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首發

高老師驚疑不定的放緩腳步。

圖書室的門從裏面被打開一條縫隙，露出了空空曠曠的一間屋子，和上面油漆塗成，看着血淋淋的英文單詞：I”m watching you.

那個聲音還在叫嚣：“帶上我！我會傳送！”

傳送确實是離開教學樓最快最安全的辦法，只是現在分不清楚說話這位究竟是人是鬼。

高老師問：“你怎麽還留在這裏？”

那道聲音激動的說：“我在圖書館裏逃過一劫。但我一個人根本逃不出去！我可不想變成它們那樣！你們帶上我！”

高老師一咬牙，刺啦一聲劃開門邊的小窗，伸手進去猛的掏出了一個鐵盒：“……傳送？”

鐵盒裏裝有一對渾圓的眼球，彈跳着大聲叫了起來：“對對！我會！”

啊這……原來他們的圖書管理老師就長這樣？

難怪在此之前，他們只見過小窗後的眼睛，卻從未見過圖書管理老師的真容呢。原來他是只有一對大眼珠子啊。

路嘉木猜測他的能力應該也和“看”有關系。

這麽可憐，難怪要用紅油漆血淋淋的寫個“ I’m watching you”唬人呢。除了“Watching”他好像也幹不了其他什麽了。

真是可憐啊。

高老師捧着這對眼珠，問：“到底發生了什麽？現在圖書館那邊情況如何？”

“有一只級別很高的鬼在幾天前靠近了校區。但一直到今天淩晨，它開始入侵校區，才被發現。現在校長已經瀕死，不知道還能不能反敗為勝，但核心封印物還在。”眼珠回答，“圖書館那邊現在情況不錯。”

“怎麽會這樣？不可能……”高老師有點怔愣，“我們這裏可是……最高安全等級的基地啊……”

眼珠回答的斬釘截鐵：“但那只鬼等級更高！”

“好，我們帶上你。”高老師一點頭，“你還能看到什麽？有什麽建議嗎？”

“能看到很多。但我目前看不清那只鬼，只是知道它正在找什麽東西。”眼珠來回轉了幾圈，“我已經看到了還有其他活着的人，我們必須趕在校區徹底淪陷之前找到他們，一起離開這裏。”

“那其他的基地呢？”

“太遠了，我看不清他們現在的狀态。只能按照之前的地圖來。”

高老師還想再多問幾句，樓梯間的門就被人用力推開了。

有個臃腫的身影從門縫裏搖搖晃晃的擠了出來。

文老師？

不，不對。

這個人雖然體型和衣着看起來都很像文老師，但它的五官已經虛化，臉上挂着不懷好意的笑容，身影也變得很不穩定。

高老師看到它，心中異常驚異。

死了？怎麽這麽快……

“同學們，這不是文老師，文老師已經死了！”他嘶啞高喊一聲，一把把鐵盒又塞回了窗子裏，“快走！”

高老師渾身的血管都膨脹起來，有暗黑色的血從他指尖和眼睛中流出，彙聚成了一片幽影，顯然是發動了自己的能力。

“文老師”沒有說話，但腳步已經放緩，原本向上咧着的虛幻大嘴也向下撇去，顯得很不高興。

在它身邊，一項項能力被發動，開始扭曲現實。

這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腐蝕，囚禁，空間擠壓，以及怪物的直接攻擊。

路嘉木看到這種場景，沒有什麽猶豫，立刻一把推開圖書室的門跑進圖書室。

類似于魔法陣的東西已經在牆上勾勒，最先跑進來的小孩還沒來得及看清就已經被傳送進圖書館。

剩下的則也在第二批被送走。

老舊高大的書架林立，圖書館內本就昏暗的燈光明明暗暗，看不出陰影的角落中是否有什麽。

高老師沒有跟過來，那個古怪的圖書管理老師也沒有影子，一群小孩更加不安害怕。

有幾個已經瑟瑟發抖的鑽進了書架的空位置中，試圖做鴕鳥。

路嘉木開始整理剛剛搜刮來的物資，開了一罐水喝了兩口，然後把外套重新穿上。

王彪等了一會，見高老師還沒有來，就開始向沒人的地方走，還對着他們招了招手。

路嘉木看到就跟了上去。

王彪走出去了很遠才站定，在幾人的臉上環顧一圈。

路嘉木還是和以前差不多，看起來雲淡風輕的，但是其他三個人卻能很明顯的看出不太在狀态。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們也不是沒有見過死人。但是經歷過的所有不現實感，都令他們感覺自己好像身處某個游戲，或者某個夢境之中。

