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通亮的舞臺上，抱着小花籃的禮儀站成兩排，個個妝容精致，精神抖擻。

一名男主持人拿着臺本正激情高昂地宣讀着晚會宣言，一眼望過去，臺下坐滿了穿着正裝的人，前幾排都是市政府領導，他們端莊嚴肅地看着舞臺，淺淺地笑着。

緊挨着他們座位的就是今年在網上參與評選的傑出青年們，他們分別來自各個行業，有警察，有掃大街的環衛工，也有老師，在過去這一年中，他們在自己的崗位上，都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雖然參與評選的人很多，投票出來能獲獎的只有十個，但無論是否獲獎，對于每一個認真努力工作的人來說，能入圍都是一種莫大的鼓勵和殊榮，他們的眼睛裏閃着光，對這場頒獎晚會充滿了熱情。

這其中，比較明顯的，就是穿着制服，端正挺拔地坐在最前面的葉峰了，他看起來并沒有多麽興奮，開心的情緒倒是能明顯感覺到，但他的眉眼間卻隐隐有些陰郁。

偶爾還會朝家屬區位置望過去，趙美善和王叔朝他開心地揮着手，他笑着點點頭，目光落向他們身旁的那個空位上，失落的感覺油然而生。

活動開始前幾個小時就已經跟陳貝貝打了無數個電話，想要道歉吧但她卻始終不接，發了數不清的微信也沒人回，難道就因為那麽點小事真的要完全不理自己了？

哪一對情侶不是這樣的？

兩個性格完全不同，成長軌跡生活圈子相差甚遠的人走在一起，因為對事情的看法态度認識不相符，争吵在所難免，可畢竟喜歡着對方，那些不愉快的情緒也都會因為喜歡而變成青煙，一吹就散了，怎麽還會氣到連微信都不回了呢？

如果什麽事情都要選擇用冷暴力處理的話，那…

“好的，各位領導各種觀衆請注意，下面我正式宣布，焱城市第三十六屆十大傑出青年頒獎晚會現在正式開始！”

男主持人高亢的聲音打斷了葉峰的思緒，他調整了下呼吸，轉回頭朝舞臺望去。

“在正式頒獎之前，讓我們一起來看一個短片。請看大屏幕！”

會場的燈光慢慢變暗，舞臺上的大屏幕開始播放起所有入圍人員的正能量小故事集錦，從消防員不顧性命在高樓上将精神失常要跳樓的婦女救下來，再到環衛工一年365天堅守崗位将幹淨整潔的街道還給每一個焱城人，接着，畫面漸入，一個急迫的聲音先響了起來，與此同時，葉峰的身體也跟着抖了一下，因為，這個聲音正是自己的。

是半夜跑到市郊山林裏救那個被綁架的少女那次，嫌疑人雖然跳進了山洞裏的活水跑了，所幸最終還是被緝拿歸案，只是，那個女孩…

想到她在醫院得知自己懷上了殺人犯骨肉的消息後，在醫院高樓縱身一躍的畫面，後背不禁冒起冷汗。

在場的所有人，應該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感受到刑警們在一線抓捕罪犯時那種緊迫和生死一線的從容，在屬于葉峰的畫面結束後，整個場內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而這其中，坐在離葉峰很遠的某個位置上，一雙深沉的眼睛也跟着頻頻點頭，楚俊峰雙手鼓着掌，嘴角微微上揚。

“獻花的到這邊來，頒獎要開始了，都到這邊來準備！”一個女人尖聲尖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楚俊峰回過頭，朝她谄媚地笑道，趕忙小跑過去。

汽車的鳴笛聲在馬路上接連而來，陳貝貝焦急地探出窗戶，師傅大叔倒是挺淡定的。

“估計前面出事故啦，本來體育館那邊今晚好像有什麽頒獎晚會，路況就不好，這下一出事故徹底完蛋了，整條路都癱瘓了。”師傅瞅了眼路況道。

“師傅，那我就在這裏下，”陳貝貝從包裏掏出兩張百元大鈔遞給師傅，奪門而出。

身後傳來師傅的喊聲，“姑娘你給多啦！你等我找你錢啊！”

