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相生相克

“記住，是兩條。”

戰亦霆眸光中的怒意消退，眼波深邃，如寧靜的汪洋大海，平靜的表面下蘊藏着巨大的爆發力。

他看着她，似要将她吞噬在海底，永遠與世隔絕，不再受任何傷害。

兩條命。一條是你的，一條是我的。

你出了差池，我活着也只是行屍走肉。

你懂了嗎？

吳蔚愣在那裏，她好像懂了。

他還像以前一樣，大部分時間輕佻地逗她炸毛，但正經起來又能在她心裏灌滿蜜糖。

“戰亦霆……”她不知道說什麽好，她沒有他那麽會說話，她側坐在他腿上，放松了身體，靠在他胸膛。

“嗯？”感受到她的溫軟，戰亦霆情不自禁地摟抱着她的肩膀。

“沒事。”只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以前你叫我什麽？”他柔聲問。

“那時候小，不覺得尴尬。”吳蔚想起叫他“大哥哥”的日子。

“現在沒有人，叫一聲。”他想聽。

她知道他不會罷休，退而求其次：“三哥。”

嘴硬的丫頭！！ 也還可以，起碼親近了些。

“你和陸行琛的交易，我不阻止，現在讓你斷了和他的來往，對你不利。但是之後的所有接觸和行動，都要毫不保留地告訴我，明白了？”戰亦霆又回到正題。

“反正我說不說你都會知道。”吳蔚不正面回答。

戰亦霆又打了她屁股一下，這次力道很輕：“你就不能為我節省點人力和心力？我是你什麽人？”

吳蔚這次上道了：“三哥。”

戰亦霆唇角一挑，真是好樣的，以為這樣就能敷衍我？夜還長，不急。

怕他再打什麽歪主意，吳蔚趕緊識時務地補充說：“我知道了，以後一定什麽事情都告訴你。”

之後，她把和陸行琛兩次見面的過程都說給戰亦霆聽，關于母親的內容卻被她故意隐藏。她不想提這茬，因為知道說了又會不開心。

“所以你和陸行琛的賭注就是他幫你成為慕家的掌門人，你幫他拿到《萬裏江山圖》？”等她說完後，戰亦霆微眯雙眼淡淡地問。

“嗯。慕生是害死祁羽微的兇手，我覺得一定是慕楚揚在背後搞的鬼。既然有機會替羽微報仇，為什麽不試試？”吳蔚沒有說她的另一個目的，替母親報仇。

但戰亦霆諱莫如深的目光讓她心虛，她還是整理了心情回視他。

她的眼睛清澈通透，有波光潋滟，他看着看着，也就不想再追究了。

罷了，這個心結不是那麽容易解開的。既然她不想說，就由她去吧，反正她的心思也沒那麽難猜。

只是，可別再犯糊塗了。

最怕她鑽牛角尖，在她身邊還好，一旦不在，她可能真的就跟着牛跑了。

他如此了解她，又對她無可奈何。

“以前我不相信什麽萬物相生相克，現在我信了。”戰亦霆意有所指。

兩下敲門聲忽然響起，雖然不大，卻吓得吳蔚趕緊坐直身子，趁戰亦霆不備從他腿上跳了下來。

她看了一眼窗外，來人一定從窗戶上看到了屋內的場景，尴尬。

直到得到戰亦霆的允許，韓部長才推門而入。

“戰少，晚飯準備好了，梁局和王總已經入席，您和吳總現在過去嗎？參謀長和龍大校也在。”

“誰讓他們去的？”戰亦霆微露不悅。

韓部長眼神一飄忽，不敢打馬虎:“不請自來啊。”

“走，帶你嘗嘗野味。”戰亦霆不再細問，大手在雙腿上一拍，起身拿起衣架上的羽絨服，給吳蔚披上。

韓部長看愣了，吳蔚急忙自己穿好。

走出門外，天色已暗，月亮升起，光影迷蒙，好似罩着一層薄紗。

吳蔚聽到山谷的風聲嗚嗚作響，似狼嚎，又像低泣。原本氣勢淩冽的群山此時猶如黑色的剪影遍布在夜色中，那未知的神秘讓它們看上去有些瘆人。

“平時晚上做什麽？”她問，覺得在這裏待着應該蠻辛苦的。

“想你。”戰亦霆知道她害羞，故意避開韓部長，低聲在她耳邊說。

吳蔚不想說話，因為話題總是會垮掉。

穿過餐廳，他們來到裏面的單間。單間的布置也不奢華，簡單方便，一張圓桌，十把餐椅，正對門的窗戶上趴着一輪圓月。

王可可看到吳蔚時，馬上沖她擠眉弄眼。吳蔚明白他的意思，這單子很大，一定要拿下。

她在心裏嘆了口氣。

看到在坐的兩個不速之客，戰亦霆側目，眉頭微蹙。

韓部長察言觀色，立即說道：“參謀長，龍大校，你們今晚沒有別的安排？”

龍禦指了指一旁的歐陽飒，韓部長就不再說話。

吳蔚這才知道歐陽飒的職務，是輔佐戰亦霆的參謀長。如果剛才她知道韓部長口中的參謀是歐陽飒，那一定會提前走人。

“不方便嗎？”歐陽飒嘴上這樣說，卻看着戰亦霆。

龍禦接話道：“多兩雙筷子的事兒，有什麽大不了。再說文化建設的事兒參謀長也得聽聽吧。”歐陽飒喊他一起來的目的，他當然知道。

女孩子家家的臉皮薄，有些話不好意思說，讓他來就是這個意思。

作為發小，他沒法拒絕她。

當着外人的面，戰亦霆不想啰嗦，冷聲說了句“坐”。

他坐在主人位，梁局坐上賓，吳蔚次之，韓部長坐副陪，其他人依次落座。

“梁局，吳總，這些呀都是山裏的野味，戰少知道你們要來，特意去打的。嘗嘗！”韓部長很熱情。

“是呀，亦霆很有心。”歐陽飒笑得得體，作為軍區指揮官的副手，她可以稱得上這裏的主人。

“謝謝款待。”吳蔚知道，歐陽飒在故作姿态，讓戰亦霆甚至龍禦都看到她的大度。

“開業酒會那晚看到吳總一家其樂融融，真得是很羨慕。”歐陽飒說。

“是啊！”梁局附和。

韓部長表情一怔，剛才他的确從窗外看到吳蔚坐在戰少腿上，這……

戰少可不能在作風紀律上吃虧啊！吳總公司這公關做得有些不人道。

空氣中飄蕩着微妙的氣息。

戰亦霆挑眉欲開口，卻被吳蔚搶先一步。

“能被歐陽參謀這樣的女中豪傑羨慕，真是我的榮幸！”戰亦霆眸中閃過一絲訝異，這丫頭，和以前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