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我心聲豪門丈夫發癫狂寵 — 第 32 章 把你狠狠辦了!!

第32章 把你狠狠辦了!!

歲月靜好, 雲卷雲舒。

心聲和緩不刺耳不突兀——

這都是祁粲希望時聽的內心真正能做到的,但是。

這些都不應該出現在極速狂飙的賽車場上!

——嗡!

——嗖嗖嗖!

十幾臺賽車已經同步沖出終點線,先是集體拉直線路猛剎, 沖過第一個高速右彎,賽車最刺激的一幕出現,幾輛跑車貼身肉搏,急急切過路肩!

時聽、沈助理、一衆保镖都在緊張地看着。

車子一沖出去就能看出局勢,祁大少的賽車風格就像他的人一樣雷厲風行!

然而在開始沖彎的瞬間,大少明顯遲疑了一下?!

這是怎麽了?

沈助理轉頭看向安安靜靜觀賽的時聽,親切又誠摯地想要為她增加體驗感。

“太太,我們一起在心中為大少加油吧!融入賽車文化的氣氛之中!”

時聽嗯嗯點頭, 好好好。

粉色頭盔男人猛踩油門切下路肩, 道旁觀衆山呼海嘯,而她的聲音慢悠悠像老太太走路挪過來。

——「加~……油~……加~……油~……加~……」

還不如別給他加!

粉色頭盔下, 祁大少暗自咬了咬牙,不能受她幹擾——

沖出第一個右彎之後接着就是一組著名的連續彎,下坡之後又接一組高速彎連續。傾斜角度和落差就如同過山車起伏,非常考驗技術!

這條賽道全長十幾公裏, 38個彎, 平均圈速三分半,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賽車手把控力和決策度的挑戰!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在這樣的高轉高速之下, 每一個失誤都會和其他人拉開差距。

更不要說其中不乏常年下道的狂熱愛好者和Aron這樣保持極限運動機能狀态的人。

直線加速之後,Aron那輛紅車的尾輪甚至放出白煙,表演燒胎, 引發了觀衆激烈的歡呼聲和口哨。

Aron的得意和嚣張可想而知。

沈助理和一衆保镖緊緊盯着計時屏,等待着F車的位置, 但是目前形式卻不容樂觀!

時聽這會已經沖破了一千萬,雖然暫時還沒有看出劇情調整在哪,但是她的心情已經很放松。

看見A1排在了F.的上邊幾位,一路遙遙領先,她忍不住也鼓了鼓掌。

哇,厲害!

旁邊的保镖大哥見狀,忠誠的信仰立刻沸騰,一定要讓太太明白他們大少的車技是多麽一流,當年在國內跑過很多大賽,拿獎輕而易舉!

沈助理舉着實況記錄,一衆人交口稱贊。

“大少的過彎技術,還是不減當年!”

“太太你看,大少的剎車踩得多麽精準,沒有一毫米出界!”

沈助理也誓要積極激發太太心中的感受。

“真不愧是總裁,直線飙升之後速降過彎如此穩定,看!他已經在計時屏上攀升了!”

時聽原本還看不出什麽技術不技術的,被他們一解說,倒真的被驚訝到了。

——「哇……大……糞……車……開……得……好……耶……嗯……嗯……好……牛……哇……」

她這漫長的一句誇獎落地,祁粲已經飛馳出去了幾公裏。

祁粲凝神,握緊方向盤,讓自己始終冷靜。

這麽久以來都被她影響多少次了,這一定又是一個小插曲罷了。

…嗎的。

祁粲的車沒能在一開始切好,但是後半程始終死死咬緊。

當為首的幾輛車騎上最後的路肩,沖過維修區,飛過終點線——

第一圈OUTLAP結束,成績出了。

一個法國老錢賽車手拿下第一,A1緊随其後,F.只壓在了第三名。

Aron摘下自己的紅色頭盔,十分得意地朝時聽揮了揮手。

頭盔下的金發已經被汗打濕了——他的後視鏡裏一直能看見粉色頭盔,咬得死緊!

但幸好那個男人一發動就失誤了,于是被他壓在了下一名。

Aron玩極限運動其實是不怎麽計較成敗了,但是今天不一樣,勝利的滋味十分甜美,他沖時聽眨了眨眼,然後對着剛摘下粉色頭盔的男人比了個紳士的動作。

漢語怎麽說?承讓、承讓了。

祁粲面色陰冷。

摘下頭套後狠狠甩了甩頭發。

——怎麽回事!?

她又怎麽回事?

這個超級慢速的心聲又是怎麽形成的?

助理和保镖們已經遞上了水和毛巾,在第二圈計時賽開始之前讓祁大少充分修整,并可以對自己的車子再進行最後調試。

看大少的神色,顯然是不滿足第三名的成績——當然了!

祁大少一生站在金字塔尖,無論做什麽都極為優越,更不要說今天還是太太面前競速,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金發男模。

沈助理搖頭閉目,握緊拳頭。

沒有關系!情敵的嘲笑,旁人的冷眼——沒有什麽能打敗祁大少

——除了他自己!

祁大少他自己:“……”

沉默,還是沉默。

——「哎~……呀~……沒~……有~……事……」

她這一次是又怎麽了,繼電音之後,她的心聲再次發生了變質。

祁粲緊緊盯着她,眯眼觀察。

她自己似乎并不知情,也沒有故意拖延,行動也是正常的。就是只有他聽見的心聲變化了,這其中一定有某種內在邏輯。

賽車過程中的祁大少整個人都被割裂了,極致的速度和超強的延遲。

讓他感覺自己的車已經開出十裏,腦子還在原地。

祁粲重重閉上眼。

時聽趁着這會也激動地清了清嗓子,已經一千萬了,會不會能說話了呢!

