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快到碗裏來 — 第 142 章 ☆、很無奈很想哭的
蘇木和左離找到方烏的時候,方烏正抱着銅鈴蜷縮在地上,看到蘇木和左離過來也沒有驚訝的樣子:“你們來了……”
或許,他早就知道他躲不過這一劫。
蘇木和左離沒有說話。
方烏把銅鈴放在胸口:“你們不用急,等我死了之後,你們把我的龜殼研成粉,就着地底的僅剩的那顆魂靈草給他服下就好了。”
在地底深處,有一顆不起眼的綠草正發着幽光,在它周圍的同類都已經黯淡至枯萎。沈立是幸運的,因為人偶制作的成功,他的魂靈草還在,命就還在。
蘇木看着方烏道:“你還有什麽遺願?”
畢竟朋友一場,落得個這樣的下場,蘇木看着也是不勝唏噓。
“也沒什麽遺願了,唯一的就是把我和這個銅鈴就葬在這裏吧……”
既然生不能同寝,那麽死同穴吧。
“可以。”接話的是左離:“你們還有沒有同夥?”
“沒有了。”方烏握着銅鈴道:“雲鴻脾氣怪異,除了我沒有別的人會搭理他的。”
蘇木問左離:“當初我老爹告訴你雲鴻還有同黨的時候,有沒有說有幾個?”
左離搖搖頭:“沒具體說,不過應該是一個。這麽長時間以來,也就黑衣人一個我不知道是誰,應該也沒有別的同黨了。”
方烏看着左離,突然就笑出聲:“你果然是裝傻。你自始至終都沒有失憶,對不對?”
算來算去,居然算漏了一個裝失憶的人。
左離點點頭:“要不是裝失憶。怎麽能跟在莫莫的身邊,又怎麽能降低你的警戒心?”
那些日子,他跟在莫小年身邊,裝傻辦失憶,心裏也是很不好過。看到莫莫為他擔心更是不好過。
每次看到莫莫獨自抹眼淚的時候,他都想沖上去抱住她然後告訴他:自己并不傻。可是他不能,幕後着還沒有完全落網。她的危險還沒解除,自己一旦告訴莫莫自己正常。就沒了天天粘着她的理由,如果不天天粘着她,那她随時就會有危險。
“還是我失算了,不過我現在也想開了。我之所以一直放不下對月娘的仇恨。是因為那天上岸曬太陽是我的提議。如果不是我想上岸曬太陽,師父是不會去的。
我之所以要殺了月娘,只是想給自己一個心安。現在我自己這樣也就不用了,等我死後見了師父,再向他賠罪。只是我耽誤了太久的時間,可能我再也找不到師父了……”
蘇木看着方烏的樣子,淡淡道:“執念放下了就是好事,你師父會死那是因為命裏該有一劫,你或許不能接受這種說法。但是事實已經發生。生老病死是規律,即便是我們妖也不能破壞這個規律,所以死是必然。不死就是逆天,而逆天的一般也活不久……”
“不管到底是怎樣,我如今也是該去了,蘇木,其實我是真心把你當朋友看的,若是沒有這些該死的仇恨。我們會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方烏這樣說着,不知道是不是看開了那些子虛烏有的仇恨。
大約半個時辰後。方烏閉上了眼睛。
左離取了方烏身上的龜殼,蘇木把他和銅鈴葬在了一起。
彼時,龜殼堅硬如鐵,方烏的身子卻軟如爛泥。
左離和蘇木取回魂靈草後,便回了憶世,莫小年和柳淺兒早已等的望穿秋水。
待看到左離手中的龜殼和蘇木手中的魂靈草時,莫小年沖了上去:“這是方烏的龜殼?”
左離點了點頭:“是。”
蘇木輕聲對莫小年道:“莫莫,我們先去救沈立,稍後就把一切向你解釋清楚。”
莫小年雖然心中很急,但還是很知輕重的松開了拉着左離胳膊的手:“恩。”
柳淺兒把莫小年拉到一邊道:“你們去吧,我在這裏陪着莫莫。”
左離看着莫小年,眼中有說不出的情緒,那句“左離,你要是把我當猴子耍,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至今還在腦子裏回蕩,不需要她不放過,只需要她不原諒就足以擊垮一切。
蘇木輕咳了一聲,左離才醒過來跟着他去救治沈立了。
“莫莫。”柳淺兒拉着莫莫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有些話我憋在心裏不舒服,該是想說出來。”
“恩,你說。”
“左離的失憶就算是假裝的,他應該也有苦衷,而這個苦衷大半該是因為你,所以你應該聽聽他的解釋。”柳淺兒盡量把語氣放清,以免激起莫小年心中的怨念。
“我沒說不聽他講啊,但是他現在什麽都沒講。”
“他不是忙麽?你看他手裏那個大龜殼,微光閃爍的,重量肯定也不清的。再說,左離要是真的沒失憶,你不是應該開心麽?”
