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她灼燙的目光，顧玄不太自在地偏過腦袋，“辛夷，看我作甚。”

“你同蒼笙師姐相識？怎麽認識的？青梅竹馬還是前未婚妻？”辛夷舀出一勺冰涼涼的紅瓤瓜，塞進口中，八卦的目光在他與二師姐間打着轉。

聽到她宛若村口七大姑八大姨的問話，辛衍慌忙擺擺手，“并不相識，只是蒼笙君上風采不凡，這才不由自主多看了兩眼。”

辛夷：“哦。”

撒謊。

就方才那纏綿到快要拉絲的目光，說不識得，這是拿直播間千萬觀衆老爺的火眼金睛當擺設？

她大口吃着甜滋滋的瓜，瞥了眼直播間光屏。

吃瓜網友編纂出的年度大劇，“白月光女神與龍傲天，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劇情已經進行到龍傲天篡位成功住進主角欄，白月光師姐凄慘隕落。

龍傲天沖冠一怒為紅顏，屠了整座天爻聖宮，勢要讓天下人為師姐陪葬。

曾經的主角，後來的反派蒼笙送了幾波資源和人頭後，就徹底下線，連出現在配角欄的資格都沒有。

望着彈幕中的劇情，辛夷嘴裏的瓜頓時不甜了，皺巴巴的小臉跟着垮了下去。

過分！

才不要從主角欄搬走，那是她的家！！

“咳咳。”

段未白病恹恹地輕咳兩聲，從蒼笙身後走出，短短數月不見，她瘦了一大圈，繡着玉蘭花的罩衣松松垮垮挂在細瘦肩頭。

她緊緊衣襟，快步靠近濃蔭下站立的兩人。

望着款款走來的“白月光”，顧玄識時務地後退一步，把戲臺留給他們。

她從空間取出小馬紮，正要坐下。

“白月光”走到跟前，含羞帶怯地低垂下腦袋，素白纖細的玉手從天青色的廣袖探出，掠過龍傲天牽向了——

自己？！

顧玄微微睜大眼睛，低垂下腦袋，驚愕看向搭在自己臂腕上的蔥白手指。

段未白不急不緩跟在辛夷身後，把玩着手中星子，擡眸看向一旁外門弟子裝束的蒼笙，“小師妹，這位是？”

蒼笙拱拱手，“回君上，在下——”

辛夷插了句，“龍傲天。”

蒼笙：“……”

在外門被迫更名改姓“龍傲天”也就罷了，現如今，好不容易歷盡艱辛進入到內門，還是躲不開這個名字？

年輕氣盛的少年郎，還是有着幾分銳氣的。

他心中升起反抗命運的心思，再次拱拱手，“在下顧——”

話音未盡，卻再次讓一道清潤脆亮的嗓音蓋過：

“龍霸天下的龍，傲世九重天的傲天。”

“傲世九重天，這名字可真唔……”少年郎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彙，停頓了下，才繼續道：“粗狂霸道。”

“三師弟，我和小師妹先離開一會。”蒼笙牽起辛夷的手，從一旁站着的顧玄身前掠過，輕飄的裙袖滑過叢蔓，走向蓊郁密林中。

段未白負手而立，目光追随着兩人的身影。

直至她們的背影消失在婆娑樹叢間，才收回目光，看向跟前的龍傲天，“你認識蒼笙？”

顧玄搖頭否認，“回君上的話，只遠遠看到過蒼笙君上的身影，算不得認識。”

“這樣啊。”

段未白臉上挂着如沐春風的笑，只靜靜注視着他，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君上，弟子還有些事，先行離開了。”感知到他投來的猶如實質的目光，顧玄如坐針氈，硬着頭皮拱手告辭。

沒等應允，便匆忙扭頭離開了。

少年郎取出折扇，“去，查查他。”

“是，君上。”

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顯現，轉瞬，又再次融入空氣中。

少年郎輕搖折扇，站在林外沒有離開，二師姐是他帶出竹海的，自然也該由他送回去。

密林深處。

濃蔭蔽天，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濕潮氣息。

蒼笙踩着綿軟草地，拖拽着辛夷躲進參天古木的陰影中，沒等她開口詢問，直接開門見山道：“小師妹，我想請你幫個忙。”

