有回應，強忍着身上那股濕濡感頂起靈力與它對峙。

“精靈族契約軍兼無日迷宮結界守護軍——獸狼族少族長敖天破，見過葉長公主！”敖天破兩只巨爪胸前相碰，同人一樣作抱拳狀。

葉绫羅心中大感震撼，但眼前所見，雙耳所聽，尚不能說服自己。

見葉绫羅依舊戒備猶豫，敖天破便沒有接近葉绫羅，他站直身子，雙爪向兩邊撥，随即霧氣開始消散，連帶的還有那令人窒息的水汽壓迫。

“葉長公主毋庸擔心，在下作為結界守護者自然有操弄結界的能力。不妨說，正是在下故意将長公主一行人分開的。”

“是你！為什麽？”

“請長公主原諒在下尾行和暗聽你們對話的行徑。在下信不過長公主身邊那位實力超絕的侍衛。”

“左叔？”

“長公主是如此稱呼他。在下并未擁有能與之匹敵的力量，同樣的，精靈族契約軍內也同樣沒有能與之匹敵的精靈或獸狼，故眼下在下只好出此下策利用結界将他與長公主分隔。若在下父親仍在，便無此顧慮。”

“你為什麽懷疑左叔？”

“因為那人身上有着和闖入禁林者同樣的氣息！”

“因為左叔原本是軒轅帝都南帝座下的一員猛将，是南帝的左護法兼軒轅帝都四鎮守之一！”葉绫羅還未完全放下戒心，響亮地喊出左乾荒的名號。

“長公主，他真是你信賴的人？”

“對！沒錯，他抛卻了他的身份地位，一路護送我們來到這裏！”

“那他就應該好好在禁林外邊守着，而不是帶着人随你們一同進入禁林！”

“你在胡說什麽？”

“長公主，你如何知曉他不是在利用你！”

“利用我？！”

“利用長公主你打開他們沒辦法破開的封靈大陣！”敖天破舉起自己的右爪握成拳頭，低下頭看着，“他身上的味道我不會忘！那是十八年前，我随父親在禁林外邊緣所嗅到的那些我厭惡的人的味道！”

“左叔已經說了，是他領五千軍來禁林邊緣為借你們手除掉那些南帝兵的！契約軍首将可以作證！”

“那為什麽他能活下來？在下的父親卻沒有回來！”敖天破低吼道。

葉绫羅後退半步，手中的劍依然指着敖天破。散去的霧氣開闊了視野，葉绫羅發現自己正處在一片較為開闊的圓形空地，高大的隔牆離自己尚有幾十米距離。葉绫羅的呼吸逐漸順暢，那磨人的濕濡感逐漸消退。

“在下父親的實力不弱于現在的他，當年葉家上的戰鬥何等激烈！只因在下的父親不在契約範圍內，不受契約管轄，便一往無前直上葉家！他若不是南帝的人為何他能活到今天？而且，為何會如此巧合的再有一批部隊與長公主你們同時進入禁林！”

“那是因為南帝的另一護法右護法，是他領的兵！”

“是他告訴長公主你的吧，這又怎知不是他們提前串通好的。”

“你夠了！”葉绫羅大聲叫道，“為什麽你們總是在懷疑在猜疑！我能理解你對你父親離去的心情，你信不過我們人，我也能理解，但是我相信他！你一口一個長公主，你若真心認我這個長公主，你就應該相信我和我的夥伴。”

葉绫羅收起葉脈劍，看着敖天破淡淡地說道：“請你打開去往神器禁域的道路，讓我和我的夥伴會合。”

“長公主，在下可以為你和你其他的夥伴打開通往神器禁域的道路，但我們契約軍是為保神器不落入外人之手而與葉家結成聯盟存在的，為保證神器的絕對安全，我不會将那人放出無日迷宮！”

“你！”

狼頭的表情讓葉绫羅完全無法清晰的辨別敖天破的情緒，只能見到敖天破血眼圓睜，令她不寒而栗。

正在葉绫羅猶豫和思考如何說服眼前這位獸狼族少族長時，敖天破雙爪結出手印，光芒閃動，随後一道白光自葉绫羅身後打來。葉绫羅側過身轉頭看，原本深綠色的高牆裂開一道白光裂口，而白光的盡頭似乎是另一個地方。

“長公主，請允許在下暫時随你左右護你周全！”敖天破單膝跪地低下頭拱手道。

葉绫羅用鼻子緩緩做了一個深呼吸，道：“好吧，我們走。”

葉绫羅走在前，邁進這道裂縫。敖天破緊跟在葉绫羅身後。葉绫羅能清楚地聽到身後敖天破地呼吸聲，甚至能感受到他強有力呼吸的氣流。不是因為冷，但葉绫羅的雞皮疙瘩還是逐漸蔓延到全身。

