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袅袅升起的青煙。

她面無表情地凝視着朝自己上香、鞠躬的黑西裝們，有種自己不是坐在供桌，而是被挂在牆上，或躺在骨灰盒裏的感覺。

在整點紙錢和哀樂。

齊活了 : )。

等前排的大佬上完香。

輪到後排活潑好動的小年輕們，會議室內肅穆的氣氛才松快些。

“您老吃好喝好，千萬甭客氣，求保佑明天親親老婆答應我的求婚。”戴着眼鏡的小年輕，雙手合十誠懇地祈禱着。

上了三炷香後，他從拎着的塑料袋裏，掏出提前準備好的酸奶、辣條、大西瓜，一股腦倒在供臺前，在幾位頂頭領導面前光明正大搞起賄賂。

孤寡的辛主播：“……”

退退退！

這該死的戀愛酸臭味，離本寡王遠點！遠點——

緊跟着眼鏡男的，是位歲數不大發際線便岌岌可危的男人，他滿面愁苦，虔誠祈禱道：“保佑我老婆這胎順順利利生個姑娘，家裏已經有倆雙胞胎皮小子了。”

“我這發際線，實在受不住！”

臨走前。

他還特意進行三鞠躬，看得出确實很虔誠。

辛主播：“……”

這是送子觀音的業務。

專業不對口，保不了，下一位——

三號選手是個有着遠大志向的妹子，心願格外簡單粗暴：

“主播大大保佑，彩票已買好，就等您發功了！”

破産邊緣徘徊的辛主播：“……”

倘若拜自己有用。

她願早中晚對鏡子中的自己，磕仨響頭，話說回來，太古界好像沒有彩票這種玩法……

辛主播敏銳的小雷達響起，可以嘗試着安排上，既然得不到一等獎的身體，那就目光放寬些，大開魚塘，成為所有彩票背後的女人！

屆時一夜暴富不是夢，分分鐘回歸超級富婆的尊位。

在她走神間。

供臺下四號選手姍姍來遲，扭捏好一會，才極小聲說道：“保佑我再長高三厘米，突破一米八零，求求了。”

身高不到一米七的辛主播：“……”

來錯地方了吧。

出門右轉，隔壁醫院三樓骨科，斷骨增高術包您滿意而歸，下一位——

五號選手，是辛夷半生不熟的親哥哥。

感知到他身上的靈氣波動，她稍稍有些驚訝，竟然已經練氣三層了。

細細想想。

他修到練氣三層，也很合理。

太古界的修仙和聯邦小說裏的差別很大，沒有所謂靈根，基本是個人就有修仙天賦，不過天賦高低上有很大區別。

世間絕大多數人的天賦，普遍低到靈氣入體這一門檻都跨不過。

而根據辛夷在太古界的觀察，天賦是有一定遺傳幾率的，雖說不是百分百，但修煉天賦較高的父母生下來的孩子，天賦也不錯的幾率比普通人大很多。

辛夷修煉速度，跟做火箭似的。

有機緣禮盒抽到的，天賦大幅度上漲的增幅因素，但若她本身底子極差，那再如何增幅，修煉天賦也好不到哪裏去。

身為她同父同母的親生哥哥。

他天賦高，也很正常。

辛夷目光落在辛衍身上，好奇他會許什麽願。

他沉吟良久，在後面的人不耐煩地催促中，終于張嘴了，“保佑我的妹妹……”

嗯？

辛夷微微睜大眼睛，想到他和秦琪不鹹不淡的關系，口中求保佑的妹妹應該是自己。

會許什麽願？

心裏像是有貓爪撓來撓去，辛夷期待地注視着辛衍，而後就看到他虔誠地雙手合十閉上嘴巴，啓動了“心裏話”模式。

辛夷：“……”

