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還 — 第 3 章 神秘女人
第三章 神秘女人
“等下給你回電話。”鐘原壓低聲音匆匆挂斷了電話,眼下,他有件事需要馬上弄清楚:剛才一路跟着他的那輛車,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那輛車跟他同路一直到這裏,既不超車也不減速;從家裏到公司并不近,應該不會是巧合。
如果真的是跟蹤,跟進這條巷子裏應該不難吧。
果然不一會兒,方平從巷口慢慢尋了進來:一身全黑的裝束,腳步聲利落又急促,紮高的馬尾随着身體的晃動利落地蹭着肩頭,簌簌作響。
左右前後尋了一圈,根本沒有見到鐘原的影子,整條巷子裏安靜的只剩方平清晰的腳步聲。她又悔又惱:一個星期了,好不容易跟到鐘原的車,怎麽會一不小心就跟丢了呢!
在确定這個女人自己并不認識之後,鐘原才“騰”地将身體挪了出來,語氣嚴厲地質問道:“你是在找我嗎?”
方平一驚,猛地轉身,見鐘原正直直地站住身後,滿臉嚴肅。她着實被吓了一跳,臉上又添了幾分白淨不說,連冷冽的五官都輕輕震動了幾下。
鐘原見狀緩緩提步上前,将心虛的方平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冷笑着奚落道:“看上去經驗很豐富,把人跟丢了不應該啊!”
這話本身對方平來說分量倒是不重,但是從鐘原口中說出就不一樣了;即使這是她第一次與鐘原正面交手,這話一出,她也該大致了解奚壬所說的“鐘原這個人不好對付”的原因了,顧不上多想,方平迅速轉身,一個箭步跑出足有兩三米遠。
見對方露怯,鐘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跟都跟到了,不得做點什麽再走嗎?”語氣中的譏哂和奚落有增無減。
方平聞言,剛剛已經邁開的步子也停了下來,她停在離鐘原兩米之外的地方,強裝淡定地轉身,兩眼緊緊盯着鐘原,大腦飛速計劃着接下來的舉動。
鐘原也随即提步上前,三兩步便來到方平面前;剛一站定,語氣便突然嚴肅起來:“你是誰?為什麽跟蹤我?”
方平決定來個拒不承認,剛好可以趁機跟這個人過過招:“跟蹤?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巷子這麽窄,你我同路的話應該也算不上奇怪吧?”
鐘原輕輕點頭,似乎是在肯定方平的話:“如此說來,是我太敏感了。”
方平面露得意之色:“哼,鐘總經理若是不這麽敏感,怎麽做警察呢!”
警察?
鐘原敏銳地抓到了這個字眼,剛剛雖然明知她在狡辯,但自己無憑無據,不好發難,可剛剛她這話一出,她的意圖已然再明顯不過了。
方平自知言語有失,趁鐘原愣神之際,拔腿便跑。
“站住!”鐘原快步緊追上前,迅速扣住方平的肩膀:“這就想走?”
方平被鐘原鉗住肩膀,根本無力掙脫,只能喘着粗氣,扭動着身體做着反抗:“鐘原,我勸你識相些,否則八年前的爆炸再來一次,你未必還這麽命大,有機會活下來。”
鐘原一驚:“你怎麽知道那場爆炸?難道是你?”
方平突然來了底氣:“就是我,能拿我怎麽樣?別忘了你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見鐘原失神,她的語氣中又加了點輕蔑:“好好做你的鐘總經理,別讓鐘泉那老頭也死不瞑目。”
方平的話成功惹怒了鐘原,他反手掐住方平脖子,氣憤地低吼:“為什麽要殺知予?到底是為什麽?”他的怒氣幾乎是一瞬間到達頂峰,怒吼道:“說!”
方平只感覺一瞬間痛感來襲,脖子似乎也要斷了,她的雙手無力地亂抓,艱難地從喉嚨擠出一點猙獰的聲音:“你錯了,要殺她的人不是我……如果你氣得現在殺了我,只怕會損失更多線索。”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你難道沒聽過——太憎恨你的敵人,只會影響你的判斷力…..”
鐘原逐漸恢複了理智,箍在方平脖子上的手也漸漸撤了些力度;方平迅速抽離,迅速後退兩步勉強站定,伴随着劇烈咳嗽聲大口喘着氣。
鐘原粗粗地嚼着方平的話:要殺知予的另有其人?是誰?會是誰跟她有如此深仇大恨?