再加上最開始，提示裏只說這裏是“初級教學場景”，就令他們産生了一種無論發生什麽，他們六個外來者都不會死，或者說還可以讀擋重來的錯覺。

但是于童的死亡，和它歸來時的那個樣子，則給了他們心态致命一擊。

如果這個世界的孩子會死在這裏是他們既定的命運的話，那于童的命運本來完全不應該是這種走向的。

俞冷扯起一邊嘴角，苦笑一聲：“可能在宿舍裏被女鬼帶走是最幸福的。”

最起碼還能重新回到宿舍，舒舒服服的坐到小床上唱rap。

之後死的孩子，有的被同化成了爛泥怪，封在了澡堂裏，有的還在外面毫無意義的游蕩。而他們以後會怎麽樣還說不好。

王彪輕咳一聲：“我主要是想和你們讨論一下現在的情況，和我們下一步的計劃。”

“不管怎麽說，我覺得我們首先要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們的目标其實和他們有本質上的不同，我們并不需要在這裏生活一輩子，我們只需要再生存七天多而已。”

“所以心态不要太消沉。”

幾人各自沉默的點點頭。

韋笑妍等了片刻，說道：“于童同學最開始進那個地方的時候，穿的是他們學校的校服，我認得她是哪個學校的。她也說自己在上高二，等我們回去後，只要找人幫幫忙，用她的名字很容易就能找到她的家人。”

王彪颔首：“說的沒錯。等我們回去之後，如果她還活着，沒受到這個世界的影響，那是最好的。如果她真的失蹤或者死了，我們也可以向她家人說明這裏的事情。”

這些話鼓舞了士氣，令俞冷和寇曼情緒好了不少，多了很多新的動力。

沒錯，他們都會回去的。

路嘉木卻感覺事情沒有說出來的這麽簡單，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沒有應聲。

“現在那兩個老師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了。”王彪繼續說，“雖然這麽說可能很令人難以接受，但不管他們能不能回來，我們都不能再依仗他們了。”

校區整個崩壞，所有原有的規則和秩序也都跟着崩壞。

“校區沒了，以後就沒有什麽老師學生之類的了，他沒有義務來照顧我們。而且我們并沒有什麽能力，只是一些沒什麽價值的拖油瓶。”

不在關鍵時刻把他們丢出去當替死鬼，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而且這裏是圖書館，沒有儲備食物，誰也不知道他們餓極了會不會吃小孩。所以我們以後必須更加小心。”

路嘉木也是這樣想的，聽完點了下頭，淡淡的開口：“我認路。”

之前每天上午繞着校區長跑的時候，路嘉木都在觀察着四周環境，現在早已在腦海中建立起了校區的地形圖，對于校區內的道路有了很大的把握。

如果他們有脫隊需求，路嘉木完全可以帶着他們自行找到校長樓。

雖然這只是平平淡淡的三個字，但路嘉木一說出來王彪就覺得安心。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王彪發現了路嘉木是一個很靠譜的人。沒有把握的話他從來不會亂說，一旦說出來就是真的有把握。

王彪“嗯”了一聲：“你是我們之中和老師同學關系最好，最能服衆的人。也許有些時候，需要你來幫我們争取到更多機會。”

路嘉木又回應了一聲，表示同意。

“總而言之，我們就随機應變。”

王彪又說了些鼓舞人心的話語，鼓勵着幾個人不要太擔驚受怕，應該放平心态。

不得不說，他以前不愧是保安隊隊長，在號召和動員上十分有口才，是個演講的好苗子，勵志話語說來就來。

他們開完小會，又等了半個多小時，圖書館大門那邊才有了動靜。

所有的孩子都緊張起來，一邊擔心是外面的鬼要闖進來，一邊害怕來的也是已經變成了鬼的老師。

還好門上的魔法陣勾勒而成時，傳送過來的是五官正常，捧着一個小鐵盒的高老師。

顯然他在與已經變成鬼的文老師的競争中，取得了上風。

高老師不像以前那麽吓人了，他所有血管中的黑色幾乎都已經褪去，整張臉上只剩慘白，看着就像一個病弱幹癟的小老頭。

他進來以後沒有說話，捧着那個鐵盒，找了個借閱圖書時使用的梯子坐下休息。

路嘉木立刻小跑了過去。

高老師看他過來，就将手中的鐵盒遞給了他，用沙啞難聽的嗓音說：“我要休息一會，其他事情待會再說。”

