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拐了個小神醫 — 第 21 章 濟仁堂那扇小門離她越來……
見俞燈山要跪,老者擡手阻住了他,說道:“有幾句話我要和先生講,勞煩找個雅靜的地方。”
俞燈山連連稱是,帶着老者去了二樓雅間,關起門來不知在讨論什麽國家大事。
孫靈陌和元蔔想過去聽個牆角,可門口守着的兩個侍衛眼睛瞪得禿鷹一般,活活把他們吓了回去。
等了約有半盞茶時間,屋裏的俞燈山揚聲說了句:“靈陌,進屋來。”
孫靈陌立馬挺直了腰杆,觑了那護衛一眼,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屋裏頭那老者看了她一會兒,笑眯眯點了點頭,對她道:“倒是長得機靈。”
長得機靈?這是什麽意思,誇她還是損她?
孫靈陌不敢輕舉妄動,擡起眼朝俞燈山看了看,想從他眼神之中讀出來者到底是何方神聖。俞燈山咳了咳,對她道:“靈陌,這是宮裏來的李公公,快過來見禮。”
李公公?
孫靈陌仔細想了想,貌似昱朝史書上記載有名的确實有位姓李的公公,跟在太後身邊當職,為人機敏妥帖,深受太後寵愛。那太監是叫什麽來着?
“李福祿?”
她想了起來,脫口而出。
俞燈山剛擦幹的一頭冷汗立刻又冒出來,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說道:“公公恕罪,靈陌出身貧寒,不懂規矩,觸犯了公公名諱,萬望公公海涵。”說完偷偷望了孫靈陌一眼,輕聲說了兩個字:“跪下!”
孫靈陌這才意識到自己造次了,趕緊埋頭跪下,說道:“草民一介鄉野村夫,見識寡陋,冒犯了公公,還請公公恕罪。”
李福祿眯着細長的眼睛打量了她一會兒,倒是笑了:“既是如此,你從何處聽來我的名字?”
孫靈陌道:“李公公聖眷優渥,深得太後寵愛,是太後面前最說得上話的紅人。您的大名,草民早已如雷貫耳。”
馬屁拍得果然恰到好處,李福祿哈哈笑了起來,對着兩人一擺手:“都起來吧。”
兩人應了聲是,埋頭從地上站起來。
李福祿微一示意,便有人端着托盤過來,走到俞燈山身邊,揭開上面紅布。
山一樣閃閃發光的金子差點亮瞎了俞燈山的眼。
這麽多錢,他就是花到下輩子也花不完啊。
正暗自竊喜,李福祿雌雄莫辯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俞掌櫃,這是太後的一點兒心意,還望笑納。”
俞燈山再次跪下去:“謝太後恩典。”
低着頭把夠他這輩子吃喝不愁下輩子兒孫無憂的金子接了過去。
孫靈陌看見他臉上洋洋灑灑一個大寫的得意,正奇怪他是如何抱上了朝廷的大腿,就聽李福祿懶洋洋道:“孫大夫,走吧。”
走?
孫靈陌一驚:“去哪兒?”
李福祿掩嘴笑了笑,一副小娘子的嬌羞樣:“你小子算是走了運了,太後聽說宮外濟仁堂有位賽華佗,特讓我帶回去給她老人家瞧瞧。若果真如外界所傳,太後她老人家一高興,孫大夫往後加官進爵,平步青雲,可不就指日可待了嗎。”
原來是這樣。
孫靈陌扭臉看向俞燈山:“你把我賣了?”
俞燈山一顆心完全被金燦燦的金子勾了去,聞言道:“說什麽呢,什麽賣不賣的,能被太後老人家看上,那可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多少大夫搶破了頭想入宮還沒個門道呢,如今李公公親自來請,那是你的榮耀。往後在宮裏好生伺候,不必擔心濟仁堂,這裏有我和元蔔撐着呢。”
孫靈陌看了看李福祿,又看看俞燈山。想既是太後下旨請她,那她是不去也得去,白去誰不去。
她正愁不知如何能見趙辰軒一眼,如今可好,能光明正大進得宮去。到時無論如何,也得找這個傳說裏的千古一帝簽個字合個影才行。
雖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在宮裏混日子比不得宮外逍遙自在,一句話說得不對付了小命就難保。可她待玩得膩了便想法子溜出宮,順帶搜刮點宮廷至寶,找到強盜搶回血玉,穿越回二十一世紀不就行了?
她想得簡單,低下頭偷偷笑了起來。待重新擡起頭時,臉上已收拾出一副正經八百的模樣,對李福祿道:“多謝太後賞識。”
李福祿笑眯眯點了點頭,等她收拾了行囊藥箱,請她從後門悄悄離了濟仁堂。
俞燈山帶着元蔔在門口送她,擦眼抹淚地祝她平安。
孫靈陌道:“老俞,你就別假惺惺了,拿了那麽多錢,以後睡覺都得笑醒吧?”
俞燈山死不承認:“說什麽呢,我拿你可當親兒子一樣,如今你要走了,做爹的我心裏頭自然不舍。”
孫靈陌十分無語地“啧啧”幾聲,又對元蔔道:“你以後還是轉行做廚子的好,別跟着老俞窩在醫館裏頭了,他是吃喝不愁,可你還要娶妻生子的。”
俞燈山道:“靈陌,臨了臨了你怎麽還撬我牆角啊?元蔔要是走了,濟仁堂就剩我一個,我忙得過來嗎?”
孫靈陌道:“反正你不缺錢花,一個人清清閑閑守着醫館,有什麽不好?”
元蔔臉色一苦,突然抽抽噎噎地哭了出來,擡頭望天嚎個不住,結結巴巴道:“孫大夫……元蔔對不住你……昨日偷懶……無論如何不肯給你烤只叫花雞……元蔔……元蔔實在後悔得緊……”
孫靈陌道:“哭什麽,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俞燈山卻呵呵笑了笑:“回不回來,那可就不是你說的算了。”
“烏鴉嘴。”
孫靈陌小聲嘟囔一句,轉身上了馬車。
剛坐穩,外頭車夫一聲鞭響,馬兒撲棱棱甩甩脖子,載着她朝前而去。
走出不遠,她探出車窗往後看了看。
濟仁堂那扇小門離她越來越遠,俞燈山和元蔔站在門口不停朝她招手,一直到她的馬車快不見了,這才轉身邁進了院子。
木門嘎達一聲,合上了。
孫靈陌放下車簾坐回身,無意識地嘆了口氣。
此番一去,不知是福是禍。
她更料想不到,一朝入了宮門,往後再想出來,竟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