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後她只想鹹魚 — 第 19 章 小沈相親記
張貴妃近來過的很是不順,知道自己被禁足奪權的那日,她能得盛寵多年,自然是頗有手段的,費盡功夫要見皇上訴說冤情,結果皇帝沒等來,卻等來了一個得臉內侍,內侍端了個托盤,裏面放了白绫一條,匕首一把,湯藥一碗,她臉色一白,再不敢生事。
姬雍這些年就跟活死人似的,空占着太子名位,沒想到一出手就這把狠辣,她心裏又恨又怕,狠狠地砸了宮裏的一對兒青瓷花瓶,沒想到第二天姬雍直接命人給她送來一對兒完全一樣的,張貴妃心頭一顫,既不知姬雍怎麽知道她在內宮裏砸了對兒花瓶的事兒,也不知姬雍到底還知道多少,很是消停了幾日。
這些日子張貴妃耳目閉塞,有些焦躁地同身邊女官道:“沈鹿溪這些日子究竟在幹什麽?她不是頗得姬雍信重嗎?怎麽半點消息也沒傳來?”她眼瞧着被姬雍逼入困境,沈鹿溪究竟是幹什麽吃的!
女官心裏有點一言難盡,您把沈鹿溪派到太子身邊,就是讓她去送死的,現在怨她不好好給您當細作,這……?她壓下心裏不恭敬地念頭,輕輕道:“沈侍衛也放出去的夠久了……”
張貴妃臉色微變:“你是說她生了二心?”
女官輕輕搖頭:“那應當不至于,若她真和太子沆瀣一氣,太子也不至于對她多番試探。”她沉吟道:“只是人心善變,不得不防啊。”
張貴妃緩緩颔首:“你有什麽好主意?”
女官微微一笑:“沈侍衛眼瞧着快十七了,親事卻還沒定下。”
張貴妃擰了擰眉:“你想我用美人計?”
女官颔首:“一來您要用沈侍衛對付太子,若沈侍衛能娶與您親近的女子,日後何愁他不向着您?二來若是三殿下知道沈侍衛要說親,想來他也不好意思再糾纏一個已婚男子,等天長日久,他心思自然就淡了。”她含笑道:“只是這女子不能是妾,也不能是尋常人,必得是有身份,而且和您親近的女子。”
張貴妃心裏大大地動了一下,又皺眉:“我倒是有一個适齡的嫡親侄女,只是沈鹿溪哪裏配得上我們張家嫡女?而且那孩子我原是預備給三郎當側妃的。”
女官笑:“不一定非得是張家嫡女,旁支女兒,您嫡親姐妹的姑娘,都可以。”
張貴妃想到自己有個适齡表外甥女,女孩家不過四品禮部侍郎,姬華在禮部當差,這姑娘整家依附于她,這等關系自然是親近,配沈鹿溪也算合适,嫡親的侄女她舍不得,隔了一層的表外甥她再沒什麽不能舍的,她輕輕颔首:“咱們不好直接插手硬給沈鹿溪塞人,依你看,讓誰去辦合适?”
女官心裏早有人選:“沈家不是有位張姨娘?讓她借由相看的名義,把姑娘介紹給沈侍衛,名正言順,誰也挑不出錯來。”
這裏說來還有樁緣故,沈家那位得寵張姨娘,細算下來還是張貴妃旁支的旁支的姐妹,因為家道中落才給沈爹當妾的,這也是沈鹿溪當初為什麽能和張貴妃搭上的原因。
張貴妃心頭把這主意細細過了一遍,微微颔首:“就按你說的辦。”
…………
“啥?我去相親???”
沈鹿溪頭發險沒豎起來。
晉朝風氣開放,未嫁的女兒在家人的陪伴下,是有權挑選相看夫婿的,是否相看的決定權都在女方手裏。
沈白也是皺眉:“張姨娘跟我提的是禮部侍郎的嫡女,和咱家門當戶對,那女孩性情品貌都沒得挑,我一時都找不出由頭拒絕。”
沈鹿溪結結巴巴地道:“不,不是有太醫院證明我不能人道嗎?”
沈白又嘆了口氣:“這話我自也跟張姨娘說了,我才說完,張姨娘說總不能讓你一直病着,就拿出好些補品來讓你吃,又要讓娘家人請名醫來給你看看,我自不能讓事情鬧大。”張姨娘家後來起複,父兄官位一點不比沈白低,又有張貴妃這個遠親,沈白偶爾還有需要他們幫忙的地方,她如今和沈家正頭夫人也只差個名分了。
他神色倒還算輕松:“你請個假去見一眼,到時候就說性情不和,也算是有個拒絕的由頭。”
沈鹿溪一想也是,便不再多說什麽,轉頭去和姬雍請假了。
姬雍自然得問原因,沈鹿溪大方道:“家裏人給卑職介紹了一位姑娘,姑娘要相看卑職。”
姬雍:“……”他捏着筆的手緊了緊。
雖然沈鹿溪疑似藏了他小像的事讓他頗是膈應,但聽到沈鹿溪要去相親……他怎麽就那麽想一筆戳死她呢?