然而他的呼叫根本沒有拉回陳貝貝的腳步，她哪還在乎的了這麽多，一點兒零錢算什麽，眼下即将要發生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現在的她就是在跟時間賽跑，一分鐘也不能耽誤！

“好的，接下來有請市旅游部副部長蔣女士上臺來頒發十大傑出青年獎之卓越品質獎！大家熱烈歡迎！”男主持人恭敬地将舞臺交給領導，默默退了下去。

“好的，”女領導打開宣讀本，義正言辭地通讀着該獎項的評語，幾秒鐘停頓後，繼續道，“獲得焱城市第三十六屆十大傑出青年獎之卓越品質獎的是…”

她合上紅色的宣讀本，“市刑警大隊二隊隊長—葉峰！恭喜葉峰！請葉峰上臺來領獎！”

随着葉峰的名字被叫出口，屏幕上也開始播放起他工作時的錄像，同時，廣播裏某個聲音渾厚的男聲也在聲情并茂地敘述者關于他在工作上所作出的貢獻。

臺下的趙美善和王叔都站起身連連鼓掌，開心地合不上嘴。

葉峰鄭重地走上臺，雙手從女領導手中接過獎杯，領導将話筒交給他。

“謝謝，謝謝市領導和所有給我投票的朋友，”葉峰朝臺下掬了個躬，“謝謝你們讓我得到了這個獎項，但我覺得一定還有更多，默默無聞、辛苦工作的各行各業的朋友，其實，他們每個人都有資格得到這個獎，這份榮耀。這一年來，我所做的每件事都是我應該做的，作為警察，不管是我，還是我們局裏的任何一個人，我們在穿上這身最帥最挺拔的制服時，都曾暗自許諾，要用自己最大的能力，維護和保證這個社會的安全，這是我們的職責，也是畢生的責任！”葉峰擡高音量，“我要把這個獎送給局裏所有和我一起并肩奮鬥努力站好每一個崗的英雄們！”

臺下又響起一波又一波振奮的鼓掌聲。

男主持人的聲音在一側響起來，“接下來請參與投票的熱心市民代表為葉警官送花！”

葉峰轉過身，一個笑臉如花的男人慢吞吞地抱着鮮花朝他走來，他連連點頭祝賀道，“恭喜恭喜，葉警官，你實至名歸啊！”

“謝謝你！”葉峰感謝地點頭并接過鮮花，而在這同一時間，這個男人眼中突然亮起一道厲光，接着，他的右手放進褲兜裏，迅速掏出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在臺下的人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之時，男人抓着刀，一把朝葉峰的胸口捅過去。

“大伯不要！！！”

陳貝貝不知從哪突然跑上舞臺，尖叫着，飛快地擋在了兩人中間，她想都沒來得及想，猛地抱住葉峰。

‘滋！’

尖刀穿進血肉時大概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吧，盡管很小聲，但對于陳貝貝來說，卻清晰到蓋過了整個世界。

頒獎直播頓時中斷，失去信號幾秒後進入了廣告，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場館內亂成了團，楚俊峰被六七名保安壓在地上，他失聲地朝躺在血泊中的陳貝貝大喊。

葉峰抱着陳貝貝跪了下來，雙手緊緊地按着她後背的窟窿，整張臉都擠在了一起，眼淚比今年下的任何一場雨都要大。

陳貝貝的臉已經發白，手腳冰涼，她逐漸無神的雙眼溫柔地看着葉峰，手無力地擡起來想要摸一摸他的臉。

“貝貝！貝貝！你別睡！你別睡！救護車很快就來了，你千萬別睡！貝貝！你別睡啊！！”葉峰的嘴臉抽搐着，一行行眼淚止不住往下砸落。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你不該，不該的！！！”葉峰将陳貝貝的手蓋在自己臉頰上。