“我很開心啊……”
柳淺兒扶額:“你這從頭到尾幽靈般的語氣,你到底有沒有把我說的話聽進去?”
“聽進去了……”
“你聽進去才怪。”柳淺兒一拍桌子怒道:“你看着我的眼睛!”
莫小年神游般的把視線轉回了柳淺兒的臉上:“我看着你的眼睛……”
“你把我剛剛說的話複述一遍。”
莫小年沉默着:“……你剛說話了麽?”
柳淺兒無奈了,這無辜的小眼神是怎麽回事?我哪裏欺負你了?
莫小年把視線放到柳淺兒的身後,柳淺兒有些抑郁:“你看我身後幹嘛?有花兒?”
“我帶你們去看沈立。”
“吓?”柳淺兒拍拍胸脯:“蘇雅,你出現能不能吱個聲?真吓死了怎麽辦?”
蘇雅瞥一眼柳淺兒問:“去不去看沈立?”
“去,怎麽不去?沈立已經好了?”
柳淺兒暗付:這速度可夠快的,那龜殼真是神品,這麽快沈立就能醒了。
“那就跟我來。”蘇雅轉身就走,柳淺兒拉了莫小年趕緊跟上。
在一個房間前,蘇雅停了下來。
“怎麽了?”莫小年問道:“不能進去麽?”
“能的。”蘇雅伸手劃了個圓:“但是不必了,最好還是不要打擾他們的好。”
透過蘇雅劃的圓,莫小年看到左離正在對龜殼做着什麽,他的手裏有微微的火光透出,這些火光的顏色有些熟悉。
可是,不管這些火光從哪裏來,都證明一點:左離是會法術的,而對于這些事,莫小年居然一點也不熟悉。
蘇雅看着左離道:“你也看到了左離是會法術的,剛剛蘇木進去的時候交代我要帶你來看他們救治沈立的現場,因為左離一直不知道從何說起,該怎麽跟你說。”
“我只是想不通他為什麽要瞞着我?難道我不值得他信任?”
情侶之間不過信任二字,若是他不信任她,那麽他們之間還剩下什麽。
蘇雅繼續問:“若左離是正常的,那你會不會讓他跟着你?不管做什麽都跟着你?就連你去學校,他也是早上送你上課,白天陪着你上課,晚上送你回宿舍。若他是個正常人,你恐怕死活都不會讓他跟着你的吧?”
毋庸置疑,若左離是正常的,她肯定不會讓他跟着。前段時間在上課的時候,同學們看她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若是正常人,怎麽會那樣跟着。我當然不會同意。”
“這就對了。”蘇雅道:“從永恒出來後,你身邊的危險并沒有解除。左離當初被迫拉到永恒的時候是一個黑衣人做的怪,但是雲鴻并不是那個黑衣人,所以,左離怕你再遇到不測,只得裝作失憶并性情大變,不然他沒理由死纏着你。”
蘇雅不論說什麽都是用最簡潔的話表達出來,不帶一絲情感。
莫小年不說話,就算是左離有足夠的理由,她還是不能接受左離騙他的事實。
柳淺兒在一邊接着道:“謊言這回事,若是善意的,也就無所謂了,左離現在沒有失憶,也知道沈立是你前男友。他為什麽還這麽盡心盡力的救他?不就是因為你覺得沈立是因為你才出事的心裏內疚麽?他能做到這一步,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莫小年不說話,靜靜看着左離手中的那些火光,蘇雅和柳淺兒似乎都是一早就知道這些事,就只有自己被蒙在鼓裏。
高中的時候就是這樣,楊依依喜歡沈立辛輝一早就知道,可是他愣是瞞着自己直到自己被一杯咖啡潑醒,才告訴自己他其實一早就知道這些事。
到底是因為什麽,自己總是最後一個直到真相的人?
是自己不夠好?還是自己不值得別人信任?若是辛輝也就罷了,可是這人是左離啊,自己心心念念一心想要保護的左離啊……
柳淺兒看莫小年的臉上喜怒哀樂變的很快,有些擔心,怕她一時承受不來便道:“你再想些什麽?總的來說,左離還是為你好的,所以你也不用多想些什麽。”
莫小年搖搖頭:“我沒有多想什麽,我只是在看他,他這麽沉穩的狀态是我以前所不曾見過的。”
一個人若是遇到不能接受的事,或哭或鬧都是柳淺兒所能接受的,因為那是在發洩。最怕的就是人不哭不鬧,因為那是憋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