雖然距離一億還有十個這麽遠的距離,但是萬一呢,萬一這次的“說話”獎勵是真能發聲呢?

時聽小手一揣,偷偷張嘴。

——「啊~~~……寶……娟~~……我……嗓……子、我……的……嗓……子……」

還沒好。

嗚嗚嗚嗚!

時聽:沉重。

祁粲:沉重。

祁大少面無表情:“……”

你的嗓子好得很!

她這次又是因為什麽激發出來的?難道是因為特殊場景?

故意在他賽車的時候趕上她的超級慢速?

祁大少強烈地感覺到自己被針對了。

現在她的每一個音節都能拖好幾秒,像是整個人都在延遲,腦子在前邊飛,嘴在後邊追。祁大少想怒,卻怒不出來。

很多時候祁粲真的不知道到底誰神經病。

時聽揣着手,嘆了口氣,不過其實也明白,看來一千萬節點還不夠,只能從劇情的其他地方看看有利的調整了。

好在其實在賽前她就已經給自己扭轉了一次炮灰劇情線,又救了祁粲這狗賊一次。

時聽在心裏哼哼唧唧。

什麽風馳電掣大糞車,她都幫他換成好頭盔了,他不還是龜兔賽跑嗎!

祁粲聽着她瀝瀝拉拉、淅淅瀝瀝、拖拖拉拉的心聲,握緊了拳頭。

?你給我來一個時速三百裏的龜兔賽跑!

——「還~~……是~~……A…r…on…厲~~……害~~……」

拖長的尾音,帶出了十足的仰慕。

祁粲喝道:“時聽!”

時聽猝不及防被吓了一個激靈。

幹什麽啊、神經病??

在一邊擠不進助理保镖包圍圈的左明月卻聽見了這一句,心中又是一陣酸澀甜蜜。

時聽她懂什麽?還不是會被粲吼了。

祁大少冷冷地抱着他的粉色頭盔,冷笑着閉目——

熱身一圈罷了,就算剛才某人突發幹擾他,祁粲也已經完全了解這套賽道的體系。

根據剛才跑圈的體驗,祁粲吩咐下屬對他的車身再一次進行了調整。

重新調整懸挂阻尼,降低切彎時空風險,托底更不能打滑。開油時機很關鍵,騎上路肩需要更好的控車力。…

一旁的沈助理和所有保镖們看着大少,他們當中有幾位是在大少出事故之前就跟随在他身邊的下屬,見狀紛紛眼紅激動!

——就是這個樣子,天之驕子祁大少,當年就是這樣運籌帷幄,意氣風發!

在當年那場意外之後,大少多年一直不在公衆視野中露面,潛龍蟄伏,收斂鋒芒。

然而這一刻,為了讓太太見識到真實的一面——他、拼了!

“太帥了!”

“不愧是大少!”

“永遠令人臣服!”

時聽:嗯?

她摳摳手,他剛才不是輸了嘛?

那邊的Aron已經重新戴上頭盔,挑釁似的沖祁粲揮手致意。

這一次,他也要贏過這個男人,讓聽聽看看。

祁粲冷哼一聲。

沈助理在一旁搖頭淺笑:太太,你放心吧。

大少他、怎會允許自己在你面前輸給別的男人!

祁粲強行屏蔽掉時聽老大爺遛鳥一樣楞個哩個啷的心聲。

閉着眼睛拆解自己腦內的成像。

現在,整個薩爾特賽道的每一道彎都在他的腦海中。男人眸光漆黑鋒利,大腦已經分析出了賽道中程的幾個重點。

彎角出彎要準。

精确的入彎拐點。

接超長慕尚直道的速度。

近300公裏的時速後切入切入減速彎。…

就算許久不上路,這些全部在大腦內構想一遍,每一個細節依然記得清清楚楚,祁粲漆黑的深眸中緩緩浮現了鷹隼般的銳利。

或許他現在的車技的确不是最娴熟的。

但是他的腦子,一定是最好的。

——「沒……關……系…,慢……慢……的…也……很……可…愛…」

祁粲:“……”

嗯除了他的大腦裏這個壞掉的地方。

——「大……糞……龜…龜…車…」

祁粲握拳,你給我等着!

你慢是吧。

我讓你看看什麽是真的速度!

“過線了!”

“過線了!”

“第一名是?!”

現場所有觀衆都注視着實況轉播,緊盯着終點線口。

經過了意外激烈的OUTLAP,第二輪計時賽,所有賽車手也都被意外強勁的對手激發出了血性和勝負欲!

幾輛最先沖鋒的跑車在最後的直道過大彎時,有一輛車直接壓不住翻了出去!

現場一片嘩然!

賽車競技就是如此,這是一場絕對有危險,但也絕對刺激的真正運動!

然而在沙石亂飛和硝煙之中,一輛黑色超流光一樣穩穩地騎上路肩。

箭矢般掠過了終點線!

前車玻璃下一只粉色頭盔帶着特立獨行的風騷。

賽車計時屏上刷新出了第一名——

F.

紅色A1緊随其後,差了幾個車身的距離,車尾氣都帶着不甘心。

“大少!”

“是大少!”

“不愧是祁大少!”

黑色賽車服的賽車手從車上下來,氣場從容不羁地摘下了他的粉色頭盔。

強烈的反差之下,是屬于東方男人的冷峻,又有着高聳挺拔的眉目,一時間展露無疑,頓時引發了一陣強烈的口哨和歡呼。

他不回頭看對手,也不看歡呼,只是淡淡看向時聽。

看到了嗎,嗯?