方平此時也沒閑着,趁着彎腰咳嗽的隐藏,她悄悄從腰間引出一把匕首,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緊盯住鐘原,生怕錯過任何一個能将鐘原一刀致命的機會。
摩托車的引擎聲由遠及近,粗壯的輪胎急速摩擦着地面,“唰”地一聲停在不遠處的巷子口,頭盔中傳來一聲女人冷淡至極又無比清晰的命令:“上車!”
鐘原猛地回神,見方平已經朝巷口快速沖了過去;她邊跑邊喊:“鐘總經理,別着急,改天我再送個大禮給你,到時記得謝謝我!”
說完,便緊跑着跳上了車。一聲轟鳴後,那摩托車迅速消失在鐘原的視線中。
摩托車一路疾馳,十多分鐘之後,才在一條僻靜的小路邊停了下來。
路邊的小樹已被翠綠淺淺地包裹,柔軟的枝條媚媚地拂過空氣,偶爾有幾朵柳絮飄過空氣,在安靜的春風裏絨絨地透着生氣。
方平迫不及待地跳下車,連摘頭盔的動作都沒有一絲遲疑;她快步移到車前,一臉興奮:“奚壬,你真的回來啦!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就你自己?”
奚壬倒是沒有理會她的興奮,她慢慢悠悠地摘了頭盔,語氣依舊冷冷的:“剛剛如果我不出現,你有想過後果嗎?”
“還能是什麽後果,”方平臉上的興奮急速撤走:“那麽近的距離一刀斃命我還是很有把握的,要不是你來,說不定我已經得手了,你幹嘛救他啊?”方平噘着嘴,憤憤地嘟囔着,似乎每個字都沾了不甘心。
“我是在救你不是在救他!”奚壬有些惱。
方平一愣,似乎明白奚壬所指便沒再反駁,只得收了怨氣。
看着一臉“不谙世事”的方平,奚壬只覺無奈,話裏也多了些釋然:“殺了他,你也就別想活了。”
方平不解:“這是夫人……”她略一遲疑,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見奚壬沒有責備,才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邊的意思?她——八年前的那個任務,不算數了?那你讓我回來幹什麽?就為了殺那個什麽協?”
奚壬已經不想跟她多做解釋:“話我就說到這裏,想怎麽辦随便你。”說完,她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方平:“按照上面的時間,去把這一件辦好。”
方平剛剛還在失落,一聽來了任務,立刻添了興致;她伸手“歘”地接過信封,急切地打開。
“用什麽?”方平把任務仔細看完,疑心奚壬在內容裏漏掉了什麽。
“随你。”奚壬随口應着。
這下方平更不明白了:奚壬給的每個任務都有因有果,就連殺人方法也是确定的,那這個……
不等方平繼續問,奚壬自顧自地開了口:“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幹過些壞事,”她用餘光指了指那個信封:“這個——雖然不至于以死贖罪,就——算他倒黴吧。你看好時間就好,記住,千萬不要傷到他旁邊的那個人。”
方平點點頭。
“還有,把剛剛的車處理好;別冒險,鐘原要查到你,很簡單。”奚壬說着,擡手拈起車把上的兩三撮柳絮,細細看了半晌,才緩緩說道:“這種小東西,真是渾身透着可愛。”說完微笑着将它們吹到空氣中,一臉柔情似水;她又拍了拍摩托車:“這個車還是給你放在老地方,記得去取。”說完,頭盔一卡,迅速發動摩托車,伴着幹脆的油門聲,消失在小路盡頭。
鐘原回到辦公室,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了,他現在的身份,是元盞集團的總經理。
八年前離開警隊之後,鐘原在怊悵中度過了大半年時間,随後便進了元盞,後來鐘泉去世,鐘原便坐上了總經理的位子,直到現在。
桌上擺着幾疊文件,鐘原随手翻開。原本想安心工作一會兒,奈何心事又跟了過來:剛剛查過了,車牌是假的,沿路的監控也全都出了問題;确定是跟蹤無疑了,而且明顯是有備而來的。
難不成……是她?
許菱的電話突然打斷鐘原的思緒。
“嗯?”鐘原抓起手機,心不在焉地應着。
“怎麽了,你?”電話裏許菱的質問帶着怒氣,“我這裏都急死了,你還不緊不慢的嗯嗯嗯!”
鐘原這才想起剛剛許菱的電話:“哦,對對,抱歉抱歉!許警官,什麽事?找我幫你約辛呈的話就算了,她……”
“停停停,說正經的,昨天出了新案子,我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