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哥……”

吳蔚把目光轉向姜天澤，那一臉無助和迷茫，讓姜天澤心裏很不是滋味。

“少夫人，”姜天澤一臉凝重：“戰少這次回去，不太順利。本來計劃前天趕回來，但臨時受命去執行一項非常艱巨的任務。為了盡快完成，他不等萬無一失就行動，因此受了傷。”

心好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擰着，說不出的懊惱，吳蔚甚至覺得自己生的不是時候。

“我們都希望他把傷養好再回龍城，他說，”姜天澤語氣猶豫，似乎下了很大決心再度開口：“他說已經錯過了你的二十歲生日，不能再錯過令弟的手術，在你最需要他的時候。飛機在高空的氣壓……”

耳朵嗡嗡作響，大腦好像在被重錘一下一下的敲擊着。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樣上過心，為了自己連命都不要了，況且，他那麽優秀，千萬裏挑一。

“澤哥，我是不是很讨厭？”

姜天澤急忙解釋：“少夫人，你千萬別多想。怪我，不該說這麽多！”

“我的出現沒給他帶來什麽好運，反而都是他在幫我收拾爛攤子……”

“少夫人，”姜天澤的語氣忽然嚴肅起來：“戰少已經為你做了這麽多，如果你卻因為這些事自責甚至疏遠他，那麽他做這些事又有什麽意義？”

醍醐灌頂。

“謝謝你，澤哥。抱歉我……”

“有些話我不便多說。戰少很不容易，希望你能對他好一點。我先去安排病房了。”

吳蔚看着姜天澤離開的背影，總覺得他今天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六月的天如同娃娃的臉，上一秒還豔陽高照，下一秒就陰雨綿綿。

寬敞整潔的豪華病房，戰亦霆躺在潔白的被褥中，眉間微蹙，呼吸粗重。

熟睡中的大哥哥，比醒着時多了些溫柔祥和。而這一刻，他因為傷痛又添了些常人才有的軟弱。

手指為他撫平眉間紋，吳蔚想起以前在書中看到的話：漆黑淩厲是他的眉，冷淡清明是他的眼，飽滿鋒利是他的唇，利落無畏是他的人。

思緒不自覺的神游出去。

把她拉回現實的是手指尖溫熱的酥麻感。

她低頭，發現戰亦霆正握着她的右手，将她的食指含在唇間。

“大哥哥，你醒了！”欣喜之下，都忘了把手抽回。

戰亦霆的唇角抿出好看的弧度。

“弟弟醒了嗎？”

他說出的第一句話，讓吳蔚瞬間淚目。

“哭什麽？說話。”

戰亦霆命令似的語氣，實則是因為關心着吳飓。

“沒有，但是手術很成功，醫生說正常情況下後天就可以醒過來。”

吳蔚吸了吸鼻子，抽了兩張紙趕緊擦幹淨臉上的眼淚鼻涕。她才不要這麽狼狽的在大哥哥面前丢人。

戰亦霆這才恢複了尋常的語氣，深呼一口氣。

“在這守了一夜？”

“沒有，我也剛來不久。”

“那你的黑眼圈是畫上的？”

“……”

戰亦霆寵溺地把她的手背貼在唇上，眼神溫柔地讓吳蔚淪陷。

“丫頭二十歲了。”

“嗯！”

“生日過得開心嗎？”

“開心！”

“我不在也開心？”

“……”

那樣回答就是為了不讓他覺得愧疚，可是好像并沒有起到意料中的作用嘛。

“一個生日而已，又不是八十大壽。再說了……”吳蔚頓住，垂下眼眸，長而密實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撓着戰亦霆的心。

“嗯？”他靜等下文。

“你走之前和我在一起的那幾天，比過生日還要開心！”

“呵呵。”

如果是別人敢對吳蔚“呵呵”笑，那一定會被她反彈傷害，但是大哥哥的“呵呵”卻那麽動聽。

說起來，好像第一次聽到他笑出聲來唉。

“這是你買的？”

戰亦霆聞到一絲淡淡花香，看到床頭擺着一束向日葵花束，點綴着伸展的綠葉和白色小花。

“嗯！好看嗎？喜不喜歡？”

“好看。我陪你去看看弟弟吧。”

說話間，戰亦霆起身，傷口的一陣撕扯而來的疼痛讓他的咬肌不自覺發力。

吳蔚趕緊扶住他，緊張地說：“不用去，他還在睡呢。”

“你這算不算見色忘義？”

戰亦霆不顧吳蔚阻攔，穿上醫院的拖鞋就向外走。

“那我扶着你吧。”

知道攔不住，吳蔚幹脆摟住他的左臂。

“如果我就這麽廢了，下半輩子你照顧我也不錯。”

“胡說什麽！呸呸呸！”

“心疼了？”

“才沒有！你要是再敢受傷，我就，我就找個花美男嫁了，然後天天帶着他來醫院看你，把你氣……”

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戰亦霆像拎小雞一樣拎到身前，一個霸道強悍的吻接踵而至，吳蔚很快便天旋地轉，趴倒在某人懷裏。

“小丫頭，說話再不經過大腦試試。”

餘光瞥到走廊上的小護士們在朝這邊偷看，吳蔚羞紅了臉。

吳飓确實還在睡着，站在觀察室外，戰亦霆說：“我的小舅子，真不錯。”

吳蔚心裏甜蜜蜜，嘴上沒說話。

“暑假還有一個月？”

“嗯。”

“好，有什麽計劃？”

吳蔚認真地想了想，說：“有個創作的想法需要落實，羽微姐說，至少完成四幅作品的時候，再幫忙和畫廊洽談。”

“祁羽微？”

“嗯！羽微姐對我可好了，不僅指導我繪畫技巧，而且很關心我。對了，內個，他們兩到底是……”

吳蔚由祁羽微的話題想到了戰卿辰，八卦之火又被點燃。

“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戰亦霆摸了摸她的頭，吳蔚撇撇嘴，表示不服氣。

“怎麽，不服氣？”

“當然，我都二十歲了，還有什麽不懂的？”

“口氣不小，那我問你，你怎麽理解戰卿辰和祁羽微的關系？”

吳蔚啞然，唉？臉一紅，“情人”這個詞她說不出來。

戰亦霆好像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取笑她：“嗯，懂得是不少。以後有機會，問問祁羽微是怎麽想的，你就知道女孩和女人的差距了。”

在他眼裏，她好像永遠都是一個幹幹淨淨，心思單純的小丫頭。

“我是一條小青龍，小青龍，我有許多小秘密……”

吳蔚的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戰亦霆被這歡快雀躍的鈴聲震懾了。

駱佳男隔着手機咆哮：“吳蔚！不是約好今天下午試鏡嗎？你人呢！！！”

吳蔚趕緊捂住話筒，小聲說：“阿男，我不去了，少我一個沒關系啊。”

“開什麽玩笑！我們樂隊是個集體！大家都在等你呢！這是一個難得的紀念！”駱佳男不死心。“去吧，我想休息一下。”戰亦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