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合适吧! — 第 36 章 番外二
陳青沒有回答楊尚那句在一起的話,但她也沒離開。
又是放縱的一晚後,她是在楊尚的身上醒來的,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把她抱到自己的身上,這人也不覺得重。
她動了動頭,讓耳朵找到舒服的姿勢,
“醒了?累不累?”楊尚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她的背。
“累。”
“那就再睡會兒。”
“嗯。”陳青也沒從他身上下來,雙手抱張開抱着他,像抱着一只大玩偶一樣,如果這只玩偶不會戳人的話。
“我下午帶你去見我姐和我幹媽,好嗎?”
陳青重新睜開了眼睛,“楊尚,對不起。”
“沒事沒事,不用對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我們才認識不過十天,你是得有點心理準備,是我考慮不周。”楊尚把身上的人抱緊,“接着睡吧,晚上我們去露營。”
陳青一直想去露營,她也沒特地跟楊尚說過,不過是前天看電視的時候,多看了幾分鐘。
她感覺自己活在一個虛拟的世界,在楊尚身邊的日子,開心,快樂,處處生趣,沒有賣女兒的父母,沒有被生活所迫的壓力,她不是陳青,她是Sabrina,她只是Sabrina。
她自欺欺人的想,只要她沒有被揭穿,就可以一直當Sabrina,一直這麽下去。
然而,很快的,這樣幸福的日子就到盡頭了。
那天她在看新聞,新聞裏出現了一位楊姓領導,跟楊尚長得很像,也姓楊,陳青就調侃了楊尚一句。
楊尚笑着說,“不再多聯想聯想?”
“聯想什麽?難不成你還是他兒子啊。”陳青笑道。
楊尚笑而不語。
“你不會真是他兒子吧。”
“是啊。”楊尚點了點頭。
陳青的笑容沉了下來,她覺得自己闖了大禍了。
她知道李元元的舅舅是一把手的兒子,也知道她那個舅舅是她外婆幹女兒的弟弟,都姓楊,她怎麽沒早點懷疑。
“怎麽啦?臉色這麽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楊尚關切地問道。
“沒事。我沒事。”陳青擡手擋住了楊尚要摸她額頭的手。
兩個人有一瞬間尴尬。
“對,對不起。”陳青說。
“Sabrina,我是我,他是他,我無法代表他,他也代表不了我,無論怎樣,你相信我好嗎?”楊尚也猜到Sabrina這麽突然的反應是為何。
“我有點累了,先上樓了。”
楊尚看着她的背影,等到她踩上樓梯的那一刻,快步走過去,把她扛在肩上直接回了房。
“Sabrina,你在怕什麽?嗯?怕我是那個人的兒子,還是說你壓根就不相信我?”楊尚步步緊逼,他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就有預感,她要跑了。
“楊尚,你放開我。”
“放開你?我不放你又能怎樣?”Sabrina眼中的逃避刺激到了楊尚。
“我不能怎樣。”陳青垂下了手,她無能為力。
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楊尚,如果是其他任何一個人,她不會這麽快就想逃避的。
再怎麽樣,她也借了兩次楊尚的東風,雖然他們素昧相識,但緣分就是這麽離奇。她最好的姐妹是楊尚的外甥女,如果她沒有那種家庭,她不是在那個場合遇到的他,她是不擔心的。
可偏偏,上天就是不讓她好過。
“看着我,Sabrina。”楊尚喚她。
陳青眼眶含淚,對上了他的眼神。
楊尚俯下身去親她,她沒躲,但也沒回應。
楊尚一邊看着她一邊親她,親得她眼淚越流越多,但就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Sabrina,你信我,信我行嗎,算我求你。”楊尚知道她對他一直有防備心理,他很茫然,也很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該怎麽樣讓她相信,他是真的愛她。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的那一刻起。
陳青閉上了眼睛,回吻他。
這晚過後,她想沒事人一樣,恢複了之前跟他相處的狀态,但楊尚的心總是惴惴不安的。
無論他怎麽努力,怎麽哄着,在她眼裏就只有逃避。
這種委屈,他是真的沒受過,但他能怎樣,他壓根放不開她的手,即使他們認識的時間還不到半個月。
陳青決定離開的這天,她把這段時間來,楊尚給她的所有東西全都整理好,放在了房間裏面,她穿過來的那條紅裙依舊如新,那晚的畫面也仿佛還在她眼前。
她沒有勇氣當面跟楊尚說要走,于是趁着楊尚回了一趟家的時候,發了條很長的微信給她。
意思就是說,她很感謝楊尚給她帶來一場美夢,但她原本就是因為逃婚才來的新城,現在覺得對不起父母,所以要回去訂婚了。
她祝福楊尚未來一切順遂,也希望他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一個謊總是要用另一個謊來圓。