——「糞~~……你……你……你……」

她果然結巴了。

哪怕是0.001倍速也能聽出來。

你什麽你?

現在知道他的實力了?

祁粲耐心等了一秒,想看看她這次會不會好好誇他。

這個延遲音他都忍了。

——「汝……沒……有……」

——「愧……對……汝……大……糞……車……之……名…!」

他還得謝謝她是吧?

——「我……決……定……,将……你……從……大……糞……車……升……級……成,……大……!奮……!車……!」

祁粲:?有什麽區別!!

祁粲鐵青着臉地把頭盔扔到了她懷裏。

不聽了。

嗎的。

現在立刻馬上解決她的心聲。

不就是距離0就能消解的問題嗎?

…抱就抱。

她肯定也想的吧。

呵呵。

Aron垂頭喪氣,不知道為什麽祁粲第二圈發揮比第一圈好那麽多。

時聽雙手比劃着安慰了他一會,Aron的笑容又燦爛起來。

“沒關系,本來就只是玩玩,明天才是咱們的主要任務。”

嗯嗯嗯,時聽點點頭。

他們這趟最主要的目的當然還是參加J家的大秀,給品牌賦予藝術的構造。

祁粲在一旁抱着胳膊淡淡地看,這次沒有阻止。

安慰手下敗将罷了。

不足為懼。

時聽看完這場賽車,也知道了這個難度完全不是她能接觸的,于是跑到隔壁的卡丁車上玩了兩圈。

卡丁車比較起來就簡單太多了,只有簡單的方向盤和剎車油門,人仰坐在裏邊,繞着一個操場那麽大的賽道彎彎扭扭地跑圈。

也很有意思!

——「蕪~……湖~……」

祁粲抱着胳膊,站在場外,一邊聽助理彙報剛才整個賽車場內巡邏的情況,一邊聽着時聽的延遲心聲。

他現在倒是已經冷靜下來了。

又不是沒有過這種詭異的情況,只是她的心聲延遲成了幾倍慢速而已,待會解決掉就好。

但祁粲在思考,如果上次的電音是一種心聲的強調,這次難道是為了讓他聽清楚她的話?

超慢速下,每一個音節的确都聽得非常清楚。

可是為什麽?

這是在呼應什麽?

又是她的什麽節點嗎?

時聽一圈一圈地開着,其他助理和保镖們在積極地鼓勵她。

“太太加油!”

“太太你非常棒!”

“這個速度太快了,真是風馳電掣!”

——「哈……哈……哈……我……也……知……道……我……很……快……」

祁粲:“。?”

好好的卡丁車被她開成了老頭樂。

祁粲面無表情地別開視線。

沈助理耳麥中接到了安保團隊的最新消息,神色一凜。

“大少,有一個在您待選之中的頭盔被檢測出了微量生物堿……”

沈助理心驚而後怕,如果不是太太剛好為大少重新挑選了頭盔,後果不堪設想。

“是我們的失職!”沈助理低頭,“現在已經派人追出去了。”

祁粲眼神微眯,眉目疏冷,“嗯。”

畢竟是在國外,不在他們的領地,況且整個賽車場容量幾千人,他們就算帶夠了保镖也很難滲透到每一關卡,對方顯然就是看中了這一點。

但是,時聽怎麽知道?

她猜到的?

怪不得她那麽着急。

祁粲一時間竟然沒有因為下毒而憤怒,唇角甚至勾了一下。這麽擔心他?

他忽然意識到,他聽見她的心聲也好,她了解他的劇情也罷,這一切或許真的有可能是他們之間的某種需求導致的,畢竟時聽有着他并不知道的KPI。

如果從她的角度去思考,一切似乎會有另外一套邏輯。

萬裏佛祖震耳欲聾的時候,可能是她需要呼喚他過去。

變成電音是強調她自己的需求,讓他不得不重視她的心聲。

而這次的慢速正好發生在賽車場…代表着希望賽車…慢下來?……

祁粲陷入沉思。

這不會是出自對他的擔憂吧。

可能性不大,但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祁粲想起了她拼命給自己找頭盔的樣子,這個可能性就從5%變成了50%。

他的唇角忽然勾了勾。

雖然他能聽見時聽的心聲,但說不定她潛意識裏的擔心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呵,真是。

時聽取名的龜龜車取得了倒數第三名的好成績,沈助理和保镖團隊一致鼓掌誇贊。

祁粲:“?”

時聽不好意思地從車上跳下來,蹦跶着走了回來。

祁粲身上還穿着黑色賽車服,身上那種硝煙彌漫中走來的鋒利銳意還沒有消散幹淨,冷漠地看着她,忽然張開了雙手。

一瞬間,的确有當年張揚肆意大少爺的意味。

時聽腳步一撤,“?”

雖然是wifi但也沒必要如此free。

祁粲矜貴冷漠地擡起下颌線:“獎勵你。”

當然,祁粲不是因為她擔心他而怎樣。只不過現在,反正她也不明原因地需要他的身體,他們可以各取所需。

抱一下,很公平。

時聽驚疑不定,他又在霸道什麽?

怎麽總是突然對世界進行霸道?霸大畢業的男人果真如此嗎??

沈助理心中搖頭——感情,是對的!方式,是直男的!

對于太太這樣安靜腼腆的小女孩,肯定是大少需要更主動一點。他們大少顯然還有一段路要走,不過沒關系,愛情、就是這樣的。沈助理姨母笑。

——「神……金↗↘……啊……你……」

祁粲淺淺一頓。

…音效還疊加了,集回聲+電音+慢速于一體是吧?

