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覺得自己這次估摸着，要被挂到天荒地老。

但辛夷還是想垂死掙紮一下。

“嘤”地一聲，她取出根被磨去棱角和尖刺的荊棘，背在身上，小心翼翼擡眸瞅向段庚聖尊，“爹爹，徒徒知錯了。”

看着探頭縮腦站在門外。

委委屈屈，可憐巴巴的“自己”。

雲窗旁，段庚聖尊平緩的呼吸一滞。

發現情況不對，上帝視角的直播間觀衆趕忙提醒起：

“快醒醒，你用的是爹爹的臉！！”〈聯邦〉

“庚庚子怕是都沒想到，有一天能看到‘自己’委屈巴巴的模樣。”〈聯邦〉

“@主播，平時這麽機靈，怎麽一遇到爹爹就變成了傻白甜？”〈聯邦〉

“是傻油田。”〈帝國〉

“怎麽就忽然犯傻了？”〈聯邦〉

“尋腦啓示，有人看到主播丢失的腦子了嗎？”〈聯邦〉

看到直播間觀衆的提醒，辛夷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頂着爹爹尊的皮膚，趕忙讪笑着縮縮腦袋，收起面上可憐巴巴的神情。

段庚聖尊： “你……”

沒等他把話說完。

為了表示自己認錯的誠意，辛夷又一次開始“搶跑”，連聲說道“明白，明白”、“不勞爹爹費心，徒徒明白了”。

段庚聖尊：“？？？”

不知曉她明白了什麽。

張嘴欲要詢問，就見門外的小徒兒宛若陣小旋風沖進屋內，她一雙小短腿邁出殘影，與自己擦肩而過，攜裹的勁風掀起層層疊疊的衣衫。

段庚聖尊微微愣神，偏過頭。

只是一轉眼的功夫。

“皮上天”已經動作利索地爬上窗臺，在腳踝上綁好繩索，頂着他的臉，朝窗外躍躍欲試。

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麽後，段庚聖尊揮動廣袖，招來一陣和煦暖風，把蹦噠着一躍而下的“皮上天”又拖卷回來。

衣訣飄飄，辛夷踩着暖風輕緩飄落回房間。

她疑惑歪歪頭，“爹爹？”

對上她那張同自己一模一樣的面龐，段庚聖尊不忍直視地偏過頭，決定這次換個懲處方法，“罰你百年的零用，與弟子月例。”

“爹爹！！”

辛夷虎軀一震。

弟子月例只是添頭，罰不罰的倒是無所謂。

重要的是那一百年的零花錢，在她日複一日把爹爹當爹用的努力中，好不容易才養成爹爹每月按時發放零用錢的好習慣。

這一旦中間缺了百年。

想要再恢複這個優良習慣，可就難了！

段庚聖尊：“還有。”

“還有？！”辛夷小臉一垮，“還有什麽，罰了百年零花錢還不夠？徒徒真的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段庚聖尊不吃她這套。

取出一只靈光內斂，明顯是件法寶的長戒尺，“伸手。”

“爹爹，您輕點哦。”辛夷哼哼唧唧，磨磨蹭蹭地伸出兩只爪爪，擔心打在手心會很痛，她用力偏過腦袋不敢去看。

段庚聖尊揮動手中戒尺。

動作不緊不慢，“啪”的敲擊在辛夷軟白的右手，細密靈光從戒尺傾瀉出，萦繞在她周身。

僞裝道具，明顯不是段庚聖尊的對手。

在兩股力量的相沖擊下，道具效果消失，辛夷恢複了自己原本的樣貌，還沒來得及開心，她就驚恐發現在靈光環繞下，自己的身高出現了縮水。

硬生生矮下去三寸，讓本不富裕的身高雪上加霜。

還沒完。

段庚聖尊再次揮動手中戒尺。

第二次，“啪”的敲擊在她的左手掌心，這次身高縮水的速度更加恐怖，辛夷眼睜睜看着自己細白手指，在靈光萦繞下，縮水成胖乎乎的小短爪。

身高也從一米七，縮水成一米出頭。

變成了真.四五歲的大寶寶

辛夷：“！！！”

