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後她只想鹹魚 — 第 55 章 你一日不恢複女子身份,……
姬雍本來就體涼,現在更是跟個人形冰塊似的,兩人相貼的一剎那,沈鹿溪不由打了個冷顫,也不敢僵着不動,輕拍起他的脊背,不知道這樣能不能幫他促進血液循環。
一開始姬雍身子微僵,他似乎有些想抗拒,但感受到沈鹿溪的氣息,也就逐漸放松下來。
他腦袋就靠在沈鹿溪頸窩裏,呼出的氣流仿佛帶着涼意的羽翎,若有似無擦過她的胸前肌膚,帶起一片戰栗來。
沈鹿溪腦子這才清醒了幾分,又操心起女裝被識破的事兒來,她伸手輕輕拍了拍姬雍的臉,見他毫無反應,還處在昏迷中,她這才松了口氣。
她方才為了逃命,已經跑出一身的汗,尤其是被白绫裹着的胸口處,簡直難受粘膩極了,連帶着白绫都被汗濕了,她異常不舒服地動了動身子。
她這麽一挪動,姬雍腦袋立刻沒了支撐,頭一低,就貼在她的胸口處,高挺鼻梁抵着正中,這姿勢簡直讓人不想歪都難。
沈鹿溪:“……”
她絕望地抹了把臉,伸手想把他腦袋推開,結果也不知道是姿勢不對還是怎麽回事,她嘗試幾次都失敗了,又不敢再輕易挪動,生怕把那處白绫折騰掉了,只得保持着這個嚴絲合縫的姿勢。
幸好巫醫給的法子确實有效,她摟着他一時,姬雍的掌心漸漸有了些溫度,呼吸頻率也逐漸正常起來。
沈鹿溪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忽然覺着有些異樣,她目光向下一掃,就見姬雍的衣裳下擺裏有什麽玩意正在擡頭,隔着兩層衣裳都清晰可見的輪廓。
沈鹿溪:“……”這輩子都沒這麽無語過。
姬雍的頭疾雖說時常複發,但這回發作之迅猛,還是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他昏過去也并非僞裝,真正是生生痛昏過去,一片昏蒙中,他覺察到自己體溫逐漸降低,卻無力阻止,只是還沒凍上片刻,就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姬雍對這種親密接觸很不适應,正要用意志力強迫自己轉醒抗拒,但鼻端驟然盈滿了甜甜的馨香氣息——那是她的味道,他逐漸安定下來,任由自己陷入那片軟玉溫香裏。
她在輕拍他的脊背,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腦袋靠在一處綿軟的起伏上,身體也在逐漸回暖——但這些并不足以讓他快速醒來,真正讓他逐漸蘇醒的是,他發現本來就不太聽話的小太子……又調皮了。
沈鹿溪完全是地鐵老爺爺看手機那個表情。
姬雍對外完全是禁.欲的人設,朝明帝給她幾次秀女都被他退回去了,誰能想象他私底下會是這個德行?連受傷昏迷之後都……啧啧啧啧。
她心裏吐槽歸吐槽,為了他以後的顏面,還是探出手挪了挪姬雍的衣裳下擺,幫他勉強遮了下——雖然也擋不住什麽。
姬雍這時的體溫已經逐漸回暖,掌心也逐漸溫熱,她正猶豫要不要推開他穿好衣服,深藏功與名,就聽懷中人幽幽出聲:“你在幹什麽?”
沈鹿溪萬萬沒想到,姬雍這時候就行了,她還沒來得及穿好衣裳啊!
她仿佛被雷劈過似的,全身都僵住了。
姬雍第二句話很快砸了過來,細聽之下還有絲咬牙切齒的郁悶之意:“把手拿開。”煩死了,沈鹿溪那裏……那裏生的那麽軟做什麽,要是跟男子一樣,他也不至于這般尴尬了!
沈鹿溪頭腦一片空白,機械似的從他衣裳下擺處抽回了手,卻呆呆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姬雍似乎恢複了一些力氣,掙紮了一下,才從慢慢地坐起身。
她此時衣襟微敞,胸前雖然被白绫緊緊纏住,依然有些袅娜的起伏,他終于意識到自己方才靠在了哪裏,臉上也慢慢紅了起來。
他只瞧了一眼,就挪開眼,皺眉道:“把衣服穿好。”
這話終于喚回了沈鹿溪的一些神志,她手忙腳亂地把衣服穿好,幹巴巴地道:“殿,殿下……”
她腦子裏飛快思索理由,看有什麽能編出來的,她,她胸肌大?有病?小時候因為吃豬蹄吃多了長出胸來?
