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寒站在巫刃和小弟的對面：“找我幹嘛？有左離的消息了麽？”

小弟把頭扭到一邊不說話。

巫刃咳了一聲道：“先回答你第二個問題吧，沒有。”

“沒有我就打算報警了……”

左寒拿起了手機，他不能任由左寒失蹤，而什麽都不做。

巫刃奪過左寒的手機：“那些警察沒用的，我今天來找你也是為了這個事的。”

左寒看看被奪走的手機，再看看巫刃：“我可以告你搶劫。”

“你去啊？”巫刃挑眉：“除非你是不想讓左離活着回來了……”

“不報警也可以，但好歹你們得給我一個說法，從左離失蹤到現在，已經兩天了……兩天！”左寒的情緒很是激動：“這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們當你們能夠瞞多久？即便我不說，你當左離他爸就不會自己查麽？”

小弟嘆了口氣，這是個事實……

“我需要知道左離小時候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巫刃開門見山的問左寒，事到如此，卻确實沒了拐彎抹角的必要。

“多小？初中的算不算？”

左寒皺起眉頭，他不喜歡別人打探他的隐私，更何況是一個并不熟悉的人。

“不能再小一點麽？初中也不算小了吧？”巫刃也沒有把握，他不知道莫爸問的是左離多小時候的事：“這樣吧？這個事也不是我問的，是莫爸問的，我們一起去莫小年家裏走一趟吧？”

吱呀！

倉庫的門開了一條縫，從裏面跳出一只小白兔。

小弟抱起小白兔道：“你們去吧，我就先不去了，這店裏也需要留個人。”

巫刃點了點頭，拉住左寒就往門外走。

左寒的視線還在小弟懷裏的小白兔身上：“你什麽時候養的小白兔，挺可愛的，下崽了送我一只好麽？”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操心這個？”

巫刃不由分說的把左寒強拉離了左離的店鋪，順手掏出電話撥通了莫爸的電話：“喂，莫爸啊，我和左寒待會去您家裏一趟。到時候你有什麽事都可以問左寒的……”

莫爸那邊忙連聲感謝。

巫刃挂了電話後，把手機遞給左寒。

左寒結果自己的手機：“你丫為什麽用我電話打？”

“省！話！費！”

三個字铿锵有力。

左寒一路不理巫刃，任由巫刃拉着，最後停在了公交站牌前。

“坐幾路？”左寒看看冷清的公交站，很是稀奇：“很少碰到這麽少人的時候啊……”

“這個點既不下班也不上班，哪來那麽多人，有一塊錢麽？”

左寒掏出錢包看了一眼：“有，你不用管……我……”

“謝謝！”巫刃直接從左寒的錢包掏出了一塊錢：“最近手頭緊，改天還你。”

左寒的眼睛瞪到最大：“手頭緊？一塊錢？那你有錢付房租麽？”

巫刃笑着眨了眨眼睛：“我要是把左離救出來了，這一條命夠不夠一個月的房租？”

“嘁……”左寒不屑的道：“先告訴我左離現在在哪？兩天了。你和小弟都不肯告訴我左離在哪？你們是真知道左離在哪？還是拖延時間？”

“上車！”巫刃率先上了公交車，在一個公交車的中後部找了兩個挨着的空位坐了下來：“喏，坐下。”

左寒坐了下來：“接着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呼……”巫刃取下了脖子上圍着深褐色的圍巾：“車裏就是暖和。你覺得我們是拖延時間？我們拖延時間有什麽動機？你告訴我？”

“這我哪知道？”左寒望着窗外的景色：“萬一你抽了呢？自從我見到你開始，你的衣着打扮就沒有一天正常過。第一次你跟個非主流似的，第二次你跟個coser似的。第三次你跟個民國時期的人似的，這一次你把自己弄得跟個藝術家似的……你這長長的馬尾辮是從哪裏買的假發？”

巫刃對着手裏的圍巾耍了一會兒狠道：“你管我？我的衣着打扮跟左離有沒有關系，再說，我和小弟絕對不會做對左離有害的事，畢竟，我和莫小年還有那麽一點的交情……”

“什麽交情？”左寒從脖子上拽下黃玉豬道：“是這個黃玉豬吧？小弟把這個黃玉豬給我的時候，我就覺得很眼熟。後來我終于想起。這不是小師妹曾經帶過的那個黃玉豬麽？而且，這個黃玉豬曾經自己鑲嵌進了左離的胸部，之後，左離幾乎是用盡所有的力氣才把它摳下來的，你不給個解釋麽？”

“這樣啊……”巫刃沉思了半晌道：“可能是磁場太合，不過這個也不是重點。你跟左離不是親的表兄弟麽？”

“是啊。”左寒點點頭：“一大家子裏面。也就我跟左離的關系近一點。”