用嘴說出來啊。

說不定是她能夠完成的呢，再者你放在心裏面，神像又不是你心裏的蛔蟲，聽不到啊！

其他同事也在好奇，辛衍究竟許下了什麽心願。

可直到許願環節結束，他也沒有透出絲毫口風。

相關部衆人有序散開，按照會議桌上放着的金屬小立牌，坐到屬于自己的位置上，理理桌面上放置的紙質文件。

旋即一部分低頭族玩起通訊器。

另一部分則交頭接耳，讨論起方才的許願環節。

“還挺好玩，可以多來幾次。”

“你家親愛的，怎麽還沒同意你的求婚？”

“是啊，還等着吃你和嫂子的喜糖呢。”

“今天怎麽想起這麽玩？先前滿屋子的煙氣，都快把這裏腌入味了。”

“面子工程呗。”

“今天主播會派陰間人上來送靈火，說不定他們會将聽到的、看到的都告訴主播，懂了吧。”

“懂了懂了，不能放過一絲一毫刷好感的機會！”

偷摸豎起耳朵的辛主播：“……”

好一個心機老boy。

瞅着一板正經，套路一套一套的，邦不可貌相。

辛夷心裏吐槽着，掃過會議桌旁的衆人，有低頭刷通訊器的、有聊天打屁的，甚至還看到個端着飯盆嗦粉的，如此鄭重嚴肅的場合，這合适嗎！

領導呢？

管事的在哪？！

她要舉報，這裏有群體性聚衆帶薪摸魚！

領導也在帶薪摸魚。

坐在“部長”銘牌後的中年男人，看着直播間彈幕裏哭訴主播筍人行徑的幸運兒們，情不自禁點評了句，“主播小姐太會玩了，确實有點筍。”

“只是有點？”

“部長，你求生欲好強。”

“主播小姐又不在這。”

“是啊……”

聽着下屬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吐槽，部長無奈擺擺手，“行行行，是筍出新高度，筍王本王，熊貓都要餓死了，行了吧？”

辛主播：“……”

她危險地眯起眼睛。

我盯——

莫名感覺後腦勺有些發涼，部長一邊嘟囔着“老了老了”，一邊取出帽子戴上。

他們今晚的工作。

就是等待陰間人送快遞過來，這才比較随意。

坐在窗邊的成員擡頭看看窗外黑沉天色，疑惑道：“就連國外都已經收到了快遞，我們的怎麽還沒來？”

“別那麽着急，現在才十點多。”

“公告上不都說了今天23∶44分前會全部送到，還有會時間呢。”

“我心裏還是有點慌。”

“确實太慢了。”

“我讓人将地址寫的很詳細，應該不會找錯。”

“會不會是路上出事了？或者丢件？”

“陰間人也會出現丢件這種失誤？”

“別把他們想的太厲害，陰間人生前和我們一樣，也是陽間人。”

“為什麽要用陰間人稱呼，怪怪的。”

“喊鬼太不禮貌了。”

聽着下屬們的談論，部長開口道：“主播小姐會安排好的，她大多數時間還是挺——”

他本想說挺靠譜的。

然而想到主播的翻車次數，怎麽也說不出這倆字。

辛衍認為事情不太樂觀，“主播的一些操作又菜又騷，還喜歡到處作妖，經常在翻車邊緣大鵬展翅，說不定真出意外了。”

“兄弟您可真敢說，小心主播晚上藏你家床底。”

“你好，我的嘴替。”

“主播的一些操作，确實讓人放不下心……”

暗中觀察的辛主播：“？！！”

萬萬沒想到寡王本王的寄幾，還有被渣的這一天，用到的時候是親親小仙女、心肝大寶貝，用不到的時候就是又菜又騷，還愛作妖？

he tui——

一群渣渣！！

辛主播張嘴無聲地罵罵咧咧，一朵朵九色火光形成的蓮花從口中飄出。

待她發現時已經晚了。

會議桌前的衆人，已然發現了她吐出的蓮花。

辛夷面色微變，運轉靈力，垂在廣袖中的指尖飛速變換。

“呼呼！！”

