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快到碗裏來 — 第 57 章 ☆、我當你是劊子手
一頓飯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莫爸莫媽終究還是沒能把莫小年挽留下來。
即便是這樣,莫爸莫媽在送走衆人的時候,還是笑着的……
唐雨菲三人在臨走時,依次給了莫媽一個擁抱。
左離三人在臨走時,依次給了莫爸一個擁抱。
柳淺兒則站在二人的面前,發誓:“我一定會把莫莫給你們找回來!”
沒有人知道柳淺兒為什麽這麽篤定,但她就是這麽篤定,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這個姑娘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蘇木牽着莫小年的手,游蕩在已經有些昏暗的街道上:“你為什麽不待在家?”
莫小年低着頭踩着蘇木的影子:“可能失憶了,我覺得那個家很陌生,待着很不舒服。”
“哦。”蘇木低低的應了一聲,擡頭看看不慎明亮半個月亮:“可他們确實是你的生身父母,不管怎樣,血緣關系都是在的,所以你不可能完全忘掉她們……”
莫小年低聲抽泣:“可是,我真的忘了……”
蘇木拍拍莫小年的頭:“沒關系,會想起來的。”
莫小年流着淚向蘇木懷裏靠去:“我現在只認你……”
蘇木不着痕跡的側了身子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去吧。”
莫小年微微怔了一下,便擦幹了眼淚,跟在蘇木的身後,任由蘇木拉扯着。
一路無話,似乎又回到了晚餐時的寂靜。
原本該是熱熱鬧鬧的一個飯局,卻因為莫媽一直給莫小年加菜,莫小年卻把菜都給蘇木的舉動給弄的寂靜的連嚼飯的聲音也都沒了。
直到莫小年安安穩穩的咽下最後一頓飯,莫媽才忍不住道:“這飯做的不合胃口麽?”
以前的女兒吃飯都是狼吞虎咽的。從不會細嚼慢咽。即便是莫媽威逼利誘,女兒也只是我行我素,從來吃飯就像餓死鬼投胎。
難道失憶了,連口味都變了麽?
莫爸握了握莫媽的手道:“閨女剛醒,你別太急……”
“不急,不急……”
嘴上說的不急,心裏又怎能不急?
最後。莫小年還是決定跟蘇木走。蘇木在得知莫媽已經幫莫小年請了一個月病假的時候,就放心了帶莫小年走了,說是一個月之後還他們一個活蹦亂跳的莫小年。
雖然柳淺兒對此表示了深深的懷疑,但是對于莫爸莫媽來說,蘇木就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女兒現在只認他,不行也得行!
看着客廳裏的鐘表,時針走到9的位置,莫媽還在看着一桌的狼藉發呆。
莫爸也坐在沙發上嘆息:“那些孩子說幫你收拾吧。你不讓,現在覺得累了吧?”
“不是。”莫媽搖搖頭道:“我只是覺得這該親自收拾,以前晚上洗碗的時候我們猜拳,輸的那一個去洗,我就在洗啊,是不是莫莫在怨我們總是欺負她洗碗?要是她現在認我。讓我洗多少碗我也願意啊……”
“說什麽傻話呢?你閨女她只是現在失憶了,總會有好的一天的……”
“唉……”莫媽站起身道:“我洗碗,你去把閨女的屋子再整一下。等閨女想起來的時候,好直接住。”
莫爸聽話的起身去了莫小年的屋子。
“小悠,小悠,快過來!”
莫媽的手還沒碰到桌上的一片狼藉,便聽到莫爸在自家寶貝閨女嚎,便一路小跑的沖了進去:“怎麽了?”
莫爸指着莫小年的電腦道:“這個……游戲、閨女還沒退,你說我們要不要試着玩游戲,跟閨女好溝通。”
莫媽無力靠着門邊:“連個字你都打不好,還游戲,別折騰了……”
莫爸的手碰到了鼠标:“這游戲還真不知道怎麽玩?我打電話問問左離那孩子吧?”
“為什麽問左離?你跟他已經很熟了?”莫媽坐到床邊。摸着自家寶貝閨女的枕頭問道。
“我感覺那孩子不錯,就是有女朋友了,說起來名字與咱家莫莫的小名還是一樣的呢。之前左寒不是說左離是莫莫的師父麽?教咱們應該沒問題吧?”
莫爸邊說邊嘆息,不知道是為自家閨女失憶嘆息,還是為左離已經有了女朋友嘆息。
“你若想試就試試吧,說到這裏,我想起一個人。”莫媽的手摩挲着枕頭,神情有種說不出的沉重。
“誰?”
