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如此逍遙

到逍遙谷時，已是七天之後。

莫如影想，新任盟主應是揭曉了的……

逍遙谷，和名字一般。依山傍水，給人一種逍遙之感，無拘無束的假象。

與蕩着草香的寄情谷不同，這裏蕩着水香……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我逍遙谷？！”

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蕩漾在空中，尋不到出處。忽而，一個藍色的身影如落葉般從空中落下。

“你是……”少女一怔，後退了一步。

少女很美，十四五歲摸樣，一頭墨藍色的長發簡直不可思議！看起來并不像染的……（話說，這裏是有染發技術的……若是沒有衆所周知的先例，那莫零絕對是第一個試驗品）

“帶路。”夜殘魂冷冷的聲音蕩着，只聽有人應了聲“是”，他便從少女身旁走過了。少女看着他的背影，想說點什麽，但又覺得沒有必要了，這裏，怕是沒有人能攔住他們了。

于是，她緩緩跟在他們身後。

谷中有十幾座小樓，而主樓，一眼便能辨出。

夜殘魂幾起幾落便到了上了主樓，主卧。

“誰？！”房裏傳來一聲地喝，但夜殘魂并未停下腳步，門在他走近之後“自動”打開了。床上的人動了動，似是要醒。

少年眉一冷，道：“誰許你進來的！出去！”就算是冷跡也不該如此放肆！這裏，畢竟是逍遙谷！他，才是這裏真正的主人！

莫如影看了看“少女”，笑了笑，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聞言，少年的眉除冷之外還皺了起來。又有外人入谷了？

看來機關和陣法都需換新的了……

“閣下擅闖我谷，自當先報上姓名才是。”少年冷冰冰的話語裏盡是不滿。能進逍遙谷的人竟不知他的名字？笑話！

然，似是想到了什麽，他眉宇漸松，又道：“不知閣下到訪所為何事？”

那時，床上的人也不知他的名字。

莫如影看了看上床的人兒，懶懶道：“要你床上的人。”她本想用“找”，但又覺得“要”字更好玩些……

少年冷冷地“看”着來人，即時，已然是全然戒備的摸樣。要誰都可以，要他？想都別想！

見他如此，莫如影詭秘的笑了笑，再道：“閣下自以為能護得了他？連夜殘魂都在我手裏！你覺得……如何？”

夜殘魂看了看莫如影，不置一語，他的頭發确實還在她手裏。

少年聞言，不覺一驚。夜殘魂下山，奇人異士出沒亦是正常，是以，夜殘魂如今行蹤不定，被獲……亦非不可能……

少年愈加警惕起來。

“閣下既已得到夜殘魂，為何不放過他？他如今不過是個廢人……”

不知為何，“廢人”二字令他心間微涼。明明那般輕易說出，卻不想自己竟會這般不适。

或許，因為自己是罪魁禍首的緣故吧。少年如是想。

“他會好。”夜殘魂淡淡地說，是說給莫如影聽的。實不知他的聲音将本就緊張的少年驚得極度緊張了起來。緊緊抓着莫殘楓的手。

一個氣息，一陣難以察覺的落地聲，一個人站着……卻有兩個聲音，另一個，他竟無法察覺嗎？！

這可如何是好？就算是用蠱也不能……

這時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感受着空氣裏他熟悉的味道，咧開嘴便笑道：“哥，你來啦！”說着，欲撐坐起來，察覺少年緊握的手，便放棄了。

少年自覺他欲起，便皺着眉将他扶起。

他能聽出莫殘楓有多開心！

莫如影懶懶道：“來了，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莫殘楓自知莫如影是在怪他不辭而別，便目光閃閃的看着她……

莫如影從來都是招架不住的，嘆了口氣，鄙視了一下自己，示意夜殘魂将其放下。

“何時會好？”靠近了些看他，她問。

“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我一定去找你。”莫殘楓讨好的說着。直覺上，自家大哥不會留在這裏。

“哦？若我沒來，你就打算一個月之後才見我？”

莫殘楓眨眨眼，道：“想你便會回去，有冷大哥在，我随時都可以回去……”

