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

顏岚歸察覺到溫牧陽的動作, 帶着晏懷桑一起向後退了一步。

溫牧陽見他仍然不肯放手，素來含笑的桃花眼裏在此刻盡顯寒意：“……顏岚歸，你剛才對晏懷桑做了什麽, 你自己心裏清楚。”

“我說得更明白一些好了, 相比于我, 現在的你更加危險——你敢保證接下來絕不會對晏懷桑做出任何出格的行為嗎？”盡管已經心底湧現出了許多危險的想法, 但溫牧陽拼命将它們壓下，讓自己不陷入瘋狂。

他答應過晏懷桑的。

只要晏懷桑願意多看他幾眼，他就會乖乖聽話、努力維持出一個“正常人”的形象。

“……”顏岚歸如鲠在喉, 啞口無聲。

扪心自問……他好像真的無法保證。

如果晏懷桑在中途醒了過來, 他會不會再度失控？他會不會對晏懷桑做一些他本不應該的事情？

“怎麽不回答？心虛了？”溫牧陽的語氣逐漸鋒利起來，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帶着強烈的妒意，“要我說得再詳細一些嗎？晏懷桑身上的吻痕, 是誰留下的？燃情藥的藥效, 是誰替她解的？”

溫牧陽的琥珀色眼眸暗得發黑, 一字一句地怒道：“你明明可以什麽都不做, 讓晏懷桑的藥效自動散去，但是你卻……”

說到此處，溫牧陽自覺愠怒的情緒到了極點, 怕自己接下來又會失控, 直接快速将晏懷桑抱了過來。

“……”顏岚歸仍然沒有說話，默許了溫牧陽帶着晏懷桑離開的行為。

他覺得溫牧陽說得對。

顏岚歸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

他承認, 他喜歡上了晏懷桑。

可是……就算他喜歡晏懷桑，然而晏懷桑并沒有說過她也喜歡他。

顏岚歸緩緩睜眼, 黑色眼眸失去了光亮。

在雙方沒有互通心意的情況下……

或者說, 他不應該在晏懷桑無法控制行為的情況下回應她。

他不應該回吻晏懷桑，也不應該抱緊她, 更不應該做後面那些更加親密的行為。

顏岚歸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恥。

他意識到不久前的自己幾乎是把全部的責任都推給了喝下燃情藥的晏懷桑。

可是那樣的想法并不正确！

因為他明明可以依靠理智拒絕晏懷桑的。

顏岚歸默默地擡頭望着遠處消失不見的晏懷桑的身影，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失魂落魄。

他就這樣允許了溫牧陽帶着晏懷桑離開。

……因為他能看出溫牧陽對晏懷桑的關心。

而且，顏岚歸回想着晏懷桑從前對溫牧陽的評價。

既然晏懷桑那麽信任溫牧陽……一定有她的原因。

顏岚歸決定相信晏懷桑的判斷。

.

才回到房間沒多久，顏岚歸就聽到門口響起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開門後，顏岚歸當即便看到一臉焦急的謝淩逸。

“晏懷桑在你這裏嗎？”沒等房間的門被完全打開，謝淩逸就急不可待地問道。

顏岚歸往謝淩逸的身後飛快地看了一眼，在确定謝淩逸的父親沒有一起跟上來後，遲疑着問他：“你的父親呢？”

“……”謝淩逸的眼底閃過一絲錯愕，側身回頭掃視了一圈，理直氣壯地回答，“不知道。”

不過說到他的父親，謝淩逸便想起他的父親說過這件事情的幕後黑手是孫家的孫霭歸。

“你們孫家到底想做什麽？那個孫霭歸又是從哪裏來……”謝淩逸的話說到一半，覺得眼下更要緊的事情是确定晏懷桑的安危，立刻改了口，“你……是不是已經見過晏懷桑了？”

謝淩逸能夠感覺得到顏岚歸在聽到他念出晏懷桑的名字後，仍然顯得十分冷靜。

“……”顏岚歸想到在今天晚上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垂下眼眸，視線不由自主地移至半空，長話短說，“她身上燃情藥的藥效已經過去了，現在很安全，在溫牧陽那裏。”

