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何謂妖孽

上了樓，夜殘魂并沒有開口，而是把莫如影放在一旁。叫人擺了筆墨，便開始作畫。莫如影也不問。

她還是覺得冷跡不會有什麽急事。這種時候來招惹冥教的無疑是個白癡！冷跡不會連這種人都處理不了，何況，四大宮主都在……他們雖分工不同，但絕不是好惹的。

直覺上，冷跡方才……是故意的！

想起“續奏”之事……心下，似乎明白了什麽，卻又不是很清楚。

然後，莫如影看着夜殘魂，看着他專心致志的摸樣……竟是那般迷人……

月光臨下，他便真如月夜裏的妖孽一般，如月、如夜。既可以化作精靈與月溫柔相伴，又可以隐入夜中，消失無蹤……

他，不避月，不羞花，不沉魚，不落雁……

他，避的是夜，羞的是雪，沉的是萬物，落的是人間……

他根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這般的念頭輕易出現。

突然，莫如影想伸出手，似要挽留些什麽，卻又無從知曉……似乎從未擁有，又何來的挽留？

夜風輕起，時間，輕逝。

她不想，然，卻無可奈何，她還是“選擇”了沉睡。

放下手中的筆，夜殘魂抱起了她。

畫上，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畫上，是一個不似莫如影女子。

只是，畫，未完。

次日，莫如影醒來，并未在意莫殘楓不在身側，因為他常早起。她并不起來，而是往夜殘魂懷裏蹭了蹭，覺得很暖，很舒服。

偶爾，莫如影也會“勾。引”夜殘魂講話，但每次，都……

這般無奈…

“大哥……”她輕輕地喚了一聲，像是怕吵醒了他，但又明明知道他早已醒來。

“嗯？”他應了一聲，将她抱得更緊了些。

“你為何不冷了？”這本是無關緊要之事，但她也只有無關緊要的事問他。

“你怕冷。”冷冷的聲音，他特有的音調。

“我知道。”莫如影有些無語，靜靜地等着他後面的話。可誰知，輕撫了她的黑發，房內，一片寂靜。

莫如影心想：大哥，你就不能主動些？多說兩句會死麽？

不會。若問，他定會這般回答，然後，不再言語……

蒼天……！莫如影有些抓狂。

“大哥，方法！”她，再接再厲。

“藥。”

“什麽藥？”不是說是藥三分毒麽？，毒和藥本就沒有界限，能讓身體不正常的是藥不是毒？不得不說，她有些好奇……卻又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

“醉心。”平靜。

大哥，你還可以更妖孽些麽？！

“……”她還能說些什麽？她不能說些什麽！

“醉心”的藥性雖不是最霸道的，但它也不弱啊！

一個中了“醉心”的男子若無其事的抱着一個……看起來絕不算醜的女子……

是男的太無情，還是女的太失敗？！

終于，夜殘魂撐坐起來，襲衣下的身形隐現，長發瀉在身後，沒有絲毫雜亂，如絲如綢。他掀開被子，本欲抱起莫如影為其梳洗，卻見一片腥紅。

莫如影見他不動，便欲起身，熟悉的感覺湧來，臉上一熱。

她真想把自己埋了。

可當她這樣一想時，夜殘魂已然将她抱出房門。目标自然是浴池。（至于昨夜為何沒讓她下池她就不得而知了）

莫如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把臉藏到夜殘魂懷中，躲開他的目光，事實上，根本沒人看她。（凡侍浴者，皆掩其目。至于方法……不用說，也能猜吧？）

她不能說她自己洗，因為，她殃及了無辜。

沒有任何脫衣的動作，莫如影便感覺到身上的衣服漸漸碎落。不似張無忌待趙敏那般粗魯，夜殘魂的內力很輕柔，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微微的涼意蕩過。（心理作用）

果然是妖！

試問，哪位武林高手會将內力用得如此出神入化？也是，平日裏無事可做，便也只能做這些了……（倘若真的太過于不可思議，莫如影自覺地用異能解釋）

也不知以前毀過多少衣服才能這般恰如其分。像莫殘楓，不知“燒了”莫零多少件衣服才能用內力把衣服弄幹。當然，還有頭發。他從不用自己的試，也不用她的，谷裏最倒黴的要數莫零。

她覺得，夜殘魂的皮膚好的沒話說，比綢緞還讓人覺得舒服，皮膚上似有若無的小汗毛柔滑非常，讓人不禁有上下其手的欲望（感覺就像忍不住要去摸一個可愛嬰兒的臉），還不是一般的強烈！雖然莫殘楓也是如此，但她習以為常了。

果然，妖孽都是無汗動物。

浴池是室內的……

下了水，莫如影想往一步走，總之，離妖孽遠些。可夜殘魂卻不曾松開環在她腰間的手。她想說，大哥，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呃，她承認，她是吃不了的。

然，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迅速抓住夜殘魂伸向她腿間的手。若他之前也曾這般做過，她認了。他是她大哥，不能怪他。而且，她沒任何關于此類的記憶，因為她很多時候都是睡着的！

然，現在，她是醒着的！而且，她沒有妖孽那般高的修為……

夜殘魂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手，讓莫如影心甘情願地親自動手。

下腹傳來一陣暖流，卻見方才被抓住的那只手附在她的小腹上，莫殘楓也常這般幫她。

果然是醫者，舒經活血一類手到擒來，面不改色……╮（╯_╰）╭

幫她上裝的是蕭寒笑。感受着腿間輕輕柔柔的觸感，莫如影想，是這個世界對女人本來就這般好，還是兩個妖孽對她太好……用的都是綿綢啊……

可惜，她沒有讓外人服侍的習慣，一句“我自己來”便讓蕭寒笑無奈的在一旁“看着”了。

她才穿完，其他三人便紛紛出現。四人齊跪在莫如影面前，莫如影疑，卻不問。

“屬下懇請小姐莫在君上面前提及聖後之事”

