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後她只想鹹魚 — 第 53 章 寒毛直豎(第一更)……
姬雍低下頭,簡直想一頭紮進池子裏,此生再也不出來。
就是他當初以為自己喜歡男人的時候,他對其他男人也沒什麽感覺,或者說,他天性冷情,不論多美貌的男女,都沒有讓他産生過什麽欲.念,皇上和姬徹為他精挑細選過的美貌男女不知道有多少,也沒見他碰過哪個,獨獨對沈鹿溪……
他想伸手捂住臉,長嘆一聲。
沈鹿溪手忙腳亂地用巾子給他捂住鼻子:“殿下你沒事吧。”她緊張地要站起身:“我去請太醫來。”
若是因為見色起意鼻竅出血叫來太醫,姬雍這太子明兒個就不用不幹了,他一把按住沈鹿溪的腰不讓她亂動,甕聲甕氣地道:“別動。”
她的腰很細,握在手裏的時候讓人忍不住想做些什麽,姬雍有時候都懷疑之前自己是不是瞎的,她分明就是女子,他居然這麽久都沒瞧出來。
他一開始胡思亂想,身子就又僵了僵,不得不松開按住她的手:“去幫我取些冰塊過來。”
他因為不想在她跟前出醜,從方才起就一直捂着鼻子,此時血從指縫裏滴滴答答地冒出來,他頗為艱難地道:“你轉過頭去,別看我。”
沈鹿溪心說太子還挺有偶像包袱,她忙扭開臉,起身匆匆出去了。
太子府的冰窖裏儲藏了不少冰,她很快取了回來,見姬雍已經重新恢複整潔翩然的模樣,玉一般的臉上不見一絲血漬,衣裳也換了身,就連地面上的血跡都被他收拾幹淨了。
——以至于沈鹿溪都覺得剛才看姬雍流鼻血的畫面是不是幻覺。
她忙把冰塊遞過去:“卑職還說喚內侍來收拾呢,您居然自己動手了。”
姬雍還挺敏感的,一時覺得沈鹿溪在內涵什麽,怒道:“讓內侍瞧見我的狼藉之态?虧你想得出來!”
沈鹿溪縱然滿腹心事,也活生生被姬雍這脾氣逗笑,忍不住嬉皮笑臉地道:“哪兒能啊?卑職可是忠臣,您知道不,古代有個皇帝不留神在人前放了不雅之氣,他身邊的忠臣為了維護帝王的顏面,搶着說是自己放的。”
她一臉做作的大義凜然:“所以……那鼻血哪是您流的,那分明是卑職流的!”
姬雍:“……”
他忽然又覺得自己認不出沈鹿溪是女的還挺正常,就她這無賴樣,多少糙老爺們都自嘆不如。
沈鹿溪又取了件衣帶當風的寬松外衣來,抖開幫姬雍穿上。
最近兩人之間的氣氛頗為古怪,今兒倒是難得恢複如常了,她心下猶豫,斟酌着要不要和姬雍提一提沈鹿野的事兒。
沒想到還是姬雍先瞧出她神色有異,偏頭問道:“你有事?”
沈鹿溪冷不丁被他一問,實話就順嘴出來了:“是這樣的,卑職家裏不是一直和大伯不對付嗎?所以有心向您讨來我那堂兄,好狠狠地整治我大伯一番。”
她說完就想抽自己一嘴巴,這什麽反派發言!
在這個講究宗族禮法的年代,這話可謂是大逆不道了,就算她心裏這麽想的,也得編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啊,當領導的,自己未必是真善美,但也容不下屬下這麽不顧倫常睚眦必報。她就這麽直說了,姬雍能答應她才怪!
她越想越懊惱,恨不能把時間倒流重新說一遍。
她張口想要描補:“殿下……”
就聽姬雍一口應下:“好。”他還主動幫沈鹿溪想周到了:“明日你去私牢裏提人,偷偷把沈鹿野帶出去便是,不要聲張。”
反正他扣下沈鹿野也只是為了給她出氣的,沈鹿溪怎麽處置自然都随他。
沈鹿溪沒想到姬雍這麽信她,竟連問都不過問一句,她原本想好的說辭都沒用上,想到自己就要離開這麽好的人遠走川蜀,心裏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姬雍說話向來算話,第二日就讓負責私牢的韓楊帶着沈鹿溪去那人,沈鹿溪早讓人把沈鹿野的眼睛蒙上,嘴巴堵上,因此他壓根不知道抓他的人是誰,還以為太子要把他拖出去處死,吓得連連掙紮,沈鹿溪聽的心煩,直接讓人把他給打暈過去了。
有了沈鹿野在手,沈白和沈鹿溪也算是多了分底氣,略往沈丹那裏透了點風聲,沈丹也算沉得住氣,硬是憋了兩日,這才急吼吼來了沈府。
沈丹全程端着長輩的架子,一臉慈和地對沈鹿溪道:“還是三郎有能耐,這回若不是你勸說太子,你大哥只怕性命難保了,到底咱們是一家子骨肉血親。”他沖沈鹿溪拱了拱手:“你大哥被關押許久,不若讓我先見他一面,等咱們一家團圓了,我再好生向你道謝。”
沈鹿溪看了眼沈白,沈白擡了擡手:“這個先不急,大哥放心,阿野如今暫時無礙,倒是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沈丹沉下臉:“你這是什麽意思?拿我兒子脅迫我不成?好歹我也是從三品武将,你們公然以我兒子為質,還有沒有半點禮法尊卑?就是鬧到皇上面前,我也要讨個說法!”