顏岚歸下意識地想要将自己的所作所為藏匿起來。

謝淩逸聽到顏岚歸說晏懷桑現在很安全，緊繃的神經驟然放松下來。

不過……溫牧陽是誰？

謝淩逸仔細回想了片刻，終于從記憶裏搜索出來這麽一個人。

他記得溫牧陽是爵位最高的公爵大人的獨孫，似乎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人。

他看顏岚歸似乎很放心的樣子，就覺得晏懷桑在溫牧陽那裏應該真的無恙。

而且……謝淩逸覺得其他的人和他的父親一樣，大概都不知道晏懷桑的真實性別。

這麽一想，謝淩逸也放心下來了，打算過會兒再去親眼看看晏懷桑的安危。

“孫霭歸的聯系方式，你有嗎？”謝淩逸的瑞鳳眼裏升騰起一股怒意，“有的話，給我。”

顏岚歸搖頭，他剛才給爺爺打了電話，就是想要到孫霭歸的聯系方式。

可是爺爺似乎已經睡了。

“……晏懷桑的手機裏似乎有。”顏岚歸想起什麽，擡頭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間，“她的手機在房間裏面嗎？”

顏岚歸雖然這麽問了，但他心底其實已經有了一個隐約的猜想。

因為……在他和晏懷桑進行肢體接觸的時候，并沒有感受到她身上的口袋裏存在手機這樣的硬物。

兩分鐘後，謝淩逸和顏岚歸盯着晏懷桑上了密碼鎖的手機屏幕，陷入沉思。

“……要不然，試一試她的生日？”顏岚歸試探性地提出這個建議，邊說邊動手指在屏幕上按下數字。

鎖屏應聲消失。

面對顏岚歸的這一舉動，謝淩逸不知為何感到一股煩躁。

……為什麽其他的人也可以對晏懷桑的事情這麽熟悉和上心？

想到這裏，謝淩逸的嘴角不虞地向下壓去，不自覺地想要從顏岚歸的手中奪走晏懷桑的手機。

他似乎想要通過這一舉動來證明自己和晏懷桑的關系更加親近。

通訊錄裏果然有孫霭歸的手機號碼。

謝淩逸想了想，翻出他自己的手機輸入號碼，撥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後，謝淩逸不等對面有任何反應，深棕色的眼眸中似有陰雲密布，開門見山地質問道：“你就是孫霭歸？你知道你給我父親的那瓶燃情藥，最後被他下給了晏懷桑嗎？”

聽筒裏的孫霭歸的聲音顯然立馬慌亂了起來：“你說什麽？晏懷桑她現在怎麽了？”

“……”面對孫霭歸疑似關心的态度，謝淩逸不解地停頓了片刻，回過神來後用冷漠的口吻說道，“晏懷桑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你先考慮自己該如何對這件事情負責吧……即便你是孫家的人，也別太仗着權勢為所欲為了。”

顏岚歸靜靜地聽着孫霭歸和謝淩逸之間的談話，心中有些訝異。

沒想到謝淩逸在生氣的時候能夠如此通暢流利地說出這麽多話來。

盡管隔着手機的聽筒，孫霭歸陡然變得急促且粗重的呼吸聲音還是傳了過來。

“你會這樣說，就證明晏懷桑現在無虞。”孫霭歸很快調整好了呼吸，以怒不可遏卻又聽上去異常鎮靜的聲音惡狠狠地冷笑一聲，“再者，這與我是否為孫家的人無關……我會對這件事情負全責。”

他說完這話，便幹淨利落地挂斷了通話。

.