眼看着第三下戒尺，即将落下。

她再也坐不住了，收回乖乖伸出的雙爪，一面小短腿邁出殘影在房間裏抱頭鼠竄，一面還不忘奶聲奶氣的求饒：

“爹爹，徒徒知錯了！”

“這次就饒了徒徒吧！！”

“徒徒以後再也不敢了，再縮下去就要變成受精卵了啊——卧槽！”

一時沒注意腳下。

辛夷左腳絆右腳，摔倒在厚實的繡毯上。

一直緊緊追逐在她身後的戒尺，瞅準時機俯沖下去，最後一擊敲擊在她小腦瓜上。

戒尺靈光大綻。

萦繞在辛夷周身的靈光，結成一只厚實的光繭。

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軀，又一次發生了大縮水，變成只有巴掌大小，細小柔軟的赤色絨毛附在身上，她慌亂的張嘴，發現自己的聲音變成了“啾啾啾”。

待光繭支離破碎，泯滅在空氣中。

辛夷呆呆坐在繡毯上，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只——

“呆頭鵝？？”〈聯邦〉

“誰家鵝子這麽小只，分明是只呆頭小胖啾。”〈聯邦〉

“好家夥，主播這下真能上天了。”〈帝國〉

“卡哇伊！！胖乎乎、軟綿綿、圓滾滾，好可愛的小胖啾。”〈櫻島〉

“主播再次向我們證明了，不作不死。”〈聯邦〉

“還是只赤色的小胖啾，這是什麽品種？”〈聯邦〉

“我的老師是鳥類學研究專家，他說迄今為止沒有見過這種品種的鳥，至少藍星是沒有的。”〈印基西亞〉

“爹爹這是想幹嘛？”〈聯邦〉

“把主播變成一只小胖啾，這是什麽奇怪懲罰？”〈聯邦〉

“……”

直播間觀衆議論紛紛。

很快，段庚聖尊便為他們解了惑，随手從身後取出一只金燦燦的鳥籠。

辛小啾+大鳥籠=關禁閉

“啾啾！！”

辛夷吓到渾身炸毛，好似只小腦發育不健全的傻啾啾，奮力揮動着短胖小翅膀，唧唧喳喳在房間內左沖右撞。

身為一只自由小小鳥，她才不要被關禁閉！

段庚聖尊只是靜靜看着，不疾不徐走到桌旁，提起手中鳥籠放置在桌面上，甚至還心情不錯地為自己倒了杯茶水。

見辛小啾揮動小翅膀，有朝窗外沖的企圖。

他随意翹起一根手指，打開了房間中的禁制。

雲窗外隐有靈光一閃而逝，好似撞在層很有韌性的水膜上，小胖啾慘遭彈回至房間內。

“啾啾啾……”

跑路失敗。

辛小啾只好拍打着翅膀，不斷圍繞着爹爹頭頂轉圈圈，嫩黃色鳥喙開開合合，在鳥言鳥語叨叨個不停。

飛累了，她就落回到桌面上。

左右已經連人都不是，辛小啾幹脆連臉都不要了。

為免去關禁閉的懲罰，她罵罵咧咧（劃掉）叽叽喳喳在桌面撒潑打起滾，從東面滾到西面，再從西面滾到東面。

滾到她自己都頭暈眼花，眼冒金星。

然冷酷無情庚庚子，依舊在慢條斯理喝着杯中茶水，面上沒有一絲半毫的動容。

辛小啾只好苦大仇深地站起身，氣鼓鼓地拍打着翅膀飛落在爹爹頭頂，窩下，就算變成一只鳥，她也要是站在所有人頭頂的啾傲天！

段庚聖尊：“……”

“啪嗒”

他終于放下手中杯盞，拎起頭頂上胡鬧的辛小啾，丢進金色鳥籠中，又“咔噠”阖起鳥籠門。

見其“嘤嘤嘤”地，委屈巴巴趴在鳥籠上。

段庚聖尊随手解除了她嘴上的禁制。

嘴巴重獲自由，辛小啾喋喋不休的叨叨起，“啾啾啾，我還是你最愛的徒徒嗎？”

