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看不清眼前路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啊！”駱佳男故作深沉。

另外一位老總急忙接上：“直道是一物降一物嘛，對不對駱總？”

駱佳男立馬來了精神：“哎喲喂劉總，知音難覓，知音難覓啊！”

驀地，她注意到了隐藏在沙發角上的吳蔚。

吳蔚自打回來後，就心事重重地坐在那裏，一直在撥弄着手機。

駱佳男咧嘴一笑：“吳蔚，別思春了，我告訴你個秘密。”

吳蔚不解地看着她，只見她伸手一指，大剌剌地說道：“你的蓋世英雄今晚也來了啊，剛才我一擡頭就看見了，還有那頭龍豬也在，哈哈哈！龍豬！”

裏側最大的卡座裏，正在劃拳的龍禦打了個噴嚏。

吳蔚順着駱佳男的手指望過去，透過穿梭其間的人群，依稀看到了戰卿辰，龍禦這些熟悉的面孔，更多的是她沒見過的。

當然還有她最在乎的那個男人，他無論在哪裏，都是不能讓人忽視的風景。此刻，他正端着方杯，笑得意氣風發。

而後，她在隔壁的卡座，看到了戰歌，歐陽飒，還有龍婷等等世家女孩。

應該是一起來的，但是男女分開坐了。

是大家給戰卿辰和龍婷的接風儀式吧，慕楚揚的永夜，戰卿辰應該是不會去的。

好巧啊。

吳蔚的心空空蕩蕩，就像一座門窗俱毀的房子，寒風在其間任意肆虐穿梭。

冷得她不僅打了個寒顫。

段天霖注意到這一幕，把自己的外套一丢，扔在吳蔚身上。

“冷就先披上，聽說你身體不好。”

這群人裏，段天霖是唯一一個知道她夏娃血秘密的人，而他也是從莫檸那裏知道吳蔚現在身體不佳。

自吳蔚回國，他們第一次見面後，莫檸總會在和他見面時不經意提起吳蔚的消息，盡管他對她說過，他不想知道。

可她還是會說，雖然都是些日常生活和工作裏的小趣事，如同在聊一個共同的老朋友。

“莫檸，我們不再是從前的關系了。我們已經離開校園很久了，你難道不懂嗎？”他不止一次告誡她。

“我知道。但你還是很在乎她，她改變了你，她對你而言是很重要的人。”莫檸很執着。

“她已經有屬于她的幸福，我不會打擾她。”段天霖那時還以為真的如念羽所說，他的老爸在國外。

“可我知道，你想聽她的消息。”

莫檸認定的事，輕易很難改變，她很執拗。段天霖已經習慣了，由着她去。

但她卻一直沒有對段天霖說過，三爺并不是念羽的生父，因為這種事不該由她說出口。

當她和駱佳男一起知道吳蔚與戰亦霆複合後，她也沒想好該怎麽和段天霖說。

雞毛蒜皮的小事無足輕重，這種大事，她反而無法告訴他……

她很愧疚，如果早點告訴段天霖，三爺和吳蔚沒有實質關系的話，是不是段天霖就可以去追回吳蔚了？

想到這裏，她又覺得對不起吳蔚。

吳蔚愛的一直都是戰少，是她在亂點鴛鴦譜，她由衷希望吳蔚幸福，但她也希望段天霖……幸福。

當初，段天霖暗中幫了她，她知道真相後，沒有急于上門道謝，而是直到修完了所有課程，拿到最優畢業生的至高榮譽後，才通過秘書去約見已經功成名就的段天霖。

段天霖把地點選在H大的十裏櫻花長街。

那是他們友誼開始的地方。

後來，莫檸有感而發，創作了一首紅極一時的《老地方》：“約好了不見不散，那個老地方，有沒有青春勇敢，當時的模樣……”

那時候，段天霖已經和戰歌在一起了。

但莫檸的歸來，讓他在多年的爾虞我詐中，想起了那純真無邪的青蔥歲月。就像在汪洋中漂泊太久的人，忽然發現了之前休憩過的那座安寧的島嶼。

他覺得無關愛情，只是美好友情的延續。

然而這段清澈通透的關系卻終結在一個暴雨肆虐的夜晚。

莫檸和上司一起去應酬，卻被客戶提出無理要求。她果斷拒絕，可是上司跑出來攔住她，告訴她這個客人對段總至關重要。

多年前那段不堪的往事浮上心頭，她惡心地要命，推開上司跑進雨幕中。

本就對莫檸的才華心生妒忌的上司自作聰明，打電話給段天霖的特助告莫檸的狀，說她不以大局為重，無視尊貴的客戶提出的合理要求。

段天霖一聽彙報，立刻察覺事情沒那麽簡單。想起當年莫檸因為那件事差點跳樓，他怕她想不開，匆忙出來尋找，連帶着把那上司和客戶一起拉進商業黑名單。

找到時莫檸已經衣衫濕透，她本來就喝了不少酒，又逼着段天霖陪她繼續，兩個人在回憶裏笑得肆無忌憚……

等到晨光刺痛眼睛時，他們已經赤裸着蓋着同一床被子。

莫檸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她當然知道段天霖愛的人不是她，從來都不是。而且他現在的女朋友是戰家的掌上明珠，是他事業的助力。

她平靜地對段天霖說，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大家都是成年人，可以對自己負責。

她說是她有錯在先，勾引了他，段總千萬不要認真。

段天霖坦率地承認自己給不了她女人都想要的幸福。

“我願意兌現當初給你的一切承諾，但你知道……”我不愛你。

當初莫檸被逼至絕路坐在天臺時，段天霖說過的話，兩人都沒有忘記。

“莫檸！你聽着，你要是怕沒男人要你，我要！你要是怕以後活不下去，我養你！你有什麽顧慮，我都能給你解決！你說，盡管把你的顧慮都說出來，只要你不跳！活下去，就像重生一樣活下去！”

他很懷念那時的自己，是他人生中唯一純潔無瑕的時期。所以他很重視那個承諾，當他東山再起之後，他便找人追查莫檸的下落，暗中幫助她。

現在他睡了她，他可以不顧戰歌的感受要了她，養着她，甚至如果她堅持，他也可以娶她。

莫檸不等他說完，就笑得花癡亂顫，她的聲音明媚而灑脫：“段天霖你胡說什麽呢？我還不想嫁給你呢！你以為我們是小孩子過家家嗎？世界上的好男人那麽多，我還沒找到我的他呢，請你讓一讓……”

她雲淡風輕地将那一夜塵封于記憶。

段天霖輕笑，他怎麽糊塗了？

變的人不只是他呵，他們都長大了。

那一刻起，他不再把莫檸當作多年前那個軟弱善良的女孩，她真正地成了他的紅顏，可以交付心事的人。他把人生中最灰暗的經歷講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