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我已遠行，勿念

五年，每個人都經歷了很多。

她們笑出了眼淚，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你知道嗎？丁北言都成了知名攝影師了，現在大牌明星都排着隊請他拍寫真，我上個月剛幫他辦完個展。”駱佳男已經喝到舌頭打結。“還記得段天霖那家夥的理想嗎？人家現在可是游戲世界的帝王級人物了！從他接手段氏之後，所有傳統業務全部停擺，專攻游戲産業。端游頁游手游網絡直播，線上線下各種比賽互動，三歲小孩都知道他

的天麟集團！”

“很好啊，你們都很棒。為你們開心。”吳蔚再次舉杯，她酒量很好，但酒不醉人人自醉，也許是因為高興，臉頰上泛起紅暈。

“最棒的是你才對！我早就應該猜到那個署名‘Vicky（維姬）’的藝術家是你，但是你作品風格的變化實在太讓我震撼了，我否定了自己！你的作品現在可是天價難求啊！你這家夥！永遠都不走尋常路！”

駱佳男的話最多，莫檸只是笑着聽她們說。

“天價難求？對你我分文不收。”吳蔚上學時用的英文名Vicky是為了掩人耳目，後來索性所有作品都如此署名，三爺也為她做了一套新的身份。

“說真的，吳蔚，你回來了，我們不舍得你走。段天霖還不知道呢，我們聽你的話，都沒和他說。”

駱佳男把胳膊搭在吳蔚肩上，一如從前。時間匆匆走過，她們都變了，也都沒變。

“嗯，不見也罷。”吳蔚表情從容。

“你真的不想留下？”駱佳男看了看莫檸，試探的語氣問道。

吳蔚想到莫檸在晚餐時也有這樣的想法，還對她說要一起做件大事，她知道其中肯定有貓膩。

“想讓我留下做點兒什麽？”她直接問。

“哈哈，怪我不痛快了。我和莫檸早就想過要整合資源，建立我們自己的藝術帝國。你如果能加盟，再好不過！”駱佳男一副壯志淩雲的模樣，對未來信心滿滿。

“莫檸不是和公司簽了三十年的長約嗎？”吳蔚問。

“她老板怕她跑了，對不對莫檸？”駱佳男笑眯眯地看向莫檸。

莫檸白了她一眼，對吳蔚說：“後來我才知道，我的引薦人就是段天霖。如果沒有他，我可能還是一個編外的作曲人。”

“所以，你們的金主大人就是段天霖，他想做藝術産業？”

初聽駱佳男的計劃，吳蔚就覺得僅憑她兩難以實現。

雖然駱佳男和莫檸的能力沒問題，但真要做到剛才說的那種程度，沒有巨額的投資是絕對不可能運行起來的。

“沒錯！他想做，我們又有信得過的人，沒道理把這麽好的市場讓給別人，你說對不對？”駱佳男看着吳蔚的眼神熱烈而誠懇。

吳蔚點點頭，她知道現在的藝術市場非常好，三爺也曾經提過想要金盆洗手，發展一些陸地經濟。

“這次拍賣會結束後，我給你答複。”

“好！我希望聽到你說Yes！”駱佳男爽快地回答她。

莫檸本以為她不會同意，聽到她會考慮的時候，一種突如其來的驚喜在臉上表露無遺。

“這次拍賣，你是為了哪幅作品來的？需要我幫你運作一下嗎？”駱佳男此刻已經趴在吧臺上，眼神迷離。

“那幅最近出現在市面上的《萬裏江山圖》，到底是不是真跡？”這才是吳蔚回來的最直接目的。“吳蔚，拍賣行請白夜教授來鑒定真僞，結果只通知了我們幾個公司高層。他說慕老爺子的《萬裏江山圖》有兩幅。所以，這幅和帝國博物館的那幅，很有可能都是真跡。但是哪幅是真的藏寶圖？沒有人知

道。

吳蔚，你要真是為了這幅畫來的，我勸你還是別趟這渾水了，就算你真的傾家蕩産把它拿到手裏，還是會有很多人暗地裏對付你。”

駱佳男告訴吳蔚的這個秘密，五年前吳蔚就已經從白夜那裏得知。但她還是感動于駱佳男的知無不言，畢竟那是她們公司的機密。

“謝謝你，佳男。”吳蔚真誠道謝，卻發現駱佳男已經睡着了。

“吳蔚，你的指導教授好像很神秘的樣子，我記得你的導師欄都是空的，應該也是大師級的人物了吧？”莫檸也快到了極限，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吳蔚聊着。

“我的導師啊，就是白夜教授。”吳蔚邊說邊看着莫檸扶着額頭的手漸漸垂下，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

吳蔚去廚房調了一大杯蜂蜜檸檬水一口氣喝完，她倚在露臺的門側看着面前兩個喝趴下的女人，暈乎乎的腦袋漸漸清醒，酒力也慢慢消散。

關于喝酒這件事，她被三爺訓練到了哪怕步履踉跄，大腦還是會保持清明。

也許一覺醒來，莫檸和駱佳男早就忘了今晚說了些什麽，但吳蔚卻不會漏掉所有她想要的信息。

她和阿姨合力把兩人弄回了卧室。

第二天一早，宿醉的女人們還在呼呼大睡，吳蔚已經和念羽吃過早餐駛向了郊區的白靈山。

今天，是祁羽微的忌日。

念羽今天穿了一套正式的黑色小西裝和白色襯衣，還打了領結，吳蔚則身着一條黑色長裙和蝙蝠袖薄毛衣。

她在山下買了一大一小兩束雛菊和向陽花，母子兩在晨光中默默地向山上走去。

白靈山的陵園自下而上有399級臺階，所有來祭奠的人們都會在拾階而上時緬懷親友，心情随着海拔的升高漸漸變得沉重。

念羽沒有吵鬧，沉浸在一種悲傷的氣氛裏，他見過老爸的部下水葬，知道什麽叫做“死亡”。

“媽媽，念羽，就是為了紀念羽微幹媽對嗎？她對你一定很重要，所以，她對我也很重要。”

吳蔚抿唇，伸出食指給念羽攥着。

因為思念心切，也怕遇到故人，所以他們來得很早。

早到朝陽才剛剛躍出山谷，露水懸于草尖尚未落地，橘紅的陽光還帶着寒意。

站在祁羽微的墓前，吳蔚第一次看到她的墓志銘。

“我已遠行，勿念。”

念羽肅穆地把手中的花束端端正正地擺放在祁羽微的照片下面，他仰着小臉對吳蔚說：“羽微幹媽好美麗。”

吳蔚轉過頭垂眸看他：“她聽到一定很開心。”念羽認真地點點頭，蹲下來看着祁羽微身着紅裙的彩色遺照，就像面對着一個活生生的人：“幹媽，我是吳羿，乳名念羽。我和你一樣，名字裏都有一個羽字哦。你超漂亮的，我很喜歡你，我想你也會喜歡

我的。

我知道媽媽和你是最好的朋友，你放心，我會保護好我的媽媽，不讓任何人欺負她！上帝也會保佑你的，願你在天堂一切如願。”吳蔚摸摸念羽的頭，她也蹲下來，用手拂了一下青石板，坐在上面，念羽學着她坐在了另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