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娃娃

被點到的應聘者沒有多想，乖乖的站了出來。

雖然他從來不玩娃娃，但給娃娃換衣服總比在這裏聽棋子罵罵咧咧好。

管家領着他上了二樓，推開了其中一間的房門。

只見有些昏暗的房間內，架子上站了一排精美的關節娃娃，外觀十分逼真，每一張臉還都不太一樣，一看就十分珍貴，可能都是私人定制的。

“我的小主人十分喜歡這些娃娃，每天晚餐前都需要換上禮服。現在到換衣服時間了。”管家說，“快去吧。”

吃個晚飯連娃娃都要換衣服？這也太事多了吧。

但是應聘者依然不疑有他的走進了房間。

也許這就是有錢人家吧，破規矩多。

管家在外面悄悄将門合上，大約是又下樓圍觀象棋棋局了。

房間中，一只只精美的洋娃娃好像視線都直直的盯在這位外來者身上。

應聘者無故打了個哆嗦，被看的有點害怕。很快他就發現這好像不是自己的錯覺，是那些娃娃的視線真的角度很微妙的停留在他身上。

他立刻在心裏罵了起來，因為他知道為求逼真，這種娃娃的眼珠都是後安上去的，可以活動拆卸。說不準是誰故意把娃娃的視線調轉到了看向門口的角度。

應聘者一邊決定待會就把它們在眼珠換個方向，一邊四處翻找，找到了收在衣櫥中的小裙子和小西裝。

一件件小衣服做工嚴謹，華麗非凡。這樣精美的換裝小游戲，哪怕是他這樣的壯漢看了都覺得心動。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些小衣服都是被一些幹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東西架起來展示的，衣服還和這些衣架有些粘連。

應聘者怕損壞了小衣服，從架子上拿下來都滿是小心翼翼。

在他身後，關節娃娃們的玻璃眼珠都在艱澀的轉向他。

應聘者成功取下一件小裙子，将配件一件件疊放整齊後，一轉身就注意到了這一異常。

他立刻心中警鈴大作。但是警惕的觀察片刻後，又不見這些娃娃們有任何異常舉動，他只好硬着頭皮拿起了其中一個。

誰知那個娃娃的塑料四肢立刻亂動起來，似乎在掙紮，就像在水中游泳一樣。塑料的臉小幅度的皺了起來，目光也跟着變得幽怨。

這個娃娃，是活的？！還有這麽大反應？

埋藏在人類心底，那種名為人偶恐懼症的病症，在這他和一堆娃娃單獨相處的環境中發作了。

他看着這張開始褶皺起來的小臉，立刻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完全不知道對方想對他做什麽，下意識想把手中的娃娃一下丢出去。

但是理智又阻止了他。雇主家的東西，是不能随意損壞的。

應聘者強忍着害怕，用僅存的理智把還在揮舞手臂的娃娃放回了架子上。

然後他立刻從屋中跑了出來，一路沖到樓梯口，向下喊：“管家先生，那些娃娃……”

管家果然是又回到了一層觀看棋局，聽到他喊就仰起頭，用沒有五官的臉“看”向他：“在莊園裏不要大喊大叫。娃娃的衣服都換好了嗎？”

“沒有。”

“那還不快去？”

應聘者冷靜了一下後說：“可是管家先生，娃娃們好像不太喜歡那些禮服。’

管家停頓片刻：”我也不喜歡你。“

“……”

應聘者聽到這種威脅只好閉嘴，硬着頭皮默默走回放置娃娃的房間。

剛剛那只還在掙紮的娃娃已經不動了，正安安靜靜的坐在架子上，和其他娃娃一起盯着房間門。

它掙紮的太厲害了，應聘者自覺自己不過是個新手，一上來就去給這只娃娃換衣服的話，萬一一用力掰斷了胳膊腿可就不好了。

他試探性的拿起了另外一只娃娃。這只娃娃一被拿起，掙紮的比上一只還要劇烈，塑料臉上隐隐蒙上了一層痛苦面具。

應聘者只好也把它放下，去拿其他娃娃。

一路下來後應聘者摸到了被放在最裏端的娃娃，感覺這只娃娃的塑料已經有些老舊泛黃，但是掙紮的最輕微。

柿子都撿軟的捏，應聘者立刻一手按住娃娃的四肢，一手把它身上穿的居家服小心脫下，然後把那身華麗的小裙子一件一件給它穿上。

因為這個娃娃揮動雙臂的力度實在弱小，應聘者很快就成功了。娃娃的臉上開始浮現出了一種類似于絕望的表情。

突然，華麗的裙子在他手掌中蠕動起來。

應聘者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就看到娃娃的軀體突然大幅度的幹癟了下去，整張塑料臉都變成了痛苦面具。

很快，應聘者手中的娃娃就變成了和剛剛那些用來展示裙子的醜陋衣架同樣的材質。

原來那些衣架，原本就是娃娃？怎麽會這樣？應聘者被吓了一跳，害怕的張開了嘴。

正在此時，房間門又被打開了。原本已經回到一樓觀看棋局的管家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回到了二樓，已經站在他身後，看到了這一切：“你無故損壞了巴蒂家的貴重物品，按照規則，你需要進行等價賠償。”