路嘉木點頭，捧着鐵盒乖巧的遠離了高老師。

王彪看着路嘉木走回來，有點擔憂的問了一句：“高老師狀态好像有點不太好，他不會最後也變成……那種東西吧？”

路嘉木捧着的盒子裏，那對眼珠立刻跳了起來：“你說什麽呢？”

自從發現圖書管理老師就是一對眼珠之後，王彪也已經失去了對他的敬畏心理，并不害怕自己說錯什麽惹怒他。

王彪搖了搖頭：“我就是想起文老師變成鬼了，有點擔心。”

“當然不會！”眼珠叫嚣，“這能一樣嗎？！”

王彪道了句歉，沒與他争辯，得到答案後就收回了視線。

這邊已經沒有什麽事情，路嘉木把小鐵盒放到了王彪身邊的書架上，打了個招呼說自己想去看看書。

在其他人心裏，路嘉木已經成為了每天都會看很多書以消遣娛樂的頂級學霸，這會聽他說要去看書，都毫不意外的點了點頭。

不過路嘉木其實并不是單純為了去看書。

他遠離了他們，找了個梯.子坐好，在書架間掃視了一圈後，拿出了那個自己一直随身攜帶的日記本，準備趁這個時間，偷偷開始進行每天早晚的固定活動：獨自欣賞方谷的死亡日記。

在這個世界待的越久，他越會覺得這本日記彌足珍貴，需要每天對比觀看。

路嘉木像對待珍惜藝術品一樣小心翻開第一頁，首先映入眼簾的依然是那句溫馨的話語：請交給路嘉木。

然而在這頁的角落，原本不知道什麽時候沾了墨水的地方，卻已經出現了另一行歪歪扭扭，堪比幼兒園小孩學寫字一般難看的小字：[這個時候還想着每天看我，我很感動。]

昨天還沒這行字的。

不對勁。有古怪。

路嘉木沒有立刻把它扔出去，而是定定的盯着那行字看，感覺這本日記更寶貴了。

這字太醜了，完全沒有筆跡可言，無法辨認是誰寫的。

他先往後又翻了幾頁，确定了那些鬼畫符亂毛線小兒塗鴉還和之前一模一樣的混亂後，他才又翻回了第一頁。

路嘉木在口袋裏摸了摸，摸出了一根筆，在那行小字邊上寫：[你是誰？]

白色的紙張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墨點。那個墨點顫抖着，戰栗着，顫顫巍巍的在紙面上緩慢滑行起來，好像想要寫出什麽。

蝸牛都比它快。

路嘉木人饒有興趣的盯着墨點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這也……太慢了吧？

路嘉木簡直可以聯想到它寫出那一行小字，到底多艱難，用了多長時間。

太可憐了啧啧啧。

墨點在路嘉木如有實質的視線中停頓了一下，然後顫顫巍巍的繼續勾勒。

足足用了一分鐘，才歪歪扭扭的寫出了兩個字：[方谷]

啊……

路嘉木提筆在它邊上寫：[你是鬼？]

略作思考，又加了一句：[你怎麽證明你是方谷？]

紙面上又出現了一個新的墨點，同樣顫顫巍巍的，用一分鐘寫出了兩個字：[合上]

這兩個字一出現，墨點就不再動了。

路嘉木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做出了判斷。

方谷生前也是個體面人，如果真的是他，哪怕已經變成了鬼，不想被人看到自己這麽狼狽，寫字這麽醜，好像也是合乎常理的。

路嘉木見好像自己如果不合上，日記就不會自行寫下去的樣子，果斷合上了日記。

路嘉木以他一分鐘兩個字的時速，掐着點等待了片刻後，才再度翻開，然後看到上面果然出現了新的字跡，但只回答了他的第二個問題：[我看到了你在我的葬禮上假哭。]

