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妖獸

清晨的村外還飄蕩着一層薄煙，杏黃村的村民們也趕來協助善後。冷羽落經過一晚上的調息休整，傷勢已經痊愈。葉绫羅因為昨晚上的表現被這個村裏的人稱贊為小英雄，本來想幫村民幹着活分擔分擔，反而被那些熱心的村民搶着幹，為了不給他們添麻煩，自己便上到房頂，默默的想些事情。

“我們的小英雄怎麽看上去悶悶不樂的？”冷羽落爬上房頂看着面朝森林的葉绫羅，“風景不錯。”

“你沒事了嗎？”葉绫羅有些擔憂。

“沒事，沖擊造成的一點震傷，調息一個晚上，早恢複了，而且，魔力還精進了不少。”冷羽落精神的說。

“那恭喜你了。”

“是不是在擔心那只妖獸。”冷羽落走到葉绫羅身邊坐下來。

“是呀，我又在做這種不自量力的擔憂。”葉绫羅側過頭看冷羽落，臉上努力擠出應付的笑容。

“不，你做的很好也很正确，那只妖獸值得我們擔憂，為什麽要說自己不自量力呢？”

“因為，因為，我很弱啊……”葉绫羅将視線從冷羽落身上移開，看向前方的天空，眼眶裏有晶瑩閃動。

冷羽落雙手後撐，身子向後微仰，看向遠處朦胧的天空，“我們把你留下守村，是因為我們需要一個人，一個自己能保護村子不受侵害的人來守住我們的後方，後方安定，前線的人才能無所顧忌的進攻，而你，完美的做到了。”

“噗。”葉绫羅忍不住輕笑一聲，眼裏閃動的晶瑩似乎又多了一層。

“換作是我，我能做的也不過如此。”

“怎麽會？你這麽強。”葉绫羅很快反駁。

“你殺了狂暴的野豬，保護了那些傷病員，無一人再受傷。換作是我，我還能多做些什麽？”

“你，至少你，沒有那麽狼狽……”

“狼狽？”冷羽落坐直身子，拍掉手上的灰，“在那種緊急情況下，能如此精準的判斷出距離，用大劍掩護葉脈劍釋放劍圈，殺敵護友。你知道那些村民私下裏還稱你為什麽嗎？”冷羽落側過臉看着葉绫羅，葉绫羅也側過臉看着冷羽落。

“他們稱你為‘小仙女’！”

葉绫羅的眼中，晶瑩不停的閃動，臉上浮起一抹淡紅。

“不要低估自己的敵人，但更不要低估自己。”冷羽落站起身，“今天必須要除掉那只妖獸，若不除，假以時日待它傷勢恢複，必成大患！绫羅，讓我們鐵壁傭兵團一起除掉它！”冷羽落伸出手，看着葉绫羅那雙晶瑩的雙眼。

葉绫羅在冷羽落手上拍了一下，揉揉眼睛站起來：“你的手，太髒了。”

鐵壁傭兵團的衆人聚在一間屋子裏和兩村村長一起商讨妖獸之事。

“我們今天就會全力以赴找到貍力的藏身之處并将其除掉！不會讓戰鬥再波及村莊，畢竟按這小兄弟所說，現在貍力傷勢未愈，是它最脆弱之時，也是擊敗它最好的時機。”在傭兵團裏，為了對外保證一定的保密性，除團長之外都不會暴露自己的姓名，小兄弟自然指冷羽落。“我們團裏商量了下，需要一些物資，希望村長能予以配合。”熊力發言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衆壯士所為皆為民除害，我們自當全力協助。”

“我們需要一些鐮刀和鐵鍬，方便開辟視野和開拓戰場。”冷羽落提到。

“鐵鍬不必了，我鐵牛的雙盾也是可以當鏟使的，帶這麽多東西進林子，怪累的。”

冷羽落向鐵牛投去懷疑的眼色。

“哎，你別小看我告訴你，我用這雙巨盾挖倆溝槽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你別不信。”

冷羽落嘴角揚起笑，“那鐵鍬就不需要了。”冷羽落瞟了一眼鐵牛，他滿臉自信的笑容，“我們還需要燃油、布匹，不用的粗布就可以。”

“那個，我可以問一下，這些東西是用來做什麽嗎？”村長問道。

“做火繩，越多越好，我們拿得動。”說罷，冷羽落将目光投向鐵牛和朱無戒等人。

“好的，沒問題，我們可以幫你們直接擰成長繩。”村長說到，并讓身邊的人立刻跑去傳話，“不知還有什麽需要的嗎？”