莫爸不停的轉動着鼠标,躺在樹上的七月卻還是站不起來。他沒發現:此時的七月早已是靈魂出竅狀态,除非自己回程或是有人救才站得起來。
但從未真正接觸過游戲的莫爸,又怎會懂得這其中的關系,只是很納悶,就這麽點景色,還一直晃來晃去看的人頭暈的游戲,有什麽好玩的?
之前他是看過自家閨女玩游戲的,只覺得裏面的景色是很不錯的,但是怎麽輪到自己了,就這點景色呢?
莫媽的眼神盯着桌子上的一張桌子上莫小年幼時的照片道:“樓安……”
“樓安?”莫爸回過頭:“你說隔壁的雲哥兒?”
莫媽點點頭:“在我心裏,雲哥兒懂得一直比較多,莫莫小時候有什麽病不都是找他治的麽?”
莫爸搖搖頭:“但是,雲哥兒說過:我們既然走出了樓安,就不要再回去。當初阿離被接走後,莫莫也一直昏迷不醒。雲哥兒就說,阿離是莫莫的劫,莫莫也是阿離的劫,阿離與他有着割不斷的血緣關系,所以只有我們搬走,而且也改了莫莫的名字,如今……”
莫媽截斷莫爸的話:“如今怎樣?如今又回去找他?但是不找又能怎麽樣?我們倆就這一個閨女,如今閨女不認我們了,我們這日子還有什麽過頭?”
“你先別急。”莫爸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我也急,但是不能因為急就亂了分寸啊……”
可憐天下父母心。
左寒站在左離的身前,左寒站起一個中年男子的面前。
“叔,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呗?”左寒對着眼前的中年賠笑。
“左寒啊,你先讓開,我跟左離有話說。”中年男子只是很和藹的看着左寒。
“左寒,你讓開,讓他說話。”左離伸手把左寒推到一邊,對着中年男子道:“有話?說!”
左寒被推在一邊,很是抑郁:自己這是為了誰啊?還不是怕你們父子一言不合打起來?到時候叔一個不高興又派人守了你的店,然後你再去我那破宿舍給我擠着睡?兩個大男人天天睡一起,沒得讓別人以為小爺不正常……小爺要是有了媳婦還好說,但小爺這不是還沒追到媳婦麽?總不能讓媳婦覺得小爺是彎的吧?
左離看一眼滿臉不快的左寒道:“你不高興什麽?又不是對你說教?”
“左離!”中年男子喊這一聲,倒是中氣十足:“你這店到底還開不開了?”
“愛開不開。”左離淡淡的道:“你若實在看不上我,可以把它收了去。”
中年男子似是被氣的狠了,拿手指着左離道:“你別以為你奶奶喜歡你,我就不敢動你,這店你若是不想管,自是會有人接手。”
左離冷笑一聲看着中年男子:“你們左家自是家大業大,不在乎這個小店,也不在乎我左離這個人,但你當初為什麽要把我從樓安接出來?為什麽接出來之後又不管娘的死活?若不是娘死之前留着淚求我跟你姓,你當我稀罕你這個姓?”
中年男子似乎想辯解些什麽,被左離搶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外乎你和我娘是包辦婚姻,你根本不喜歡我娘。可是,你既然娶了我娘,我娘也懷了我,你怎麽可以忍心把我和娘仍在一個小村子裏整整七年都是不管不顧?
你若是抛棄為什麽不一直抛棄?為什麽要在我七歲那一年把我和我娘強行帶走?為什麽我娘生病了,你連看都不看?在娘心裏,醫院那冰冷的病床不及你的一句責罵,你知道嗎?
娘在閉眼的前一刻,還在念着你的名字,讓我必須要跟你姓,乖乖聽你的話,不然她在天上就不管我了。可是,你呢?我娘閉眼的那時候你在幹什麽?跟新人正歡喜的緊吧?
是,你不喜歡我娘,可你是一個男人,既然娶了一個女人,就要對她負責。你可以對着你現在的妻子說出這句話,可是卻從未對我娘履行過一天你該履行的責任……
現在說這個店,這個店原本就是在我娘名下的,原本賣什麽的,你還記得嗎?”
中年男子默不作聲。
“那我告訴你。”左離摸着旁邊一個劍狀的玉飾品道:“玉飾店。”
左寒已經很懂事的躲在了一邊,這樣水火不容的場面他也早習慣了。
左離看了左寒一眼,繼續道:“可是,後來,娘把那些玉飾全部換成了劍,各種形式的劍。娘說:你就像是一把插在她心口的劍,拔了是死,不拔也是死。那時候的我小,除了抱着娘哭,別的什麽也做不了。去喊你,你說忙。去喊你的現任妻子,她只說我是野種……”
左離看向中年男子:“你的孩子是野種呢?所以,我從小便學會了怎麽洗衣?怎麽做飯?怎麽照顧人?卻唯獨學不會怎麽與你相處?你只當我頑劣不堪,我也只當你是個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