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學院的純愛文女配只想活命 — 第 38 章 幕間·謝淩逸的場合
幕間·謝淩逸的場合
五歲的時候, 父親又來看望奶奶了。
“小逸啊,你要照顧好你奶奶,聽到了嗎?”父親數着手裏一沓的鈔票, 眼神并沒有在我的身上停留片刻。
我點了點頭, 說:“好。”
然後父親便如同完成任務般地摸了摸我的頭, 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家, 頭也不回地離開我的視線。
我望着父親遠遠的背影,望了片刻,然後便回到舊瓦房裏, 去幫奶奶做事情了。
父親很少回家, 每次來也只是睡上一晚,再在第二天清晨向奶奶要上一筆錢,最後趕在中午之前離開。
自我記事起, 我便和奶奶兩個人一起生活。我沒有見過我的母親、也很少見到我的父親。
至少在我五歲之前, 我見到他的次數寥寥無幾。
我的奶奶是一個聾啞人, 不會說話、也聽不到別人講話。
沒有人和我說話, 所以我在家裏總是安安靜靜地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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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住着的地方沒有學校。
我一直沒有讀過書,也不知道什麽是學校。
只是某一年過年的時候,某戶隔得遠遠的鄰居人家的兒女前來看望他們年老的父母。
這戶人家的兒女們對我很好, 給我送了些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好吃的甜品、還有我一個字也不認識的兒童繪本。
中年女人問我:“哎呀, 好俊的小孩兒,你看起來和我女兒一樣大, 怎麽還不去城裏上學?”
我張着嘴,過了半天才說:“八。”
中年女人又問:“八歲了?那怎麽還不去上學?附近沒有學校, 你該讓你的爸爸媽媽帶你去城市裏讀書了。”
我不懂什麽是學校, 搖了搖頭。
中年男人走過來,朝中年女人擺了擺手:“幺妹你不知道, 這孩子不會說話。”
“他剛才說了啊,說他八歲了。”
“我的意思不是說他是啞巴。他從小跟他那個聾啞人奶奶一起生活,沒有人教他說話。”
“那也不對啊,那他為什麽知道數字怎麽說?”
“……可能是他偷聽其他老人聊天,偷偷學了幾個字吧。”
“那這孩子的爸爸媽媽呢,怎麽還不送他去讀書?”
“唉,他媽媽不知道是誰,他爸爸是出了名的小白臉,沒什麽工作,整天跑到城裏頭傍富婆吃軟飯,怎麽可能願意帶着這麽個拖油瓶?那些富婆要是看見他身邊跟了個崽,還願意和他來往嗎?”
“天哪,那這孩子是怎麽過了這麽多年的?這兒也沒其他小孩子,全都是留守老人,他都沒個能說話的人。”
“所以啊,他到現在為止都不怎麽會說話。”
“……”那個中年女人沉默了幾秒鐘,突然看向我,“你知道你叫什麽嗎?”
我靜靜地看着她,想了半天:“謝、淩、逸。”
我的記性很好,父親曾偶爾這麽叫過我一兩回,我便牢牢地記下來了發音。
“好的,謝淩逸。”中年女人笑着給了我一件東西,問我,“阿姨我還有六天才回離開。從今天起,你願意每天來我這裏學習拼音漢字嗎?”
我點了點頭,從她手裏接了過來那個東西。
上面的字我不認得,但是我記下來了那三個字的筆畫: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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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學會了所有的拼音,對着那對中年兄妹送給我的幾本兒童繪本,一遍又一遍地讀着。
一直讀到繪本被翻舊,紙張也開始泛黃。
我也還是不怎麽會說話。
因為沒有人和我說話。
奶奶有時會笑着看我自言自語。
我會想,奶奶會不會因為聽不到我的聲音而感到難過呢?
可是奶奶是笑着的,于是我覺得奶奶并不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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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歲的時候,家門口突然來了好幾個穿着黑衣服的人,和一個穿着十分華貴的女人。
她說她是我的外婆。
我在繪本裏讀到過的:媽媽的媽媽叫外婆、爸爸的媽媽叫奶奶。
這兩個人本應該是差不多的年紀。
為什麽外婆看上去比奶奶年輕這麽多呢?