“有！”熊力錘了下桌子，“一桌的好酒好菜！尤其是酒！為了幹這只畜生，我們兄弟幾個都多久沒有聞到酒味兒了！”

“對！沒錯！”鐵牛、朱無戒、游一冬、游一夏齊聲附和到。

“這個請諸位放心，我們定為衆壯士接風洗塵！”

“準備東西，出發！”

人多好辦事，不消一個小時，所有的東西都已準備齊全。村長用一輛馬車将物資送到山腳，熊力、鐵牛和朱無戒三人麻利地扛起東西沿夜晚野豬退走的痕跡前進。

衆人行至深處，足跡已無法分辨，時間接近正午，但高大的樹木遮蔽了絕大部分的陽光，林裏依舊昏暗。

冷羽落帶着葉绫羅繞到前方，“大家稍等，之後讓我和表妹給大家帶路，我表妹的靈力在這裏會得到最好的發揮。”說着便眼神示意葉绫羅。

冷羽落一口一個“表妹”讓葉绫羅心裏很不平衡，氣鼓鼓的雙眼瞪着冷羽落。

走到一個相較平坦的地區，葉绫羅示意衆人再次暫歇，自己找到一塊草葉少矮的空地席地而坐。葉绫羅開始深呼吸，感受着草葉樹林的律動，體內靈力随之律動，産生共鳴。這時，葉绫羅“看”到林間草木痕跡無比清晰，繼續向遠方探去，百米外，視線已有模糊，看來現在的靈力感知範圍實在有限，不過葉绫羅還是“看”到了一些野豬或者是貍力留下的痕跡。結束感知，葉绫羅站起，指示方向，衆人再次動身前進。

如此數次探查感知前進，衆人終于在一岩壁之下住下腳步。

岩壁和地面成大概七十度斜角，山石嶙峋，常人難以攀登，而岩壁之上二十餘米處有一山洞，應是長久風雨侵蝕內陷而成。

“我感知到的，就是這裏。”葉绫羅說道。

冷羽落閉上眼，手撫于岩壁之上，少頃，睜眼點頭道：“我也感受到了它的氣息！不會錯的，貍力就躲在那山洞之中。”

“那我們現在趕緊沖進去了結戰鬥。”鐵牛着急道。

“不可。”熊力制止鐵牛，“山洞和岩壁交接處基本沒有立足點，洞內狹窄，不适合團隊作戰，你的巨盾，我和無戒的巨錘流星錘都不能發揮，況且我們對洞內地形不熟悉，盲目冒進實屬下策。”

“不錯，何況首領在此，其餘野豬定不會離此地太遠，我們還是按原計劃，修築溝壕，用火線抵擋野豬，然後我去誘敵，圍剿斬殺。”冷羽落補充道。

衆人離開岩壁，走約百米找到一塊方圓三十米左右的平地，卸下包袱，鐵牛開始沿空地外圍挖溝壕，葉绫羅一旁繼續以靈力感知探查周圍情況，冷羽落則觀察遠方岩壁山洞情況。果然不出一個小時，深寬三米的溝壕完工，填以布匹擰成的長繩，再傾倒燃油，最後加上周邊草木覆蓋，掩飾氣味。一切準備就緒，冷羽落拿上一個布球，吸盡油料，舉起火把，來到葉绫羅身邊，“待會貍力進來，量力而行，不要牽強，我們不是單打獨鬥！”

葉绫羅點頭回應。

冷羽落回頭示意衆人，皆點頭示意。于是冷羽落竄入林中，不出十息已出現在岩壁之上，只見他體态輕盈，如蜻蜓點水般點于石壁之上，數次起落便至洞口。冷羽落将手中布球點燃，随火把一齊扔入洞中。伴随一聲轟響和凄厲的嗥叫，冷羽落幾個起落下至地面，擡頭，見貍力血色的雙眼緊盯着自己。

