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拐了個小神醫 — 第 60 章 你想讓我給人當小老婆啊……
韋德正是心煩, 生怕太後知道了皇上受傷的事會怪罪于他。擡眼看見孫靈陌過來,不滿地瞪了她一會兒,這才轉身去屋裏通報。
過了一會兒, 出來請她過去。
孫靈陌想象了趙辰軒發火的無數種場景, 做好了所有準備,鼓足勇氣走進屋, 在他面前跪下來,說道:“皇上恕罪。”
趙辰軒從書裏擡起頭來,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瞧了她一會兒。
殿裏安靜的時間越長, 她就越是害怕。以她對他的了解, 雖然他不一定會要她性命, 可她身為朝廷官員,不管不顧私逃出宮,一頓板子總是免不了。
她正想着自己這次又要挨多少板子, 就聽他道:“朕不是說過你可以出宮,但是不能在外過夜。”
她驀然一怔,擡起頭來看着他。
“你把朕的話當耳旁風嗎?”
他的聲音竟出離地平靜:“這次就算了, 朕不與你計較。再有下次,你就自己去領罰吧。”
孫靈陌覺得自己應該出現了幻聽。她明明是從宮裏逃跑了, 為什麽趙辰軒卻說她只是在外面住了兩宿?難道他是真的這樣以為嗎?可他耳目何其之多,她失蹤了兩天, 他會什麽也沒查到嗎?
她心裏無比疑惑起來,一時想不明白,看着他的目光裏滿是不可置信。
她昨晚一夜未睡,兩只眼睛裏滿是血絲,似是缺覺的樣子。趙辰軒就收回視線,重新看着手裏的書, 不冷不淡道:“下去吧。”
她迷迷糊糊地起身,向門外走去。快到門邊時,又想起什麽,把脖子裏挂的血玉取了下來,轉身走到書案前,拿着血玉送到他面前,什麽也沒敢說。
趙辰軒擡眸,看着她手心裏的血玉。她的手極白,襯得一塊血玉愈發殷紅起來。
他就從她手裏把血玉拿回去,指尖碰到她手心,在她皮膚上拂起一點兒涼意。
他的手指在血玉上撚了撚,垂眸看了一會兒,擡頭問她:“在哪兒撿到的?”
她心裏更是驚詫,整個人徹底怔住,如看怪物般看着他,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她以為他會發火,就算不罰她,也總要罵她幾句。可他非但沒有,竟然還幫她找理由。
“朕問你話呢,”他淡聲道:“發什麽愣?”
她回過神來,呆呆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麽,在他面前,自己好像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什麽謊言。
“我……我……”
她“我”個半天,也沒“我”出個什麽結果。
“算了,”他似是有些乏味:“回去吧。”
“是……”
她閉了嘴,轉過身,低着頭走了出去。
慢慢地,她又想起什麽,轉過身看向他。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他的臉色很不好,雖在盡力忍耐着,可皮膚裏仍泛着不正常的蒼白,唇邊不見一絲血色,額上甚至滲出了一點兒細汗。
陳皮和杜衡坐在倚晴館裏,手裏拿着孫靈陌留給他們的財物,坐在椅裏長籲短嘆個不停。
杜衡後悔地拿手拍了拍頭,說道:“我怎麽就沒瞧出來孫大夫是想走呢?要是早點兒發現,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說咱們還能捂幾天,要是上頭知道孫大夫偷着跑了,下了逮捕令怎麽辦?”
陳皮安慰他道:“孫大夫一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既然想走,就一定是深思熟慮後才走的。你別想得那麽糟,多想點兒好的行不行。”
杜衡嘆氣道:“希望她沒事。”
正是發愁,倚晴館的院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
二人如被燙了一般從椅子裏直起身,跑出屋去。
迎着初升的朝陽,孫靈陌踏進門,如往常一般走進了院子。
兩人激動地朝她跑了過來,杜衡問她:“孫大夫,你到底是去哪兒了啊?”
孫靈陌困得很,張嘴打了個哈欠。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一邊走向自己卧房一邊道:“有什麽事都等我睡好覺再說。”
她進了屋,反鎖上門,往床上一躺,頭一挨枕頭,很快就陷入沉睡裏。
雖然這裏是她很不喜歡的皇宮,可她不得不承認,在倚晴館裏的時候,她每一夜都睡得很安穩。
這一覺睡到了傍晚時分方起,她肚子有點兒餓,起床去找吃的。陳皮和杜衡早準備了一桌大餐,請她過去吃。
“孫大夫,好好的,為什麽要走?”
杜衡坐在一邊,不懈問她:“你現在可是五品禦醫,這是多大殊榮,多少人求都求不來,走了多可惜。”
“不走了,”孫靈陌一邊吃菜,一邊道:“以後不走了。”
杜衡雖然看得出來她其實并不情願待在宮裏,可聽她這麽說,還是高興起來,跟陳皮對視一眼,笑道:“那太好了,我跟陳皮就一輩子跟着姑娘,待在這倚晴館裏。”
陳皮不滿地“啧”了一聲,說道:“這是什麽話,還一輩子在倚晴館裏,難道姑娘不嫁人了?”
