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聲嘶力竭的喊着蘇木的名字，懷裏的十五抱着頭不住的抽搐，讓她看的很是心驚。

正在談話的蘇木和柳淺兒聽到月娘的呼喊，只是稍稍對視了一下，便趕回了茅草屋。

看到抱着十五哭成淚人兒的月娘，蘇木也很是心痛，但是他還是忍住了柔聲問月娘：“月娘，我在了，發生什麽事了？”

月娘抱着十五，下巴抵着十五的頭：“我只是畫了畫讓十五看，他就這樣了，我也不知何地怎麽回事？”

“什麽畫？”蘇木的臉突然冷的像冰，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是不是月娘想起來了什麽？

“是這個。”柳淺兒伸手輕輕的敲了下桌子：“這裏只有這一幅畫。”

蘇木忍住內心的不安，用顫抖的聲音問月娘：“你為什麽畫這個？”

“蘇木。”柳淺兒悄悄的拽拽蘇木的袖子，提醒他現在一定要冷靜。

“我……”月娘淚眼婆娑：“我只是想畫，這是我昨晚夢見的女子，她跟十五在一起，我覺得她跟十五應該認識，所以……”

柳淺兒搶在蘇木前面道：“所以你是想幫主十五恢複記憶，是不是？”

“我……”月娘愣了一下：“我也沒想那麽多，我只是覺得他可能有關系，我忍不住就畫了出來。”

蘇木把柳淺兒從自己和月娘的中間拉到一邊，蹲下身子問月娘：“那十五看完畫是直接暈的？有沒有說什麽？”

月娘搖搖頭：“沒說什麽？剛開始他什麽都不知道，後來我學着夢境裏的女子跟他說話，他就開始哭了，越哭越厲害，後來就這樣了……”

毫無預料的，柳淺兒一掌打暈了十五。

“你做什麽？”月娘看着柳淺兒的眼神，瞬間就充滿了敵意。

柳淺兒趕緊解釋：“他現在已經經脈錯亂了，我必須讓他靜下來，才好救他。”

“真的？”月娘懷疑的看着柳淺兒：“你不會害十五吧？”

柳淺兒摸摸自己的鼻子：“之前我們關系不是還不錯的麽？怎麽就因為一個十五。你就懷疑我了？”

月娘抱着十五不說話。

蘇木雙手放在月娘的肩上：“月娘，你聽柳姑娘的，把十五交給她吧，她會是個好大夫的。”

柳淺兒站在一邊看看天、看看地、看看自己的手。就是不看月娘和十五：“不給就不給吧，反正我也樂得清閑。”

月娘對着蘇木點了點頭，松開了十五，由蘇木把十五放回了床上。

蘇木把月娘扶起來：“我們出去走走吧，不要打擾柳姑娘看病。”

月娘縱然有百般不願意，也還是聽話的被蘇木扶着走了出去。

門外，又飄起了大雪，比之剛剛又冷了許多。

“怎麽？冷麽？”蘇木看月娘被凍的瑟瑟發抖，像往常一樣把她摟在懷裏，卻被月娘直直的推開。

蘇木愣在了原地：“月娘……”

月娘蹲在地上。就哭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身體裏好像有另一種力量在控制着我，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我好害怕，蘇木，我是不是活不長了？”

蘇木也哭了，他知道是該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了。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瞞着月娘。

“月娘，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月娘把頭埋進膝蓋：“什麽故事？”

“來……”蘇木拉起月娘的手，這一次他用的力稍稍大了些，以避免月娘的再次掙脫。

月娘本也不是非要掙脫不可，便由蘇木拉着，随便飛向一個山頭坐着。

蘇木帶着月娘坐下。指着遠方的一棵樹道：“那棵樹還記得麽？”

月娘順着蘇木指的方向望去：“當然記得，紅果子不就是長在這裏的麽？十六還為了它差點殺死我們四個呢……”

蘇木看月娘的心情似乎好了些許，不死剛才那樣低落，便繼續道：“我聽柳姑娘說：那果子并非尋常的果子，應是仙家之物。因為整棵樹只有這一個果子是紅色的，其餘全是青色的。”

“所以……”月娘的兩條腿不安分的晃着：“我偷吃了仙家之物？”

“也不應該這樣說。大蛇既然認了你做主人，就說明：你與這仙家之物是有緣的。那麽這就叫機緣，不叫偷吃。”

嘶……

“咦？”月娘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大蛇很是高興：“十六，你什麽時候跟來的？”

嘶……

月娘看一眼蘇木，笑笑道：“十六說你胡說八道。那果子根本就不是什麽仙家之物。”

蘇木挑了挑眉：“那你問它我哪裏胡說八道了。”

嘶……嘶……

月娘本來逗弄着大蛇頭的手突然就停了下來：“你……說什麽？”