飙風乍起，在會議室中咆哮着，攪碎了飄在半空的小火蓮，攜裹起桌面上的紙質文件，以及不知誰的黑色假發，在會議室上空肆虐。

辛衍飛快掃過緊閉的門窗。

感知到風中蘊含的強大靈力，他大聲安撫道：“不用慌，應該是陰間人來了，取出你們的裝備！”

抱頭抵禦狂風的衆人，慌忙取出速效救心丸。

不多時，狂風便停息下去。

雪白紙張紛紛揚揚從空中飄落，辛衍撥開擋在眼前的紙張，環顧周圍，并沒有看到陰間人的身影，待他側眸回顧第二次時，猛然發現供臺上神像消失無蹤。

原本神像的位置，多了只包裝精美的大禮盒。

“送來了！”

部長面露驚喜，從座椅上起身正準備靠近，忽覺紛飛落在桌面的紙張上，浮現出兩排血淋淋的猙獰大字：

“禮物已送到，以及……我一直在背後看着你們呢 : )

——又菜又記仇的主播留 ”

衆人：“！！！”

…………

辛夷也想留下，幫他們體驗一把人間疾苦。

可她快憋不住了，九瓣蓮火受到情緒影響，正在她體內暴走，現在只要嘴巴張開一條縫就會有火焰噴出，她現在是真·行走的噴火龍，還是無法自控的那種。

只能盡快離開。

先找個能夠發洩的地方，好好敗敗火。

扯扯頭上的漁夫帽，辛夷捂着下半張臉，在傭人們的問好聲中，步履匆匆趕回了居住的小樓。

布置簡潔大氣的客廳內，亮如白晝，剛跨過門檻，她就發現對面牆壁旁，多出只格外寬大的魚缸，高度與長度可以和泳池媲美。

濃烈的鹹澀氣息從魚缸內彌散出。

一團看不清模樣的巨大黑影，在魚缸中搖曳。

“嘩啦啦”的水浪聲在辛夷耳邊回蕩，恍惚間，似有道忽遠忽近的聲音在說——

“過來啊，你過來啊……”

辛夷直愣愣望着那同記憶中一般無二，只是放大許多的魚缸，腦海深處一塊灰蒙蒙的記憶，猛然擦亮。

小時候。

那只險些淹死她的魚缸裏，其實是有魚的。

一條詭異的大魚，長着顆爺爺的腦袋，鳝魚一樣的身軀，魚尾上滿是密密麻麻的肉色細長觸手，像是團糾纏在一起的蚯蚓，不斷蠕動。

古怪又惡心。

回想着記憶中怪魚的面孔，辛夷忽然自言自語說了句：“不是爺爺的臉。”

只是眼睛和嘴巴，同爺爺有幾分相似，鼻子更像父親，又不止像父親，它長着張拼湊融合了無數秦家人的臉。

“過來啊，你過來……”

伴随着“咕咚”的水聲，那道飄忽的聲音不厭其煩地，重複着同一句話。

“你讓我去我就去？你算老幾……”辛夷不耐煩地罵罵咧咧，每張一次嘴，就有明亮的火星和七彩小蓮花從嘴裏蹦出。

徒手捏滅幾朵蓮花。

她原就暴躁的內心，越發不耐煩了，陰測測凝睇牆邊明顯有鬼的魚缸。

辛夷忽地靈機一動。

自己急需的瀉火對象，不就正在眼前嗎！

她面露獰笑，兩柄魔氣滔天的細長兇劍，憑空出現在手中。

半分鐘後。

辛夷踩過濕漉漉的玻璃碴，戴上防水防菌手套，彎腰從剁成肉泥的怪魚殘骸中，撿起僅剩的半顆腦袋。

而後，起身離開了客廳。

臨時系統：【你是準備去調查此事？】

“嗯。”

【從魚缸的來源查起？這個可以直接聯系管家。】

打量着怪魚血糊糊的半張臉，辛夷擡腿跨過高高的門檻，“不用那麽麻煩。”

看到庭院中，有秦老爺子身邊照看的傭人走過。

她随口喊住，“爺爺在老宅嗎？”