段庚聖尊：“不是。”

辛小啾指責道：“你冰冷，你無情，你無理取鬧！”

段庚聖尊：“哦。”

辛小啾放軟嗓音，撒起嬌，“爹爹，可不可以不關在籠子裏呀，這裏面空蕩蕩的，連張休息的床榻都沒有啾。”

聽到她這話。

段庚聖尊微微颔首，說了句“确實有些空”，而後就從袖中取出微型小床榻，微型小蒲團，甚至還有兩只微型金玉傀儡，塞進籠中。

“這下，可還滿意？”

辛小啾：“……”

隔着冷冰冰的鐵欄杆，看向外界。

此情此景，她悲涼地抱起身前鐵欄杆，放聲高唱起鐵窗淚，“鐵門啊，鐵窗啊，鐵鎖鏈，手扶着鐵窗我望外邊，外邊的生活是多麽美好……”（注1）

可能是辛小啾的歌喉過于辣耳（劃掉）動人。

亦可能是這首歌的歌詞，太過戳人心弦，段庚聖尊竟真的擡手打開了鳥籠。

辛小啾眼中重燃起希望的光，卻見爹爹翹起一根手指伸進籠內，神情嚴肅地扶正自己朝一側傾斜的小腦袋。

“頭歪了。”

辛小啾：“？？！”

她冷冷一笑，腦袋歪向另一側。

段庚聖尊不厭其煩的，繼續擡手扶正，辛小啾又順勢歪向另外一側。

“……”

眼不見心不煩。

段庚聖尊拎起鳥籠，挂在門外，還為她分派了一個任務，“倘若有客人拜訪，就叫兩聲。”

辛版門鈴：“？？？”

她欲要抗議，段庚聖尊卻沒有給她張嘴的機會，反手招來一陣清風阖起門扉。

別無他法。

就這樣，辛小啾在籠中住了好幾日。

每天的日常格外乏味，除去站着修煉，就是坐着修煉，躺着修煉，亦或倒吊着修煉，與爹爹僅有一門之隔，也不好跑路回藍星。

她只能安安分分的，留下蹲大牢。

接受改造，争取重新做人。

待統子興致勃勃完成了新一輪選舉，再次上線，迎接它的便是頹廢躺在籠中，郁郁寡歡摳腳的小胖啾。

它脫口而出：【你誰？】

辛小啾掀起眼簾，邪魅一笑。

看到這熟悉的笑容，統子登時認了出來，【乖崽，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鳥裏鳥氣的，不過依舊很可愛！】

辛小啾繼續躺平，“犯了些錯，在接受再教育。”

統子：【你爹爹幹的？】

辛小啾：“啾。”

望着蔫頭耷腦的乖崽，統子芯疼極了。

默默舉起鏟子，望向那堵加量加厚的防火牆。

還不知曉懷揣一顆慈父心的統爸，為了給自己報仇，又暗戳戳盯上防火牆的辛小啾，詢問起它這次的選舉結果。

仍舊很不錯。

憑借着高超演技，與完美無缺的老幹部人設，統子順利忽悠到那些統，拿到不少選票成功晉級。

聽着它意興盎然的講述。

辛夷目露惋惜，她也很想看到統子站在演講臺上侃侃而談的模樣，只是身為宿主，她不能進入系統的世界，就連視頻影像片段也沒有機會看到。

只要再經過最後兩輪選舉。

統子就能上位成為一位，真正的King。

最後兩輪選舉的流程也更為嚴苛，委員會還派出了系統對參加選舉的統，進行背景調查，系統和宿主是共生關系，不是家人但勝似家人。

屆時委員會派出的系統，恐怕會找上辛夷。

她稍稍打起精神，“需要我做什麽？”

系統：【委員會認為系統和宿主精神相連，性格也會有一定相似，它們會躲在暗中觀察你的品性，測試有沒有瑕疵。】

【我在它們身上動了手腳。】

【能感覺到它們大概的位置，到時出現後，會通知你的。】

辛夷微微颔首，“那就好。”