這個死斷袖有沒有點節操可言?
一邊疑似藏着他的小像,一邊跑去和女人相親,她還知不知道什麽叫堅貞自愛?
他按捺住心緒:“是哪家女兒?”
沈鹿溪随口答道:“禮部侍郎姚青的嫡次女。”
禮部侍郎姚青……姬雍心頭微動,擡眸看向她:“和你也算相配了。”他微微笑道:“那我就祝你……早日抱得佳人歸了。”
等沈鹿溪走了,姬雍喚來徐沖:“禮部是老三的地盤,若我沒記錯,那位姚侍郎的夫人,似乎是張氏的表姐妹。”他擡了擡眼:“依你看,張氏是何用意?”
徐沖冷冷一笑:“風筝線有些松了,自然得想法往回拽一拽。”他沉吟道:“禮部那邊的人手已經布置好了,随時可以動手,既然張貴妃自己送上門,不如就以姚侍郎為契機,也可借此試探沈侍衛。”
姬雍微微颔首,徐沖有些猶豫:“殿下,若沈侍衛真的被姚家女迷惑,中了張貴妃的美人計……”
姬雍眼皮一撩,眼底掠過冷光,徐沖看的心中駭然,沒想到張貴妃用個美人計,太子竟惱成這樣……
至于嗎?
…………
相看那日,沈鹿溪生怕對方看上自己,特意打扮的潦潦草草五大三粗,早上還磨磨蹭蹭地去吃了碗豆腐腦,總之表現的要多極品有多極品。
她正吃豆腐腦的時候,一把骨扇突然伸過來,橫在她眼前,接着是一道意味深長地聲音:“好巧啊。”
沈鹿溪吓得一口豆腐腦嗆在嗓子裏,咳了幾聲才驚道:“殿下?”她愕然道:“您怎麽在這?”
姬雍一身低調素簡的常服,身後只跟了兩個侍衛,卻掩不了通身的華貴氣勢,他繞到沈鹿溪面前坐下:“我不能出來逛逛?”他似笑非笑:“可巧在這兒遇見你了。”
沈鹿溪覺着有些古怪:“是,是挺巧的。”她到底懶得多想,随口招呼道:“殿下要吃點什麽不?我請客?”
這家豆腐腦名喚宋嫂豆花,算是極有名氣的貴族豆花,就開在長樂坊邊上,不少達官貴人都會遣下人來買。
姬雍卻對這等放了茱萸秋油香菜的豆花全無興致,但瞧沈鹿溪吃的鼻尖冒汗,甚為香甜,他鬼使神差地來了句:“來一碗跟你一樣的。”
沈鹿溪喚人又上了一碗。
姬雍一勺入口,臉色霎時變了,鳳眼睜圓,他兩腮微微鼓起,一副想吐出來又擔心儀容不雅的模樣,忍得極為辛苦。
沈鹿溪憋笑,忙要了個痰盂遞給他,姬雍呸了聲,取出絹子優雅地揩了揩嘴角,擰眉道:“怎麽是鹹的?什麽邪物。”
呸!鹹黨沈鹿溪敢怒不敢言!
姬雍才不理她,硬是讓店裏給他做了碗甜口的,裏面兌足了牛奶蜂蜜,他這才滿意地輕輕颔首:“這還差不多。”
沈鹿溪:“……”這玩意得打着胰島素吃吧。
一頓早飯吃完,相看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沈鹿溪不想跟姬雍多待,随便抹了把嘴,欠了欠身:“您慢用,我先出去了。”
姬雍卻慢悠悠起身:“正好無事,我随你一道去吧。”他瞥了瞥沈鹿溪,見她有話要說,他擡手打斷:“不用問,我樂意。”
沈鹿溪:“……”你媽蛋咧。
兩人相看的地點定在了樊樓,離這裏不遠,沈鹿溪本來想走過去的,哪裏想到姬雍硬是把她拽上了馬車……本來她走路只要兩刻,姬雍的馬車卻硬生生走了小半個時辰,沈鹿溪雖有意攪黃此事,但也不想那麽失禮,恨不得跳車逃生。
等兩人去的時候,那位姚姑娘和她母親的臉色已經極其難看了,要不是礙着張貴妃的囑咐,姚家一行人只怕早已拂袖而去了。
姚姑娘心下已是不悅至極,見有人推門進來,她正要刺上幾句,卻見進來的人相貌豔麗華美,風采出衆至極,她瞧的怔了怔,一腔怒火瞬間洩了個幹淨,沖先進來的男子行了個叉手禮,溫聲道:“沈郎君。”
先進來的姬雍:“……”
跟在後面的的沈鹿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