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如此游戲

莫如影自認不弱，一頓飯過後，她精神提了不少，但還是被夜殘魂抱去洗了個澡，然後，拐上了床。

醒來時，夜色滿窗。

其實她算是故意醒來的吧，或者說她根本沒睡。進城時看見滿街花燈，便想今日也許是什麽特殊的日子。且，于花燈，她不算喜歡，但也不排斥，準确來說，她是想拐妖孽去逛街。确實，是心血來潮了的。只是這花燈時節真是……太不一樣了……

“大哥，陪我走遍這座城。”這心血來得很是徹底。

“好。”

冷冷淡淡的話語在空氣中蕩開，無限悅耳。

雖燈火通明，但夜色依舊無聲無息地缭缭繞繞。不可思議的身影穿行于人群之中，冷眉微蹙，卻又被身旁的人兒淺淺的笑撫平，一臉冷色。

白日裏見得真實，但在夜裏卻又是另一番景色。

暮然回首，卻見冷顏擦肩而過，不可思議，回神之際，絕美的身影早已沒于人群之中，消失無跡。

興許是，燈多且華，叫人看花了眼……

拿起一個自認為美豔的黑色面具，莫如影道：“大哥，低頭。”

夜殘魂很聽話地低下了頭，任她順勢将面具附在他的臉上，寂夜星空般的美目在面具之下緩緩睜開，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更不像人了……”

看着眼前只遮了一半的臉，莫如影低低的喃了喃。

夜殘魂看着她，漆黑如夜的黑眸裏閃着淺淺的笑意，他已習慣莫如影稱他們為妖了。

莫如影并沒有看他的眼，只是大概的看了他戴面具的摸樣便認真的系了繩，不然那笑意縱使沒有要了她的命也勾了她的魂！為夜殘魂系好面具之後，莫如影也為自己系了一個，她喜歡狐貍。

“好看麽？”她問。

“好。”他答。

她的笑，就這樣輕易地蕩開了。她拉起夜殘魂便走，因為攤主早已失了魂，周遭也已是駐足不動之景，多留無益。這位妖孽用起美人計來絕不會比莫殘楓的效果差。

人，再多再密，夜殘魂都可以安然的穿行，不觸不及，誰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何種方法，或醫或毒或武或顏？但凡能用到，也許都沒有放過。

當世界與之無關時，再熱鬧的地方都變得安靜。若是莫殘楓在，必定會帶她玩遍所有，然，莫殘楓不在，她也不是他。

所以她只是牽着他在這路上行過，偶爾瞧瞧路上的東西，游戲。兩個人都不喜歡說話，莫如影也不是什麽沒見過世面的少女，不會像真正的十六歲少女那般對周圍的東西一驚一乍，更不會搖着夜殘魂的手臂撒嬌着要他如何如何，所以一路上都很安靜，安靜得察覺不到周圍的熱鬧。（真虧她能受得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街上的人漸漸少了。莫如影也漸漸懶了，本就緩慢的腳步停了下來。

對上夜殘魂的漆黑雙眸，笑道：“大哥，背我。”

本輕如鴻毛，抱着便已毫無重量可言，奈何要背？

他漂亮的眉一如既往的擰了擰，只是面具擋了，她瞧不見。看着少女慵懶的美目裏光芒閃動，似跳躍的火焰般楚楚動人，他不置一詞地背對着她，蹲下身子。

莫如影嘴角的笑意俞加燦爛，便如前世盜寶歸來的喜悅，亦或比之更甚。

俯下身，趴在他的背上，環着他的脖子，聞着他黑發裏帶着的雪蓮清香，實着是一種享受。可惜的是……

哪有人背人還站得直挺挺的？！就好似背上根本沒有人一樣！

“大哥，你沒背過人麽？”問了也白問……

“嗯。”這人很誠實。

“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麽？”

“？”

“還是抱着吧。”莫如影無奈地說。再這樣八爪魚似的挂着，不被累死才怪。（這是報應。）

“好。”

換了個位置，莫如影的困意便又來了，最近越來越發覺自家大哥的懷抱舒服了，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眼睛都濕潤了還舍不得入睡。

夜殘魂仍漫步在長街上，既然說要走遍那便走遍，若是莫如影要睡，便睡在他懷裏，他早已習慣如此，并且樂此不疲。

前方不遠處一位少年氣息淩亂不堪，卻還裝着若無其事地向他們走來。

話說，若對方不是高手，或不是有意隐藏，她還是能很輕易地察覺到有人靠近的。她如今的靈敏度絕不亞于當年。只不過這些日子以來，她遇到的都是有意隐瞞的高手罷了。

“都說‘有緣千裏終相會’，想不到竟能在如此佳節與君相會……”沒等那人講完，夜殘魂便冷冷地丢出一個“滾”字，冷冷地從他身旁走過，這速度有些快了。

莫如影想笑，因為少年看起來不像是會用這種語氣說這種話的人。

可，有緣千裏終相會？莫如影汗。不過這“千裏”她倒是信的，想必是打聽到妖孽大哥在此城出沒，快馬加鞭追來的吧？

她，不喜歡這少年。

少年只是輕輕一笑，便又轉身追上了夜殘魂。

“明知我是為你而來還說如此冰冷的話，真叫人寒心。”他一邊倒退着一邊看着夜殘魂略顯委屈地說。莫如影則覺得，這人只要一看到自家大哥就高興得像三歲小孩得到糖果似的，何來的寒心之說？