葉绫羅本是想拒絕敖天破的請求，但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麽呢？葉绫羅心中是有答案的，因為她也懷疑和不信任這個突然将她們團隊分散開，然後說一堆像是挑撥離間般話語的狼人，但他已很衷心地表明自己的身份，同是精靈族契約軍的一員，還是結界守護軍，獸狼族的少族長，如此她理應沒有拒絕他的理由，若依舊是因為懷疑而拒絕，那麽葉绫羅就完全沒有理否定敖天破對左乾荒的懷疑和疑慮。

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葉绫羅幾乎不懷疑左乾荒，許是從他身上能感受到葉绫羅久所需要的安全感，但也許是這些話從獸狼族嘴裏說出完全沒有信任感可言？如果是之前精靈族三位将領對自己說這番話，自己會動搖麽？之前敖天破所說，他父親同左乾荒一樣已是即将踏足九九之階的強者，在當年葉家遇難之時義無反顧沖上葉家，之後一去不回。倘若他所說皆實，那麽敖天破所言難道不直得信任和推敲麽？僅僅只是因為那張令葉绫羅看了之後不寒而栗的臉？

葉绫羅內心反複掙紮着，直到腳下傳來一陣清脆幹爽的踩踏聲，葉绫羅才意識到自己終于離開了那陰晦潮濕的迷宮結界。

葉绫羅複雜的心情随着離開陰暗的迷宮而變得開朗起來。陽光暖洋洋地照射在身上，葉绫羅舒展開自身，伸一個懶腰，臉上挂着笑意回過身看向敖天破。

這是葉绫羅第一次如此清晰具體的見到一個獸人，一改結界中那種陰暗，令人恐懼，幽暗的獵食者這般形象，站在葉绫羅面前的正是一個身形高大，足有兩米高，體格健碩的狼人！敖天破的頭顱完全是一只狼的形狀，眼睛略大，血色的瞳孔泛着紅光，緊閉的嘴看不到尖銳的牙，上半身沒有穿着任何布料，唯有右臂上纏着一圈族徽布，身上的毛發勾勒出肌肉的起伏宛如鋼針般泛出金屬光澤，除了胸口到小腹處的毛色略淺，其餘都是深灰色的毛發，像是從身體正中到四肢的漸變色，腰間唯一裹着一圈較為嚴實的粗布皮直到膝蓋上側，小腿上纏着棕色布帶，腳爪碩大且爪尖紮入草地中。若說葉精靈族人看起來給人以溫文爾雅、優雅、端莊的第一印象，那麽同屬精靈族的獸狼族卻帶給人力量、野蠻、攻擊性等強烈的視覺沖擊！

“長公主？”敖天破張嘴道，尖銳的利齒上下整齊地吻合。

葉绫羅看着敖天破竟看得出神。忽然，葉绫羅眼前高大的身形融成陰影，随後消散在光芒之中，她忽地站起身，發現四下裏白茫茫一片，自己身後忽然亮起一個綠色的光點，那光點旁似乎還站着一個人，也是發着光的樣子，像是在招手……

“绫羅！”

“绫羅！”

“小主！”

“葉公主！”

一聲聲的呼喊讓葉绫羅的雙眼恢複了靈動。葉绫羅眨巴眨巴眼，看到冷羽落、莫尼若悟、晶瑩和那個偵察兵已圍在自己身邊。

敖天破沒有說謊，他并沒有将左乾荒放出結界。

“小主你沒事吧？我們喊了你好一陣子，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們是怎麽出來的？”葉绫羅扶着腦袋，腦海裏的光影揮之不去。

“我們走着，莫名一陣大霧飄來，吹不散趕不走，再仔細一看你們都不見了。”莫尼若悟說道。

“對，小主是這樣！大家突然消失後我便瘋狂地尋找您，但無論我怎麽呼喊都沒有回應。之後突然有一道白光從牆面迸開我就穿過光牆就到了這裏。”晶瑩快速地說道。

“是的，我也是這樣。”莫尼若悟說道。

冷羽落和那偵察兵也點點頭。

偵察兵走到葉绫羅跟前行禮道：“葉公主，這裏就是神器禁域。我的任務已完成，現在我需要趕即刻回迷宮結界。在下告退！”

“好的，謝謝你！注意安全。”葉绫羅禮貌地回道。

偵察兵稍微一愣，随後飛快跳入林中向那高牆疾馳而去。

“現在應該只有左叔暫時還留在迷宮結界裏面了。”葉绫羅說道。

“哎，确實，左前輩他？”莫尼若悟問道。

“被敖天破困在結界裏了，他懷疑左叔和這次的闖入者有關系，所以只将我們放出來。”葉绫羅尋找着那高大的身影，順着冷羽落的目光，葉绫羅看到了站在不遠處樹蔭下的敖天破。

“敖少族長？”晶瑩道。

“晶瑩姐認識？”葉绫羅問道。

“嗯，這裏的五千獸狼族将士是精靈族契約軍兼結界守護者，是契約軍中最強有力的攻堅力量！族長敖沖，十八年前就是半步九九之階的強者，有他在，那些敵兵不堪一擊！”晶瑩自信道。