祁粲心底冷哼一聲,正想解釋一下這個擁抱沒別的意思,一道聲音就插了進來。

“粲——”

她,看見了他擁抱空氣的動作,他,是不是在等她……

但左明月話音未落,想起了什麽,落寞但堅強地改口道,“祁大少。”

她已經能夠體諒他了,他一定是并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們之間的情感,不想讓她暴露在危險中。

“你要小心,這裏不安全。”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時聽。

時聽也茫然跟着看了過去。

——「啊?……說……我……呢……」

來晚一步,哈哈^^

祁粲蹙眉,轉頭看了她一眼。

“你還記得那幅畫嗎,那幅用了特別方法畫成的作品…”

——「哦ooooo……?」

——「什……麽……畫……」

時聽還挺好奇,這幅畫到底是什麽內容,想必是男主和白月光之間重要的定情信物?和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一定有很密切的關聯。

“當年,那幅畫用了獨一無二的顏料畫成,作為我最後的落筆…能夠留在你那裏,我一直是很高興的。粲……祁大少,明天我會用同樣的方式…”

——「嗯nnnnn……?什……麽……方……式……」

祁粲額角青筋浮起。

張開的手臂收了回去。本來就煩。

左明月:“讓你再次想起來,那時我們……”

祁粲直接打斷:“閉嘴,滾開。”

左明月臉色一白。

時聽跟着吸了吸氣,霸草你好痞——

祁粲轉頭:“你也閉嘴!”

平時回他都沒有這麽積極,還對別人句句有回應上了?

左明月這才了然地笑了——他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對時聽沒有感情。左明月最後深深看了祁粲一眼,凄美離去。

時聽:?

時聽:我說話了???

時聽剛平靜的內心一下被他激起了波瀾。

該死、本來就煩!

——「無…妄…之…災!…我…真…是…平…白…受…辱…!…他…敢…侮…辱…我…!我…要…收…回…大…奮…車…之…名……」

他們的愛情為什麽要誤傷我!為什麽!

祁粲人都快走出賽車場了,腦子裏還在聽延遲。

仿佛世界是一場巨大的卡頓。

——「你…速…速……速……吃…答…辯…吧…你……」

祁粲握緊拳頭閉上眼睛。

……他惹她幹嘛。

惹她幹什麽?

回巴黎城區的路上,時聽安安靜靜地坐着。

祁大少面色陰沉不定。

時聽內心在揣測,她一千萬的發聲獎勵估計要到明天的大秀上才會顯現了,時聽也不能閑着,盡快刷到1500萬,看看下一個獎勵又會是什麽。

她知道一定會在某個節點給她說話的機會,只是具體在哪,還需要耐心等待。

好好好!

勇敢聽聽不怕困難!

一千都有了一億還會遠嗎?

她在心裏激情跳操,鼓勵自己。

祁粲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圍在他周圍的聲音,連起來可以繞地球三圈。

不,地球都繞着太陽公轉三圈了,她的心聲還沒追上她的嘴。

祁粲閉上眼睛,咬牙。

她就不能主動點。

之前在飛機上不是挺主動的嗎。

——「好……睡…前…再…努…力…一…下…,…保……研……霸……大……」

祁粲又睜開了眼睛。

他忽然意識到,平時聽她念那些破玩意就已經夠煩了,而現在是0.0001倍速的超長延遲,她只要看三章……他就能聽一宿。

小說聽書的機械聲都沒她煩!

祁粲憤怒了。

一怒之下——好吧,那他就主動一點。

他來這裏又不是陪她玩的,他還有自己的公務在身,法國分公司的業務鋪得比新西伯利亞大,還有很多工作等着他去做。

怎麽能被她這次的變化影響?

歸根結底,這都是為了祁大少自己的利益。

車子停在了酒店門口,時晶晶已經在這裏蹲到快要破防了。

Aron他們不知道在哪、時晶晶到現在還沒見到他那位神秘朋友——這可是她這次給自己準備的最大的噱頭啊!

畢竟時晶晶的人設是A市知名藝術品主理人、拍賣行家、藝術鑒賞師……她的人設必須依靠藝術家本人才能實現!

一個人的巴黎、、好無助!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些黑衣保镖湧了出來,再定睛一看,那輛低調奢華的車裏,坐的不是祁大少的助理和司機嗎?!

祁大少到了!

她倒要看看時聽厚着臉皮硬蹭過來沒有!

時晶晶翩然飛了過去——

那邊時聽剛一推開車門,忽然被一雙手臂拉了過來。

她整個人靠進了男人的懷裏。

時晶晶:“?!?”

幹什麽、他們在幹什麽!演的、都是演的!

硬邦邦的胸膛,冷硬的氣場,還有淡淡的硝煙味,彌漫在四周。

時聽一呆,前排的沈助理和司機:“!”

啊啊!祁大少竟然開始主動了!

邁出了第一步,剩下的還會遠嗎?太甜了,這太甜了!

祁粲:“。”

他不想解釋一個字。

她那延遲的心聲終于也隔絕在了肢體接觸的時刻之外。

祁大少心中嘆息,甚至有種錯覺——他好像已經被鍛煉出來了,現在只要能正常地聽時聽的心聲,就已經謝天謝地。

不過,祁粲是需要對時聽解釋的。

懷裏的人單薄而安寧,男人的氣息掃過時聽頸間的碎發,聲音低沉。

“你別誤會…”他聲音低到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說。

“總之,我有我的目的。”

祁粲心中默念着上次在陵園抱住她的時間,上次就是這樣消解着電音的音效。然後祁大少就淡淡地松開了她。

解決起來并不麻煩,只是他不希望時聽在情感上麻煩他。

時聽驚疑地回過頭,黛色雙眸瞪得圓圓的。

祁粲眼底不自覺浮起了一點笑意,她也挺高興的吧。

如果她也很喜歡,其實祁粲也不介意……

——「幹……什……麽……?……」

祁粲忽然一頓。

——「又……随……地……大……小……霸……?……」

祁粲眼中的笑意頓時消失了。

沒用?