“請我？”

辛夷縮縮腦袋，耳珠下的纏花玉珰微晃。

她心中稍稍警惕起，沒有搭這個話茬，偷偷鑽小樹林才肯說的“忙”，絕非“小忙”。

蒼笙認真坦蕩道：“只要你肯幫忙，我願同你一起。”

“什麽同我一起？”辛夷迷茫的眨眨眼，一時間沒明白過來她此話的含義。

“同你在一起。”

蒼笙捉起她的手，步步靠近。

辛夷虎軀一震，終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讓“卧槽”刷了屏，踉跄着步步後退，“二師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我願放棄長生大道，入相思門知相思苦，一生為一人。”蒼笙步步緊逼。

“我想要什麽？”

做了十八年大漠孤狼的辛夷，哪見過這等陣仗，窩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不約，不處CP！！”

“我我，我鋼鐵直，此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得道長生！”辛夷捂着胸口，腦袋慌張後仰。

“什麽？”

若想長生，便需斬斷三千情絲。

這是書堂先生講得第一課。

人生的路很長，可長生的路卻很窄，窄到容不得兩個人齊頭并進，辛夷立志孤寡一輩子，無論男女都休想阻她長生路！

見小師妹言之鑿鑿不似撒謊，蒼笙壁咚的手僵在半空。

莫非，先前真是她誤會了？

“……”

“……”

你望望我，我瞅瞅你。

氣氛陡然尴尬。

過了好一會，辛夷小心翼翼挪到一旁，離她遠了些，才開口打破沉冷的氣氛，“二師姐，你不是喜歡師尊嗎？”

蒼笙如遭雷擊，失态驚叫：“什麽？你不是喜歡師尊嗎？”

見她驚恐到扭曲的面容，辛夷有些懷疑起，自己先前的猜測是否哪裏出了錯，“大逆不道！你為何會認為我喜歡師尊！”

“我們的師尊，長庚聖尊鴨。”

“師尊說的。”

“昂，他說你對他有不軌的心思。“

“師尊說的？！”

蒼笙神情變得詭異，“不然呢？”

辛夷狐疑道：“所以，你便覺得我喜歡師尊？”

總不可能是想殺師篡位。

只有步入仙途的修士才清楚，合體期這三個字究竟代表着什麽，與金丹期修為差距之大，堪比天與地，此等猜測比蒼笙戀慕長庚聖尊，還要離譜。

蒼笙面色青白交加。

腦袋撇到一邊，避開辛夷好奇的目光，她扭頭就要離開。

“二師姐，先別急着走啊，你還沒回答我呢。”辛夷抵不住好奇心作祟，追上去捉住她的袖口。

蒼笙雙眼不安地亂瞟着，似是在恐懼什麽，逼得急了，她憋青一張臉咬牙切齒道：“是是，我是喜歡師尊！可以了吧！！”

旋即，她甩袖離開。

辛夷望着她倉皇逃竄的背影，回想到其方才一副被“逼良為娼”的便秘神情，陷入沉思。

盡管正主已經承認，可感覺更不對勁了。

思來想去，辛夷腦中一團亂麻，實在想不出什麽所以然來，便索性放棄了，左右距離妖葬秘境開啓也沒幾日，管她的不軌心思是哪方面的不軌。

喚來丹羽獸，回到紫薇墟。

細軟裙衫飄曳，辛夷前腳剛跨進桃花小築門檻，後腳便有在長庚聖尊跟前服侍的金玉傀儡拜訪。

“現在？”

“君上，聖尊召見。”

“是。”

辛夷理理耳邊碎發，拂衣而起，不遠不近綴在傀儡身後，蹑影追風掠過小橋流水、樓閣臺榭，飄落于一處唐哉皇哉的大殿前。

正是初臨紫薇墟時，跟着師尊進入過的那座宮殿。

辛夷揮袖取出一面銀鏡，扶扶發髻上的釵環，看着鏡中寡淡豐盈的面頰，她用細長玉筆蘸取鮮紅口脂，點綴于頰邊微渦。

靥钿妝成。

宮殿的高大門扉，大敞着。

兩排宛若一個模子刻出的金玉傀儡，氣魄逼人，守衛在宮殿兩側。

辛夷跨過一層層玉白階梯，走進略有些空曠的宮殿內。

長庚聖尊高坐在大殿之上，背後是萬千星體旋轉不休的深邃穹蒼，他低垂着眼簾，宛若端坐于廟宇中的玄秘神祇。

“師尊尋我何事？”

