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拐了個小神醫 — 第 25 章 聚賭
杜衡聽她問,扭臉看了看窗外,小心翼翼道:“孫大夫有所不知,容妃的身家來歷有些不清白,實在坐不了皇後的位置。因着她,皇上一直不肯立後,只由舒貴妃代掌鳳印。太後為了這事愁得頭發都快白了,還撺掇大臣具表上奏,逼皇上盡快立後。可皇上為了容妃,硬生生駁了滿朝文武和太後的面子,無論如何也不肯立下除容妃外的任何一個人去做皇後。”
孫靈陌更是啧啧個不停:“癡情種,真是個癡情種。可容妃身世是怎麽個不清白法?”
杜衡正要說,繡月卻從外頭走了過來,瞪了杜衡一眼:“嘴上沒個把門的,被人知道了看不割了你舌頭。”
杜衡悻悻然閉了嘴,對着孫靈陌抱歉一笑:“夜深了,孫大夫好生安歇吧,奴才們這就下去了。”
孫靈陌沒再多問,待他們離開,吹了燈随便往床上一躺。
一覺睡到天亮。
次日養足了精神又去醫官局配藥,回來時看見杜衡臉上的傷比昨日更甚,問他,他只是支支吾吾不肯細說。繡月在一旁又氣又恨地瞧着他,怨他不知悔改,只知賭錢。杜衡低着頭,小媳婦似的坐在一邊,一個字也不敢回。
聽他們說起賭錢,孫靈陌憶起在自己十歲那年醫館來了個骰子高手,據說是出老千被人打折了一條腿。在醫館治病那段日子,他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麽風,非拉着孫靈陌要傳授給她骰子絕學。別人都生怕一身功夫被偷去,他倒上趕着要教,實在稀奇。
孫靈陌本來沒什麽興趣,可學了幾天倒越發學出味來,沉溺其中無法自拔,整天拿個骰盅晃過來搖過去,氣得爺爺拿戒尺好生打了她一頓,讓她跪在祠堂列祖列宗牌位前忏悔己過。從那以後她就不敢玩了。
如今聽說賭錢,她正悶得發慌,纏着杜衡道:“你帶我去玩玩,我幫你把錢都贏回來。”
“真的啊?”杜衡興奮極了。可又想到什麽,為難地皺起了眉:“可杜公公吩咐了,讓我們好好看着你,不許你去倚晴館同醫官局之外的地方。”
孫靈陌道:“天知地知,咱們偷偷去不就行了。”
杜衡指了指外面:“繡月怎麽辦?”
“我自有辦法。”
孫靈陌從醫箱裏拿出一個小瓷瓶,擰開木塞,從裏面倒出一粒茶色丸藥。
杜衡問道:“這是什麽?”
“本門秘制,沉息丸!”
孫靈陌說完把丸藥放進嘴裏,沉息丸在她口內瞬間化為一股青煙。
院子外的繡月正低聲咒罵着給月見草松土,她鼓着腮幫子悄無聲息走過去,對着繡月腦後風府穴将青煙吐出。
繡月瞬間覺得渾身一僵,整個人徹底失去意識。正要摔倒,被杜衡接在懷裏。
杜衡把繡月背進屋,又找了套太監服制讓孫靈陌換上。本想留下幫她換衣裳,誰知這大夫有些古怪,二話不說将他關在屋外。
都是男人有什麽可避諱的,杜衡想不明白。
孫靈陌換好衣裳,跟杜衡一起偷偷摸摸出了倚晴館,去了小太監們經常聚在一起吃酒賭博的院子。在門上輕叩兩下,停了一會兒又叩三下。
很快就有太監來開門,看見杜衡,冷笑了一聲,說道:“我們不去找你,你倒找上門來。挨打沒挨夠想找不自在是不是?”