“原來他沒有騙我，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麽……”葉绫羅小聲嘀咕着。

“為什麽他會懷疑左前輩？明明他們之前都沒有見過面，若是少了左前輩，我們将缺少一個極其強大的助力。”莫尼若悟問道。

冷羽落始終盯着遠處的敖天破。

葉绫羅沒有回答莫尼若悟，而是憂傷地看向晶瑩，說道：“晶瑩姐，敖族長應該不在了，是敖天破在結界裏對我說，敖族長在十八年前，獨自沖上葉王城，在封靈大陣開啓時也沒有回來。”

聽到這，晶瑩臉上盡是震驚的神色，眼裏映照着葉绫羅眼中的憂傷。

“他感知到左叔身上的氣味與這次的入侵者相同，也與他十八年前在禁林外的闖入者相同，加上他父親離去，正因為如此，所以便将左叔困在結界中。”葉绫羅繼續說道。

“那绫羅，你怎麽想？對左前輩。”莫尼若悟問道。

葉绫羅看着莫尼若悟說道：“我當然相信左叔，但我也能理解敖天破。”

“那麽我相信你！”莫尼若悟笑道。

“我相信你！”冷羽落站在一旁說道。

“小主，我肯定相信您，所以我相信左先生。”

葉绫羅看着衆人，笑着用力地點點頭，然後徑直向不遠處背靠樹幹的敖天破走去。

敖天破見葉绫羅看着自己徑直走來，便也邁步走出樹蔭。陽光的照射下，敖天破的身形更顯立體，凹凸有致，光影的魔術讓敖天破看起來更加高大。同是第一次見到獸狼族的冷羽落和莫尼若悟心中為之一顫。

“敖少族長，請原諒我在迷宮結界中的失禮，對不起。”葉绫羅先開口，對敖天破深深鞠了一躬。

敖天破雙眉上揚，随後行禮道：“長公主，是在下冒昧無關長公主的過錯。”

“敖少族長，之前迷宮結界中我對你很是懷疑，因為當時的遭遇和環境着實讓我不安和焦躁，實在抱歉！我希望我們現在能冰釋前嫌，相互信任相互幫助。”葉绫羅坦然道。

“長公主客氣，我為契約軍自然當為長公主如此！長公主不必稱我少族長，還如之前呼我全名即可。不知長公主還有何指教？”敖天破似乎看穿了葉绫羅的想法。

“嗯。”葉绫羅左右看向身邊的夥伴，随後将清澈堅定的目光投向敖天破，“我想請你将左叔放出結界，他是我亦是我們夥伴都信任的人。我知道你也許對他并非信任，我能理解，我也知道契約軍的首要職責是守護神器。所以，我願以我性命擔保，左叔絕不會做出背叛我背叛契約軍的事！”

“長公主的性命還做不了擔保，擔不下這樣的後果。”

葉绫羅心裏“咯噔”一下，堅定的眼神瞬間渙散，兩邊眼角彎下來。

“在下願與長公主共同承擔。”敖天破嘴巴微微張開，露出牙齒的底色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葉绫羅的眼角彈了上去，連同帶起嘴角，眼中跳動着可見的喜悅。

敖天破面朝高牆，手中法印凝成，雙手前伸。

衆人眼前豁然出現一道白光裂隙。一道人影漸漸從裂隙中走來，身影逐漸擴大，直至走上這片草地。

“左叔！”

“绫羅！”

葉绫羅小跑到左乾荒跟前。

“左叔你沒事吧？”葉绫羅擔心敖天破會将阻敵的手段使到左乾荒身上。

“我能有什麽事？當我們被霧氣隔斷後我便猜到這許是結界內的阻敵手段，而這裏精靈族契約軍的地盤，所以也料定你們不會有危險，于是一直在尋找出路。果不其然，你們出來的還比我快些。”

敖天破走上前，還沒開口，左乾荒就先一步說道：“這位獸狼族閣下應當是結界守護者的統領之一吧。在下左乾荒，曾是南帝南帝座下大将，但我本應是半個葉家人，現在是，将來也是。”

“在下敖天破，契約軍獸狼族少族長，兼結界守護者。在下父親與閣下同為九九階下強者，正于結界中阻敵！專派在下前來接應長公主及其同伴。”

葉绫羅的疑惑寫在她那雙汪汪的大眼上。忽然葉绫羅的手被晶瑩拉住，打斷了她想要問出的話，回過頭只見晶瑩微微而又快速地晃動着頭。

“绫羅！事不宜遲，我們該去見證神器了！”莫尼若悟适宜地插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