外婆說,我的媽媽叫謝日藍,是她唯一的女兒。
外婆說,我的媽媽已經死掉了。
外婆說,她可以帶走我和我的奶奶、帶我們去另外的一個國家,去一個很好很好的地方,那裏有很多好吃的、還有很好的學校。
我回憶着兒童繪本上的內容,張着嘴,在心裏反複默念了數遍後說了出口:“你、的、名、字、是、什、麽?”
外婆說,她叫謝時六。
我點了點頭,跑進破爛的舊瓦房,牽着奶奶的手往外走。
奶奶什麽也沒有說,摸着我的頭,默默地跟在我的後面,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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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六告訴我,她是HSK財團的管事人,還說HSK財團是這個國家最厲害的財團。
謝時六告訴我,她的女兒謝日藍和謝日藍的丈夫在不久前發生了空難,死掉了。
但是由于謝日藍生前曾經買過一份高額的保險,受益人填了我的名字。所以謝時六才能根據這個信息,來到我所在的國家,帶我回家。
謝時六還告訴我,她帶了我的奶奶去醫院做了全面檢查,發現我的奶奶得了肺癌,已經是晚期,沒有辦法治好了。
謝時六說,我的奶奶要死了。
謝時六說,我的奶奶馬上就會像謝日藍離開謝時六那樣離開我。
我不明白什麽是死亡,繪本裏沒有說過,村子裏的老人沒有提過。
但我知道什麽是離開。
離開就是爸爸拿了錢之後轉身就走的背影。
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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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和奶奶來到外婆家的第三個月,奶奶死掉了。
葬禮那天,謝時六為奶奶舉辦了盛大的葬禮儀式。
其他的人都很好奇,問謝時六:孩子的奶奶為什麽沒有名字。
謝時六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沒有人知道。
那是我第一次了解到,名字是這麽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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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奶奶死的那天,我在充滿了消毒水味的醫院裏沒有哭。
葬禮上的我也沒有哭。
但是我卻在葬禮的晚上哭了好久好久。
原來死亡和離開不一樣。
離開了、或許會回來。
但是死亡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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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回到外婆家的半年後,外婆謝時六替我處理了轉學。
我終于可以去學校了。
這半年裏,謝時六為我聘請了很多老師。
我已經不再是那個不會說話的小孩了。
只不過我會說的詞彙還是很少、講話的時候也不怎麽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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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歲半的我終于來到了學校。
這裏有很多和我同齡的人,但是他們又好像都和我不一樣。
我說不清楚那種不一樣是源自于什麽地方。
過去了很多天,都沒有人願意和我說話。
謝時六告訴我,我的表情太兇了,所以其他的孩子都害怕我。
于是我對着鏡子,學了一整晚的微笑。
逐漸地,真的有人開始對我搭話了。
可是當我面對他們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所以很快,又沒有人願意和我聊天了。
他們說,我是一個脾氣很臭的沒有禮貌的兇巴巴的壞小孩。
我習慣了一個人待着,所以即使沒有人和我說話,我也覺得沒有關系。
反正幾年前的那個阿姨說過,學校是一個老師們教孩子們讀書的地方。
我并不需要和別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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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一個和我同年級的男孩子來找我說話,我像往常一樣無視了他。
可是之後的一個星期,他每天都會來找我說話。
然後我就覺得,或許讓這個人知道我的秘密也沒關系。
所以我開口了,用我那些匮乏的詞彙、不流利的語句和他交流。
我以為我們這樣,就是兒童繪本上的朋友了。
可是有一天,我碰巧在廁所裏聽到那個男孩子在威脅其他的學生:“我可是謝淩逸的朋友,謝淩逸你知道吧?HSK財團的唯一的少爺,你還不快把你爸爸給你的零花錢給我。”
我靜靜地待在廁所裏,開始思考一些我以前從來沒有思考過的事情。
又有一天,學校放了寒假。
放學後,我回教室拿東西,碰巧聽到那個男孩子以一種耀武揚威的語氣,對教室裏的其他人說:“其實謝淩逸那小子挺好拿捏的。”
“你們別看他長得兇,其實可廢物了。他平時不和咱們說話不是因為他冷漠、不屑于和我們交流,而是因為他是個結巴哈哈哈哈哈!”