這是莫如影見到冷跡以來他所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看來事關重大。

按照她平日裏的态度，她應是懶懶地答應，但現在，她不想！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不管是黑道白道，凡是有人追随的人都有其自身的特有的魅力，這種魅力往往能讓人願意任其擺布。

是以，身為反派又是大教之君的夜殘魂的這種魅力絕不會低于任何一個正派大俠。畢竟正派裏有“天經地義”的支持，反派裏卻只有“人人得而誅之”的壓力。

若沒有絕對的“誘惑力”，誰願甘心為之沉淪？

沒有甘心為之沉淪的部下，什麽組織都不會長久……

然，這妖孽的魅力未免也太大了些？

如此招蜂引蝶！

這些人看上的絕不只是夜殘魂的容貌。

她讨厭這樣的結論，卻毫無理由。

她向門外走去，懶懶地回了句：“我拒絕。”

雖說世事無大無小，凡是最在意的便能傷人最深，旁人無法理解亦無法涉足更無任何資格給予任何否定評價，因為情，從來都是不可理喻的。

然，她就是不想答應，因為她，并非無情。

冷跡聞言，微眯着眼冷冷地看向莫如影，卻見她一貫風輕雲淡的表情裏似有不滿。沉思良久，身影一閃，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裏，其他人見他如此，便也同時消失了。影主不敢動的人，難道他們便敢如平日那般威逼利誘？

不敢。

冷跡不敢動的人從來都只有夜殘魂，沒有動莫如影，必定是因為夜殘魂，既是因為夜殘魂，他們怎敢，怎會，又怎能？

……

通常，夜殘魂會做的事有六種：看書，彈琴，“賞花”，作畫，煉毒，“飲雪”。

當然，這是莫如影所能見到的，她沒見過的還有很多，比如練武，一次也沒有。（睡着的人怎麽看見？）

其實，自己一個人呆着也不是不可以，但她卻還是希望能盡快出現在夜殘魂面前，那她便就連走路都免了……

還有，她餓了……

然後，視覺，享受。

終于，她還是，輕而易舉地看到他了。

完美的身影立于花叢之中，眼睛專注地看向遠方。秋風依舊似情人般調戲着他漂亮的長發，輕輕撫起好看的幅度，不息不止。

嬌花固然已經美得無以言喻了，但依舊無法掩去他颠倒衆生的美，他無疑……是最美的……

楓兒溫柔而妖媚，而他，冷漠得只剩美豔……

看着那些紛紛墜落的蝶……莫如影想……

都說，花引蝶，蝶戀花……

那麽，那些在他身旁徘徊致死的蝶，是否是一種“移情別戀”，是否，是另一種“飛蛾撲火”？

曾有言，香妃引蝶，那麽，這算不算妖王葬花，妖孽葬蝶？

夜殘魂收回視線，轉身向莫如影走去。她的到來，他又怎會不知？

不願自探，莫如影就這麽盯着他的眼，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她不禁懷疑他練的是不是“勾魂大法”之類的武功……

就真的……真的，像是在做夢一樣，盯着他越久，就越是覺得虛幻，然而，只要看上一眼，就舍不得移開……像着了魔……但又不僅僅是如此……

這根本不是人該有的能力！

“餓了？”他問。

“嗯。”莫如影依舊目不轉睛地看着他，頸間有了些許幅度（噗，這是咽口水的含蓄說法）。這讓夜殘魂覺得莫如影要吃的是自己。

百裏香蕭蘭（別名：葬蝶）竟有如此功效？夜殘魂疑惑。

不，莫如影其實不想吃了他的，只是牙有些癢，想咬他，看看那感覺像不像咬某種水果，她時渴了。（就算只是一般的蘋果，咬了還舍得吐出來麽？╮（╯_╰）╭）

“卿。”夜殘魂只說了一聲便與往常一樣抱起莫如影往裏走。

直到飯至嘴中，莫如影才驚覺：似乎，少了只妖孽！

食不共進，頭一回。

“楓兒呢？”莫如影道。語氣裏依舊帶着懶意。她不急，莫殘楓從來都不弱，她何必急？

“療傷。”夜殘魂答。

“誰傷的？”

“我。”

這答案，她早該猜到的。

“為何？”

“他自找的。”

語氣很淡，莫如影很汗。

她可以肯定，夜殘魂的原意是“他讓我傷的”甚至是“他求我傷的”這類的話。可他竟用……他自找的……

也是，确實是“他自找的”，這話簡單。

莫如影本就很懶，對莫殘楓的管教向來不嚴，所以他那天生的妖孽性格沒有受到很大的影響。

而夜殘魂算是原版的。

何謂天生的妖孽性格？

在山裏的飛禽走獸幾乎吃被他吃個遍的情況下，當你吃雞蛋（反正是蛋）時，他會到一旁狂吐，吐得凄凄慘慘戚戚的摸樣分明像是看見了一個人在一口一口的吃着未出世的胎兒（後來妖孽聲明的）……那時，你便知道妖孽的真正含義了。

如此思維方式，豈是說改就改的？

所以，指不定那小妖孽又搞出什麽名堂，只是不要超出她的接受範圍（這有些難度）就好。

雖不知莫殘楓“自找”事件的原因，不過如今莫如影最多的就是時間。

所以，她等。該知道的總會知道的。

本來，她就是來偷懶的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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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閣下以何相贈，都是在下自找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