陳青後悔了,她後悔答應她媽媽去參加那個什麽誤會,也後悔在舞會上跳了那支舞,更後悔踩在楊尚的西裝上,跟着他回家,最後悔的是,第一晚她在他的床上醒來後沒有立即離開。
要是這些都沒有發生該多好。
微信發出去了,楊尚沒有回。
他在家跟父親為了要跟Sabrina結婚一事大吵了一架,被罵了個狗血淋頭,沒想到打開微信想要問她晚上吃什麽,就收到了這麽一長串消息。
什麽美夢,什麽逃婚,什麽回去訂婚。
楊尚氣得摔碎了手機,他把心捧到了她面前,她說不要就不要。
他氣得心跳加速,感覺自己血湧上腦,他沒回她,也沒回去,怕一見到她就會拿繩子把她牢牢捆住。
楊尚覺得應該讓自己冷靜一下再回去面對她,否則要是現在回去再聽到從她口中說什麽要離開的話,他真的會發瘋。
只是沒想到,隔天一早他回家的時候,早已經人去樓空。
Sabrina什麽都沒帶走,任何東西都沒帶走,只穿走了她來事的那件紅裙和鞋子。
她真的讓他像是做了一場夢。
陳青離開了新城,李元元原以為她是回新城工作的,沒想到她突然就又走了,她覺得對不起李元元,也對不起楊尚,她慫、膽小、自私,只能一走了之。
她沒有不相信楊尚,只是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她和他,完完全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陳青沒有再去打聽楊尚的消息,她在西安,連過年也沒有回去,她虧心,也怕遇到楊尚。
後來,李元元跟張律分手了,兩姐妹在電話裏大哭特哭,再後來,李元元說要結婚了。
陳青看着快遞過來的那張請柬,發了好久的呆。
這一回去,什麽事情瞞不住了。
可李元元是她最好的姐妹,為了元元,該面對的就讓它來吧。
陳青懷着複雜的心情坐上了回新城的飛機。
楊尚沒參加他這位外甥女的婚禮,陳青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點小小疑惑,李元元不經意間吐露出,她那位小舅舅去了德國兩年了,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德國,這兩個字狠狠的往陳青心上插了一刀。
她愧對楊尚,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這輩子的好運和幸福都可以轉讓到他身上。
這兩年,她每天晚上閉上眼睛都是楊尚的臉,那個狐貍面具,他笑着叫她Sabrina,他說要帶她去見他姐姐和幹媽的樣子。
楊尚的幹媽就是李元元的外婆,陳青是認識老太太的,也跟着李元元叫外婆。
可能是注定無緣吧,她跟李元元是從小到大的姐妹,也去過李元元家和她外婆家不少次,偏偏重要人物楊尚,他們一次都沒碰見過。
她身邊也有不少優秀的男孩子,她還是那樣沒心沒肺的開着玩笑,任由別人調侃,只是她知道,楊尚之後她再也沒有真心的喜歡上過任何一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遺傳,她媽那股癡情勁在她身上重現了,但楊尚跟她爸爸不一樣,楊尚千般好萬般好,是她不夠格。
陳青也沒想到,再次遇到楊尚會這麽戲劇化。
她一轉頭,日思夜想兩年多的人就出現在她身後。
楊尚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可她看到了他眼中那翻滾的熱浪,快要把她給燙死了。
他把她的家庭情況,從小到大的經歷過的事情,甚至幾個前男友全都調查清楚了。
此時,他一手夾着煙,一手捏着她的身份證,在指甲婆娑着。
“陳青。”楊尚念了一聲她的名字,随後自己點了點頭,“陳小姐你真好樣的。”
“半年前,我以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就放棄了,後面還跟兩個女的上過床。”楊尚吸了一口煙,看向她:“這事是我不對,随你處置。”
“你不用這樣,我們已經過去了,你跟兩百個女的上床也不管我的事。”陳青的語氣中沒有波瀾。
“你在吃醋,你心裏恨死我了吧。”
“我沒有,你不要自以為是。”
“你有。”
“我沒有。”
“我說你有你就有,是我不對,你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德國華人圈被我撈了不知道多少個來回了,壓根沒有你這號人物。我心很痛,很生氣,恨不得抓到你讓你一個月都下不來床。陳青,你怎麽能騙我,你怎麽能騙我呢。”楊尚說着,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他一邊抽着煙,一邊流着眼淚。
男明星都沒有他好看。
陳青看呆了。
“陳青,半年前我放棄你了。我楊尚不可能一輩子為你守身如玉,你都不要我了,我憑什麽守活寡。所以你就幹吃醋吧,我做都做了,也收不回來了。”
“我沒怪你,我們的的确确,已經過去了。”陳青又重複了一遍。
“你沒怪我?你在說假話,陳青,你心裏頭恨不得把我頭發扯光吧。”
“我真沒有。”陳青嘆了口氣。
“你有,我說你有就有。”楊尚擦了擦流到了下颚的淚水。
“我怎麽能放棄你,我怎麽不再堅持個半年,要是知道我能再找到你,我壓根不會跟別的女人上床。你害得我好苦!”楊尚一邊抽煙一邊哭一邊控訴。
“苦?上床不爽嗎?”