她微揚起小腦袋。

長庚聖尊意有所指道：“我知你膽大，卻不知你竟如此膽大。”

他開口就是句沒頭沒尾的話語。

辛夷歪歪頭，有些迷茫，“你可知我是何等修為。”

“徒兒不明白。”

“自然知曉，師尊是有陸地神仙之稱的合體期。”

長庚聖尊擡眸，發覺下方的小吞金獸依舊懵懂，有些無奈，“你是怎麽從書堂結業的？”

辛夷低垂下頭顱，心裏虛的厲害，生怕讓師尊發現自己其實還沒畢業，甚至于已經許久沒有上過一節完整的課了。

他沉吟片刻，暗示道：“知你心思重，這并非壞事，只是有些事不需想的太過深入，也莫要想的太過複雜。”

“哦。”辛夷耳尖顫顫，腦中自動翻譯起這段話的意思，簡而言之，就是要她……

凡事不要想太多？

嘶——

師尊也發現她是個腦補怪的事了？哪個瓜娃子洩的密！！

長庚聖尊：“還有，日後莫要随意提到高階修士名諱，暗喻也不可。”

“是，徒兒知曉了。”

辛夷皺起小臉，一頭霧水的應下。

見她一副青蔥懵懂的純稚樣，長庚聖尊有些發愁，“心思多放在正道，莫要誤入歧途糾纏那些情情愛愛，你需明白，長生之路注定只能踽踽獨行。”

“明白了嗎？”

“所謂道侶，不過是修行路上的墊腳石。”

“你可以有百個情郎，亦可以有千個爐鼎，但絕不能有一位真愛。”

聽着這些勸孤寡的言語，辛夷莫名覺得很是耳熟，順嘴應了句，“好的爸爸。”

“嗯？”

【嗯？！】

“對不起師尊，徒兒突犯癔症了。”

無視亂入的系統，她拍了下自己不聽話的嘴，笑容尴尬，“對不起爸呃……”

“倒是巧了，你三師兄也患有癔症。”

說着，長庚聖尊揮動衣袖，一抹流光乘風劃過半空，飛落至辛夷面前，是枚刻有“無間”二字的瑩潤佩玉。

【你喊他爸爸？！】

系統芯态有些崩，不依不饒質問道，【你怎麽能喊他爸爸，太過分了，你都沒喊過我爸爸——】

“師尊，這是？”辛夷伸手接過，屏蔽掉腦海中搖旗抗議的系統，揚起小腦袋，耳珰下的玉流蘇輕搖。

“六日後，天市垣無間寶庫，它會指引你拿到合心意的法寶。”

“是師尊。”

辛夷收起玉佩。

見長庚聖尊沒有別的吩咐，便俯身告辭了。

回桃花小築的路上，她心中惦念着師尊說的那些話，三兩句哄好了拈酸吃醋的系統，便喊來書堂先生打聽起，“師尊同我說，莫要提到高階修士名諱，先生可知曉這是為何？”

“君上是否在外，提及到了聖尊名諱？”先生摸摸花白胡須。

“提到過一次。”聽到這個問題，辛夷心裏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愈發濃重。

“高階修士名諱不可輕提，會被對方感知到。”先生解釋起，“尤其是合體期修為的大能，有陸地神仙之稱，堪比全知，更不可輕易提及。”

“當然，這是誇張的說法。”

“呼……這就好，這就好。”

“嗯！！”

辛夷緊繃起的肩膀松垮下去。

她拍拍胸口，安撫起受到驚吓快要竄到喉嚨口的心髒，正要抱怨先生說話不要大喘氣時，就看到他摸摸花白胡須，目光狂熱的繼續道：

“然紫薇垣一脈，主修的便是問天買卦，對這方面尤為敏感。”