“葉…葉峰…”陳貝貝虛弱地喊着他的名字，“這都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別人，你也不要怨我大伯，是我，都是我…”

“不！你不要說話了！！”葉峰強壓着情緒，又激動但又不敢大聲說話。

“你聽我說，一開始我接近你，陰陽眼的事都是假的，這你都知道了，其實，我是來報複你媽媽的，可是，原來這一切就是一場笑話，咳咳咳…”陳貝貝的嘴角流出了一絲紅。

“不不不！沒事的，都沒事的，你別說話了好不好，乖啊，你再忍忍，醫生很快就會來了，一切都會好的！”葉峰的手顫抖地擦掉了她嘴角的血。

“咳咳…葉峰，我喜歡你！”陳貝貝使足了全身力氣想要拉扯出一個笑容，“你從來都沒有聽我說過這句話，我怕來不及了，我一定要親口對你說，葉峰，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這個悶葫蘆不解風情的你！”陳貝貝眼眶含着淚，葉峰哭着使勁點頭，“我忽然好羨慕以後那個能嫁給你的女人啊，好想好想摸一摸她潔白的婚紗，好想告訴她，這是我這輩子最甜美卻再也來不及實現的夢想了…”

“貝貝！”葉峰的一滴熱淚落到陳貝貝嘴角，“不會的，不會來不及的，等你好了我就娶你，我們去選一套最美最好看的婚紗好不好！”

陳貝貝微笑着點點頭，瞳孔慢慢擴散，一點一點，葉峰的臉也開始重影，一閃一閃的，好像相機鏡頭壞掉了般，越來越不清晰。

“貝貝！貝貝！！”葉峰搖晃着陳貝貝的身體，用手指撐着她逐漸閉上了眼睛，哭的不成人樣，“你別睡啊！貝貝！！你不要睡啊！！你不是說了還要為我穿上最好看的婚紗嗎？你不是說過嗎！你怎麽就睡了呢？！你不能睡啊！貝貝！你快醒醒，你不能睡啊！！！貝貝！！！”

葉峰，對不起，我終于還是離開了你。

忘了我吧，不要太傷心，人生就是這樣的，有人很突然的來了，有些故事也會很突然地結束。

沒有人可以控制，只能接受。

就像喜歡的鞋子斷碼了，那就去旁邊的服裝店買一條好看的褲子。

常去的餐館關門了，就去別家吃一碗好吃的螺蛳粉。

喜歡的人離開了，傷心過後重拾信心，好好工作掙錢，掙很多很多的錢。

其實人生有很多種方式能讓自己開心，真的，人家不都說了嗎，你走哪條路都可以通往羅馬，幹嘛要死守着那一條呢？

人啊，一生都在成長，也一生都在忘卻。

曾經喜歡心愛的東西，到最後都會淪為可有可無的消遣，所以啊，沒有什麽是不可替代的，拼了命都要守護好的東西都這樣了，更何況是人呢。

雖然很俗，但我還是想說。

葉峰，希望真的有下輩子，我們還能有機會遇見對方，你先追我好不好，你來追求我嘛，我肯定會答應你的。

我發誓！

番外

“不！不要！！！”