杜衡道:“像咱們姑娘這樣品貌的,有哪個男人配得上。我打眼看來看去,普天下也就咱們皇上與姑娘相配。”
孫靈陌差點沒嗆到,說道:“我嫁他?杜衡,你想讓我給人當小老婆啊?”
陳皮也道:“就是,你都瞎說些什麽。”
杜衡有些不明白,普天下年輕漂亮的女子,不都是夢想着能做皇上的女人嗎?只要能嫁給皇上,管她是妃是嫔,是妻是妾,多少女子搶都搶不來,怎麽孫大夫就這麽排斥?
他就不解道:“那你說,誰與咱們孫大夫相配?”
陳皮一笑,說道:“我瞧着……孟太醫娶了咱們姑娘是最好的。他年少有為,人長得俊朗,家中還未曾娶親。若是能娶了咱們姑娘,肯定會對咱們姑娘百般疼愛。”
說完跟杜衡一起吃吃地笑了起來。
孫靈陌放了手中筷子,無語道:“你們兩個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們送到容妃宮裏去伺候。”
陳皮和杜衡忙撥浪鼓一般搖了搖頭,閉上嘴巴,不敢再說什麽了。
朝中大臣明顯發現皇上近來上朝時臉色十分難看,說起話來語調也低了不少,像是大病了一場的樣子。
大臣們議論紛紛,都在猜測皇上到底是怎麽了。鮑中延不放心,等散場後秘密找到韋德,問他:“皇上最近是怎麽了?生了病嗎?”
韋德哪裏敢往外透漏一句,無論他怎麽問,都閉緊了嘴巴,就是不肯說。
太後也聽到了一些傳聞,專門把他召了過去。面對太後威逼利誘,他依舊只說皇上舊毒方清,需要養一陣。
“那怎麽不去找孫大夫看看!”太後拍桌而起,朝他走近幾步,說道:“哀家也看清楚了,除了孟太醫和靈陌,醫官局裏養着的那些全都是沒用的廢物!孟太醫既被外派了出去,你就該去找孫大夫,怎麽盡是讓那些飯桶去給皇帝胡亂吃藥!”
韋德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并不敢說沒讓孫靈陌去給皇上瞧病,是皇上三令五申要求的。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麽皇上明明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卻自始至終不肯讓她知道。
他挨了頓批,蔫頭耷腦地回到了淵和殿。皇上正在前廳與大臣議事,聽說最近南邊又出了舉子罷考一事,皇上發了怒,摔了好些茶盞。那幾個大臣出門的時候,全都吓得面如土色,心有餘悸。
韋德又咽口唾沫,強忍下心中恐懼,低着頭走進屋裏,試着說道:“皇上,又該換藥了。還要讓那幾個太醫來嗎?”
趙辰軒餘怒未消,涼飕飕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不讓他們來,難不成你還會治病嗎?”
韋德吓得往地上跪了下去,硬着頭皮道:“皇上,奴才不怕死地說一句,還是請孫大夫來吧。那些太醫給皇上治了這幾天,根本就沒有什麽起色。再耽擱下去,奴才實在是難以跟太後交待啊。萬一将來留了疤,這可要如何是好啊!”
若皇帝背上留了疤痕,還是那麽大一塊疤,将來勢必會在朝中引起恐慌。韋德是他心腹,這麽大的事,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隐瞞多久了。
“除了孫靈陌,天底下所有大夫都是廢物不成!”趙辰軒緊蹙眉心,嗓音冰冷:“朕再跟你說一次,你若敢讓她知道此事,頭上的腦袋就不用要了!”
韋德不由更是左右兩難,愁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吃飯吃不香,睡覺睡不着。
一天晚上用膳時,他在幹爹杜應海面前長籲短嘆個不停,一張臉皺在一起,苦大仇深的樣子。
杜應海聽得心煩,一摔筷子,罵道:“你這猴崽子,到底什麽事,說就說,別跟我這兒裝相!”
韋德是杜應海一手教出來的,自來最信任他,便把這事跟他講了一遍。
杜應海聽了,一笑,說道:“這有什麽好愁的。你就等着吧,也不用你忙,不出三天,孫大夫就會知道皇上重傷的事。”
韋德奇道:“這是為什麽?”
杜應海把他叫到近前,低聲道:“你以為容妃那人是個善茬?她進宮這兩年我也算是看出來了,她愛皇上愛得瘋魔了,有一點兒風吹草動就要發瘋的。皇上受傷這麽大的事,她會不知道?肯定是早就聽見風聲了。只要她知道了,她就肯定是要去找孫大夫麻煩的。到時候,還怕孫大夫不知道嗎?”
韋德恍然大悟,如釋重負地一拍大腿,說道:“沒錯沒錯!幹爹,還是你想得周全。如此一來,咱們只要靜觀其變,就能等到孫靈陌來給皇上治病了。只要她能過來,不愁皇上的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