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世界上位指南[無限] — 第 172 章
第172章
日記本中屬于另一個存在的精神力仿佛無形的觸角,從紙張中伸展而出,快速刺探入俞冷的腦海中,不由分說的開始擠占排斥屬于俞冷的意識。
它一邊進行着這種卑鄙又惡毒的入侵行徑,一邊還在故作輕柔舒緩的說着什麽“讓我代替你,你就至少少奮鬥二十年”之類的話,這令俞冷更加焦躁起來。
而且在瞬間的刺痛之後,俞冷已經反應過來了:這個東西……它居然在奪舍!
雖然提前想到了日記可能心懷鬼胎,但俞冷也只以為對方是想通過挑撥離間的話術誘導他來達成某種自己的目的,畢竟對方只是個看起來動都不能動的日記本。
但是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是想直接奪舍。
它怎麽會有這種能力?路嘉木随身攜帶許久的物品中,為什麽會有這麽恐怖的東西!
無聲無息的被另一個存在冒名頂替,獨自湮滅,即使死亡也不被親朋好友所知,自己的人生和自我都将成為另一個古怪東西的嫁衣。
這可真是比死亡後變成鬼還要恐怖的消亡方式了!
俞冷已經恐懼的出了一身冷汗。
日記之前對他說的每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在此時此刻似乎都已經有了特殊的含義。
它說它盯了他許久,他們的契合度很高,如此的相似,原來是這個意思!
俞冷試圖反擊,把這個奇怪的東西從自己的腦子裏擠出去,但那個奇怪的東西在發動這種精神攻擊的時候顯得頗為老練,絲絲縷縷的精神力如細針一般來來回回對他的精神進行着穿刺。
而俞冷在此前從未受到過同類型異能者的這種攻擊,他根本不是這個怪東西的對手。
屬于他的意志已經被入侵者刺穿,又被包裹起來擠向了角落,這個時候俞冷感覺四肢正在離他遠去,雙手已經不太聽使喚,平時不經意間就能完成的動作現在也變得十分困難。
他已經失去了一部分身體的控制權,掙紮着摔在了地上。
再想把日記本扯下來,更是癡人說夢了。
日記還在他的耳邊輕聲細語:“你是鬥不過我的,你還在堅持什麽呢?在這些世界中穿梭一定很辛苦吧,未來還會更辛苦的,不如現在就躺平放棄,讓我來承擔這份苦難吧。”
“而你,什麽也不需要做,就可以通關。所以放棄吧放棄吧。”
日記本像抱臉蟲一般死死黏附在臉上,甚至有往他嘴裏鑽的意圖。
在這種場景中被用這種方式勸躺平,俞冷心裏有一百句髒話。
這個狗日記最開始是說讓他獨自帶着日記躲在一個沒人的地方自己看,想必是想要隐蔽的完成這個奪舍過程,等再走出來的時候它就已經悄無聲息的成為他,扮演他了。
這鬼東西嘴裏可真是一句真話都沒有!
就算路嘉木能察覺到異常,但事情已成定局,對方大概率也不會再說什麽了,只能接受現實。
不過日記一直在試圖等到他孤立的時候再接觸他,是不是因為這個奪舍進程其實可以被外部因素幹擾的?
他沒有聽日記的話跑出去太遠,身邊還有人。
在令人窒息的絕望中,俞冷慌亂的努力伸出一只手,掙紮着試圖抓住唯一的那一線生機,向路嘉木求救:“路……路……”
在他抽出來日記的時候路嘉木就已經醒了,但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
因為俞冷眼中度秒如年的痛楚在路嘉木眼中其實只發生在一瞬間。
甚至因為俞冷的臉本來就離日記本很近,環境又昏暗,路嘉木只看到了俞冷突然把日記本拍在臉上,然後就開始自相矛盾左右互搏的,一邊繼續往臉上按一邊又似乎很想扯下來的古怪行徑。
被擋住視線的俞冷還在絕望的試圖呼救:“路……救……”
路嘉木短暫審視了一瞬後,決定過去幫幫他。
但俞冷短促而微弱的呼救聲,卻在這時突然變成了一種從容中還帶着點笑意的語調:“木頭腦袋……”
聽到這個外號,路嘉木的腳步一下頓住了。
他又說:“我最好的朋友……好久不見。我之前有太多的話想親口對你說,但是你一直都聽不太懂我在說什麽。現在我終于又有機會了。”
看着在地上扭曲掙紮左右互搏的俞冷,路嘉木對于發生了什麽已經了然。
現在正在借由俞冷的聲帶發聲的,是他曾經最好的朋友,那個已經通過自殺離去的發小,方谷。
它通過某種方式從日記本裏跑出來了,想要寄居到俞冷身上,但不幸的是目前還沒有完全成功就被他看到了。
路嘉木與生前的方谷不是一兩天的交情,熟悉到對方一彎腰就知道要拉什麽顏色的屎的程度。就算死過一次估計也差不太多。
所以它一張嘴,路嘉木就已經分析出了它話裏的潛在意圖。
它這麽說話,絕不是因為想要敘舊。它只是在試圖打感情牌,攀扯交情,進而影響他的行為。
在方谷人生最後一段灰暗而絕望的時光裏,路嘉木作為好友,從來沒有一刻真正理解過他,沒有提供過任何一點幫助,這是路嘉木對他永遠的虧欠。
因為這份虧欠,路嘉木在此時此刻就該無條件的向着它。因此它才要若有似無的提一提這件事,讓他不要多管閑事。
雖然看的清晰,但路嘉木的動作還是緊跟着遲疑了起來。
人死不能複生?