“整片魔域，莫說開口提到聖尊名諱，只是心中不經意間想到，聖尊亦會有所感知！”

話罷。

先生恭敬的拱拱手，遙遙朝長庚聖尊常居的掩星閣遙遙一拜。

辛夷：“！！！”

小心髒像是綁到火箭上，“轟”得一下沖破天靈蓋，飛到了九霄雲外。

她腦子裏嗡嗡的，如遭雷擊。

怪不得師尊意味深長地“誇”自己膽大，怪不得會特意教誨，要自己把心思放在正道上，莫要糾結情愛！怪不得蒼笙跑路的背影如此狼狽！

嘶——

好尴尬！

怪不得老祖宗說，背後莫議人閑話。

辛夷以手掩面，腳趾開始施工，心虛與尴尬攀纏在一起塞滿了整顆心髒，愣是連着好些天都沒緩過來。

別說去長庚聖尊那刷存在感了，她這段時間連桃花小築的院門，都沒敢跨出一步。

直到無間寶庫開啓那日。

辛夷才戴上口罩，屁股着火似地竄出紫薇墟。

和紫薇垣一脈不同，天市垣并非建立在靈氣濃厚的深山大澤中，而是則了處地廣人稀的平原，建立起一座座龐大城池。

天市垣不分內外門，卻分內外城，無間寶庫的位置便在天市垣內城。

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注1）

踏着朦胧月色，掠過洶湧江河，辛夷飄落在內城巍峨的城樓前。

火樹星橋，熱鬧喧嚣。

若不去看那些飛來飛去的修士，這裏幾乎和凡間都城無異。

辛夷放了丹羽獸去玩耍，命令貼身保護的金玉傀儡隐匿在暗中，踩着不染塵埃的青白石板，孤身一人進入內門。

喧鬧叫賣聲，湧入耳中。

盞盞華美別致的六角宮燈漂浮在半空，棋布星羅，宛若朵朵綻放的花，亮如白晝的街道旁，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攤位。

穿着天爻聖宮“校服”的弟子們，守在各自攤位前，賣力吆喝招呼路過的弟子。

辛夷抱着雙劍，行走在擠擠攘攘的人群中。

她左顧右盼，掃過路邊形形色色的攤位，看中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

天市垣弟子只知紫薇垣多了位嫡系親傳，還是位貌美年少的小女郎，卻不清楚這位小君上的具體模樣。

再加上辛夷此行，沒有騎着标志性的丹羽獸。

因此，并沒有弟子認出她。

辛夷倒是玩得挺開心，悠游自在，直到在街道邊與傲天君不期而遇。

“辛夷安。”

他下意識拱拱手。

轉瞬間。

原本人聲鼎沸的街頭，陷入一片死寂，擺攤的、閑逛的、路過的等天市垣弟子們，齊刷刷扭過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張張灰撲撲的面孔，在火光中若隐若現。

這場面，有些驚悚。

密密麻麻的隐晦目光落在辛夷身上，游移打量着，少頃，寂靜的街道再次“活”了過來——

“君上安。”

“君上安。”

“君上……”

弟子們參差不一的問安聲，響徹街頭。

感受到那些隐晦複雜的窺察目光，辛夷登時沒了游玩的興致，放下手中的風火折扇，“他來此是？”

“外門大比中獲得前十的弟子，有機會進入無間寶庫，選取有緣的法寶。”顧玄抱着劍解釋起，“無間寶庫今晚開啓。”

這個機會，此生只有一次。

且只允許取走一樣法寶。

辛夷挑挑眉，“看來我們可以同行。”

顧玄面露驚愕：“君上突破了築基？”

他提前打聽過無間寶庫的相關內容，內門弟子想要進入無間寶庫，并不需像外門弟子那般艱難，但也名額有限，需要争搶一番。

而親傳弟子只需築基，即可獲得進入寶庫資格。

“恭喜君上。”辛夷最近幾次外出，都背着可隐匿氣息的雙劍，剛突破築基的顧玄，看不穿她的修為。

“前些天剛突破。” 顧玄拱手道喜，眼底深處透着幾分悵然。

怪不得會被聖尊看中。

不過短短數月，便從初入道途順利進階築基，這是何等天資！

兩人說着話，趕到了無間寶庫開啓的地點。

負責開啓寶庫的天市垣長老，看到辛夷來了，微笑着颔首，“君上安。”