沈白微微笑道:“大哥急什麽?這事兒本來就是阿野先公然侮辱太子,三郎念着兄弟情義,把阿野接了出來,她又怕殿下還記怪,這才把阿野送到一個偏僻地方藏着,大哥惱什麽?”
沈丹想到沈鹿野幹的蠢事,就算真鬧大了倒黴的也是他們,他氣勢不由一滞,随即面露怒色:“難道連我這個親爹都見不得嗎?”
沈白微笑不語,和氣勢洶洶的沈丹對視,沈丹親兒子就在這父子(女)倆手裏,到底底氣不足,對視半晌終于垂下頭去,忍怒道:“你們究竟想要什麽?”
沈白問:“大哥昔年随父親在蜀中老家的時候,是不是結識了一位巫醫?”他直接道:“我需要那位巫醫的下落。”反正沈鹿野在他們手裏,他也不信沈丹能翻出什麽花來,索性直言。
“你們問他做什麽?”沈丹面色一警,心思很快又活泛起來,拿喬道:“父親和那位先生結識,還是我十幾歲的時候,他行蹤一向神秘,我也不知……”
沈鹿溪沒有耐心了,仗着古代沒有錄音筆和監控,擺出惡霸臉:“大伯別來這一套,我們想要做什麽也不是你該問的,你明天要是不想看到大堂哥耳朵或者拇指,現在最好如實招來。”
沈白都給她這無師自通的惡霸相震了一下,沈丹更是瞪圓了眼睛,渾身哆嗦:“你,你……”
沈鹿溪估摸着自己應該沒有故意傷害致人殘疾的膽子,不過她此事實在是心急如焚,重重掃落手邊的茶盞到沈丹腳邊,沉聲道:“說!”
沈丹看了眼被燙茶濺濕的鞋面,深吸了口氣,知道再不低頭也不成了,有些難堪道:“那位巫醫……已經過世了。”
沈白和沈鹿溪齊齊一驚,沈白還好些,沒讓臉上露出異色,沈鹿溪想到姬雍,忍不住微微變色。
幸好沈丹沒有覺察到,他話鋒突然一轉,皺眉道:“不過那位巫醫有個私生子,說是在他死後,傳承了他大半衣缽,我去年倒是和那人聯絡過。”他惦記二房這爵位已久,難免忍不住接觸些歪門邪道。
沈白和沈鹿溪對視一眼,沈白追問:“如何聯絡?”
“我們有一套秘密往來的方式……”沈丹神色突然一警:“你們先把大郎放回來再說。”
沈鹿溪冷笑了聲,毫不客氣地道:“這可不成,萬一大伯晃點了我們,我們把大堂兄交給你,卻找不到人,這該如何?”她又道:“我勸大伯你也別想在這上耍什麽花招,除非你不想要這個兒子了。”
沈丹臉色變了,沈白跟着唱.紅臉,慢悠悠地道:“大哥也無須擔心,阿野畢竟是我親侄子,這又是在京城,那麽多雙眼睛盯着呢,只要你說實話,難道我還能把他殺了不成?”
沈丹臉色嘴唇開了又合,半晌才艱難道:“取紙筆來,我把聯絡的法子寫給你。”
他氣怒之下草書一通,最後狠狠地撂下筆,在提出要見沈鹿野無果後,神色恚怒地轉身走了。
那位巫醫的私生子現在居然沒住在蜀邊,而是四處游歷,現在在離長安不遠的一個陪都,沈白很快着人探查了一番,發現真有這麽個人,他當即囑咐:“不論用什麽法子,一定要把那人帶回來。”
倒是沈鹿溪心裏覺着頗為古怪……姬雍中這毒至少也有兩三年了吧,他的本事可不比沈家大得多了?為啥他這麽久都沒查出來的事兒,卻讓沈家都這麽輕易查到了?難道沈祖父當初行事真就沒有半點破綻?
這,這未免也查的太容易了些。
…………
就在沈鹿溪為姬雍一條老命操心不疊的時候,姬雍也在琢磨她,上回的以色引誘顯然是失敗了,這讓他心下頗是郁郁,不過他好像記得沈鹿溪說過,她喜歡會做飯的?