葉峰忽然睜開眼睛，雙手在空氣中抓找着，眼淚将床單打濕。

一雙溫暖的雙手将他緊緊抱在懷裏，他恍惚地看着四周，心髒突突地跳，莫名地擡起頭，一滴熱淚正好落到臉頰上。

“媽…？”葉峰莫名地看着熱淚盈眶的趙美善。

“你總算醒了兒子，你終于醒了！！！”趙美善激動地抱着他，說什麽也不願松手。

“我就說吧，葉峰肯定會沒事的，一定會醒過來的對吧？！”王叔也興奮地朝床邊走過來。

葉峰恍然地看着周圍，抱着自己的趙美善，激動開心的王叔，還有眼睛都噙着笑的肖震，以及兩個陌生的醫生，大夥兒都樂的合不上嘴。

這才注意到，自己穿着一身病服，右手背上還插着輸液管，接近太陽穴的地方包着一層白紗布。

他推開趙美善，瞪大了眼睛。

“媽，這究竟怎麽回事？？”說完，他又想起那個恐怖傷痛的畫面，在那個男人拿着刀朝自己捅過來之時，陳貝貝突然跑出來抱住自己，整把刀将她的整個胸腔刺穿…“貝貝呢？貝貝沒事吧？她人在哪？我要去找她！！”

趙美善拉着葉峰，目光在他激動的臉上游弋，“貝貝是誰？？兒子，你是睡太久，做什麽噩夢了嗎？”

“睡太久？？？”葉峰皺着眉，一些零散又驚心動魄的畫面如同潮水襲來。

只記得他舉着槍在一條灰暗肮髒的巷子裏追捕毒販，剛從巷子拐角處跑出來時，一聲驚天的巨響在腦邊響起，接着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對啊！你被…被毒販開槍擊中了頭，所幸老天保佑，那枚子彈只是在你的大腦神經旁插肩而過…但你因為這場事故睡了一個月了兒子，你是不是都忘了？？”趙美善抹着淚，一說到葉峰追捕犯人時那個驚險可怕的場景時不由得心悸。

追捕毒販？

我中槍了？？

睡了一個月？？？

葉峰垂下身子，眼珠子不停地轉動着，對于媽媽說的話簡直無法接受…

睡了一個月…

那、那陳貝貝呢？那個自己認真用力喜歡着的女人呢？難道不是真實的？她只是自己的一場夢？

只是夢而已嗎？

葉峰紅着眼睛看着肖震，“大肖，你…”

“我在的，怎麽了？你先別激動，好好休息，這不剛醒，醫生說了不要太用腦。”肖震關心地看着葉峰。

“王珍珍呢？她…她沒來嗎？”葉峰試探地問道。

“嗯？王珍珍？”肖震被問的莫名其妙，和趙美善相互看了眼，“是誰啊？大葉你是做夢了吧？我不認識這個人啊！”

“你不認識王珍珍？？你不認識她？？！”葉峰低垂着眼眸，然後努力閉上，回憶着腦中那些刻骨銘心的片段，終究不能接受那只是一場夢。

“你們都不認識陳貝貝，都不認識她？”葉峰喃喃自語，“也不認識楚嬰對嗎？她根本就不存在對嗎？不！不可能的！一定是你們在騙我！不可能不存在的！你們在騙我！”

葉峰拔掉了輸液管，翻身就要下床，結果腳剛落地，卻一股腦地摔了下去，因為睡了一個月，四肢肌肉已經僵硬，別說走路，現在就是讓他端杯水估計都會有些費力。

葉峰激動地趴在地上，無論趙美善王叔，還是肖震如何拉拽着自己，都不能平複和接受這個現實。

但，現實就是現實，無論有多殘酷有多麽冷血，依舊是現實，只要人活着，能呼吸會心跳，那就必須得學着接受。

一個月後，盛夏，上午八點。

外面馬路的鳴笛聲将自己從溫軟的美夢中吵醒，葉峰不耐煩地揉了揉眼睛。

陳貝貝正打算跟自己說什麽悄悄話來着，都怪這煩人的汽車聲。

再翻過身閉上眼睛，夢中的片段卻不再繼續。

葉峰從床上坐起來，悵然若失地看着四周，除了空調制冷的聲音，什麽都沒有。

這一個月來，找過了那個夢裏面陳貝貝可能會出現的任何地方，她所住的小區，她工作的那所語言學校…

那些地方竟然都是真實存在的，但唯獨她，唯獨她卻如同空氣一般，沒有任何線索，根本不存在。

明明那些喜歡着她的心情都是真實存在的，可為什麽卻是一場夢，夢有這麽真實的嗎？她發梢的清香尚在鼻尖，身體的溫度還依稀殘留在手心。

感受竟然也能騙自己？

如果真是這樣，倒不如一直睡下去，至少，不會因為現實的荒唐覺得可笑，也不會因為自己無法接受和無力做出任何改變而痛苦萬分。

鈴聲打斷了葉峰的思緒，是小何打來的電話。

“我的葉大隊長，你昨晚不是說八點到警署開會嗎？怎麽還沒來啊？”小何的聲音倒是跟夢裏面一模一樣。

“睡過了，那就下午再開吧。”