“在老宅，老先生又犯病了，在卧室裏休息。”傭人面帶微笑，好似沒看到她手中提的半顆腦袋。

辛夷晃晃手中魚頭，“我手裏有什麽？”

傭人面露疑惑：“什麽也沒有。”

“好的。”辛夷擰擰眉，無法判斷他是真看不到，還是已經讓這玩意……

沒有繼續深想下去。

她拎着半顆魚頭，去了秦老爺子住處。

剛一接近大樓，辛夷就感應到陰冷詭異的氣息，籠罩在面前大樓的上空，隐隐有扭曲觸手在外牆上一閃而過。

“以前從沒發現過。”辛夷面色變得凝重，是因為自己變強了，才能感應到這些？

如此龐大詭異的氣息，絕非普通異怪。

指腹輕撫過藏在長袖下的冷硬器物，辛夷定定心神，徑直走進樓內。

這裏，她來過無數次。

此刻卻變得格外陌生。

明亮的燈光莫名蒙上層灰撲撲的陰翳，空氣中彌蒙着濕漉漉的腥鹹濕氣。

套着短靴的腳落在厚重長毯上時，發出“咕叽”聲響，周圍冒出密密匝匝灰綠氣泡，似是踩進了爛泥裏。

辛夷沒有走電梯。

沿着造型別致的旋轉樓梯，朝樓上走，周圍彌蒙的濕氣愈發濃郁，變成了肉眼可見的霧霭。

到了秦老爺子居住的頂層。

霧霭已經濃烈到，可視範圍只有兩米遠。

好似行走在水中，若隐若現的海浪聲、細碎模糊的呓語，斷斷續續鑽入耳中。

辛夷無法判斷。

這些聲響是真實，還是幻聽。

想到玉簡裏說浩然劍有克制邪魔的功效，辛夷不太确定秦宅的玩意在不在邪魔範疇，但還是從儲物空間取出浩然劍。

“锃”

沒等她擡手拔出。

浩然劍自行出鞘，像是撒歡的哈士奇，“嗡嗡”拖拽着辛夷就要朝走廊深處沖。

“卧槽！”

猝不及防下。

辛夷硬生生讓拖行出六七米遠，才勉強剎住車，控制住興奮的浩然劍，她輕拍了下劍柄，“安靜點，——看來這裏的玩意不是一般的邪。”

跟前，就是秦老爺子的卧室房門。

雕花細膩的木質門把手上，爬滿了黑綠青苔狀物，上面分泌出層滑膩的黑褐色粘液。

“嘭！！”

辛夷擡腳踹開了緊鎖起的房門。

勉強沒過腳背的粘稠液體，從踹開的門內湧出，似乎是什麽軟體動物的分泌物，她厭惡地拔起腳，慶幸起今天穿的是防水短靴。

卧室內。

秦老爺子幹瘦的身軀，深陷在厚實綿軟的被褥中。

他雙目緊閉，睡得并不安穩，蒼老衰朽的眉眼間隐隐透出幾分痛苦之色，稠密的肉色觸手，交纏着從天花板上垂落，連接在他的顱頂。

不斷蠕動着，似乎在吸取什麽東西。

辛夷沿着觸手，目光上移。

看到了只龐大可怖的頭顱，“窸窸窣窣”從天花板上探出。

模樣同她手中拎着的半顆腦袋一模一樣，不過要大上數十倍，那些稠密觸手就是從它張開的巨口中垂落。

充斥着不可言狀的恐怖與惡邪。

“嗡嗡”

浩然劍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嗡鳴聲變得強烈。

怪魚的頭顱遲緩的睜開了雙眼。

同時，床榻上的秦老爺子也睜開昏蒙雙眸，口中含糊不清的重複起：

“離開。”

“離開這裏。”

辛夷不确定爺爺是否在朝自己說話。

她目光再次上移，對上怪魚龐大可怖的眼球，它的瞳孔只有針孔大，周圍的白眼球上爬滿蠕動的觸手。

“……”