杜衡想還嘴,被孫靈陌攔在身後。她從袖子裏取出一百兩銀票,抖開亮在小太監面前。
小太監立即眉開眼笑将兩人請了進去。
院子裏放着張楠木方桌,一群人正圍在桌前“三個五”“四個二”喊個不停。為首的常英人長得肥頭大耳,五大三粗,手裏拿只烤鴨,邊吃邊喊,糊了一嘴的油。見杜衡進來,呸得一聲把嘴裏的骨頭吐出老遠,趾高氣揚道:“怎麽,還錢來了?要是還錢就好說,要是不還,”他憤憤地又咬了口鴨肉,咔叽咔叽嚼着:“今個兒你別想走!”
“誰說不還了!”孫靈陌走到常英對面,把一百兩銀票猛地拍在桌上:“這不給您送錢來了嗎。”
旁邊一人想把銀票拿過去孝敬常英,孫靈陌搶先奪了銀票,側頭問身邊的杜衡:“你欠他們多少錢?”
杜衡面上似有窘色:“三十兩。”
孫靈陌對常英道:“區區三十兩我們還不會放在眼裏。”拿了個骰盅,說道:“玩一局,你贏了,三十兩連本帶利,我還你一百兩。要是輸了,杜衡欠的債一筆勾銷。”
常英一雙眼睛早黏在銀票上,聽她這樣說,不屑一笑道:“就你這沒長熟的青蛋子還敢來跟我叫板。”拿過自己面前的骰盅,說道:“大爺我跟你比,咱們一局定勝負,誰點數小,誰就贏。”扔了烤鴨,拿手帕細細致致擦了個手,抄起骰盅搖了起來。
孫靈陌緊随其後,第一次在這麽多人面前炫技,她故意把自己學到的花招全都使了一遍。
那些太監一個個也真是沒見過世面,看得兩只眼睛都直了。
常英早就蓋下了骰盅,見對面這小子實在是沒完沒了,不耐煩道:“差不多行了啊。”
孫靈陌這才停了下來,按下骰盅。
常英稍稍揚起骰盅一角,歡喜地笑了起來。生怕別人出老千似的,立馬掀了骰盅,嘻嘻笑道:“認輸吧。”
只見他面前桌子上分分明明五顆骰子,每顆點數都是一。周圍一群小太監轟然叫好,拿漂亮話奉承他。
常英兩只眼睛只顧黏在銀票上,一張胖臉笑得快炸了似的,起身就要去拿銀票。
“慢着!”
孫靈陌按住他的手,擡眼道:“你怎麽知道是你贏?”說着也掀開骰盅,一群太監瞪大了眼湊近看,發現五顆骰子嚴絲合縫壘在一起,最上面是一點。
常英驚得倆眼珠子快掉出來,半晌才回了神,氣沖沖坐回椅子上,說道:“願賭服輸,杜衡的債從此一筆勾銷。”
孫靈陌道:“倒是個有牌品的,就是下手太重了點兒,”一把拉過杜衡,說道:“你把我兄弟打成這個模樣,總得有什麽說法吧。”
常英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小的們受着百般折辱出來讨生活,掙點錢都不容易。杜衡自願過來賭錢,誰也沒逼他。又得了痛快又不想還錢,天底下沒這麽便宜的事。”
孫靈陌道:“你們在宮裏寂寞,想法子找點樂處我管不着。可你出老千蒙我兄弟我就不得不管。”說着一把拿過常英用的骰盅,往裏掏了掏,掏出一個機擴來,扔在他面前:“東西做得倒是巧妙。聽說宮裏頭有位姓魯的工匠,得了魯班真傳,做得一手好機關。想來你這骰盅便是從他那裏得來的吧?”
杜衡恍然大悟,指着常英道:“怪道我贏了你一次卻是輸了上百次,原來是你坑我!”
孫靈陌對常英道:“宮裏明令禁止不許宮人聚賭。你們關起門來随便玩玩也就算了,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你們竟敢出老千,還出到我兄弟頭上,那就別怪我去告發你們了!”說着起身就要走。
常英果然過來将她拉住,賠笑道:“都是小的們不懂事,惹誰不行,惹到了您大人……”
笑容一僵,反應過來:“你是誰呀,哪個宮裏跑出來的小太監,臉這麽生,剛進宮幾個月啊就敢來跟我大呼小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