她的延遲慢速還在繼續。

擁抱失效了?

那什麽肢體接觸才有效?

接觸哪裏?

時聽擡起頭,唇瓣剛好微張,祁粲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那瑩潤的地方,忽然一頓。

然後,總裁的手跟像被燙着一樣甩到了一邊,冰冷嚴肅地拉開車門,大步流星走了。

不可能。

他怎麽可能。

又沒有感情,怎麽可能親?

他就是被吵死也不會主動親她的。

祁粲開始嚴肅思考這件事。

為什麽事情的走向變成了這樣。

夜已經深了,時聽在做好所有明天大秀的準備之後,就自己乖乖躺在一邊睡下了。

這個酒店是城區當中最好的五星酒店,裝潢是歐洲古典風格,內部像是古堡一樣,公主大床華麗奢靡,時聽十分矜持地只睡了一小角。

當然半夜睡到哪再議^^

祁粲衣冠齊整,領子扣到了最上,看起來像是在宣揚什麽,一雙眼神色複雜地盯着她。

如果擁抱不管用了,那一定是肢體接觸不夠了…

可是他們之間又沒有感情,他怎麽可能親她。

他瘋了?呵。

再說她只喜歡他的肉體,他要是親了她,豈不是變得像她一樣膚淺。

祁大少神色複雜晦暗。

不,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時聽還是有點緊張的,于是睡前特意給自己做了一場漫長的心理準備。

畢竟是禮佛多日的人,為了能舒緩情緒,她在心中誦讀好幾遍《金剛經》,來清靜自己的內心!

這都是靜心大師留給她的精神財富,她怎麽能忘!

祁大少張了張嘴,又理智地閉上了。

…別刺激她,別惹她。

萬一她不高興了,甚至可以在心裏敲一晚上鐘。

祁粲閉上了眼睛。

時聽在心中療愈完畢,忐忑地又期待地美美睡了過去。

而祁大少的世界還在公放她的佛經,仿佛一場玄妙的因果輪回。

一花一世界……

一樹一菩提……

祁大少坐化了。

夜巴黎變得如此奧秘。

祁大少一個人坐在沙發中,感受到了自己和世界的格格不入。

甚至到了半夜,她的心聲還沒延遲完。

總裁的手握成了拳頭。

就她佛法精通是吧!

祁大少怒了。

他在夜色中俯身,緊緊盯着沉睡的小啞巴。

她睡着的樣子很靜谧,唇瓣微張,呼吸得很輕很均勻。

整個世界只有祁粲知道她在想什麽。

…祁大少看了半晌,垂眸掃了一眼她微微濕潤的唇瓣,然後就淡淡地躺了下去。

心裏輕哼一聲。

算了,今天不跟她計較。

她明天還有重要活動。

活動完再收拾她……!

巴黎時裝周在晨曦中拉開序幕。

整個市區都非常熱鬧,到處都是衣着光鮮時尚的潮人,其中不乏誇張的造型、浮誇的妝容,整體透露出一種包容萬象的文化。

J家的大秀已經火熱展開,來自全球的受邀藝術家會先進行繪制。

等到每位藝術家發揮完之後,J家并不會做出評價,完全地任藝術發展——這個大膽瘋狂的概念本就已經在這次的時裝周裏脫穎而出,成為國內外關注的焦點。

所以時晶晶怎麽能不着急!?

要是能坐在這場大秀底下,她簡直能吹一輩子!

藝術家繪制的整個過程只有全球的高級VIP客人,收藏家,時尚icon,可以一同觀看,見證藝術與奢侈品的融合。

沈助理已經十分專業地和品牌對接完了,祁氏集團總裁不僅能夠觀看繪制過程,在秀場也有第一排的座位。

主辦方又不傻——這樣的東方面孔,這樣的財力和話題度,他們怎麽會放過?

等所有藝術家創作完成之後,超模們會穿上他們繪制的成衣,在全球直播面前走秀。

到那時,所有藝術創作者的名字都會打在旁邊。

每一筆每一畫都會在整個國際展示。

——「啊……!啊……!啊……!」

時聽坐上車子前往秀場的過程裏,已經緊張得有點哆嗦了。

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很平靜很坦然,然而第一次面對這麽大的國際場合,即便是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參加,但還是緊張得不得了。

畢竟是親臨J家大秀,時聽出門前也從上次包場買下的那一堆裏找出了一件設計非常簡潔、沒有什麽大logo的白色針織裙,挽起頭發紮了個丸子頭。

她剛穿上從房間走出來的時候,祁粲高深莫測的視線就落在了她身上。

沈助理代表了總裁的一部分嘴,他立刻驚豔誇獎:“太太穿這件裙子太美了,我們還需要一套珠寶,一些配飾,我這就以總裁的名義從全城調貨……”

祁粲不置可否。

時聽連忙擺了擺手。

沒關系,時裝周的時尚又和她沒有關系!

時聽覺得簡簡單單挺好!

