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 — 第 5 章
誰把誰的容顏銘刻在自己心裏面,誰把誰的思念流離在世人之間,誰把誰的情根埋葬枯榮裏邊,這只不過是一場淺淺的殇。
回魂大法。這只不過是救人的法子之一而已。我一夢醒來,便察覺自己處在一間竹屋內,有點陌生,一夢之後記憶未免有些模糊。一場血戰之後,我的腦子似乎也不大靈光啊,好像忘了好多事情,诶,此處為何地?我是……我是誰?!唔,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不過想多了頭上有些暈乏。零零碎碎的記憶在我腦中浮現,有些紊亂不清。我一手扶額,一手按着床支撐身子。忽然有一陣溫熱湧上心口,一口血從我口中吐出,還沒顧及到那口血噴在何方,就聞有一陣腳步聲傳來,擡起眼望過去,是一男子。男子臉上棱角分明,淡墨的眉,高挺的鼻子,黑色的雙眸靜靜地望着本應躺在床上的女子,是一副溫婉摸樣。他身着青白色的長衣,快步走來。“別動!”一聲溫柔随之響起,“你剛醒,身體沒恢複,還是別動的好。”我疑惑不已,幹咳着兩聲,問道:“這是哪?我……是誰?你……”我只知道自己是經歷一番血戰才導致淪落到這般模樣,大抵是失了憶。男子顯然有些不知所措,一語:“你……名叫茗煙。至于,我是何人,你不需要知道。”
逍遙宮。
一位着淡鵝黃衣裙的女子頗有思緒地望着手中的玉簫,然後吹奏着。簫聲連綿不斷,思緒也連綿不斷。她在想念着以前,也在畏懼着以前,但想念總比畏懼多,因為那個時候銘雨顏也還在。如果她現在還在自己的身邊,那麽她此刻必然可以穩穩當當地做個四盟主,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四個人還是在一起的。 “她的玉簫原本是不離身的,而至于這柄劍,可是比性命都要重要些許,她又怎麽可能丢棄?”她又在思考着,風中有幾絲悲涼,悲涼過後漸漸地沉默。 “一年了,她究竟在哪裏?”她拿着玉簫在問,人就是這樣,明知睹物思人,只能落得個自己傷神,卻還是忍不住要睹上一睹。其實這個問題她也問過銘初凡很多次,銘初凡也問過自己好多次,“找到了沒有?”但得到的答複從來都是“還沒有”。傷神的不止她一個,銘初凡也傷神。
銘皓玲每每暗自神傷之時,她都要趁着大好月色去湖畔思量幾番,今晚月色正好,湖面平靜得宛如一面剛打磨過的神鏡,空靈而清澈。水中有月,鏡中有花,此時的飛花豔紅,她趁着這個興頭在湖中亭上舞上一劍。只是良辰美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正當離天劍在她手裏舞得出神入化時,遠處水面勾起了一圈圈漣漪,遠處有風聲。“是誰?”她回頭望了一眼。哦,是那個妖豔的紅衣女子,也是熟悉之人。“是我。”銘默淇道。
“姐姐怎麽來了?”她收起劍。
銘默淇腳尖觸碰着亭檐上的一角,道:“知你思念顏兒,喏。”原來她帶來了一幅畫,她松手展開了畫卷,畫中人一身白衣似雪,相貌端好,長發飄飄,恬靜中帶點不羁,是銘雨顏。呃,又不像是銘雨顏。
“顏兒怎麽變成這番模樣了?”銘皓玲問,因為銘雨顏在她記憶裏是一身藍衣長裙帶幾分嬌弱的呀。
“她不是銘雨顏。”銘默淇道。
“那她是誰?”銘皓玲再問。
“煞遙派門下!”
“那她現在身處何地?”
銘默淇緩了緩,道:“根據初凡那邊的情報來看,她此時不在教派內,但藏身何處,仍是個未知數。”她又頓了頓,“皓玲你說,世上有沒有如此相似之人。”
銘皓玲望了望默淇手中的畫卷,再回答她:“樣子倒是挺像,但沒見過其人,還不能斷定是否為顏兒本人。”
待她語罷,銘默淇收起畫卷:“不管怎麽說,現在總算有了一絲絲線索,我們這麽找了一兩年,這也算是有點成績。罷了,找不找得到人是其次,重要的是那塊追命令已經若隐若現了,不然到時候我們找到人了,她卻因為那道令牌死去了,豈不難過。還是先想辦法毀掉那塊令牌吧!”
銘皓玲心中一顫,悲喜交加。但是竟是喜還是悲,她也說不清。若說喜,是銘雨顏還活在世上,若說悲,是她即便是活在世上也無法見一面,甚至有可能被追命者殺死。風微微涼,月也微微涼。月下琴聲漸遠,心緒也漸漸遠。
诶?竹林裏面大抵也是個清淨的地方,我不巧一醒來就吐血,好生難受。不過這幾日托那位救我的恩人照顧,血漸漸地也吐得少些了。不過他究竟是恩人還是利用我的人,我也無法判斷。就是剛醒來記憶似乎有點湧動啊,在夢中也不時出現一個人,一個藍衣女子拿着劍,好像一直都在厮殺中,不過每次都只可以見到那模糊的背影。其實這一點還是讓我頗為煩惱的,因為每次想到這些,腦袋都會劇烈地疼痛,那簡直就像是在身上用劍捅幾個窟窿一樣。不過幸好這些記憶湧動的頻率越來越低,要不然一天那麽十幾次真是折煞我也!
不過茗煙這個名字倒好,幸好那是我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要銜接前面的,所以一開始對銘皓玲等人的描述還是有點多~
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