貍力四爪一頓，碎石揚起，飛身撲下。

冷羽落趕忙一個淩空後跳閃過撲擊。

貍力見一招不成，惱羞成怒，仰天長嘯，這時，遠處的林裏開始傳來動響。

冷羽落自知對方在召喚豬群，于是腳踢數塊飛石，手中折枝飛向貍力，以求進一步激怒。

果不其然，貍力開始朝冷羽落沖殺而來。

冷羽落邊規避，邊用飛石繼續激怒貍力。不一會冷羽落便趕至圍圈，腰間抽出匕首短刀面對疾行而來的貍力。

貍力沖出叢林來到空地，見冷羽落不再逃避，反抽刀相持，于是急停對視。

見冷羽落左手短刀上指，四圍衆人從樹上躍下，同時抛出數個火把，點燃溝壕裏的火繩，大火驟起，火焰騰起足樹高，中心方陣猶如地獄中的修羅場！

“這回，你插翅也難飛了！”

貍力自知中計，卻不顯退意，銅錢大的鼻孔中噴出氣流，環視四周。

左方熊力持巨錘橫于胸前右腿向前邁開成弓步。右方朱無戒持流星錘不斷揮動，擾起沙石。左右後側為游一夏、游一冬兩兄弟，持單刀，雙刀。後側鐵牛、葉绫羅，鐵牛雙盾附臂呈拳，葉绫羅雙手持大劍對敵。

貍力正欲觀察後方敵情，頭部稍微一側。

冷羽落看準時機箭步沖上，短刀豎劈！

貍力扭回頭，彎月獠牙橫接短刃。

冷羽落右手匕首正握斜刺！

貍力俯首閃躲，四爪卯勁将冷羽落頂開，前爪削地，揚起沙土。

冷羽落後退閃躲。

下一秒，熊力巨錘趕到！

貍力向右跳起側身閃躲，然而空中正接朱無戒流星錘，被狠狠砸落在地。

游氏兄弟提刀斬擊，不料貍力四爪快速揮動揚起一片沙塵！

朦胧中，葉绫羅見一兇豬獠牙身影向自己奔襲而來，一時心怯，慌了路數。忽一彪形大漢閃至葉绫羅正前方，左臂橫擋，直接擋住了貍力的沖擊，接着右拳夾盾揮起，直照貍力面門砸去，後再續擊一上勾拳将貍力打回方陣中央。

“绫羅，發劍氣！正前方！”冷羽落在對面喊道。

鐵牛聞聲跳開。

葉绫羅聽聲，心中有了底，大劍高舉，用勁下劈！一道碧色劍氣揮出，只見與對面一道紫色劍氣對撞，氣團炸裂，塵埃落定，視野恢複如初。只見貍力癱在地上不做動作，口部流出一絲血跡。

四周豬群已至，但無奈溝壑難躍，烈火熊熊，只得在四周徘徊，“哼哼”叫聲不絕于耳猶如戰鼓雷動！

衆人以為勝，正欲靠近了結！不想，貍力突然渾身冒出深紅色的煙氣，令人毛骨悚然，四爪扣地，猛地站起，深紅色血氣大盛，身形驟然壯大！

朱無戒見勢不妙，忙流星飛錘打出，卻如撞擊磐石壁壘般被反震彈回，正朝面門襲來！忽一身影飛至，右臂帶盾頂飛星錘，救朱無戒一命。于是衆人不敢妄動，只觀貍力身形長至原來的兩倍，足有層樓高，鼻息噴出黑氣，雙眼俱呈血紅。