“而且你們知道嗎?我聽我爹說,謝淩逸的爸爸是小三,勾引了當時已經有未婚夫的謝日藍。謝淩逸就是謝日藍在國外留學的兩年裏出生的。”
“結果一畢業,謝日藍就回國和未婚夫結婚了。要不是謝日藍後來沒再生孩子,你們以為謝淩逸這種野孩子還會被接回來嗎?”
“真是煩死了,我爹天天讓我巴結謝淩逸,他好在財團裏讨好謝時六。要不然我壓根都不想和謝淩逸說話哈哈哈哈哈,但是現在謝淩逸好像以為他是我朋友呢,真是笑死我了。”
我離開了教室,沒有走進去。
十一歲半的我,想了一整個晚上。
我終于明白了。
為什麽我覺得我和這個學校裏的人格格不入。
因為他們都是謝時六口中的上流圈子的人。
那我呢,我是什麽?
我現在是謝時六的外孫、是HSK財團的少爺,我是一個可以給這些上流圈子提供便利的人。
資源。
今天老師上課新教的詞彙。
我是他們的資源。
我在他們的眼中,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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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裏的某一天,謝時六說要為我舉辦一場晚宴。
我拒絕了。
謝時六愣了片刻,緊接着冷漠地對我說,她為我奶奶治病和葬禮出了那麽多的錢,我必須回報她。
謝時六說,我必須去。
我突然覺得,謝時六也只是把我當作資源。
是啊,她也是那個上流圈子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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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上,那個背地裏說我壞話的男孩子也來了。
他看到我,笑着和我搭話。
我根本不想理他。
或許是覺得我讓他丢臉了,他的情緒忽然不對勁,對着我說:“你一個結巴,憑什麽不理我!”
我轉身看他,一瞬間,在我的身體裏潛藏了這麽多天的憤怒、無助、不解和悲傷湧現了出來。
“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很好拿捏。”這是我這輩子說過的第一句流利的話。
我揪起他的衣領,将他按在地板上打,一拳又一拳。
一拳又一拳。
在場有很多很多的人,男女老少,數不勝數。
謝時六好像把全國有頭有臉的人都請了過來,而此刻,這些人正圍着圈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為什麽,直到一分鐘後才有人敢過來将我和地上的人拉開。
地上那人的臉已經被我打得青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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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六很生氣,問我為什麽要打人。
我說為什麽不可以打人。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我不可以打人。
那個寒假,謝時六又給我請了一名老師,負責教我最基本的法律常識。
同樣也是這個寒假,我發現我可以很流利地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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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畢業後,謝時六說我之後的學校都會是充滿了上流人士的孩子的學校。
于是我去染了紅色的頭發。
本來還想打耳洞的,但是我有些怕疼,就退而求其次買了耳夾。
我還買了貼式的假眉釘和假唇釘,好讓自己看起來更兇一點。
我一點都不想和那些上流社會的人交流。
他們最好看見我的樣子就覺得害怕,這樣就沒有人會來打擾我了。
謝時六很生氣,讓我把頭發染黑。
我說不要,除非我死了。
她又用奶奶的治療費和葬禮費用來逼迫我了。
我問她,一共多少錢。
她說五千萬。
我說好,等我長大了,我會賺這麽多的錢,到時候全部還給她,然後離開這個家。
我讓她以後不要再管我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聽到我說這樣的話,忽然哭了出來。
我看着她哭泣的樣子,忽然覺得她開始像我的奶奶了。
她好像也開始變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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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謝時六沒有再說過我的頭發。
學校裏也從沒有老師敢說我的頭發。
一直到我入讀了高等學府聖亥尼斯學院,也沒有聽到哪個人說我的頭發有什麽不恰當。
我知道原因,因為我是謝時六的外孫、HSK財團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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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級的下半學期。
我突然多了一個舍友。
竟然有人敢當我舍友,真是神奇。
能住進這棟宿舍樓的,全都是上流圈子的人。
我忽然覺得,這個人也許是為了讨好作為HSK財團的繼承人的我,才來當我的舍友的。
原來現在還有這樣的蠢貨啊。
這個人也不去打聽一下我有多可怕,否則我也不會在三年來一直沒有舍友了。
“你好,我是你的舍友,叫晏懷桑。”
這個叫晏懷桑的人,笑得好像很真實。
我見過很多虛僞的笑容,和晏懷桑臉上的笑容不一樣。
晏懷桑好像很餓,看見我手上的巧克力,搶着要吃。
我第一次見到這種在別人并沒有說要給她東西前,先一步說謝謝的人。
很新奇的感覺,但是我并不想把巧克力給晏懷桑。
被我拒絕以後,晏懷桑去廁所了。
我不知道肚子餓得咕咕叫的人為什麽要去廁所,廁所裏有吃的嗎?