姬雍把姬昭的話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去宮裏給馮太後請安的時候,狀似不經意地問:“祖母近來可研究什麽新吃食了?”這裏得說一句,馮太後也是會做飯的,那一手廚藝把太.祖迷的神魂颠倒,有一年在外打仗不方便把馮太後帶在身畔,太.祖那年足瘦了一圈,何況向親祖母請教總比向廚子請教方便得多。
馮太後笑着抱怨了句:“新吃食沒有,不過我最近喜歡吃口重的魚蝦,你又不愛吃。”她敏感地瞧了眼姬雍:“你這孩子什麽時候對廚事感興趣起來?難道你也想下廚做飯?”
姬雍拂袖,微惱道:“君子遠庖廚,那是女人和廚子該做的事,我才不會做呢。”
他說完仿佛心事被拆穿似的,起身就要走人,馮太後也不理他,自顧自長長地哦了聲。
姬雍走出幾步,深吸了口氣,被迫轉過身:“我雖不欲下廚,不過想到年少時吃過祖母親手做的羹飯,至今卻未能反哺,我頗是惶恐。“
馮太後給他哄得一樂:“這有何難?我宮裏就有小廚房,你為我做上一碗蒸蛋羹就是。”她怕姬雍是新手,特地挑了個難度低的。
馮太後和姬雍這一進廚房,立刻把太後壽膳房的宮人們吓得跪下了,而且姬雍在廚事上實在沒什麽天賦,浪費了十好幾個雞蛋之後,才終于蒸出一碗人類能入口的蛋羹。
他借口馮太後吃不完,分出一份來,命人用提籃裝着,自己帶出了宮。
沈鹿溪難得進宮一趟,跟姬雍打過招呼之後,便去侍衛所走了一趟,出來的時候見姬雍拎了個食盒出來,她愣了下,羨慕道:“馮太後還讓您帶吃食了?”馮太後宮裏的吃食,那是阖宮有名的好。
姬雍挑唇不答,掀開食盒,一股鮮香味道就逸散出來,他擡了擡下巴:“這是剩下的,賞你了。”
這話一出,除了不明所以的沈鹿溪沒啥反應,徐沖他們都齊齊愣了下——這可是太子親手做的吃食,只有太後才吃了的,他們以為姬雍拎回來是想自己用,萬沒想到居然是給沈鹿溪特地留的,這真是,這真是……盛寵啊!
別說是沈鹿溪一個男人了,就是哪位帝王的寵後寵妃,也沒有這般待遇啊!
徐沖他們比較直男,只當是沈鹿溪讨太子高興,反正她沒啥實權,他們也犯不着嫉妒——獨獨華擎,眼珠子都嫉妒紅了,恨不得把沈鹿溪活吃了似的,他仿佛意識到什麽似的,目光忍不住在太子和沈鹿溪之間來回逡巡,越看眼睛瞪得越大,面臨着追星之路上最大的塌房危機……
沈鹿溪有些受寵若驚地伸手接了,姬雍迫不及待想讓她嘗一嘗自己親手做的蛋羹,擡眸看了眼馬車:“上車吃。”
沈鹿溪使勁聞了聞,肚子也餓了,沒多推拒就跟着上了馬車。
這雞蛋羹上放了鮮蝦扇貝蛤蜊等物,格外多了幾分鮮甜,還灑了細細一層蔥韭,十分符合沈鹿溪口味。
姬雍見她埋頭吃的只露出發頂,不覺勾了勾唇角,他忍住親親她秀發的沖動,托腮問:“好吃嗎?”
沈鹿溪忙咽下嘴裏的蛋羹,連連點頭:“好吃好吃。”
姬雍微擡下巴,露出三分得意:“就知道你會喜歡。”他做的東西,他怎麽可能不喜歡?
馮太後說過,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得先抓住男人的胃,這話換成女人也差不多。
他忍不住往沈鹿溪身上瞧了眼,覺得她實在太瘦了,得養胖一些才更好看,以後絕不能讓她為了所謂美貌,學外面那些女子不吃不喝弄垮了身子。
他已經想好以後怎麽養她了。
就在姬雍腦補的神魂颠倒的時候,馬車和正要入宮的華将軍的馬車擦肩而過。
按照規矩,臣子得主動行禮問安,華将軍在馬車外道:“殿下。”
姬雍掀開車簾,淺淺颔首:“華将軍。”
兩人寒暄幾句,這招呼便算是結束了,倒是華将軍虎目一掃,看見也坐在馬車裏的沈鹿溪,含笑打了聲招呼:“沈侍衛也在啊。”
華家和沈家關系親近,他又以為沈鹿溪早就調任之事和姬雍透過口風了,便笑着招呼:“前幾日沒有留你吃飯,你伯母一直絮叨我,再過幾天,你可一定要來嘗嘗她的手藝啊。”
沈鹿溪心頭發緊,還不得不強笑道:“一定一定。”
等放下車簾,她瞬間感覺如芒在背,姬雍目光略帶審視地看着她:“你前幾天去見過華将軍?”
沈鹿溪悄然豎起幾根汗毛,輕輕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