怎……怎麽賠償？

應聘者沒有把話問出口，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嘴已經動不，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喉嚨了。他的視線也一瞬間矮了很多。

等價賠償，他用他自己的生命賠付了這只娃娃！

管家走入房間，将地上的男娃娃撿了起來，擺弄一下後排排站的放到架子上。

架子上那一排娃娃各色的玻璃眼珠紛紛轉動，看向這只新來的娃娃。

管家又将掉落在地上的小裙子收拾好後，就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它剛剛說話的聲音十分響亮，一層的幾個人也已經聽到了。

看到管家一個人從二層走下來，大家都察覺到了事情不妙。

有人小聲的問：“發生什麽了？”

其他人則紛紛搖頭：“不知道。”

管家又走到沙發邊，一指另外一位貼身傭人：“時間不早了，我小主人的娃娃要盡快換好衣服了。剛剛那個人換的不好，現在你去給它們換。”

幾個人都知道，這裏面可能有某種陷阱。

路嘉木正好再度吞掉了巴蒂的國王，棋盤上重新回歸一片寧靜。他擡頭笑了笑，沒有去問女主人的意思，直接看向巴蒂：“我可以跟着他去拜訪一下你的娃娃們嗎？”

巴蒂立刻很高興的答應了：“當然可以！”

現在這種時候，他們五個人和另外三個人并沒有任何競争關系，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現在對他人漠不關心，到最後只會坑了自己。

也許如果三位貼身傭人都死亡的話，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就該輪到他們頭上了。

寇曼也立刻問詢：“我也可以去看看嘛？”

巴蒂又很高興的同意了。

管家沒有說什麽，轉身領着他們三個上樓，推開了那間放着娃娃的房間：“每天晚餐前，我小主人的娃娃們都必須換上禮服，用餐之後才可以換回居家服。小心一些，不要把娃娃弄壞。”

三人紛紛點頭，管家就默不作聲地關上了門。

這些精美的關節娃娃的臉都不盡相同，且十分逼真，可能是些私人定制款。

路嘉木環視一圈，一下就注意到了那排娃娃中，有一只娃娃的臉赫然就是之前那位應聘者的。

路嘉木立刻上前一步，将這只娃娃拿了下來。

跟着進來的應聘者看他拿起這只娃娃，也馬上注意到了它的臉和剛剛那位應聘者一模一樣，十分驚訝：“啊這……發生什麽了？”

娃娃在路嘉木手中輕輕動了動塑料的手臂。

路嘉木小心的檢查了一番它的脖卡後，發現它的脖子已經變成了空心的，失去了聲帶喉結等一系列組織：“它已經沒辦法說話了。”

“怎麽會這樣？”應聘者有點害怕的說，“是因為它弄壞了娃娃，所以要等價賠償？娃娃有古怪？”

路嘉木點頭：“應該是這樣。“

但是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弄壞的娃娃。

路嘉木放下娃娃，也很快找到了放着漂亮小衣服的櫥櫃，看到了那些材質古怪的展示架。

他随手拿了一套西裝，小心的一點點将衣服從材質奇怪的醜陋展示架上剝了下來。

當他帶着這套衣服再度去動娃娃的時候，娃娃的四肢開始劇烈的舞動起來，像是在游泳。

路嘉木看它這個反應，沉吟一秒：“怕是這衣服有問題。”

它變成娃娃之前，最後一次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也是在說娃娃好像不喜歡那些衣服。

路嘉木來回擺弄了這套小西裝片刻，沒看出什麽，就又将視線放回了那個展示架上，打量片刻後問：“你們有沒有覺得……那個架子，有點違和？”

另外兩個人立刻回應：“有。”

這麽華麗漂亮做工精良的小衣服，卻配在這麽幹癟醜陋的支架上，任誰都能看出不對來。

而且那個衣架的造型，老實講，還能分辨出頭和分叉的雙腿，像是個人型的東西。

路嘉木捏了捏下巴，思及這種場景下，通常會發生的事情也就那麽幾種，于是問：”有刀嗎？“

應聘者立刻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小刀：”有。“

路嘉木接過刀子，在衣服上慢條斯理的抹了抹，然後拉過對方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手指上紮了一下：”用你點血。“

應聘者沒想到他要刀是為了紮自己，猝不及防吃痛，立刻把手往回縮，但是指肚上已經流出了鮮血。

路嘉木又拉着他的手往小西裝裏伸。

有血腥味傳來，西裝開始蠕動，內部原本很普通的布料中，伸出了許多蜿蜒細密的觸須，貪婪的伸向應聘者流血的手指。

c……

應聘者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東西，頭皮一下就炸了。

路嘉木松開了他的手，應聘者立刻把手抽了回來，西裝內的觸須們還在戀戀不舍的延伸出來，試圖能觸碰到他的手指。

“這衣服可能會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