辛夷回禮，“長老安。”

她在街上耽誤了會兒時間，算是踩點到的，确定弟子全部到齊了後，天市垣長老施法捏訣，打開了無間寶庫。

朦胧的靈光在眼前閃過。

有些刺目，辛夷下意識閉緊雙眼。

待再次睜開眼睛，就發現和一衆弟子一起，被傳送進了地底深處的地宮內，陰冷空曠的石室中，一盞盞燭臺上亮着幽暗火光。

石室周圍，是四通八達的幽深甬道。

辛夷面露意外，沒想到無間寶庫竟然會是座迷宮，怪不得師尊要給自己指引佩玉。

她抱着雙劍，側目環顧四周。

地宮石壁是濃重的黑褐色，上面覆着層渾濁的紅膜。

辛夷擡腿靠近石壁，發覺覆蓋在石壁表面的紅膜在微微蠕動着，隐有“汩汩”水流聲從石壁內部傳出，她用劍尖小心戳了下紅膜。

柔韌軟彈，帶着肉感。

可這紅膜明顯與石壁是一體的，莫非……辛夷腦中閃過一個猜測。

這無間寶庫是活物？

石室周圍的甬道密密麻麻，錯綜複雜 ，每條甬道都通往一個未知的地方。

無間寶庫雖是獎勵，卻也存在一定危險，弟子們與相熟的同伴組成小隊，三三兩兩離開石室，尋找各自的機緣。

到最後。

偌大石室中，只剩下辛夷與顧玄。

“這些甬道曲折複雜，盡頭有深有淺。”

顧玄沒有吝啬，分享起自己花費重金買來的消息，“要選個能夠進入最深處的甬道，那裏放置有高品級靈寶。”

“不過相應的，越深的甬道也就越發危險，有毒蟲妖獸阻攔。”

“你知道的真多。”

辛夷十分捧場，拍拍手誇贊道。

顧玄侃侃而談：“君上謬贊了，只是無間寶庫事關重大，外面流傳的消息還是太少，最終能拿到何等品級的靈寶，還是要看緣分深淺……”

他知道的這些，還都是從朝自己伸出橄榄枝的內門勢力，以及欲收他為徒的長老那裏，打聽來的。

身為一個穩健型，辛夷深知行事不能太招搖。

然傲天君一直娓娓不倦，說個不停，似乎是想同她組隊一起探索迷宮，身為一個開通了尋路挂的“神仙”（挂逼）。

她十分苦惱。

猶疑良久，辛夷還是在他提出邀約前，取出刻有“無間”二字的佩玉，閃爍着絢爛靈光的箭頭從玉佩中飄浮出，指向其中一條幽邃的寬闊甬道。

“這是？”

沒見過世面的顧傲天，微微瞪大眼睛。

辛夷摸摸鼻尖，“師尊淺淺為我開了個小挂，跟着它走，便能尋到合适我的法寶。”

挂太大是會影響隊友情的。

她沒提就連與自己有緣的未來法寶，也讓黑箱操作了的事。

長庚聖尊說得合心意法寶，合得絕非辛夷心意，而是他的，箭頭指引的那條甬道盡頭放置的法寶，絕對是他精挑細選出，确定完美對稱後，才丢進去的！

她此行真就只是走個過場。

“？！！”

顧玄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這就是二代們的修仙日常？說好的求仙之路注定艱難坎坷，危機四伏，荊棘密布！

望着對面拉仇恨的宗二代，他清秀堅毅的面容有些變形，整個人像是泡進了混着辣椒面的醋水裏，酸成醋溜檸檬精。

忍了忍，顧玄心态還是沒能繃住——

“诶，傲天君你怎麽了？眼睛怎麽紅了！”

在辛夷的驚呼聲中，紅了眼的顧傲天像是剛從泡菜壇裏取出的酸白菜，抱頭蹲到牆角自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