冷羽落将短刀收回腰間，僅單手持握浪彎匕首。

熊力一聲怒吼，揚巨錘砸出！貍力轉首迎擊，獠牙對撞，鐵錘反被彈起！熊力卯足力将巨錘拉下再欲重擊。貍力再揚首頂錘。熊力被強大的沖擊力震飛數米，險些墜入火坑！

衆人圍攻！

鐵牛跳至正前方吸引貍力注意力，游氏兄弟随即攻上，刀刃閃過，竟不破皮毛。

貍力完全沒有理會，怒視前方鐵牛，四爪深深扣入地面，然後翻起土塊，加速沖撞鐵牛！

鐵牛雙臂合盾，只聽正面一聲巨響，鐵牛雙手出現瞬間的麻木！巨盾被倒推滑動着鏟起一堆土，貍力獠牙的撞擊聲如暴雨般作響！

冷羽落從鐵牛後方跳起，躍過巨盾，手上浪彎匕首閃出深紫色刀刃。冷羽落空中擰身一轉，刀刃如攪刀一般在貍力後背瞬間撕開三道血痕！

貍力一聲低吟，頂開前方鐵牛，将其攘退數步。貍力回身沖殺，再次與冷羽落交兵在一起。

葉绫羅卯足決心，在貍力身側接連斬出數道劍氣，铮铮然劈于貍力側腹部！

貍力怒，單眼側視葉绫羅。

葉绫羅正要上步跳躍劈斬，不料貍力突然掙開冷羽落，向後移步，後爪飛起土石向滞空中的葉绫羅踢去！葉绫羅來不及防備，胸腹正面受創，大劍被打落。

眼看葉绫羅即将飛入火牆，忽現一條鎖鏈纏繞葉绫羅腰間！朱無戒将流星錘把和錘鏈甩出，後發力扯回，将葉绫羅環于臂彎。所幸葉绫羅有靈力護體，加之傭兵服胸腹上內裝板甲，雖一擊至板甲碎裂，但葉绫羅未受傷，僅咳兩下。

熊力緩過勁，再度起錘，原地蓄勢揮舞，逐漸向貍力逼近。

貍力與冷羽落正面交鋒，兩者不相上下。見一側熊力錘勢甚猛，不敢硬接，便向對它威脅最小的游氏兄弟靠近。

游氏兄弟見尋常鐵器難以擊傷貍力，退至一旁觀察貍力的弱點。雖然貍力是妖獸，但也都是由尋常獸類修煉而成，換言之，貍力雖然外表有所變化，但本體始終是野豬，野豬的頭骨和獠牙是它身上最為堅硬的部位，背上的皮毛是身上最堅韌的部位，而柔弱之處多集中與下腹，但如此體型的貍力，想攻其下盤談何容易，或者，可以攻其足腱，爪雖尖銳，但利爪上部與腿骨連接處，皮薄且柔弱，就算不能斬斷其足經，也能對它的移動和氣力造成影響。

于是，游氏兄弟見貍力恰朝自己靠近，屏氣凝神提刀蓄勢。

冷羽落進攻節奏快速且猛烈，不容貍力過于分心。游氏兄弟見有機可乘，一前一後迅速斬擊貍力左側足腱，濺起兩道血線！貍力慘叫一聲，側倒在地。下一刻，熊力巨錘掄至，正中貍力頭部，貍力發出凄厲的慘叫！

機會轉瞬即逝！冷羽落右手紫刃光芒漸盛欲一擊必殺。不想一個全身着火的身影從一側沖來，冷羽落不得不橫刀抵擋，二者被沖出數米，冷羽落一刀将燃火目标的頭顱斬下，仔細一看才辨認出這正是一直再外徘徊的野豬！估計是聽首領慘叫，拼死護主，越火坑以死相搏！

果不其然，又有數個“火球”沖進方陣！

鐵牛左手盾抵擋，右手盾回擊将渾身着火的野豬撞入火坑，夾着嘶鳴騰起一陣濃煙。熊力和朱無戒也處理了幾個“火球”，冷羽落擔憂的看向葉绫羅，見游氏兄弟和葉绫羅三人戰陣，對付野豬游刃有餘，便放下心來，注意重新轉回貍力身上。

此時貍力重新站了起來，嘴角兩旁滲着血，身上冒起的黑氣愈加濃重。冷羽落不敢多待，猛踩地面彈射而出，左手收刀扶持右手，紫色短刀直刺貍力，貍力一聲怒吼，殘月獠牙上挑對撞，冷羽落竟被擊飛過火牆外！

熊力見勢不妙，口中厲聲大喝，胸中提氣，戰錘快速揮舞肅清“火球”朝着貍力掄錘還擊！

貍力擰身一閃，熊力鐵錘落空，砸在地面之上擊起碎石飛濺。還未等熊力第二波勁力傳至手臂，貍力臂粗的長尾先甩至！落地的鐵錘被擊出火壕之外，熊力未及回神，身上再中貍力一尾！壯如牛的漢子竟被抽飛至空中旋轉數周才落地，所幸未落火坑之中。

貍力瞥視游氏兄弟，眼中怒火熊熊，右爪猛擊地面濺起驟雨般飛石！葉绫羅撿回大劍将大劍插入地面藏身規避，貼靠大劍之上仍感大劍上震顫。而游氏兄弟只得閃避或已刀刃抵擋，卻怎敵子彈般飛石，身體數處被石子擊傷一時倒地不起！

朱無戒和鐵牛見豬群不再冒死沖入，才得抽身轉戰貍力，但見伏地喘息的熊力，倒地不起的游氏兄弟，和不知所蹤的冷羽落，二人心情瞬間跌落至谷底。朱無戒咆哮着掄出流星飛錘，卻怎料碩大身形的貍力竟靈活如兔！貍力側身閃過飛錘，回首咬住鎖鏈，仰首原地回旋，朱無戒未及時松手被拖行半圈，最終流星錘被甩至火牆之外。