有點意思。

路嘉木一挑眉：但是這件事換只鬼也能看到，無法證明它是方谷。

路嘉木又寫：[前一個問題呢？]

他把日記合上，又等了一會再度翻開，看到了上面新出現的字跡：[你說的話我能聽到，別再寫了。]

路嘉木“嗯”了一聲，然後又寫：[說點別人不知道的事。]

這次他合上日記，再翻開的時候日記還在自行往下書寫。

察覺到被翻開，墨跡一下停住了。

路嘉木又把日記合上，這次等了更長時間才翻開。

日記用醜陋的字跡洋洋灑灑的寫下了一件方谷小時候的囧事，這件事情應該只有他們兩個知道。

路嘉木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又堅持不懈的寫：[你是鬼？]

這次合上又打開，日記依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寫：[我得到的活化有限，而你快要把我寫滿了。]

路嘉木繼續問：[你是鬼？]

這次他來來回.回的翻開合上翻開合上好幾次，都沒有再看到新的內容，也不知道是日記沒墨水了，還是鬼被他氣走了。

不過這也不重要，現在就那麽幾種情況：它是方谷變成的鬼，它是其他人變成的鬼，或者是其他什麽東西。

無論是哪種情況，路嘉木都不能一把火把它原地燒了。

圖書館外，偶爾還會傳來怪物走動的聲音，或是不知真假的慘叫。

鐵盒裏的眼珠偶爾轉動，像是在看什麽，過了一會說：“他怎麽還帶了個小夥伴？”

王彪看了他一眼，沒明白他自言自語的在說什麽。

……

高老師并沒有如他說的一般，休息一會就起來和他們說事情。

表上的時針轉了兩圈，時間已經來到了周二，他還靠着書架睡覺，也不提之後有什麽打算。

路嘉木從圖書管理老師口中得知，這是因為高老師在和文老師的對決中消耗過大，而且還受了傷，需要很長時間來恢複，現在根本沒辦法離開這裏。

時間已經過了一天，所有人都變得饑餓起來。

之前撈到了罐頭等食品的小孩紛紛打開罐頭偷偷吃了起來。

香味漂浮開，高老師也醒了過來，沙啞的嘀咕了兩句，也沒有索取什麽，抱了抱手臂繼續睡覺。

雖然沒有再得到日記本的回應，但路嘉木心态良好，随意從書架上拿了些書翻看起來。

沒有時間限制，這地方也沒什麽其他事可做，他很快翻完了好幾個書架。

沒有以往校區裏的各種秩序，高老師也不出聲維護什麽，現在這個圖書館內最為危險的已經不再是鬼怪，而是彼此。

十多個小孩各自蜷在圖書館的不同角落，安靜的觀察着其他人的情況。

書架之間，突然傳來了撕拉撕拉的輕響，是有的小孩已經餓到開始吃書。

圖書管理老師看到他們在撕書，異常憤怒的叫嚷了起來：“書籍是最為寶貴的東西，你們怎麽可以吃書！”

但因為他的形象實在是沒有太大威懾力，看着就跟兩個彈動的彈珠似的，沒有人理他。

他只能又喊：“就算吃也看仔細點，挑些不那麽重要的，不要把重要文檔吃掉！”

他們這邊一鬧騰，那邊的高老師也醒了，睜開眼後嘶啞的問了一句：“周幾了？”

圖書管理老師收回了罵小孩的心思，在鐵盒子裏來回轉了轉：“已經周三了。我們幸運的在這裏安全度過了兩天。”

“周三……”高老師嘀咕了一下，“外面還有活着的人嗎？”

“有，但是不多了。”眼珠回答，“我已經看不清校長那邊的情況了，但是封印核心還在。”

高老師沉吟片刻，然後嚴肅的叫了一聲：“21422。”

路嘉木喊了聲“在”，立刻小跑了過去。

高老師摸索了一下，将一只背在身後的長條狀工具包取下，鄭重的交給了路嘉木。

高老師開始咳嗽起來，眼角開始控制不住的往外滲血，搞得臉上一片髒。看起來他的情況在休息兩天後并沒有好轉起來。

“我已經走不出去了……我之前差點被文老師打死。雖然拼盡全力僥幸逃脫，但是短時間也無法再恢複過來了，我只能留在這裏。可如果你們還想活命，就必須快點走，去找到遷徙的大部隊，這兩樣工具可以幫到你。”