我看了看手裏的巧克力,然後又想了想。
算了,分出去幾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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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我才意識到擁有舍友對我而言是一件多麽麻煩的事情。
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眉釘和唇釘統統都是假的。
于是我只能在晏懷桑睡着以後回宿舍洗澡洗漱,然後再在她起床前洗漱離開宿舍。
如果晏懷桑能夠消失就好了。
但是晏懷桑又沒有做錯什麽,我并沒有理由讓晏懷桑搬出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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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放學後。
那天的最後一節課恰好是體育課,我不想在更衣室裏看到那麽多的人,便去了教學樓裏的廁所換衣服。
換到一半的時候,我聽到有人在霸淩其他的學生。
我加快了換衣服的速度,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有個人先我一步站了出去,制止了霸淩者。
“謝淩逸!我和他是舍友,同住一個房間的那種,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打聽打聽。”
原來是我的舍友……我記得名字叫做晏懷桑。
晏懷桑為什麽會覺得我們是摯友?
是因為那幾塊巧克力嗎?
真是個天真簡單的家夥。
我第一次見到晏懷桑這樣的人。
這樣一個把我的名字擡出來,不是為了霸淩別人、而是為了吓跑霸淩者的人。
我覺得晏懷桑是個還算不錯的來自“上流社會”裏的人。
我走出去問晏懷桑,我們什麽時候成摯友了。
晏懷桑一幅被吓壞了的表情。
我有些委屈。
不是想當我的朋友嗎?又為什麽要害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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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懷桑突然向我道歉,還和我說了一大堆我其實并沒有聽懂的話。
晏懷桑說:“我覺得我做錯了事情,所以我需要向你道歉。你可以選擇接受我的道歉、原諒我,也可以選擇接受。”
于是我拒絕了晏懷桑的道歉。
因為我覺得晏懷桑沒有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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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周末,我也沒有回家。
我不想和謝時六見面。每次回家,謝時六都會強迫我去學習接手財團的事情。
星期天,我打算趕在晏懷桑返校前洗澡,這樣我晚上就可以多睡幾十分鐘了。
洗完出來、打開門以後,不知道為什麽,晏懷桑居然在我的面前。
晏懷桑盯着我的臉看。
晏懷桑一定看到了,我的眉釘和唇釘都是假的,因為我怕疼、所以沒有去打孔。
我突然想到了十一歲的那年發生的事情。
我覺得晏懷桑很有可能将我的這個弱點當成把柄。
因為晏懷桑也是上流社會那邊的人。
我感到一股莫名的憤怒,讓晏懷桑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情。
緊接着,晏懷桑一幅生氣的模樣,一步步地把我逼到了床上,又對我說了很多我其實不是很明白的話。
我其實可以制止晏懷桑的行動,但是我卻沒有。
我覺得晏懷桑臉上的表情好生動、好豐富,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晏懷桑突然離我好近。
晏懷桑的身上有一股非常好聞的味道。
甜甜的,我很喜歡。
糟糕,我突然很想咬晏懷桑一口。
如果晏懷桑是抱枕的話,我想我會每天都抱着晏懷桑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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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懷桑說:“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我覺得晏懷桑是個好人。
我要和晏懷桑做朋友。
我決定了,既然晏懷桑那麽想和我做朋友,那我就答應好了。
我經常聽到教室裏、操場上、街道旁的人群的手機響起“叮咚——”的來自Connect軟件的提示音;但是我還從來沒有用過呢。
晏懷桑是我下載了很久的Connect裏的第一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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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懷桑說,朋友之間要互相分享,尤其是好東西。
我覺得晏懷桑身上那股特別好聞的味道就是特別好的東西。
那麽晏懷桑就應該和我分享這個味道。
嗯,我這麽想着,将頭埋在晏懷桑的頸窩裏,很用心地聞着。
晏懷桑忽然把我推倒在床,躺在我的胸膛上。
我不明白晏懷桑為什麽要這麽做。
晏懷桑想和我一起睡覺嗎?
