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于美色 — 第 44 章 所謂情敵
午飯時刻。
“餘兄,這車裏的人是誰啊?”
“在下的兩個表親,身上中了不解之毒,尋思着帶往幽冥山看看,興許莫神醫高興能給瞧瞧。”
“喲,連餘兄都解不了的毒啊?誰這麽狠心對兩位姑娘家下這般的毒?!”
“現下尚不知是何人所為,只是救人要緊……”
這些人說起謊來可真是随心所欲啊,莫如影看了看身旁的女子,莫名有些自責……
今晚,他就該來了吧?
應該,會來的吧?
當日威風凜凜地寫下不許如何又不許如何,卻原來心裏還是有些不确定的吧,不确定他會這麽着急地來找自己,妖孽的心思本來就難猜得很也許正遇上比這更重要的事,也許自己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重要,也許……
“小姐,可玩夠了?”青衣男子不知何時閃進了屋裏,站在莫如影床前欠扁欠揍地勾着嘴角。
“玩?你怎知我是在玩?”
莫如影整了整被子,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難道不是?”男子笑了笑,找了個椅子随意地坐在上面,然後又道:“今日餘成朔所言所舉若是被君上知曉,足以叫他悔上八輩子,如此,小姐不是在玩是什麽?”
“不讓他知道不就行了?”莫如影懶洋洋地說着,雖然她也想對這些人做點什麽。
“小姐以為本尊只是開看戲的麽?便是君上不問,本尊也會叫他生不如死!”
男子很有特色地說着這段陰狠的話,像是在開玩笑。
“真是殘忍。”
莫如影打了個哈欠如是喃道,禾大樓主聽了這話直覺好笑,可是又不知要怎麽反駁。雖能清楚地感覺到莫如影絕非善類,可至今為止還真沒聽她說過什麽狠話,更沒瞧見她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彼此彼此這類的話是送不出去了的……
“禾樓主大駕怎不與在下知會一聲,在下好出門迎接不是?”
偏黑色的木制房門像是毫無征兆地被推開,清脆的開門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響亮。然而青衣男子并沒有因推門而入的人有一絲一毫的慌亂,勾着唇角繼續把手中的茶喝完,直到來人走得更近了些他才緩緩開口。
“餘公子現下跪迎也為時不晚。”
男子聞言,面色驟然變冷,滿是恨意的目光像是要把眼前的人千刀萬剮!
一把漂亮的長劍不知何時已然出鞘,随着男子好看的姿勢橫在身前,狠決的話語從口中脫出:“今日便叫你有來無回!”
戰鬥就這麽開始了……不知是誰不忍傷及無辜先一步躍出了窗,于是莫如影沒了觀戰的絕佳位置,頗有些昏昏欲睡。
他到底,沒來。
為什麽沒來?
為什麽……
所謂寡不敵衆于冥教而言有些不切實際,因為他們通常都是不擇手段。
在衆人都指着男子怒罵卑鄙,無恥時,男子好笑地說到:“你們每日予我家小姐吃那麽些不幹不淨的東西時就該知道後果不止如此!”
雖說他禾上卿對付冷跡時只能用瀉藥,但并不代表他禾上卿對付不了這些家夥!
他說,他們?雜碎而已。
這般狂妄,是不是跟着什麽樣的人久了就多多少少有點相似模樣?雜碎,似乎好多人都很喜歡用這個詞呢。
是夜,莫如影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讓意識模糊,無法想象心中的恐懼。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是不是……
那日不知怎的便欠了考慮,那樣毫無設防的他若是……出了意外該如何是好?!說是安心,卻原來便是他冷跡在怎麽厲害也不過是旁人,信任并不是那麽輕而易舉的,便是嘴裏這麽說,心裏也不一定這麽想。
窗外冷風席席,樹葉沙沙作響,雨将下不下,明明是初春,明明還是新葉!這鬼天氣!這鬼季節!這鬼客棧!這……平日裏不值一提的“死”如今怎麽也說不出口;“臭”?要是能從妖孽身上找到這樣的味道不是那人的嗅覺有問題就是那人和妖孽一樣沒一點正常的,所以莫如影也不好意思用。
這()妖孽!