确實，少年心裏高興得不知所以，根本沒有什麽寒心之說。今夜，沒有影使伴駕，是以，他能夠如此近距離地看着自己一生追慕的人兒。

即便他只是不言不語地站着，便能叫人忍不住想去招惹他……看着他，花沐烨便覺得舒适無比。

滿足的笑意将他本就俊美的臉襯得愈加俊美，充滿着無法言語的朝氣，絕不似莫如影這般傾頹。

也不知被無視了多久，莫如影掃了一眼少年，而少年亦剛好看她。（她的目光在花沐烨看來：不善！）

這人，眼睛很美。少年心想。

“你叫什麽名字？”少年問她。

莫如影看了看他，欠扁地道：“你猜~”

你猜！

你猜！

是人都知道，莫如影是故意的！

世間的字如此之多，叫人如何去猜？

真是……無恥！

花沐烨心裏暗思，之所以用“無恥”二字，是因為他竟讓夜殘魂抱着！

“你真是夜家人？一點也不像……”少年負氣般地說。

“與你何幹？”莫如影有些好笑。

“我是你大哥的未婚夫！”說不清是得意還是什麽的語氣。

莫如影冷冷地看他，那三個字太讓人不快了，真是……該死！

夜殘魂瞟了他一眼，再次冷冷地道；“滾。”

他不喜歡她和別人講太多話。（很多麽？）

是的，不喜歡，很不喜歡！若無旁人，莫如影便只會同他講，他這般認為的。

少年身形一怔，停在原地，任他們漸行漸遠，他知道自己不能惹怒夜殘魂，不管是武是毒他都不是夜殘魂的對手，況且，他從未想過向他出手。

他發誓要用生命守着他的，帶着滿滿的私欲……守着。

那眼眸當真是美到了極致，想必當年的夜殘月也是這般美豔，才叫天下為之癡狂吧？（此人絕對是目前為止能在那樣刺骨的目光中犯癡的莫氏之外的人）

待夜殘魂的身形完全融入夜色中後，少年才轉身離開。

一眼，一眼就好，在如此寧靜的夜裏能與之“相遇”已是他莫大的榮幸。

他心裏明白，“冥君下嫁”之事定不會這般簡單，但即便是游戲，他也要參與。

因為，游戲裏，有他！

喜歡一個無所畏懼又無所不能的人是困難的，因為你于他，可有可無。

接近他太難，所以，只能無孔不入。

吹一聲長哨，一匹白色駿馬向他奔來，此時，街上已無人。他翻身上馬，風般向城門疾馳……

“大哥，去河邊。”

“好。”

到了河邊，夜殘魂放下她，然後從身後抱住她。莫如影因早已習慣，便也不悲、不喜、不驚、不乍。

她看着江面，柔柔的夜風将水面吹得波光粼粼，月光的倒影亦是支離破碎的美麗，叫人陶醉。

漸漸地，夜殘魂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磕得她生疼。然，他還是不罷休，把臉埋到她的頸間，嗅着她身上有他沒有的味道，很是喜歡。

莫如影只是無奈，貌似妖孽越來越喜歡這個動作了……

難道他不知道自己下巴很尖麽？好吧，他知道才怪。╮（╯_╰）╭

“影兒。”

“嗯？”莫如影有些驚訝。這是夜殘魂第一次叫她，主動的。

可這還不算什麽。

“吻我。”

他記得自那次之後，莫如影便再沒有吻他，卻總是與楓兒胡鬧。

莫如影覺得自己幻聽了。轉過身欲叫他再說一次，卻見妖孽閉着眼，漂亮的臉便湊了過來。莫如影一怔過後，嘴角不由自主地劃出一個漂亮的幅度。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豁出去了……

然，皺眉，還是皺眉。

莫如影郁悶了，失望了，後悔了……責怪自己不長記性了……

“吻，這裏。”

……

她承認，莫殘楓才是她的“初吻”。但那個吻，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所有的理智。（這人有理智過麽？）她漂亮的眼只看到他近在眼前的長睫，微微的顫動着，像是在月光下跳舞。

夜，在笑。

夜，在胡鬧。

－－－－－－題外話－－－－－－

暫時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