“嗯？”蘇木在一邊，看的莫名其妙，早知如此他是不是應該跟家族裏長輩學一下蛇語？

月娘看着大蛇：“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有沒有認錯人？”

嘶……

月娘看着大蛇，眼淚又流了出來。

蘇木一看不對勁兒，趕緊問月娘：“大蛇都跟你說了什麽？”

自從月娘這次醒來之後，淚就特別的多，偏偏他還不知道她哭的什麽？

“十六說那果子是我放在那裏的……他還說，是我讓它守好這個果子的……”

蘇木看着大蛇：“那他還說什麽？”

“他說：之前看見有人偷果子，他很生氣，再加上我變了樣子，他就沒有認出來。然後在我做夢的時候，他看到我夢裏的樣子，才知道我是果子的主人……”月娘揉揉眼睛問蘇木：“這聽起來好玄呢……”

“不，不懸。你問大蛇，這裏是什麽地方？他在這裏待了多長時間？”

“這裏不是逍遙島麽？”月娘睜大眼睛看蘇木：“還是你告訴我的。”

“你先問大蛇，我稍後再向你解釋。”

嘶……

縱然蘇木幾人聽不懂大蛇說話，但是大蛇卻是聽得懂他們說話的。

“他說了什麽？”蘇木的眼睛直盯盯的盯着大蛇。

月娘有些不大明白：“為什麽他說是叫三仙山呢？這裏不是逍遙島麽？而且他還說我和十五之前就住在這裏的，好像也有一個叫蘇木的，但是那個蘇木總是高高在上的，很是威嚴，沒有你這般和氣。他還說其實你和之前那個蘇木長的也是挺像的。”

“三仙山……”蘇木自顧自的念着：“對了，是這個名字，你在問他在這裏待了多長時間了？”

嘶……

月娘翻譯：“他說不知道，他睡了好久，知道我摘果子，他才醒了過來……”

“那你問他最後見到的一個人是誰？”

嘶……

“是……一只黑色的狐貍？”月娘突然蹦起來：“是黑狐大人，肯定是黑狐大人來找我了，黑狐大人之前說會找我的，但是我到現在也沒有看到他。”

“你接着問他之前的十五是做什麽的？”

一切都是那麽的吻合，蘇木不相信這些只是巧合，當年的月娘養了一只小蛇，若論時間來算，現在也是該長成這樣通靈性的大蛇了。

嘶……

“是鑄劍的。”月娘接着道：“其實不用大蛇說我也知道，在夢裏的時候，那個女子就埋怨十五只顧鑄劍不理他了。”

月娘到現在還不相信夢裏面的女子就是長大後的她，蘇木也沒有解釋。他看得出大蛇能聽得懂他的畫，便直接問大蛇：“那十五最後有沒有鑄成劍？”

嘶……

蘇木沒有聽懂大蛇的畫，卻看到大蛇搖了搖頭。

果然，月娘道：“他不知道，他知道之前鑄劍的地方也就是茅草屋那裏發生了一場大火，但那時候的他還太小，撲滅不了火，自己也暈了過去，是被一只黑色的狐貍救醒的，之後黑狐不知去了哪裏，他無處可取，就守在了這裏……”

月娘拍拍大蛇的頭：“那個月娘真是個幸福的月娘，有你這樣衷心的靈寵。”

蘇木拍拍月娘的頭：“那個月娘就是你，你知道麽？”

“什麽？”月娘看看自己扁平的身材：“可是，那個月娘已經是個大人了啊？像柳姑娘那樣的大人，我還沒有長大，我肯定不會是她的。”

雖然，她很希望她是她……

蘇木摸着月娘的頭：“但你長大過……”

“什麽意思？”月娘臉上的淚已經風幹了：“什麽叫長大過？蘇木，我怎麽就覺得你今天這麽奇怪麽？”

蘇木笑笑道：“月娘，我瞞了你一些事情，你會怪我麽？”

可能是眼睛有些酸澀，月娘揉了揉眼睛：“瞞了什麽事情啊？你對我這麽好，我當然不會怪你。”

蘇木對着月娘伸出雙手道：“你再過來讓我抱一次，就像以前我抱你那樣，像兄長抱妹妹一樣……”

像是生怕月娘拒絕，蘇木不住的解釋着。

月娘歪了歪頭，答應了，笑道：“其實我總覺得你抱我就像當年我母親抱我那樣……很溫暖，但是總覺得會随時的失去。”

蘇木抱着月娘：“只要你不離開我，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月娘在蘇木的懷裏蹭蹭：“月娘一直拿你當娘看的，怎麽會離開你？”

蘇木笑道：“我堂堂一個大男人，要當也是當爹啊？”

月娘：“可是我只有娘啊？”

蘇木：“其實這一世的你是有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