“為什麽？”巫刃問道:“是左離不好相處？”

“算是吧……”左寒孩子氣的撅撅嘴道：“左離八歲的時候，才被叔叔從外面找回來，剛找回來的時候，又瘦又小，脾氣還怪。動不動就跟別人打架，久而久之，家裏的小孩兒自然都不願意跟他玩了……”

“那為什麽打架你知道麽？”

左寒摸着耳朵想了一會兒道：“好像是因為一個爛掉的布娃娃，我就不明白了，他一個男孩子，那時候怎麽那麽喜歡布娃娃……其實那時候的左離很可憐的……”

“怎麽說？”對于這些八卦，巫刃一直表現出一百分的注意力。

“八歲……那時候左離大概也就一米多一點吧，幾乎比我矮一個頭，在家裏面也是最矮的……”

“真的？”巫刃不相信的望着左寒：“我怎麽看他現在似乎比你高那麽幾厘米？”

“那到初中的時候，左離就跟打雞血似的猛長，我有什麽辦法？”左寒瞪了一眼巫刃：“不許打岔。”

巫刃舉手表示投降。

“那時候，我跟我媽到左離家玩兒的時候，剛好看到左離一個人坐在角落裏，他抱着那個布娃娃一聲一坑的……我那時候手裏面剛好拿了一個棒棒糖，我就問他：‘你吃糖麽？’”

“我猜他不會理你……”

“你猜的很對。”左寒聳聳肩：“那時候的他覺得只要是踏進他家門的人都是壞人，哪怕只是一個送快遞的，所以他以沉默拒絕了我。”

“那後來你們後來是怎麽成為朋友的？”巫刃直了直腰板，他一直覺得左離對人有些冷漠。現在想想，那應該是小時候經歷過一些特別的事。

“後來……其實也不到後來，只是幾分鐘的事。”左寒歪了一下頭：“叔叔也就是左離的爸爸，一直比較愛面子，自然不允許自己的兒子在外人面前這麽不講道理。他走到左離面前和顏悅色道：‘左離，跟寒弟弟說謝謝’。但是左離那麽倔強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和我說謝謝？

他以沉默拒絕着叔叔和我。叔叔惱了，就拽走了他手裏的布娃娃，他沉默着要從叔叔的手裏拿布娃娃……那麽瘦弱的人怎麽能從一個大人的手裏搶走布娃娃呢？理所當然的，左離失敗了……我以為他會哭，但是他一直都是沉默的……就算叔叔一巴掌打在他臉上的時候，他也是沉默的倔強的……可是，就在叔叔生氣的把布娃娃撕成兩半的時候，他突然就哭了，哭的很兇……兇到在旁邊的我也哭了……”

巫刃坐在一邊沉默。左離既然這麽看中這個布娃娃，就說明在這個布娃娃身上發生過什麽事。他沉默着不告訴自己的父親，就只能說明他把他的父親完全當成一個壞人。但是，另一個人呢？

“這個時候，左離的母親在做什麽呢？一般情況來講：母親更為溫柔一些，小孩子應該不會這麽抵觸。”

“沒有母親。”

“什麽？”沒有母親，這怎麽可能。巫刃不相信。

“對，沒有母親。左離可能見過，但是我沒有見過。叔叔娶了另外一個女人，并且告訴左離：你只有這一個母親。這是我親耳聽到的，但是那時候的我太小，并不知道這代表什麽？當時的我還傻傻的問：‘哥哥，你為什麽不喊你媽媽呢？’

每到這個時候，左離都不理我。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問了。”

“那……你跟左離的關系是怎麽好的？他對你沒有防備麽？”

“有的。”左寒突然就對着巫刃笑了一下，有些得瑟：“我覺得小時候的我很是聰明。那個布娃娃被叔叔扔了以後，我就去把它撿了回來，在叔叔不在的時候，給了左離。”

“就這樣，你們就成了朋友？”

“這還不夠麽？”左寒瞪眼：“那可只是小時候啊，他嗜那個娃娃如命，我把那個娃娃還給他。即便他不拿我當朋友，也不可能再對我保持沉默吧……”

“話是不錯，就是覺得一個布娃娃就成看好朋友，小孩子的世界真是單純。”巫刃感嘆道，他要是送給蘇雅一個布娃娃，蘇雅就能和顏悅色對他，那該有多好？

“其實也不止這個，那時候家裏的小孩兒總是欺負他。剛好那時候我的個頭大一些，沒事幫他打個架什麽的，就這樣一來二去，他就肯跟我說話了……”

巫刃點點頭：“怪不得他現在總在永恒裏幫你打架呢？原來是小時候欠你的……”

“我突然很想揍你。”左寒磨磨牙道：“不過，永恒突然上不去了，你值得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