鐵牛暴起，右手帶盾與貍力殘月獠牙相接。朱無戒正準備起身，忽見一手臂粗的長影當頭揮下，只得下意識抱頭抵擋，卻被擊入土中生死不明！

鐵牛吶喊着，瘋狂舞動雙拳，卻一一被貍力獠牙接下。鐵牛不進反退，很快就被逼至方陣邊緣。鐵牛此刻已經感覺到熊熊烈火的灼燙，眼淚沿着他黝黑的面龐流淌，心中念着自己并肩作戰的兄弟，眼前看着他們的慘狀，鐵牛不知從何來的力氣竟反将貍力逼退數步！但最後從心底傳來一陣力竭的空虛感，他再被沿着原來的痕跡緩緩推向火坑。

正絕望時，一大劍身影從天而降，大劍下落位置正插兩獠牙之間，直接将貍力口鼻削去大半！

貍力從喉嚨身處傳來一陣嘶鳴。

葉绫羅突然爆發的力量将貍力逼退兩步，三者又再次相持！

不過這次，貍力處于被動，因為大劍卡住自己的獠牙，還刺穿了自己的口鼻，貍力不敢亂動，一動就是口鼻撕扯之痛，它只得忍痛嘗試着将這二人推至火邊烤死。

鐵牛見葉绫羅尚在，心底驟然燃起一股希望，力量重新回到他身上！這便使貍力的想法徹底破滅。三者一動不動僵持近一刻鐘，葉绫羅、鐵牛已感力不從心，貍力的血已淌了一地。如此拉鋸戰，誰勝誰負還未可知！

可鐵牛發現，身後的火焰開始萎縮，燃油已耗盡，火焰後的豬群虎視眈眈。心底剛燃起的希望之火也便随着溝壕裏的火焰漸漸将熄。

鐵牛咬破舌尖，疼痛喚起力量拼死卯足勁，舉盾相持，見身旁葉绫羅持大劍的手已經開始不住微微顫抖，纖細稚嫩的手上，磨出叨叨血痕，“淩羅小姑娘，看來這次我倆必定有一個要葬身于此了，我一個糙漢子，還沒來得及成家事，所幸尚有兄弟幾個照顧父母，我一去，連墳頭的錢都省了，倒也輕松。汰！倒是你，你和你表哥，年紀輕輕，将來大有作為，可不能就這麽輕易死在這荒郊野外啊。喝！”鐵牛堅持抽出氣力說話，“你表哥倒是個機靈鬼，我相信他可沒有死，應該是見勢不妙撤了，他會在外面接你的，你趕緊走吧！頂這家夥幾秒我還是可以的！”說罷，鐵牛開始抽光身體裏每一絲力氣。然而葉绫羅卻無動于衷，低着頭，身子微微顫抖，發出些許聲響，像是抽泣。

“淩羅，走啊！”鐵牛用身子輕輕碰撞葉绫羅，“聽到沒，死倆太虧了！”

葉绫羅低着頭，甩了甩腦袋，甩下幾顆晶瑩的淚珠。

鐵牛也不再做動作。“好吧，既然你意已決，那就讓我們陪這家夥玩到底！啊！”鐵牛發出咆哮。

一個紫色的身影從鐵牛和葉绫羅左側的樹上射出，眨眼的功夫一把深紫色的短刃出現在他們視野中，同時伴随着飛濺的血液！貍力還沒來得及發出最後一聲低吼，便癱軟在三人面前。紫色的短刃從眼睛插入，從顱骨穿出，直接刺穿大腦，一擊斃命！

“清了些野豬來晚了。”冷羽落收回匕首。

淚水四散的葉绫羅擡起頭，看到冷羽落，眼前一黑。冷羽落扶住葉绫羅，試探鼻息，把過脈，然後輕輕将葉绫羅靠在肩上。

“淩羅沒事吧？”鐵牛問道。

“沒事，體力靈力雙透支，暈過去了。”

“哎，那就好，那些家夥不會在過來了吧。”鐵牛沒有放下防備，盯着周圍的野豬。

“他們不敢來的！”

果真，豬群見首領已死，還死得如此凄慘，便飛快四下奔逃。

鐵牛見豬群四散，這才放下心來，脫去手上的重盾，連忙探看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