“小姐,該起了。”
禾大樓主這輩子頭一次用這般的口氣叫人起床,溫柔而決絕。想必在叫與不叫之間掙紮了不短的一段時間。
本就一夜未眠的莫如影并沒有為難我們的禾大樓主,就如那聽話的乖寶寶般從床上爬了起來,不悲不喜。
洗漱完畢之後,按時吃了些早點準備上路,去哪?
“大哥如今何處?”
“應在茗城。”
應在?莫如影只是笑,有些事确實能叫人追悔莫及的。
禾大樓主把所有的人都處理了,連同那位餘毒未清功力未複的紅衣女子,只是于礙于那人與莫如影有些交情,在所有人都因中毒而動彈不得之時紅衣女子被其晾在一旁,自生自滅。
如同先前那般,一路上有是兩人。只是為難禾大樓主當了一下馬夫,那趕馬的技術還真不是一般的見不得人!
更令人佩服的是,莫如影竟連哼都沒哼一聲!
在這江湖中,想要知道一些奇聞異事不一定非要找到“空穴來風”這個人,因為“這個人”的身份不定,人數不定,即便找到了你也不知他她究竟是真是假。
然而人是找不到,可那名為“林間小記”的冊子卻是鋪天蓋地的,誰也不知究竟是何時出的第一本,只知那冊子每隔一段時日便會在各郡各縣,各城各鋪售出,冊子雖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卻都蓋有“空穴來風”的大印,若你只是手抄而來,只要是一字不漏,将冊子放在自家院子裏,指不定第二天就可以在上頭看到“空穴來風”的大印,這冊子的主人是誰大家似乎都不是很在意,就只是知道上頭有許多事都是大家樂意知道的。
這不,新出的“林間小記”裏又有許多有趣的事情公之于衆了,最為“有趣”且驚駭世俗的大事自然是冥教冥君夜殘魂與冥教莫小公子(即莫小神醫)将在下月十五大婚,且宴請天下,冥殿內登門為客!
于是武林沸騰了!天下沸騰了!
知道的,是知道夜殘魂要與莫小公子同時成婚,不知道的以為夜殘魂要與莫小公子大婚!
“爹,不好了,啊陌他……”禮茉惆。
“唉……還當真說什麽便是什麽……”暮月淩風。
“……”陰笑甲乙丙。
“……”冷笑甲乙丙。
“……”握拳甲乙丙。
“莫小公子?莫小公子不是那魔頭的親弟弟麽?!”路人甲乙丙丁。
“是啊是啊,當時我便在想,莫小公子即承認是夜家人卻為何不改其姓,卻原來是對上了眼……”路人甲乙丙丁。
“他們不都是男的麽?”
“咱盟主也是男的,不是照樣要娶那魔頭?”
“如此有違天倫之事……”
“依我看,定是那魔頭迫的莫小公子,你們想想,莫小公子與莫神醫呆了這麽些年定是心地善良,前陣子不還救了咱的盟主麽……”
“……”
莫如影即在江湖上漂,這般路人甲乙丙丁的話她自是聽到不少的,只是有意避開不想,不提。過了今日便是陽春三月,十五天的時間,天下英雄雲集,轉眼便是半年,好一個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禾大樓主平日應是深入淺出的,除了那日在會盟山上有幸見過的和不幸認識的有意避開他外,其他人就只是好奇的瞧瞧他,再好奇的猜猜車裏的會是什麽樣的一個人,竟有一個如禾大樓主這般俊俏的車夫,當真是暴譴天物,當真是折煞旁人!
“這般明目張膽,你就不怕惹事生非?”
“小姐難道不想?”