次日，淩晨六點。

國際機場。

謝淩逸的父親連夜買了最近的機票，正在候機廳內等待着登機。

謝父緊張得抖動雙腿，坐立難安，現在唯一祈望的事情就是快點回到他自己的國家去。

然而就在這一航班起飛的一個小時之前，機場的廣播中卻突然傳來這個航班取消的通知。

“草！”謝父低聲咒罵，立馬從座位上彈跳起來，打算去買下一班最早的航班。

就在他起身的瞬間，手機猛地震動了一聲。

謝父收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發來的短信：

【就這麽急着回你的國家嗎？】

【可是怎麽辦？】

【很遺憾，明天之前的航班全都因為天氣緣故取消了哦。】

“……”謝父整個人都慌亂了起來，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用多費功夫去想，謝父也知道這個短信八成是孫霭歸發過來的。

謝父猛地又意識到——既然孫霭歸查出了他買了機票，那麽孫霭歸肯定也清楚他現在身處于機場……

念及此處，謝父驚慌失措地擡頭四處張望。

好像沒有什麽形跡可疑的人……謝父稍微放下心來。

再次将視線望回手機屏幕上的時候，謝父又看到孫霭歸緊接着發送過來另外的幾條短信：

【東張西望什麽？不會是在找我吧？】

此時此刻，謝父能夠确定了。

毋庸置疑，他正在處于孫霭歸的監視之中。

于是謝父思量了許久，忐忑地問孫霭歸：

【你想做什麽？】

孫霭歸的回複很快便發送了過來：

【當然是想繼續和你做一個交易了。】

【雖然你這次壞了我的好事，但是我這裏還有一個新的任務想要指派給你。】

【報酬是除了替你償還債務之外，再給你一千萬哦。】

【和我見一面吧。】

謝父盯着手機屏幕，眼睛睜大得像鹌鹑蛋。

……什麽，孫霭歸竟然還要再給他一千萬？

那可是一千萬！沒有人會不心動！

出于賭徒心理，謝父的心開始動搖。

只不過……雖然他只見過孫霭歸一面，可是僅憑那一面的印象，謝父總覺得孫霭歸不是那種會好心對待壞他好事的人的類型。

說不定孫霭歸只是想把他騙過去。

然後呢？孫霭歸會不會把他關起來、對他用刑？還是直接殺害他？

謝父的身體因為恐懼而止不住地發抖。

他剛準備拒絕，擡起手指在屏幕上敲打字符，就又看到了孫霭歸發過來的最新短信：

【不放心的話，你可以親自定一個地方。】

【見面後，我會和你細談交易的內容。】

孫霭歸給了他選擇權。

“……”謝父無意識地翻閱着聊天記錄，找到孫霭歸發來帶有一千萬的字眼的對話，陷入一陣安靜的沉思。

幾番思想鬥争之後，謝父終于屈服于內心的賭徒欲望，在屏幕中的輸入法中敲打出一個字，發送了過去：

【好。】

.

五個小時後。

中央廣場。

作為這個國度最為繁華的商區，中央廣場上的人潮總是烏央烏央的一大片。

現在又恰好是上班族們用午餐的時間，廣場周圍聚集了許多人。

人山人海之下，謝淩逸的父親正站在廣場最中央的音樂噴泉的旁邊，鬼鬼祟祟地打量着來往的人群。

謝父顯然還是很忌憚孫霭歸，擔心孫霭歸待會兒跟他耍陰招，這才特意選了一個人流量最多的地點。

謝父諒孫霭歸也不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行兇。

別說孫霭歸還只是STG財團掌權人的沒有血緣關系的孫子，就算是這個國家的現任國王，如果他敢當街殺人，照樣會被關監獄。

“……一千萬啊，我這次一定要賭回本！”謝淩逸的父親想到那一千萬，心裏忽然變得激動，腎上腺素控制不住地産生着。

忽然之間，謝父的餘光猛地瞥見人群中一個朝他走來的熟悉面孔。

那個人正是孫霭歸。

謝父僅存的警惕性更加松懈了幾分。

來的人只是一個尚未成年的小屁孩，在謝父的眼裏根本不足為懼。

謝父本來以為孫霭歸會像上次一樣帶着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镖呢。

猝不及防地，天空中忽然飄起了雨滴。

伴随着淅淅瀝瀝的細雨，孫霭歸最終在謝父的面前停下。

“咳咳。”謝父咳嗽了一聲，催促孫霭歸言簡意赅地說內容，“你在短信裏提到的那個交易，是什麽？”