“所以說，你這些天都沒有想我……”說着，莫如影還一副“恍然大悟及原來如此”的模樣。

“呀，哥，你比從前勤多了！”美目裏閃亮亮的！

莫如影不得不懷疑一向腹黑的小妖孽剛剛是故意勾引她講話。于是她便也不再講話了。

或許是夜殘魂的緣故，她的話确實比以往多了。

“楓兒每天都想哥，真的！就想知道哥會不會來找楓兒。”她喜歡聽什麽，他就講什麽。無以倫比地真誠！他現在好想抱她！

莫如影則反省着，自己是不是不該來……？

少年自覺留下無益，來人不會傷害莫殘楓已是顯而易見，便悄悄松手，靜靜地讓出位置，欲往外走……

在他快要出門時，魔音從身後響起：“娘子，你上哪兒？”莫殘楓微皺着眉不滿道，樣子頗有些無賴。

莫如影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莫殘楓，不禁好玩地看着他。

娘子？

不可以不說，有趣。

夜殘魂只走到莫如影身邊站着，依舊不置一語。

于莫殘楓，只要那人不傷害到他，他便要誰都可以。

少年回頭冷冷的“看”了莫殘楓一眼，便摔了門，走了。第一次沒有因為那個稱呼吼他！

朝思暮想的人來了，他還有何必要留在這裏？是以，更無必要與他争論什麽。他需要的是他的哥哥，那個他時常在夜裏低喚的人！

少年如此一想，莫名升起怒意。自己方才為何要守在房裏？！那人不過是試了一下新藥。也不是第一次了，又死不了人！

再來，他的死活與他何幹？！

第一眼。

莫如影覺得那少年是女的，因為他有着和之前見到的那個少女有着一模一樣的臉！

是的，一模一樣，只是一個男裝，一個女裝。直到方才少年摔門走人，她才百分百确定他是男的。

她終于在這世界裏見到了一眼就能認出的龍鳳胎！

她心下是有些興奮的，然，某妖孽比她更興奮！

“他是不是很可愛？睫毛長長的像把小扇子，我一叫他‘娘子’他便對我吼。哥，第一次有人對我吼耶！”妖孽看着莫如影繼續目光閃閃地說。

莫如影忍不住虛汗一把。在誇別人的時候你能不能先照照鏡子？還有，只是一聲“姑娘”你就想把人滅了，要是有人叫你“娘子”有個全屍就已經不錯了，何況人家只是吼你？人家吼你你還這般興奮……

卻原來，妖孽的自虐傾向相當嚴重啊……

“你喜歡他？”莫如影淡淡地問。

“不可以麽？”莫某妖亦淡淡地問，聽不出情緒，絕美的眼睛看着莫如影，似乎只要她說不可以他便不喜歡一般。

但莫如影知道，心，是會背叛決定的。縱使親人于他而言或許是最重要的，但有些人她卻是代替不了的。她給不了他能從那人得到的所有感覺。

況且，他雖這般問，但這世上怕是沒人能阻止他的，與其讓他誰也不要，還不如任他要誰都可以。

這是莫如影的待人之道，亦是待己之道。

“有人陪着就好。”莫如影淡淡地笑了笑，任莫殘楓一把抱過她，用臉在她臉上蹭了蹭，道：“我以為我喜歡他哥就不喜歡我了……”

“怎會？”莫如影無奈。

情愛。也許本就不是一世之事，也許你上輩子也曾喜歡過他（她），也許上輩子你是男他是女或者正好相反，而這一世卻是如此罷了，有什麽可計較的？

她畢竟是經歷兩世之人，又怎會在意這些可有可無的束縛？

只是不知者世界是如何看待男風的。

莫殘楓眨了眨眼，委委屈屈的道：“哥說要楓兒拐個女的回去的……”雖然他從未想過要帶除莫如影以外的其他人回去。

當然，那是以前。

莫如影再次抹汗，記住了卻從未放在心上吧？！

郁悶。

莫如影從妖懷中退出。繼而想起，妖孽不是四肢俱殘了麽？竟能抱她了？

恢複能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半個月不到……

也難怪另一只妖孽那般心安理得！

……

少女本欲上樓卻被冷跡攔下，雖怒，卻自知不是他的對手，便在樓下等着，見少年帶着怒意從樓上下來，凝眉便道：“他又怎麽你了？”

她雖不讨厭莫殘楓卻也不喜歡。

因為這樓是主樓！是谷主住的地方！本來她也可以進的！可莫殘楓來了之後就将樓占為己有了！進也只許少年進去。是以，連端茶倒水這等事都要少年親歷親為……

若不是知道少年的能力，少女還當真會覺得莫殘楓連逍遙蠱聖都給欺負了。

“……”少年不答，卻道：“小茉，召集谷內所有長老布新陣，下新蠱！”說完便憤袖沿着小道往另一座樓走去了。少女應了一聲，便也不再久留。

其實，逍遙谷絕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進的地方，不幸的是，來的都不是“随便”之人罷了……

衆所周知，世上最難破的陣在雪峰之巅，第二難破的陣在幽冥之闕。

來的不是能破第一陣就是第二陣的人，想攔？難！

逍遙谷雖有蠱陣，卻也不會用太強的蠱，以氣味為引的蠱本就稀少而珍貴，用來布陣太可惜了些，所以誰也不曾用過，而一般的蠱對某些人根本無用。

再來，逍遙谷并非邪派，世人更是以聖尊稱，自也不會用太殘忍的蠱，只是用了些噬心蠱罷了……

（噬心蠱：亂蠱之首。也只有某些人才會覺得這蠱不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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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該知道那段時間楓兒為何總往外跑，又為何沒有将心思放在大會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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