原本時聽的對接都是需要親自來的,但是因為祁大少也受到了邀請、且沈助理觀察出祁大少并沒有明顯的抗拒之意,所以沈助理十分專業地承接了總裁和太太的一切對接工作。

直接送往秀場後臺,通行無阻。

Aron也已經到了,正在等她一起。

時聽在心裏默念:我真的很不錯、我真的很不錯、我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錯…

祁粲就聽了一路,“…”

祁粲終于吸了口氣,“別緊張。”

時聽連忙擺手,笑得歲月靜好雲淡風輕,仿佛他在說笑。

——「啊……啊……啊……啊……我……就……緊……張…!…我……就…!…」

——「你……這……個……不……藝……術……的……神……經……病……懂……什……麽……」

他不懂!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祁粲冷冷地瞥了小啞巴的嘴一眼。

小心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看她到時候心裏會想什麽?

呵呵。

時聽其實還是有底的,剛剛刷夠了一千萬,劇情一定會向她傾斜。而且昨晚過去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聲又暴漲了好幾倍,好像有人在幫她一起刷一樣?

這一定是好運的一天!

真正到了現場,時聽站在廣場上,發現這裏已經遍布衣着時尚、帶有濃郁藝術氣息的人。

祁大少也就罷了,他常年定制西裝,手工大衣,英俊冰冷的面容适配一切,被助理和保镖簇擁着,氣場強得能夠碾過一切時尚氣息。

但時聽白白淨淨地站在其中,簡潔單純得像一個小學生。

——「救……潮……人……恐……懼……症……犯……了……」

祁粲冷笑,他的恐懼症也快犯了。

然而當他們這兩張東方面孔出現在廣場上的時候,瞬間就有無數聚光燈和攝像頭照了過來——OMG、快看那對亞洲couple!

男人高大冷峻,眉骨高聳五官立體,帶着睥睨一切的眼神掃視廣場。少女背着工具盒站在旁邊,一雙黛色瞳孔清澈通透,精致漂亮的五官沒有經過任何複雜的雕飾,安靜無聲,仿佛離時尚很遠,可又透着某種一塵不染的藝術感。

他們之間沒有什麽交流,卻莫名有種絲絲縷縷的緊密,帶來強烈的反差張力。

“咔嚓”

“咔嚓咔嚓”

閃光燈直接爆成一片。

沈助理閉目,微笑,他早就知道!

“總裁,太太,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可以入場了。”

“嗯。”

時聽深吸一口氣,來了。

他們經過秀場大門,沒有注意到保安圍着的場外,一道金燦燦的身影正在那裏上蹿下跳。

時晶晶已經要碎了!

昨天左明月來陰陽她,說祁大少Aron先生去賽車了又怎樣?

她又不愛玩,叫她她也不會去的。

但是今天J家不讓她進、憑什麽?看不見她渾身上下貨真價實的logo嗎?

時晶晶都已經把廣場上的人拍了一個遍了,群裏的豪門朋友們都在等着她進內場拍更多,但是時晶晶沒有人帶着根本進不去。

沒關系,還有她的底牌,她已經給Aron信息轟炸了一整天,今天說什麽也要見到他和他那位神秘朋友。

身邊有兩位優秀的藝術家,才能立住她藝術鑒賞師的人設!

時晶晶甚至找到了媒體,就等着把自己看秀的精修“生圖”發到網上,收獲一大波“這個小姐姐是誰”“她竟然能被J家邀請看秀”“小姐姐好美愛了愛了”的關注度,一舉成名!

想到這,時晶晶破防的心就又爽了起來。

誰能不羨慕?

誰能不仰望着她?

她那姐姐還在畫自己的破畫,左明月也在同一賽道打轉,而她!早已next level!

時晶晶爽死了。

然後一轉頭,看見時聽跟着祁大少一起走進了內場的門,甚至他們的背影那麽登對,瞬間門口就有無數長槍短炮的攝像頭追了過去。

時晶晶:?!

她在一瞬間就輕而易舉地被爆破了。

為什麽、為什麽時聽也能去??

時聽都能進去、她為什麽不行!

門口的工作人員再次攔住這個女人,不滿地用法語告訴她:“那是我們正式邀請的藝術家。”

笑死、時晶晶根本聽不懂!

她憤憤地轉身離開,難道就是因為那天祁大少包場買下的消費額嗎?

消費算什麽?我這麽藝術的人都被拒之門外,時聽她憑什麽!

時晶晶這次來已經受盡委屈、怎麽可以就這樣回去?

A市豪門圈都等着看她在J家大秀上的身影,她可是唯一有這個機會的人!

不行、等所有藝術家繪制完才是真正的大秀開始,每個模特的每件衣服會對應着創作的藝術家,時晶晶一定要找到Aron和他那位神秘朋友。

到時候拉媒體和他們一起拍下來,傳回國內,時晶晶的名聲就和他們捆綁在一起了!

那位神秘人,本就是他們那幅畫的最大懸念,時晶晶相信他也期待着見到她,只不過語言不通溝通不暢,但時晶晶可是幫他拍賣出千萬高價的人啊!

那神秘人一定會很喜歡她的!

時晶晶又驕傲了。

她一定要走進大秀,帶着媒體,讓所有人看看時聽到底在裏邊幹什麽!

時聽背着畫箱走進了內場,這裏是一個完全四方的空間,空間內部還設置了幾十個同樣的方塊。

每個方塊對應着一個設計。

整個空間內都是純白的,像是展示給來自全球的藝術家,這裏可以任由你随意塗抹。

祁粲走到這就需要和時聽分開了,他去VIP坐席觀賞,時聽會在場下繪制。

聽了她那麽久的“窸窸窣窣”“歘欻欻”,這還是第一次當面看時聽畫畫。

看她那緊張但又強行掩飾的小樣,祁粲唇角又忍不住勾了勾。

然後他就意識到待會她要是再窸窸窣窣,就是“窸……窸……窣……窣……”了。

祁大少恢複了面無表情。

時聽走入場內,Aron已經在招手迎她。祁粲冷哼一聲,抱着胳膊目光跟随,看兩個人在場內的所有方塊裏走了一圈,然後做出了選擇。

這個選擇可不僅僅代表着位置,最重要的是代表他們抽取的號碼,決定了他們将會獲得什麽成衣來設計。

場內漸漸被各種特立獨行的藝術家們占據,有的滿臉紋身,有的少一條腿,有的是跨性別者,有的是雙生子,還有眼睛看不見、純靠雙手感覺來畫畫的。

站在他們中間,時聽第一次覺得,天賦來時或許千瘡百孔,但只要握緊心中的念頭,最終都會流淌向美的終極。

真好啊!