“很想知道嗎？”孫霭歸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配上他白皙的皮膚，看上去仿若一個人間厲鬼，“你猜……我打算做什麽？”

謝父被孫霭歸莫名的笑意搞得頭皮發麻，後背驟然生出寒意，往後退了半步：“我怎麽知道？”

說話間，孫霭歸的黑發已經被雨淋濕了不少，濕噠噠地貼在皮膚上，嫣紅的嘴唇一張一合：“顏岚歸、謝淩逸、溫牧陽……我準備讓這三個人全部喪失和晏氏一族聯姻的資格。”

謝父聽得仔細，越聽越覺得孫霭歸今天來找他真的是為了談事的。

緊接着，孫霭歸唇邊的笑意收斂了些許，眼底泛起一絲不易覺察的狠戾，朝謝父勾了勾手指：“靠過來點，人多耳雜。”

“……”謝父看了看四周來往不斷的人潮，沒多想便靠了過去，準備聽孫霭歸要說什麽悄悄話。

然而，當謝父把側身把他的耳朵湊到孫霭歸臉前的同一瞬間，忽地感覺到自己的腰腹處傳來一陣莫大的涼意。

謝父迷惘地睜大眼睛，下意識地低頭看去，想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的腰間，正插着一把染滿了鮮血的小刀——那鮮血正來自于他的身上。

而小刀的刀柄處，是孫霭歸緊緊握住的手掌。

“我不是說過嗎？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孫霭歸完全失去了平日裏演戲的耐心，失去了所有光亮的眼眸漆黑得像是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洞，言語間的神态彷佛初誕生于世的惡魔。

遲來的痛感一擁而上，血液淋漓四濺，謝父的瞳孔不自覺地開始渙散，遲鈍地開口：“你……”

謝父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還沒有他高的少年竟然敢在衆目睽睽之下捅他一刀。

這到底是為什麽？謝父真的無法理解孫霭歸的行為。

附近全部都是目擊證人，孫霭歸憑什麽敢殺他？

難道孫霭歸不害怕坐牢嗎？

可是……那又是為什麽？作為孫家老爺子的孫子平安地度過一生多麽幸福，孫霭歸為什麽寧願毀掉那一切也要殺了他？

謝父想不明白，也來不及想明白。

因為，他馬上就要死了。

“我還說過……”孫霭歸聽見謝父說話，冷哼一聲，握着刀柄的手在謝父的腹腔中一橫，眼底躍動着漆黑得仿若深淵的瘋狂，莞爾一笑，“不聽話的狗，會死得很慘。”

沾染了鮮血的鋒利的刀刃，就這樣在謝父的肚子裏旋轉了一圈。

謝父的意識不斷消失，荒謬的一生如同走馬燈一般的在眼前閃爍，嘴巴小幅度地張張合合，好像是在喃喃自語着什麽。

似乎是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又似乎是只有不到一秒鐘的短暫時刻。

謝父的身軀重重地倒在地上，雨水與血水交織在一起，順着地面上的紋路向四周蔓延開來。

紅得觸目驚心。

“啊——”

“殺人了——”

“誰！誰來報警！”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誰先發現了倒下的謝父，爆發出一連串的尖叫和吵鬧聲。

有人打開手機的攝像頭，對着這一場面拍下了視頻；有人的耳朵緊貼着手機屏幕，應該是正在撥打電話報警；也有人只是單純地湊過來看熱鬧……

而孫霭歸本人卻沉默地站在原來的地方，任由圍過來的人群将他的周圍堵得水洩不通，緩緩仰頭望向天空。

他的身上被謝父的血液噴得到處都是，臉上也被濺了幾滴。

想到這一點，孫霭歸嫌惡地皺眉。

雨勢愈來愈大，空中飄落的雨滴沖刷着孫霭歸慘白的臉頰，連同着他臉上的猩紅痕跡一起，順着他潔白光滑的脖頸流淌而下。

雨滴落在孫霭歸的眼球中的紅血絲上，很快又消失不見，彷佛與他融為一體。

.