莫如影不答,是該惹些事,生些非的,不然……就太過于不知所措了。
原來,自己也需要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手段。
禾大樓主的仇家很多,可惜都沒被他遇上,情敵倒是遇上了一個。
所謂刑判。
一個穿着鮮豔紅衫的男子,眸中的邪意比莫小妖孽更勝三分,一看便叫人不想靠近半步。火紅的頭發更是灼傷他人雙眼,原本漆黑的眼眸在一片嗜血的鮮紅中讓人産生紅眸的錯覺。
“幽冥刑判花暗彼,見過小姐。”
男子皮膚很白,卻不是妖孽那般的白,明明白裏透紅卻格外吓人,模樣很美,卻不是妖孽那種惑人的美,而是美女的美。
不同于妖孽給人的錯覺,也不同于禮陌仇給人的遐想,而是分分明明,理所當然,他就該是個女的!
若不是相信自己沒有退化到男女不分的地步,若不是他開口後冷寂低沉的聲音,若不是一向對女子溫文儒雅的禾大樓主對其怒目而視,若不是……
莫如影真想以為她是女的,他開口時莫如影就有一種感覺,楊過給小龍女配音了……
不過……
名字很有藝術!
“花暗彼?你為什麽不幹脆連姓也改了,就叫彼岸花?!”
坐在一旁喝茶的禾大樓主不屑的喃,似乎這名字是主人自己改的,而且他對此很是不滿。
“禾大樓主好雅興,竟有閑心管起在下來了?”
“花無缺!有本事我們再打一場,莫要頂着這副嘴臉用這般惡心的口氣和本尊說話!”
禾大樓主說話的同時莫如影剛入口的茶不幸噴出,不過并沒有打斷禾某人的談話,想來是莫如影的影響遠遠沒有紅衣男子給他的來的大。
正所謂……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不過……
這個名字似乎更有藝術!不知道放到那個世界會不會被人砸……不過瞧那摸樣該是沒人敢的。
“本只是來看看小姐,現下看來,小姐需由在下來照顧才是。”
紅衣男子一口一個在下,不僅紮得禾大樓主耳朵疼,莫如影也覺得有些受罪,他怎麽就不像其他人那般找個模棱兩可的自稱?至少別這麽直接的說自己是個男的……
“說得像是自己多會照顧人似的,半夜起來若是看到你,非吓死不可!”
兩人你來我往,個個不堪示弱,私下已是狂風驟雨,明面上卻還是風平浪靜,誰也沒向誰動手。
花暗彼火紅的身影如同鬼魅,即便是在青天白日也無法完全捕獲他的行蹤。前一刻還見他在那處無所事事,後一刻他便可以在另一處招兵買馬……
莫如影得視線暫時被這身紅衣引了去,同樣喜歡紅色,同樣秀美如斯,他卻比君孑更能吸引莫如影的目光。
所謂轉移視線也不過如此,看着一個人想着另一個,做着這件事想着另一件事……
莫如影啊莫如影……
花暗彼火紅的身影往馬車的另一旁一坐,與一向墨發青衫的禾上卿一起……給人一種錯覺,特別是他倆不争不吵的時候……(天生一對也不過如此。)
“你這是要去哪?”
“我的事,何時輪到你來管了?!”冷笑。莫如影這才知道說起話來幸災樂禍的禾大樓主也是會冷笑的。╮(╯_╰)╭
“在下便是有再多空閑也不會自找麻煩,只是車上的,不只是你。”
“小姐都沒發話,你急什麽?”
“急?”花暗彼覺得好笑,便沒有忍住,輕笑出聲:“你我相知這麽些年,可曾見過在下急過?”
冷靜得如同看慣了生死,看慣了哀痛,看慣了殘忍的彼岸嬌花,幽冥刑判花暗彼從來都是安若泰山的,也從來沒見他焦急過。就好像先前從不展露笑顏的夜殘魂,讓人不得不相信有些事是不會在他身上發生的。
那般的,不容質疑。
“那一次……”禾大樓主正想反駁,可又戛然而止,把臉轉向前方,不再言語。
再然後……
------題外話------
爺不是有意的,就是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