有金玉傀儡靠近。

拎起籠子，離開了掩星閣。

今日是交任務的最後一日，傀儡是帶她去上交任務物品。

離開紫薇墟後，金玉傀儡拎着籠子去了紫薇垣內門，卻沒有前往發布第一道“德”字題的太極石臺，而是穿過亭臺樓閣，走進一座宮殿內。

丹楹刻桷，珠箔銀屏。

巍峨豪奢的殿內或站或坐着不少人，有些辛夷認識，是紫薇垣的長老。

剩餘那些模樣陌生的。

從衣着打扮來看，應當是另外兩垣的長老，儲君一事茲事體大，各垣都派出了內門長老參與，為四位君上的表現打分。

“君上安。”

見傀儡拎着籠子前來，長老們主動打起招呼。

對于辛夷現如今的模樣，他們沒有絲毫的意外。

反倒笑盈盈感嘆起，段庚聖尊對她的寵愛，在太古界這個等級森嚴，強弱有別的世界，小輩膽敢扮作宗門長輩的模樣。

這是大不敬之罪。

重則廢去修為逐出師門，輕則也要挨上百十道抽魂鞭。

只是将辛夷化作雀鳥。

在籠中關上一段時日，這甚至算不上是什麽懲罰。

辛夷前腳剛到，後腳顧玄、顧玄三人，也在金玉傀儡的帶領下陸續趕到宮殿。

發覺殿內少了一個人。

師兄妹三人站在宮殿入口，面面相觑。

“小師妹呢？還沒到？”

“時間已經不早了，不應該還沒到。”

“莫非是出事了？”

“不會吧，只是第一個任務而已，難度并不高。”

聽着師弟師妹的交談，想到那個小禍害扮作爹爹一事，無渡撥弄着手中佛珠，神情微妙的提了句，“應該在接受懲罰。”

“懲罰？”×2

顧玄二人異口同聲道，欲要細問。

卻讓宮殿內的長老，招呼着走進殿內。

四位君上在任務中的表現，長老們都看在眼裏，也早就商量好為他們打好分數。

第一道“德”字題。

只是熱身題，給出的分數并不多。

總分為十分，其中帶回任務要求寶物給予五分，解出那句“以至誠為道，以至仁為德（注1）”，并進行了行動的，再給五分。

坐在首位的長老，起身宣布起名次。

第一名是無渡，分數為滿分十分。

聽到這個名次，無渡并不意外，起身微微朝長老們颔首，又坐回到原位。

“第二名是——”長老環顧一圈在場的三人一啾，目光落在顧玄身上，微微一笑，“顧玄君上，八分。”

沒想到自己竟是第二名。

顧玄目露意外，抱着懷中大貍奴，起身朝長老們點點頭。

長老接着又宣布起第三名。

辛夷和顧玄都是六分，并列第三。

聽完宣布的分數，顧玄把玩着手中星子，從桌後起身，朗聲詢問起“以至誠為道，以至仁為德”這句話的意思。

無渡淡淡道：“是缺德。”

顧玄：“缺德？”

長老微微颔首，“答案确實是缺德。”

段位白和顧玄面面相觑，垂眸琢磨了會兒，漸漸就回過味兒了，這句話的含義當然不是缺德，事實上恰恰相反。

意思是将最大誠信，以及最純真的仁愛當作道德。

而誠信和仁愛，卻偏偏是他們這些魔域修士最不該擁有的品德，想要爬得更高，就必須抛卻這兩樣品德。

所以這道題的答案，是缺德。

顧玄也總算明白，自己為何能拿到第二名，在趕往任務地點的路上，她懷裏的大貍奴犯下不少亂子，這分數全是它幫忙帶來的。

顧玄拍拍手，感嘆道：“大師兄，沒想到你也這般了解爹爹。”

從一開始，他就放棄了解題的一半分數。

爹爹的心思太難琢磨，一旦思考方向出現錯誤，說不定會适得其反，他索性放棄了這半數分數，但求一個穩字。

無渡搖搖頭，“不是我猜到的。”

顧玄：“那是？”

“是小師妹。”

無渡撥弄着手中佛珠，“我是從她口中得知的。”

顧玄面露不解，“那小師妹為何同我一樣，只得了六分？”