她張了張嘴,極其沒有底氣地道:“卑職,卑職小時候吃了很多豬蹄……”
姬雍見她這時候還要死鴨子嘴硬,硬生生氣笑:“還不說實話?”
他一把把她掀翻,探手伸向她腰間革帶:“是不是非得我扯下你的褲子,你才肯承認?”
沈鹿溪慌忙捂住了腰間革帶,有些驚慌失措地道:“殿下……”
她終于認慫,垂頭喪氣地道:“卑職就是女子。”
姬雍冷冷哦了聲。
她見姬雍神色冷淡,卻不見驚疑之色,仿佛對這事兒早有準備,她反倒驚疑不定起來:“殿下……早就知道我是女子嗎?”
姬雍瞥了她一眼:“琅嬛妙境,你被老三擄走那晚。”
沈鹿溪倒吸了口冷氣,想到這些天又被姬雍搜身又跟他同床共眠,臉上止不住地紅了起來,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她就說,難怪姬雍這些日子陰陽怪氣的,原來都是為了試探她!
她有些在太陽底下果奔的崩潰感,她甚至不敢擡頭看姬雍,一臉沮喪地道:“當初卑職母親确實生了一對龍鳳胎,只是卑職兄長不到一個月便過世了,卑職父親為了保證爵位順利傳到嫡支,所以對外謊稱我是男子……”
她眨巴着大眼,可憐巴巴地道:“欺君之罪已是萬死,但求殿下看在我方才救您的份上,饒了卑職家裏人吧……”
姬雍明知道她在使苦肉計,但想到沈鹿溪明明拼死想守住這個秘密,卻還是為了救他洩露了此事,他臉色不由和緩了些,開口道:“你……”
這時,原處傳來‘噠噠’的急亂馬蹄聲,聽着人數衆多,應當不止徐沖他們。
姬雍微擡了下手,止了她話頭:“以後再跟你清算。”
不過片刻,樹林中蹿出一行人來,一馬當先的正是徐沖,他終于找到姬雍,一臉欣喜地沖過來:“殿下!”
姬雍臉色仍是不大好看,不過這時候已經能行動自如了,他先沖着徐沖微微颔首,目光又落在徐沖身後之人上,目光微冷,不着痕跡地側身擋住沈鹿溪。
——跟徐沖一道來的人,居然是姬華。
徐沖見他面色不善地看向姬華,主動解釋道:“三殿下從陪都往京裏趕,咱們路上找您的時候正好碰見了,便分散開人手,一起來找您。”
姬雍微微颔首。
姬華目光在沈鹿溪身上停頓了片刻,只把她看的有些惶恐不安,這才緩緩收回目光:“罷了,前面不遠處有個驿館,咱們先去驿館休整吧。”
姬雍冷冷瞥了他一眼,淡淡哦了聲。
沈鹿溪看見姬華,就想到自己還有解藥的事兒沒來得及跟姬雍解釋,一時間一個頭兩個大,被動地翻身上了馬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驿館的。
等她在馬廄裏安置好馬匹,一轉頭就看見姬華在身後。
她驚了下,不過馬廄燈火通明,好些侍從都在,她倒也不擔心姬華會在這兒幹什麽,只是客氣地行了個禮:“三殿下,有何吩咐?”
姬華微微一笑:“沒什麽,只是想到有件事……沈侍衛還沒幫我辦妥?”他又不緊不慢地道:“或者……我親自去跟太子說?”
這話隐含脅迫之意,沈鹿溪惡心到飛起,恨不能照着姬華臉上來兩拳,姬華卻又微微一笑:“我等着沈侍衛主動給我一個好消息。”
他雖威脅要告訴姬雍,不過沈鹿溪心裏倒不怎麽緊張——她已經喂姬雍吃了解藥,解藥會在姬雍體內慢慢發揮作用,過上幾個月便能将他體內餘毒清幹淨,而且姬雍雖然睚眦必報,但她祖父畢竟早已經過世,她和他祖父中間還隔了一代呢,憑姬雍對她還算看重,她又想法把姬雍找到了解藥,她之前就已經打算在幫姬雍解毒之後跟他說明實情。
——這事兒還不比姬雍知道她是女子嚴重。
只是她實在厭惡姬華糾纏,又對姬雍知道自己是女子的事兒忐忑無比,她簡直心力交瘁,實在不想在京城打轉了,不如早些跟了華将軍去蜀邊。
沈鹿溪捋了捋思路,轉頭去姬雍住的齊楚閣。
姬雍顯然已經沐浴過,長發微濕,披散在大氅上,正在燈下讀着一卷公文,覺察到她來了,眼睛也不擡地道:“正好,我本來打算去使人喚你呢。”
沈鹿溪見他放下公文,似乎有話要問,她忙道:“殿下,您先等一下,卑職有話要說。”
姬雍挑了挑眉,她組織了一下語言:“您夜裏頭疾發作昏迷的時候,卑職其實給您喂了一丸藥。”她頓了頓:“是長青的解藥。”她又補了句:“您放心,卑職先幫您嘗過了,确定無毒之後才敢喂給您的。”
姬雍又擡了擡眉:“哦?”
