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但凡強求都是辛苦

戰卿辰話音一落，坐席間就響起了竊竊私語。

吳蔚都不知道該看哪裏，只能低頭盯着已經變黑的屏幕，順便感受來自臺上某人火熱的目光。

隋淵瞪了一眼戰卿辰，戰卿辰毫不畏縮，還想繼續開口，戰亦霆輕咳一聲制止了他。

臺上五位長官交頭接耳一番後，互相點頭達成一致。

主持會議的副帥宣布道：“好，證據已經呈交，下面請各位議員就本次事件發表意見。對于戰亦霆及其下屬的行為，是否存有疑義。”

吳蔚知道這個環節就是見證各方立場的時刻了。

果然，有人舉手發問。

“行動時沒有後方指揮嗎，軍用衛星的影像資料也沒有存留？怎麽能讓亦霆平白受這種委屈呢？”

吳蔚望向說話的長者，他雖然最後給了個轉折，但話語間卻并不像是在為戰亦霆不平。“慕楚揚逃跑前，內部走漏了風聲，以至于他臨時改變時間和路線。如果不是第六軍反應迅速，很有可能讓嫌犯逃脫。”另一位副帥如實回答：“同時，為了躲避追蹤，慕楚揚利用密令登入防禦網切斷軍用衛

星的信號系統。情急之下，現場只能使用軍用航拍器做記錄。”

“所以說，科技再發達還是不能忘本。過于依賴工具是不可靠的，還是要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

“對，冷兵器練兵還是很有必要的。”

“戰争，高精尖武器固然重要，但拼到最後，還是要靠人。”

“靠人？開什麽玩笑，一個核彈下來，人都沒了，靠屁？”

“……”

吳蔚沒想到一個提問居然會引申出現代科技戰争和傳統戰争的分歧。

考拉小聲對她說，這群老頭子最喜歡談論的就是這個話題，現在軍部分成兩個陣營，先鋒派和保守派。經常一言不合就開戰，随便一個話題都可以繞到這上面。

“安靜！不要跑題！”主持副帥不耐煩拍拍桌子，越發覺得隋帥倡議“提拔青年軍官”是明智的決定。這群老頭子正事兒沒有，一天天的就知道扯皮。

“兩段視頻經過技術偵測，可以斷定都沒有被動過手腳，但因為角度問題導致部分真相差點被隐藏。現在，如果沒有人繼續提問就進入投票表決環節。”

“我建議找個會讀唇語的專家，解讀一下慕楚揚臨終前說的話。”說話的是歐陽飒。

席間引發一陣小小的騷動，大家紛紛覺得歐陽飒這個建議不錯。

但龍禦不服地說：“呵，歐陽，怎麽你連亦霆的話都不信了？”

歐陽飒沒理會龍禦，本來她以為龍禦一定會站在她這一邊，幫她讓戰亦霆失勢。沒想到最後龍禦也跟着那夥人一起，站在了戰亦霆的身後。

行動前歐陽飒被戰亦霆限制在後方，命令她指揮作戰。但歐陽飒知道，戰亦霆根本就不會聽她的指揮。她把這一舉動理解為，戰亦霆不想讓她參戰，怕她受傷。

得到慕楚揚死訊時，最開心的莫過于她。戰亦霆每次犯錯，她都能幫他解圍，這就是她存在的意義。而當她看到歐陽煜拿回的複原視頻後，更是喜不自禁。

她多麽希望戰亦霆需要她，這樣他就能感覺到她對他有多重要。

她想，既然得勢的戰亦霆意識不到這一點，那麽就讓他吃點苦頭，這樣他才能明白她才是最合适他的人選。

可是，當她找到龍禦，讓他指控戰亦霆并非自衛殺人時，龍禦居然當下就拒絕了。

她清楚地記得龍禦對她說：“歐陽，但凡強求都是辛苦。我和戰亦霆有過命的交情，你要求的事，我做不到。”

“你幫我這一次，我就和你在一起。”歐陽飒不惜欺騙。

就在這時，龍禦的手機響了，駱佳男恰好打錯了電話。

龍禦聽到駱佳男那豪邁的聲音時，他正躺在病床上看着歐陽飒，眼前出現的面容卻是那個大眼睛瓜子臉，一臉英氣和倔強的駱佳男。

她兩有點像，卻又差之千裏。

那個粗魯又不溫柔，還暴脾氣的女人，很“真實”。

他對着手機，虛弱的語氣帶着些許溫柔，尤其是最後的那句“聽話”，給了歐陽飒無限遐想。

歐陽飒不相信龍禦會對別的女孩這樣認真，他從來都是流連風月不留情的，他向來只對她認真。

“歐陽，我不會和你在一起，因為你不愛我。”挂掉電話的龍禦閉了眼睛躺在病床上，慢慢地說。

“但是你愛我，不是嗎？”歐陽飒反問。

“所以，這就是你利用我的原因？我看起來很傻麽？”龍禦睜開眼睛，歪頭沖着歐陽飒笑。

歐陽飒蹙眉，日光傾灑中，龍禦的笑讓她回想起小時候。

龍禦和她年紀相仿，但小時候女孩子長得快，龍禦一直都比她矮一截。

那時候孩子們小，有些不懂事的就會嘲笑歐陽飒有個潑婦媽媽，龍禦會幫她趕走那些說閑話的孩子們，上學放學的路上陪着她來來回回。

她也忘了從什麽時候起，龍禦的個子蹭蹭地竄起來。

大概那時，她的眼裏心裏裝的都只有戰亦霆，甚至都沒注意到自己曾俯視的那個男孩，已經需要她仰視了。

但無論他高或矮，他似乎一直都在她的世界穿梭不停。

他記得她喜歡的蛋糕店和餐廳，也熟悉她的喜好，還曾為她花高價托關系買過機械零件，盡管他知道那是戰亦霆需要的東西。

無論她提什麽要求，有任何需要，只要一個電話，他都會以最快的速度辦好，或者來到她身邊。

這麽多年下來，似乎使喚他成了習慣，就像用右手拿東西一樣自然。

可是現在，他好像變了呢……他居然會這樣和她說話？拒絕她的要求？

“你确實很傻。”歐陽飒回答他，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龍禦，既然你選擇離開，我也不會強求你留下。

你是誰？值得我挽留嗎？你不配。

你愛我是你的事，不可能成為牽絆我的理由。我愛他是我的事，不會因為誰而改變。

出了醫院，她驅車來到常去的那家美發店，對熟悉的發型師說，剪個短發。

“好不容易留了這麽長，真的要剪掉嗎？”發型師有些心疼道。

“嗯，和最初一樣短。”歐陽飒說的堅決。

發型師知道，能将一頭長發剪成齊耳短發的女孩，大多都對自己夠狠。

“不再留了？”他問。“嗯。”想起留長發的原因，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