為何？

當然是因沒有多餘的時間，在外面搞事情。

金燦燦的鳥籠中，辛小啾展開一只翅膀，百無聊賴地打個哈欠，那些綁匪實在太過礙事，一着不慎就要落入他們手中，實在分不出多餘的精力。

只能趁着讓綁架的那會。

故意折騰折騰那些綁匪，拿到一分，聊勝于無。

長老們宣布了分數後，便離去了。

至于選拔儲君的第二道題目，這個不急，七日後段庚聖尊會親自公布，這幾日他們可以先休息一下，養精蓄銳。

第一題只是熱熱身，沒有太大難度。

真正的難題都在後面呢！

待三垣長老全部離開了宮殿，顧玄風度翩翩搖動手中折扇，好奇詢問起，“大師兄，小師妹究竟怎麽了？”

無渡也沒賣關子，“現在估摸者，在掩星閣外吊着呢。”

顧玄豎起耳朵，“她又犯了什麽錯事？”

無渡：“為躲避那些企圖綁架她的匪徒，她扮作了爹爹的模樣。”

聽到這話。

顧玄和顧玄齊刷刷倒抽一口冷氣。

竟敢扮作爹爹的模樣，這位才是真勇士啊！

尤其是想到小師妹那古靈精怪的性子，她扮作的爹爹，也不知是什麽邪門模樣。

“犯下如此大錯，就算爹爹再如何寵她，怕是也難以容忍，估計這次不在外面挂個天荒地老，爹爹他老人家是不會放她下來的。”

無渡忍了忍，但實在是忍俊不禁。

咧咧嘴，幸災樂禍的笑出了聲。

顧玄和顧玄也附和着，笑出了“嘎嘎”大鵝叫。

鳥籠中，郁郁寡歡的辛小啾：“……”

只是笑笑還不夠。

三人又在那，你一言我一語的感嘆起：

“得虧我們當時在外進行任務，不然怕是也躲不過這一劫。”

“是啊，幸虧！”

“日後可得注意點，都躲着紫薇墟走。”

“也莫讓爹爹想起，我們仨已經回來的事！”

“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損俱損，你們可莫要拖後腿。”

“大師兄就放心吧，我們腦子無恙，自然不想去和她整整齊齊在風中搖擺，這種丢顏面的事，只她一個就夠了！”

“希望下次見面，小師妹沒有變成風幹小糟辛。”

“哈哈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空氣中彌漫着快活的氣息。

籠中的辛小啾：“……”

淦！

硬了，拳頭硬了！！

師兄妹三人笑到前仰後倒，倏爾感覺到有可怖的威壓逼近，他們面色微凜，整齊劃一地起身站成一排，低垂下腦袋。

雪色衣袍獵獵。

段庚聖尊的挺拔身影，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爹爹安。”

師兄妹三人俯身行禮。

“嗯。”朝着徒兒們點點頭，段庚聖尊拎起桌面上的金色鳥籠。

無渡擡眸看了眼，目露驚異，“沒想到這是爹爹養的鳥，模樣可真圓潤，還以為是哪位長老不小心遺留下的。”

“不是鳥。”段庚聖尊拎起籠子，興致不錯地探出一根手指，逗弄着籠中胖到脖子失蹤的小胖啾。

無渡大惑不解，“不是？”

但這籠中關着的，明明就是一只鳥呀！

師兄妹三人目光下移，困惑地看向金燦燦的籠中，歪着毛茸茸小腦袋，在爹爹指腹上蹭來蹭去的小胖啾，似是察覺到他們的目光。

小胖啾扭頭望向他們，眨眨圓潤豆豆眼。

旋即——

它歪歪嘴，油霸（劃掉）邪魅一笑。

“！！！”

顧玄三人驚得虎軀一震。

憑借這個莫名透着油膩氣息的霸拽笑容，他們一眼就認出了籠中油裏油氣小胖啾，就是本應在掩星閣外挂着的風幹小糟辛。

好家夥！

他們心中直呼好家夥。

扮作師門長輩如此大不敬之罪，竟然只是将其變成一只小小鳥兒，關了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