在這些詭異的世界中,死人都有機會變成鬼回到活人身邊。它自然也有辦法擺脫日記本狀态的束縛,重新歸來,只是它一直隐瞞了這個能力。
而它歸來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獻祭一個隊友,這代價本質上也并不是路嘉木需要付出的。
這個人選它可能一早就看好了。
日記之前說它生前的異常能力是心靈系的,正巧俞冷也是,他們在各方面都存在相似度。
路嘉木想起了日記本以前不止一次在開玩笑一般diss俞冷是個弱雞的時候,暗戳戳的提起:我和他,你總要選一個。
日記反複提及這些字眼,大約也是想借機提前觀察觀察他的反應。
作為唯一知道它情況的知情者,只要他不說,其他隊友就算感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也聯想不到這裏。
而此時此刻,只要路嘉木假裝什麽也沒看到的躺回去,熟視無睹什麽也不做,不幹預,即為默認了它的行為。
他曾經的摯友,就将會在另一個人的身上複活,獲得一具完整的軀體,以另外一個身份重新回到這個世界,成為他的隊友。
而非被封印了一般停留在一個本子裏,每天最多只能寫寫字畫會兒畫。
俞冷,或者方谷。
認識沒幾個月的隊友,或者從小玩到大的摯友。
“木頭……”話剛說到一半,還沒攀上什麽交情,就又變成了短促的求救聲,“霧草救命……”
這個時候,遠處的井道中發出了一點亮光,是有兩個孩子舉着一點火星走過來了。
看到這邊似乎有人起了什麽紛争,那兩個小孩警覺的原地觀察起情況。
路嘉木這邊的遲疑也沒有持續太久,快速靠近俞冷。
因為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在那天已經參加過好友的葬禮了。
人死就是不能複生,死了又回來的無論怎麽解釋那也都叫鬼。
容忍一只已經表現出了高度智慧的鬼附着在一個本子上而不把本子燒掉,已經是忍耐極限。
但是一只有手有腳能四處亂跑還很聰明已經完全脫離控制的鬼,絕對不行。
而且方谷的日記本上依然有不少內容還是未被破解的亂碼,他還并不清楚方谷生前的全部軌跡,不能讓日記現在就跑了。
路嘉木蹬住俞冷的肩膀,雙手抓住日記本封皮用力拉扯,想盡快把它從俞冷臉上撕下來。
日記還不願意放棄,像八爪魚一樣努力吸附,頁面已經在黏附的力量之下扭曲變形,整本日記的形狀都變得異常詭異起來。
随着日記本被撕貼畫一般被撕開了一點,接觸面積大幅減少,俞冷終于找回了一點主動權,張嘴開始罵:“什麽鬼東西!”
“啧。”日記似乎撇了撇嘴,“簡直無情。”
大約是已經意識到路嘉木并不念及舊情,現在暴露了以後也讨不到好吃,短時間內想完全取代俞冷已沒有可能,還得另謀出路。
所以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日記驟然收起了扒臉的力道。
兩個人在猝不及防的反作用力下各自摔成了一團。
日記本也摔飛出去了一段距離,掉在了地上。
它通過書脊的弧度人力起來,借助這個混亂的機會開始努力滿地亂爬,爬向那兩個小孩。
兩個不明所以的小孩齊齊看向它。
日記本的封皮上也開始出現新的文字:
[他們在争奪我的歸屬權。]
[所以我是個好東西啊。]
走在前面稍微年長一點的那個小孩謹慎的擡頭,視線直直的就和對面的兩個人撞上了。
在這個末世中依靠拾荒生存的人,絕大多數都是機會主義者。
今天看到好東西,不要猶豫直接搶過來據為己有,明天就會有飯吃。
而一個會寫字還會動的本子,怎麽看怎麽神奇,像是什麽值錢的神秘物品。
而且那邊那兩個人剛剛,看起來真的是一副在搶東西的樣子。
肯定是好東西。
那小孩沒有多思考,一把撿起日記本抱進懷裏,推開自己的同伴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