“沒跟你來得爽。”楊尚又擦了一把眼淚。
“陳青,相信我,我知道你的顧慮和害怕,信我,不管有什麽,你好好呆在我身後就行,我一個男人,要是不能給你遮風擋雨,那我留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用,還不如現在就去死。”
“說什麽屁話!”陳青吼道。
“你舍不得我死對不對,你還是在意我的,我知道你這兩年只有一些莺莺燕燕,也沒有實際發展,陳青,你心裏還有我的。”
“我沒有。”
“你有,你就有,咱們今晚就把證領了。”
“我要是不呢?”
“你不?”楊尚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聲,“那明天就替我收屍吧。”
楊公子就是楊公子。
反正陳青不敢跟人說他們是哪個時間點領到證的,怕被人查。
楊尚确實把她查了個底朝天,連她住哪裏都門清。
打開了門,楊尚擡腳走進他的新家。
“你這地怎麽這麽小,做個愛都怕撞到腳。”他抱怨了一句。
“那你現在可以離開。”陳青指了指門口
“那我動作小點就行。”
“這些又是什麽,你不疊衣服的嗎?以前沒發現啊。”楊尚拎起一件內衣,聞了聞,是熟悉的味道,家的味道。
陳青臉都紅了,“拿來吧你!我就是這麽邋遢,這麽雜亂無章,看不過去你可以走。”
“我來收拾,我來,你坐着,休息休息,儲備點體力。”楊尚把她推到沙發上坐着。
他彎着腰替她收拾衣服,拿起一件就放在鼻尖聞聞,就連襪子也要聞一聞。
陳青不是不愛幹淨,只是不愛疊衣服,她每天洗澡換衣服洗衣服的,就是衣服收下來就懶得疊。
楊尚幫她收着,疊着,想放進衣櫃,但打開門,衣服又湧了出來。
他只好把整個衣櫃清出來,一件一件的疊放整齊,內衣內褲,深色系淺色系,褲子裙子,整理得井井有條。
陳青一直看着他,眼神就沒離開過他這個人。
不知道整理了多久,房間終于像個房間了。
他很自來熟的去倒了兩杯水,遞給她一杯,自己喝了一杯。
陳青看着他喉結滾動,咽了咽口水。
他們重逢戲劇性,結婚也戲劇性,現在也跟在演戲一樣。
除了剛才那一些話,他沒再說什麽,就好像她沒一走了之過,這兩年他們沒分開過。
“休息好了嗎?”他放下水杯問她。
“你想幹嘛?”
“新婚之夜,你說我想幹嘛?洗澡,一起。”他拉她。
“不合适吧,不得有個緩沖時間什麽的?”陳青沒動。
“陳青,我現在已經強行耐着性子了,給你疊了一整個衣櫃的衣服,給你收拾房間,還給你把地拖了一遍,馬桶洗了一遍,剛馬桶水都噴到我眼皮子上了。還想讓我當狗給你叫兩聲嗎?”
“不願意你可以走,我沒讓你做這些。”
“汪汪。”
陳青忍着笑。
“汪汪汪。”
陳青捧腹。
“滿意了吧,能洗澡了吧。”
她站起身來,拿了浴巾還睡衣。
“放下,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楊尚指了指她手上的睡衣。
陳青放下了手裏的睡衣,想了想,幹脆連浴巾也放下了。
“你有體檢報告嗎?”她突然開口。
楊尚笑了一聲,掏出手機給她看,早上剛出爐的報告。
陳青也掏出手機,給他看了她的,是上個星期了。
這兩年,她每個月都鬼使神差的去做一些體檢,伴侶才要做的那種。
“用不着。”楊尚拿過她的手機,看都不看扔到了床上。
然後橫抱起她走進浴室。
“避孕套買了嗎?”陳青問。
“不想避,我合法了。除了你,我也沒弄進去給其他人過,以前那些都是我戴套她們還得吃藥。”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會被人黑進棺材裏。”
“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陳青,但是我這一顆心就只想捧到你面前,你想踩就踩,想怎樣都行,但我求你,別不要它,別再走,也別再趕我走。”
“阿尚,對不起。”
“是我的錯,要是那天晚上我回去,攔住你,這兩年我們也不會分開。”
“楊尚。”陳青埋在他懷裏哭得難能自已。
“別哭了,省得水,等等給其他地方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