沈鹿溪見他又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徹底給弄糊塗了,張了張嘴才道:“卑職知道您身上的毒名喚長青,天下唯有一名姓南的巫醫可解,那巫醫已經過世,獨留下一個私生子,繼承了他的衣缽,卑職無意中得知,我的伯父可能知道這位巫醫私生子的下落……”
她見姬雍一臉興致乏乏,忍不住表情詭異地問:“殿下不吃驚嗎?”
姬雍托着下颔:“為什麽要吃驚?你要走沈鹿野不就是為了威脅你大伯說實話嗎?”他見沈鹿溪瞪圓了一雙貓眼,嗤笑道:“你不會以為你突然向我要人,我心裏就沒有半點疑影嗎?”
沈鹿溪擦了擦額上冷汗,他繼續道:“你以為你大伯那麽好威脅?你以為那姓南的巫醫那麽好找到?還讓你們那麽輕易地帶回京城?”他慢悠悠地道:“後來……我知道你是為了給我找解藥之後,就由着你放手幹了。”
其實他這頭疾經過多年調養已經于性命無礙,但見着沈鹿溪為他操勞,他心下自然感動,因此也沒有戳穿,等着沈鹿溪把解藥給自己便罷了,不過這回路上遇到地龍翻身,他頭疾突然的事兒,到底是個意外。
沈鹿溪:“……”好家夥,她深覺得瞞了這麽久的自己像個傻子。
姬雍又挑眉道:“我唯一好奇的是,你調到我身邊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為什麽最近才想起來為我求藥?”
沈鹿溪咬着下唇猶豫了下:“是三殿下……”
姬雍輕輕皺眉,面有嫌惡。
沈鹿溪幹脆跪下了,垂頭道:“三殿下告訴卑職,說殿下身中奇毒,全是因為我祖父之故,而且我祖父和大伯當初和那位巫醫交情很深,卑職又是惶恐又是歉疚,所以想求來那道解藥,為殿下解毒,還請殿下降罪。”
她說完這話,都做好姬雍發落她的準備了,心裏正盤算着會被敲多少板子呢,就聽姬雍在她上首道:“你……就是為了這個,才受老三的脅迫?”
沈鹿溪有些錯愕地擡起頭,正對上姬雍眼裏的幾分憐惜和惱怒。
他既生氣她被老三脅迫,又心疼她受驚至此,恨鐵不成鋼地道:“就為了這個,你竟差點被老三擺布了,蠢死你算了!”
沈鹿溪再次給他弄糊塗了:“可,可三殿下說,的确是卑職的祖父毒害的您,而且說得有理有據,就連卑職的父親也佐證了。”她還以為姬雍沒查出來給自己下毒的是誰呢,瞧這樣子,居然是心知肚明的。
姬雍冷嗤了聲:“他知道個屁。”
沈鹿溪一頭霧水地撓了下頭:“那到底是不是卑職祖父……”
提起當年之事,姬雍神色卻淡了幾分:“也算是,也不是,你祖父和他那兩個暗衛,不過都是旁人手中的棋子罷了,不過執棋之人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殺我,只是當時他為了布局,出了點岔子,這才讓我險死還生。”
沈鹿溪先是長出了口氣,眼淚險些沒吓出來,但聽他說到‘手中棋子’那句,心裏又是不由一警,夠格害姬雍的,除了那幾位皇子,怕只有……她被自己腦洞吓住了,慌忙打住。
她心裏越發起了遠離京城之心,如果姬雍說的是真的,她祖父性命都折進去了,她幾條命也不夠嚯嚯啊!