可是晏懷桑很快又爬了起來,臉紅紅的,對着我生氣。
看來是我誤解了。
但是她好輕啊,絕對沒有我重。
我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
晏懷桑的身高、體重和香味——當我的全身抱枕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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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地誤會了晏懷桑,對晏懷桑發了火。
我還以為晏懷桑也像那個我已經記不清長相的人,在利用她“謝淩逸的好友”這一身份去對別人頤指氣使。
但是事實并不是這樣的。
晏懷桑很生氣,瞪了我好幾眼,還說我剛才也是這樣瞪的。
我向晏懷桑道歉,并且承諾我以後再也不會對晏懷桑生氣了。
是的,我決定了。
無論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我都不會再對晏懷桑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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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令營的這天,我很開心。
我和晏懷桑被分到了同一個大隊。
只是晏懷桑已經有了同行小組的夥伴,我沒有多做打擾。
但是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居然無意識地調轉了方向,在往晏懷桑離開的方向走着。
我停下了腳步,稍微思考了一下,還是繼續去找晏懷桑了。
因為我現在很想見到晏懷桑。
我可以幫晏懷桑完成任務,我想晏懷桑應該不會趕我走的。
我看到了晏懷桑的同行小組夥伴。
我覺得很奇怪,問那個人他為什麽沒有和晏懷桑在一起。
他很害怕我,一下子支支吾吾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我。
原來是晏懷桑和一個朋友吵架了,晏懷桑的朋友想要制造一個二人空間、對晏懷桑道歉。
原來晏懷桑還有其他的朋友,說不定還不止一個。
我有些羨慕晏懷桑的其他朋友,那些人或許能見到很多我見不到的含有晏懷桑的畫面吧。
天色開始黑了,好在我走到最後,在空氣中聞到了淡淡的來自晏懷桑身上的味道。
憑借着這個味道,我很快找到了晏懷桑。
晏懷桑很聰明:總是能夠告訴我以前不知道的道理,還立馬看出我有事情瞞着。
我把蔣文中告訴我的事情轉告給了晏懷桑。
晏懷桑氣呼呼地說,蔣文中口中的那個人并不是晏懷桑的朋友。
我有些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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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懷桑忽然生氣了,兇巴巴地說要和我絕交。
我看出來了,晏懷桑只是在說氣話。
我想讓晏懷桑消氣,乖乖地做着晏懷桑讓我做的事情。
即便我不想給謝時六打電話,但我還是做了。
但是晏懷桑還是很生氣。
為什麽呢?
我看到晏懷桑冷得在原地跳來跳去,像一只兔子。
我決定做些什麽讓晏懷桑感到溫暖,所以我緊緊地抱住了晏懷桑。
好吧,這裏面好像有着我的一己私欲。
我早就想知道晏懷桑抱起來是什麽感覺了。
果然很舒服。
還散發着甜甜的好聞的香味。
想要。
好想要。
好想要晏懷桑。
好想要晏懷桑這樣的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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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懷桑又生氣了,這次是真的很生氣。
因為晏懷桑的臉都被氣紅了。
晏懷桑告訴我,我不可以在未經他人允許的情況下,随便碰別人。
我點了點頭。
我現在知道了。
氣氛安靜下來,我靜靜地望着晏懷桑的臉。
近距離之下,我不自覺地數着晏懷桑的睫毛。
我現在只能看到晏懷桑的右眼,所以我只數了這只眼睛的睫毛。
猝不及防地,晏懷桑看了過來。
不知道從哪裏出現的月光冒了出來,忽然籠罩在晏懷桑的身上。
我看到晏懷桑總是含笑的彎彎杏眼裏,有溫柔似水的月光在流淌。
噗通、噗通、噗通。
森林突然變得好安靜,把我的心跳襯得好大聲。
我望着晏懷桑,說:
“你眼裏的月光,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