在一群人中,左明月的出場顯得非常端莊優雅,格格不入。但是她在海外的确有一定名聲,現場還有幾個人主動和她打招呼。

畢竟,某種意義上講,封筆的、就相當于停産的。“消亡”會讓這個東西更加珍貴,更讓人想要尋找。

這也是她這些年在海外的名氣一直得以維持的重要原因。

左明月先是看到了場下坐着半阖雙眼聽下屬彙報的祁粲,心中柔情萬千,然後才不以為意地看向了時聽。她竟然還真好意思蹭着Aron來參加這種活動啊?

她當然也聽說了時聽藝術節金獎的事,但是左明月并不放在心上。

以自己在海外的聲譽,根本不是時聽可以比較的。這裏本就是她的主場,是時聽自己非要上來成為她的對照組,讓粲看見他們之間的差距,這不能怪左明月。

很快,所有藝術家抽中的成衣被公布了出來,現場頓時一片喧嚣,有人歡喜有人憂。

“Oh——NO WAY!”

e on let’s get it!”

時聽和Aron對視一眼,他們抽中的是一件J家的設典藏計款大衣。

既幸運又不幸運。

幸運的是大衣能夠充分發揮他們的創意,因為衣服的尺寸大面積大,發揮空間也大,能夠按照他們原來設計好的正反面分別繪制。

不幸的是這件大衣采用的是J家限定的鯨灰色,是一種非常特別的、灰中帶藍的顏色,這看起來的确有充足的發揮空間,但其實是一個相當難以發揮的底色。

鯨灰色的大衣少見,穿在人身上都需要氣質和臉來保證完成度,否則稍不留神就會變土。而且更糟糕的是,這是一個更适合純色的顏色,不适合太多的花紋和圖樣,很容易産生違和感。

左明月唇角勾出了笑意——她抽中的是一條圍巾,很輕松的淺色。

她設計的圖樣是枯枝與花,多麽好的創意啊——她的心本已枯萎,卻因他而生花!粲,他一定會懂的。

而最關鍵的是,她像當年那幅畫一樣,準備了特別的“顏料”。

石墨粉。

左明月的心跳得更快了,粲,他一定會想起來的吧。

剛好此時,時聽從自己的工具箱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個玻璃瓶,左明月見狀,臉上的笑意頓時一頓。

她也用礦物粉?

左明月微笑着說,“你是在學我嗎?時聽小姐。”

聲音一出,用的是英語,立刻吸引了很多目光看過來。

在這種場合下,時聽一不能說話,二來手語也不是國際通用的,很容易就吃一個啞巴虧。

Aron直接開口:“你在胡說八道什麽?這是聽早就準備好的。”

時聽擺擺手,思考了一下,直接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塊原本的石頭。

這塊礦石中有很多的雜質,但是當你細細打磨她,就會發現在粗糙的石衣之下,是一種灰綠中帶着晶紫的顏色,流動着星星點點的細閃。

時聽一邊打着手語,一邊示意工作人員展示一下她申報材料時的介紹。

在這樣的場合之下,時聽坦蕩而大方地展示着自己的低處——

她不能說話,她遠道而來,她并不是那麽懂時尚、懂奢侈品。

但是,她懂得美。

工作人員剛剛走過來,在一旁貴賓坐席抱着胳膊的男人忽然淡淡開口。

“她說,這是來自中國一個偏遠寒冷的山區,是她的奶奶上山撿回來,親自寄到她手裏的螢石礦石塊,她自己研磨成粉,用于這次設計。”

左明月的臉色也一白,她的石墨粉都是直接買的現成的。

全場的目光頓時聚焦而去。

男人用英語淡淡解釋,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他安靜地坐在場下,然而說話時沒有人敢打斷,像是天生的上位者一般。

大屏幕下的J家老板聽見了全程,不由地感動——哦~~那個意外失聲的女孩,她太用心了。

祁粲神色稀松平常,心底冷哼一聲。

聽她那延遲的心聲,還不知道幾句才能解釋明白。

反正手語他也能讀懂。

時聽說什麽,他都能聽見。

但問題是…祁粲眯起眼睛,看向場中的少女。

她怎麽,也會,這種方法…

在場不少人頓時産生了濃厚的興趣,這個小姑娘最後想要呈現的是什麽呢?