随着微風左右搖曳的紗窗簌簌作響。

額頭上有一股冰涼涼的舒服的濕意。

空氣中到處彌漫着淡淡的松木香氣。

這一切都讓晏懷桑體會到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隔着眼皮，晏懷桑感受着強烈的光線，緩緩地睜開雙眼，發現窗外的陽光十分明媚。

晏懷桑粗略地估計了一下現在的時間，應該是中午。

她又摸了摸額頭，發現那裏有一只被冷水浸透了、并且被人折疊得方方正正的白色毛巾。

溫度很低，估計是才被人換過。

晏懷桑盯着它出神，莫名覺得這個人很有可能為她換了一整晚的毛巾。

從房間的洗手間裏傳來一陣輕響，晏懷桑這才回過神來，環顧四周，仔細打量這個房間。

床頭櫃上，擺放了一堆陳列規整的發帶，樣式和花紋都很精致。

看上去就是那種很消耗精力的手工制品。

“……還挺好看的。”晏懷桑小聲嘀咕了幾句，不知道這些發帶的主人是誰。

聖亥尼斯學院的宿舍房間都長得一樣，晏懷桑只能看出她身處的房間不是她自己的房間，卻不知道到底是誰的房間。

猛然之間，晏懷桑又嗅到了空中那股淡淡的松木香氣。

……看來這裏是溫牧陽的房間了。

【宿主，您醒來後，就沒有什麽想問系統的嗎？】

系統的出現打破了眼前略顯溫馨的氛圍。

“問什麽？”晏懷桑條件反射地反問了回去，疑惑地皺眉，“幕間劇情都解鎖完了，我已經成功地修複了我的短命命格，能有什麽想問的？”

這麽說來……晏懷桑的确記得她在陷入顏岚歸的幕間劇情之前，聽到系統說過“如果她醒來後要問什麽問題的話，它沒辦法解答、只能說出程序中被允許透露的信息”。

系統罕見地陷入了沉默，片刻後才繼續發出聲音：

【……很遺憾，宿主。】

【您并沒有完成真相度功能所需要滿足的條件，所以您現在的命格也仍然是短命的。】

【系統的話已至此，不能再說什麽了。】

【請宿主原諒，系統即将啓動休眠模式，期待與您的下一次見面。】

晏懷桑的心情從迷茫轉變為憤怒，最終發出了無語至極的一聲：“……哈？”

搞什麽？系統這就休眠了？玩消失是吧？

為什麽說她還沒完成真相度功能所需要滿足的條件？

處于狀況外的晏懷桑茫無頭緒，崩潰得想要打人。

“冷靜冷靜。”晏懷桑緊閉雙眼，逼迫自己鎮定下來。

目前為止，反正她的确是解鎖了所有的原著中重要角色的幕間劇情。

那麽她到底差了什麽？

“真相度……真相……”晏懷桑反複呢喃着這幾個字眼。

系統之前也總是說讓她要努力去“接近”、“了解”重要角色。

難道是因為她現在還不夠了解那三個重要角色嗎？

可是……晏懷桑自認為她已經十分了解他們了。

至少，她很了解謝淩逸和裴歡辭。

那麽便只剩下顏岚歸了……是因為她現在還不夠了解顏岚歸嗎？

晏懷桑慢慢地睜眼，仔細回想顏岚歸的幕間劇情中的內容，陷入沉思。

……

洗手間內，守候了晏懷桑整夜的溫牧陽靜靜地望着鏡中的自己。

黑眼圈、紅血絲、亂糟糟的發絲。

真是憔悴得難看。

末了，溫牧陽理了理頭發，擠出一個爽朗卻浮于表面的笑容。

此時此刻，鏡中的模樣才是他最熟悉的自己。

溫牧陽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推開洗手間的門走了出去。

“……晏懷桑，你醒了？”溫牧陽微微一愣，那雙桃花眼中的笑意逐漸地由虛轉實。

然而，晏懷桑轉頭望向他，眼神充滿急切，醒來後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

“顏岚歸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