“額，那我估計沒時間了，早上接到一宗報案，城西一個老小區出了場命案，我現在準備趕出去，要不你直接過來？”

“行，你把地址發我。”

“好，我發你微信了。”

挂斷電話，看着鏡中的臉，滿臉胡茬，垂頭喪氣的樣子的确很不像自己，葉峰深吸了口氣。

行吧，幹活吧。

循着小何給的地址，一個小時後葉峰的車停在了這個老小區門外，然而當他打開車門走出來時，卻愣住了。

目光直直地看着小區的牌匾。

“忘憂園”

在心裏讀了無數次，葉峰收回眼神，面無表情地朝發生命案的住宅房裏走進去。

小何拿着一個本子從內屋走出來，正好看見站在電視機旁仔細端詳着死者相框的葉峰。

“死者叫方翠華，五十三歲本地人，老公兩年前因病去世，兩人育有一女，就是卧室裏那個了，死亡原因是被菜刀割破了勁動脈導致失血過多而死，我們來的時候菜刀就握在死者左手，她的右手在死前用力地捂着脖子，房間裏

的指紋取樣已經完成，應該一會就出結果。”小何如實地抱着現場勘查到的信息。

葉峰沉默地沒說話。

小何關切地看着他，“怎麽了？剛回來上班第一天不适應？要不，我們先回去，現場數據也差不多調查完成了。”

“不用…”葉峰放下相框，眼瞳好像泛着光，“你好好調查下死者女兒，我忽然有點事，先走了，晚點再回去。”

“啊？那…那下午的…”小何無奈地看着葉峰焦急的背影，話都沒說完，他人已經消失在屋內，小何嘆嘆氣，轉身走回死者女兒所在的房間。

葉峰大步地走出小區大門，從左往右不斷張望着，心裏不停地念叨着陳貝貝的名字。

沒錯，那不是夢，根本就不是，是自己提前在夢中知曉了未來要發生的事，死去的方翠華就是證明，這個叫忘憂園的小區也是證明。

葉峰激動地站在路邊仔細回憶着和陳貝貝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應給是命案發生的第二天，對，就是第二天，晚上十點過在地鐵旁！！！

這麽說來，陳貝貝這兩天肯定會在地鐵旁出現，沒錯！那現在就去地鐵旁等着，一定能等到她！

說着，葉峰拔腿就往馬路對面跑去。

“啊呀！！！”

卻不小心撞到了路邊的某個女孩，她抱着的幾疊文件夾灑落了一地，葉峰着急地蹲下去幫她撿起來，一邊道歉。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你要是故意的，就不會幫我撿了。”女孩笑笑，然而抓着資料紙的葉峰卻停下了動作，他猛地擡頭，正好和女孩的眼睛對上。

一瞬間，心跳好像停止了。

眼眶傳來一陣酸楚的暖流。

葉峰就這麽癡癡地看着女孩。

女孩将資料小心地放回文件夾內，朝葉峰微笑道，“帥哥，下次走路看着點兒啊，別又撞到人了～”

話畢，女孩朝自己身後走去，葉峰愣了好一會後突然側身喊道。

“貝貝！陳貝貝，你別走！”

女孩的腳步驟然停下，她轉過頭，好奇又好笑地眨巴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葉峰。

“你在叫我嗎？你認錯人了吧？”

“我不叫什麽貝貝…我叫王珍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