時聽平靜地拿起了筆,那一刻,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地被她簡單随性的動作吸引而去,落在她拿着畫筆的纖細指尖。

Aron在一旁,目光變得非常欣賞,手指捏着畫稿,飛快地順着大衣的樣式起來。在這個專業程度上,他确實高一籌,但是這次作品的靈魂,在聽聽手裏。

——“光芒”,或許正适合鯨灰的底色。

時聽帶來的不是什麽純度很高的珍貴礦石,但是經過打磨,融入顏料之中,可以帶來細碎的光點。那就是時聽想要的獨一無二的手繪。

時聽将提前打磨好的螢石礦粉作為主要載體,加入少量的顏料,以油融合,一種透着灰調的、非常高級的顏色,陡然呈現。

在确定底色之後,時聽的心中就已經有了完整的色彩構想。

閉上眼睛,眼前仿佛是一整片的遇鯨的深海,翻湧之中,透出了粼粼微光。

你要畫光芒,就不能只畫光。

你要畫光背後的暗影,畫光線掠過空氣的痕跡,畫透過物體打出的透色。

祁粲第一次看見她落筆。

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湧上心頭。

那件厚重的大衣被立架豎起,Aron和時聽分別在兩邊,一邊是黑夜,一邊是黎明。

Aron的神色也徹底認真下來,進入了寂靜的創作時間,他将整個背面彙入深海,以他的浪漫随心,直接在現場根據底色即興發揮,畫出了一尾出海的鯨。

時聽在他的對面。

她畫出的是破海見光的一瞬間。

光芒穿透黎明,穿透深海,浮光烈烈的顏色四散而去。

左明月用自己的石墨粉畫出枝桠之後,滿意地一擡頭,卻在看到時聽的畫技之後猛地愣住了。

她、她怎麽?!

這是小破藝術節的水平??

左明月有點慌了,下意識地向祁粲看去,卻發現祁粲早就在眸光深深地看着她。

時聽陷入了一種非常沉浸的狀态。

——「嘩……啦……呼……呼……,嘩……啦……」

她甚至沒有注意到,祁粲臉色陰郁地注視着她,自己右上角的數字又在飛漲。

畫完了!啊啊啊!

時聽長舒一口氣。

所有藝術家的作品全部完成,為了保留全部懸念、在大秀上驚豔四座,所有成衣直接被懸挂封箱烘幹,然後送到模特手裏。

時聽很滿意地放下了畫筆,手上已經沾滿了螢石粉和顏料,但是內心非常充實。

她已經發出了她想要的聲音了!

——「啊~~……啊~~~……爽~~……」

“時聽。”

陰冷低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畫畫的。”

祁粲忽然察覺,這個小啞巴比他預想的複雜。

她都瞞了他多少事?

時聽緩緩回頭。

——「啊?……他…問……這……個……幹……什……麽……」

“說話。”

時聽:??

——「又…羞…辱…我…不…會…說…話…?!…大…好…的…日…子…別…逼…我…扇…你…!…」

“…”祁粲咬牙,“很難回答嗎?”

——「你……說……我……好……不……好……回……答……?!」

Aron起身把時聽擋了擋,“你幹什麽這麽對聽聽。”

左明月笑着插了進來,“粲…祁大少,你就別為難時小姐啦。”

她幾步走了過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祁粲的眼神都沒偏一分。

左明月咬咬嘴唇,怨憤地看向時聽,搶先說道:“時小姐是不是看過我幾年前發表的文章,這種用礦石粉調制顏料的手法,我早就用過了,沒想到也惠及了你,真是緣分。”

時聽:??

她看看祁粲,又看看左明月,再看看自己。

好好好我又成了你們的工具!

——「三……個……人……的……游……戲……能……不……能……別……拉……我……」

祁粲怒了。

她的延遲在這一刻更加讓人腦溢血,祁粲閉上眼。

時聽!

別逼我當衆親你!

——「他…幹…什…麽……我…畫…什…麽…和…他…有…什…麽…關…系…?」

Aron眨眨眼,終于從昨天賽車的失敗中找回自信,“你也可以問過,聽聽的畫我最了解,你想問哪幅都行~”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擦出火星子。

祁粲磨了磨牙,陰冷地看向時聽。

夠了!他必須立刻解決掉她延遲的心聲。

當然不可能是為了什麽争風吃醋,只是一些…他需要的情報。

就算為此親了她,他也只是為了時聽的信息價值,對,這才是她最高的價值。

他現在需要聽清她的心聲。

——「我…幾…年…前…是…畫…過——嗯??……」

祁粲正眯眼等着,時聽卻忽然一個激靈。

[15000000/100000000]

什麽時候刷了五百萬??怎麽會這麽快,誰又幫她刷了?!時聽驚呆了,難道這才是一千萬的福利?

祁粲冷冷地湊近,眸光徹底危險:“時聽……”

他真的會像她念的那樣狠狠把她辦了。

然而那一刻,時聽眼睛都亮了。

時聽:【卧槽!這也太爽了!怎麽會這麽快?!】

嗖的一下,她的心聲迅速劃過,只剩首尾音連在一起。

W——ai——

——「外?!」

祁粲:?

什麽東西過去了?

他能明顯感覺到她說了很多個字,但是語速極其快,以至于他只能聽見首個音節和最後一個音節連起來的聲音。

祁粲:?她又怎麽了!

上個雜技還沒結束她又進修了?

時聽心中激動地想:【從來沒有這麽快過,我真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小女孩,這個速度保持下去我還需要大糞車嗎根本不啊啊啊啊!】

c——a——

——「擦!」

又什麽東西飛過去了?

像引擎一樣,嗖地沖了出去。

?真正的賽車在這裏等他是吧?

祁粲咬牙,握緊拳頭,目光陰冷:“時聽,你給我說清楚!”

所有的心聲忽然超級倍速濃縮?

這他媽還不如超級慢速,好歹能聽清楚!

時聽只覺莫名其妙:【說什麽啊到底?他在生氣什麽,神經病啊!】

——「刷!」

祁粲握緊的拳頭微微顫抖。

時聽:【這些跟你有什麽關系、你突然激動什嘛? 】

——「紮!」

時聽:【我馬上就就要飛黃騰達恢複啞巴從此雲卷雲舒縱情人生了哈哈哈哈!】

——「蛙!!」

祁粲崩潰了。

神經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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