辛夷忍了忍。

但還是沒忍住，以手掩面幹嘔出聲。

“太醜了，實在太醜了——”

她的眼睛不幹淨了，世界上怎麽會存在如此惡心的東西，這玩意的存在就是在拉低醜的下限！好想帶庚庚子過來欣賞一下。

辛夷擡手抹抹眼角分泌出的眼淚，“這種辣眼睛的苦，不能寶寶一個人受。”

怪魚靜靜看了她兩眼。

而後滿不在意地閉上眼睛，氣焰十分嚣張，完全沒将辛夷放在眼裏。

辛夷：“很猖狂啊。”

剛在魚缸裏的迷你怪魚上洩過火。

現在正處于賢者模式，心态十分平和，但她手中的浩然劍就不淡定了。

在太古界橫行霸道（劃掉）行俠仗義數千年，這還是浩然劍第一次被如此輕視，人能忍，劍絕不能忍。

“嗡嗡嗡！！”

像是暴怒的兇犬，浩然劍發出激憤嗡鳴聲，若非有礙事的人類握住劍柄，它一定——

冷不丁，辛夷松開了劍柄。

浩然劍：“？？？”

辛夷：“去吧。”

浩然劍：“嗡？”

見它漂浮在身旁一動不動，辛夷翹起一根手指，抵住劍柄朝屋內推推，“我不攔你，快去砍死它，加油你是最棒的！”

浩然劍：“……”

辛夷：“怎麽不去？不會是打不過吧。”

浩然劍：“嗡嗡！嗡嗡嗡！！”

也不知它是怎麽做到的。

用嗡鳴聲發出高低不一的節奏，好似在吵架。

離譜的是，辛夷竟然真的通過這段嗡鳴，大致聽懂了它的意思，“這怎麽就怪我了？”

“嗡嗡嗡。”

“還就怪我？你講不講道理！”

“嗡嗡，嗡嗡嗡……”

聽着它長篇大論的小作文，辛夷冷冷一笑，“這時候嫌棄我實力不夠拖你後腿，你是柄劍，有後腿讓我拖？”

“嗡嗡嗡！”

“我哪有轉移話題，當初不是你死纏硬磨的賴上我？！”

“嗡嗡嗡——”

聽着它的又一套小作文，辛夷忽然發覺到不對，“等等，我們不是友方嗎？”

“嗡嗡。”

“怎麽吵起來了？”

“嗡？”

“先和好，看看能不能解決掉裏面那只嚣張的醜東西。”

“嗡嗡。”

辛夷暴打魚缸裏那只小怪魚時，就發現了。

除了使用觸手攻擊外，它并沒有其它攻擊手段，這只XXXXL碼大號怪魚并沒有攻擊自己，是認為不需要，還是鞭長莫及？

辛夷看着自己站在門外的腳，若有所思。

這只比魚缸裏的大上許多，或許會有別得攻擊手段，不過她有防護法器，又有辰月披帛，逃脫不成問題。

可以進行嘗試。

斟酌稍許，辛夷作出決定。

她張開嘴似是吐泡泡般，吹出一連串微型小金蓮，旋即指尖掐訣引來一陣清風，吹拂動小金蓮落在魚頭上。

它臉上腫脹滑膩的面皮輕顫了下。

而後睜開眼，依舊只是直勾勾看着門外的一人一劍，沒有別的動作。

辛夷：“似乎真的不能動。”

浩然劍“嗡”地甩出一道劍氣，在怪魚下巴處留下道淺淺的傷痕，淡藍色粘液從傷痕裏滲出。

“嘩啦啦！！”

海浪洶湧的咆哮聲，從怪魚口中傳出。

它腫脹的面部露出怒容，連接秦老爺子顱頂的觸手在不斷抽搐，但依舊一動不動，紋絲不動。

“真的不能動诶！”

辛夷摸摸下巴，想到書堂先生教導的邪門歪道專有的邪惡手段，她摩拳擦掌“桀桀”獰笑着，瞅向無能狂怒的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