“劍是直接攻擊道具，十字架是輔助，你應該看過用法。”高老師小聲說，“我是你們的老師，我現在有些話想告訴你。”

路嘉木靜靜盯着對方。

“這點事情不會以文字的形式出現在任何地方，而是所有人之間默認成俗的。本來我也不應該告訴你們。”高老師又開始犯困了，整個人絮絮叨叨的，“人是沒有辦法對付鬼的，只有鬼才能對付鬼。所以我們擁有異能的人，本質上也只是被鬼的力量侵染，然後反向又去利用罷了。如果以後你也有了異能，無論是什麽都要小心使用。”

“我們在這個世界堅守了五百年，但其實并沒有什麽建樹。外面的環境依然在變得越來越惡劣，而我們對其中大部分都是不清楚情況的。”

“現在校區已經沒了……說不準這個世界也已經徹底崩壞了。但你們別無選擇，只能盡力的活下去。”

“我也不催你，你自己看着什麽時候離開最好就什麽時候離開，這其中的風險你應該已經知道。如果你想安安心心留在這裏等待被餓死，也可以。”

高老師又開始說一些零零碎碎的話，什麽永遠不要相信鬼說的話，不要輕易和黑暗中未知的東西搭話，不要太輕信隊友，危機關頭大家都不是同學而是競争對手等等。

路嘉木安靜聽完，才背着工具包遠離高老師。他其實現在不是很想離開圖書館。

他們一行人主要目的也并不在于離開校區，找到更适宜居住的其他基地，而只在于生存到指定的天數。

目前圖書館內還算安穩，留在這裏也許比離開更好。

圖書管理老師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們的方向。見路嘉木回來，立刻激動的彈跳起來：“是要走了嗎是要走了嗎？帶上我！帶上我！我能看到很多的東西！”

其他小孩也從各自的角落探出頭，觀察着他們這邊的動向。

路嘉木搖了搖頭：“現在外面太危險。”

他說完坐到梯.子上，又翻開日記觀看。

不知道是這本日記又有墨了，還是那只鬼不再生他的氣了，第一頁的空白處出現了新的小字：[我已經看到了危險。]

路嘉木從口袋裏摸出筆，在上面寫：[什麽？]

寫完他就将日記合上，然後等了一會才打開。

[你們得快點出發，因為@#$%]

後面的字又都變成了鬼畫符蜘蛛爬，根本看不懂。

路嘉木打開的時候，墨點還在看似很有激情的往下瞎畫。

路嘉木提醒它：“你又開始鬼畫符了。”

正在瞎畫的墨點停了下來，有一會沒有動。

路嘉木猜測它是亂寫字被禁言了，合上日記不再看。

時間轉眼到了周五，高老師依然沒有好起來的跡象，反而用來睡覺的時間越來越多。

圖書館裏的小孩都已經彈盡糧絕，地上散亂着些被撕爛的書頁。小孩們躲在各自的書架間，眼神兇惡的像是躍躍欲試的狼崽。

王彪也不敢再在這種地方安心休息，和剩下四人交流過後安排了輪班表，确保無論在什麽時候，他們五個人中都有兩個人保持着清醒。

但即使是這樣，留在圖書館比去外面好。因為外面也未必就有能吃的東西。

然而這一天的傍晚，正在随意看書的路嘉木感到心中有一絲莫名的悸動，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召喚着他。

路嘉木擡頭托了托眼鏡，發現其他四個人也都停下了手頭的動作，好像注意到了什麽。

他們同時回頭看向某個方向。

然後發現好像有一道奇異的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隙，有明清的光芒從門縫中透出。

這不是常規意義上的門，因為這門不在圖書館的任意位置上，而是在更遠的地方。

這道門的形象和其中的光芒好像可以無視任何規則，哪怕還隔着厚厚的牆壁，也被五個人看到了。

他們同時停下動作，一齊往一個方向看的樣子吓了圖書管理老師一跳。

那對眼珠立刻彈跳着問：“怎麽了？怎麽了？”

顯然他是看不到那個光點的。

王彪回頭看向其他人：“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