他擡了擡眼,見她神色依舊忐忑,努力緩了緩聲音:“你放心,當年的原委我早查出來了,若是真想處置你們沈家,等不到現在。”
沈鹿溪一顆心這才徹底放下。
姬雍又笑了笑:“說來我還應該謝謝你,我當初順着你祖父的線索,找到了那個巫醫,可惜那個巫醫卻已經身死,長青的解藥世上再無人能煉制,而那巫醫的私生子,也是在自己父親去世半年後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幸好他天資卓絕,竟然靠着巫醫留下的文書,自學了長青及其解藥的制法。”
他手指點了點眉心:“也是我疏漏了,若非是你幫我揪出這條線來,只怕我現在還拿不到解藥。”
就算姬雍身上的毒不是自己祖父下的,只怕也和自己祖父脫不了關系,沈鹿溪哪裏好意思居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您沒事就好。”
她想了想,又有些狐疑:“您既然比卑職先早一步找到了南堯,那那個解藥上說明……非得卑職解開衣服抱着您,這不會也是您幹的吧?”
姬雍驀地回想起方才枕在那團溫香軟玉的場景,臉騰的紅了,羞怒交加地道:“人在失溫的情形下,本就不能直接生炭火烤熱,必須得用和身體相近的溫度取暖!”
這話乍一聽像是在解釋,仔細一想姬雍也沒承認究竟是不是自己做的,她也沒膽子再問,正在想怎麽跟姬雍提離職的事兒,就聽他又轉了話風:“這事先擱在一邊,咱們先來算另一筆。”
沈鹿溪知道他是要她解釋女子身份的事兒了,她沉了沉,老實垂頭道:“卑職任憑您發落……”
“任憑我發作……”姬雍又想到些東西,臉不免又紅了下,說來也好笑,倆人今兒跟比賽似的,一個臉紅完了另一個臉紅:“你最好說話算話。”
他頓了下,修長如玉的一根手指,忽然隔空點了點沈鹿溪胸口,戲谑道:“你這樣綁着,不難受嗎?”
她本來都做好了被姬雍責問的心理準備了,沒想到姬雍張口就問了句這麽不正經的,還一臉略帶好奇的表情,她臉上霎時紅透,皺着臉不回答。
姬雍輕撇了下嘴角,神色轉為淡然,他輕敲了兩下桌案:“你以後就打算一直如此?”
沈鹿溪不明所以,擡眼怔怔地看着他。
姬雍沉吟道:“幸好你如今官位不高,沈家也不是什麽高門大戶,這事兒倒還好辦,上下我會幫你打點好,皇上那裏我也會幫你瞞住……”他瞟了沈鹿溪一眼:“今後你就恢複女子身份吧。”
只有沈鹿溪恢複女子身份,兩人才能名正言順地成婚。
他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沈鹿溪身着太子妃冠服的畫面,唇畔略浮現出一絲笑來。
沈鹿溪沒想到姬雍居然這麽打算,她想也沒想就反駁:“不行!絕對不行!”
姬雍輕皺了下眉,神色不悅:“為何?”
沈鹿溪給他冷然的眼神看的有些緊張,疑惑地道:“卑職是家裏的嫡女,若是恢複男裝,如何繼承爵位,如何傳承家業?”
而且她這麽個小角色,是男是女對姬雍來說有什麽區別?他為何非要她恢複女子身份呢?
不是她說,這可是男尊女卑的古代,而且晉朝已經算是開放了,女子的地位依然遠遜于男子,就是給她當皇後,她也不覺得比她去蜀邊當個逍遙小官來的痛快,更何況她爹還說要給她找幾個貌美男妾,以後有錢有勢有美人,簡直神仙日子啊!
姬雍緊緊蹙眉:“你就是為了那點子家業,不肯恢複女兒身?”當他的太子妃難道不比當一個末流小官有前程得多?
沈鹿溪肯定地點了點頭,姬雍心頭惱怒,他深吸了口氣,仍是擡眼直視着她,眸中含了希冀:“若是……讓你做我的人呢?”
他很不喜歡這樣直白的表白,耳根微微發熱,頓了下,還是說的更明白些:“你一日不恢複女子身份,一日就無法嫁給我。”
沈鹿溪腦仁咣當亂響。
姬雍……這是在跟她表白?
不對不對,這分明是表白+求婚!
姬雍什麽時候看上她了?
而且……為什麽這個表白聽起來這麽莫名其妙且欠揍呢?
她呆呆地吐出一句:“我什麽時候說要嫁給你了?”
姬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