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路嘉木再度深深看了她一眼，依然沒有任何表示。

一拳下去砸凹了鐵絲網，寇曼也心虛的轉頭在路嘉木臉上掃了兩圈。

見他的表情還是和之前一樣，紋絲未動，寇曼放心的繼續錘鐵絲網：“我這兩天剛出現的異常，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可能是異能吧，也可能不是，反正也沒什麽大變化，就是力氣變大了。”

沒來得及是借口，恐怕還不完全信任他們才是真。六個人不過萍水相逢一場，這也是應該的。

路嘉木點點頭：“嗯，我不說。”

不想因為與衆不同而被同伴孤立懷疑，他很理解。

寇曼愣了一下，然後輕笑着感謝：“謝謝。”

她說完，用力連錘鐵絲網五拳，生生把鐵絲網錘穿了。

兩人忙一起掰，将被擊穿的部分擴大，然後很有默契的讓寇曼先擠進了通風管。

那邊王彪也并非聖父病，當然知道要向着自家隊友。他讓韋笑妍和俞冷先爬過去後，就開始自己往過爬。

俞冷剛一過來，已經被下面如海浪般翻滾的粘稠液體吓得臉色慘白，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他抖着嘴唇，小聲問：“怎麽樣……能出去嗎？”

路嘉木回答：“應該可以。”

他說完，就先行擠進了通風管。

雖然他們都是瘦弱的小學生，但是管道同樣也很窄，他們一旦擠進去，基本就沒有活動的空間了。

一群小孩都順着繩子擠進通風管道後，各自像蟲子一樣，拼勁全身解數的往前爬。

他們失去了視野，只能看着前面那個人，也不知道下面的恐怖怪物漫延到了多高。

他們前後擠在一起，各自堵住的彼此的退路，只能破釜沉舟往前爬。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蒙着眼睛，不知道終點的爬行，令壓力在一群小孩間蔓延。

每一秒都在爬動時的摩擦聲和金屬的顫抖中被無限拉長，提心吊膽而又難熬。

不知過了多久，爬在最前面的寇曼突然停住了。

沉默了幾秒後，她小聲說：“到了。”

她挪動了兩下，然後又是一陣咣咣捶打聲。

外面有呼喊聲傳來：“有東西出來了！”

寇曼已經一拳錘穿外面的防護網，快速滑了出去。

路嘉木緊随其後，也看到了外面的光線，和一群包圍着他們，穿了生化服手持噴火器的人。

他們槍頭分別指向寇曼和通風管，眼看着就要點火。

“都先退後！保持距離！”混亂嘈雜的警報聲中，有道沙啞的聲音喊，“先讓他們出來。”

這難聽的聲音過于熟悉，是高老師。

那群人看清楚寇曼的狀态後，覺得有道理。他們雖然為了防範鬼怪蔓延負責封鎖此處，但實在沒必要無差別殺活人。

于是很有默契的向後退了幾步，警惕的觀察着他們，一有變故随時動手。

通風管裏的小孩們敏捷的依次爬出。

高老師放下噴火器，摸出一支黑色十字架，高高舉過頭頂，嘶啞的開口：“緩慢。”

路嘉木認出了這是高老師曾在開學那天展示過的班級裝備之一，另一樣是太極劍。

黑色十字架随着他的話語，散發出一種烏暗死寂的光芒，很快籠罩住了他們。

奇怪的是，路嘉木并未感覺自己受到了什麽影響，除了覺得這光顏色有點不好看以外。

他回頭掃視一圈，發現從管道裏爬出來的小孩大多數也沒受到什麽影響。

只有其中一個在光芒下突然變得呆滞，整個人都像一個生鏽的玩偶似的，連轉眼珠和眨眼都變得滞澀而緩慢。

“有感染者。”

那小孩滞澀緩慢的左右看了一眼，一卡一卡的張開了嘴，似乎想說什麽，但卻發出了一陣斷續卡頓的慘叫：“啊——啊——啊——”

其他小孩一看，立刻跳起來遠離他。

他開始融化，但整個過程因為過于緩慢，一幀一幀的卡頓着。

從他身上甩落出的液體有生命般拼命向旁邊飛濺，想感染更多人。

但因為實在是太卡了，邊上的小孩很輕易就躲開了，讓它不能如願。

“閃開。”

穿着生化隔離服的教職人員立刻點燃噴火槍，用高溫把這只新生成的鬼怪燒成了一灘灰燼，末了還在地上畫了個圈以示隔離。

其餘小孩看的心驚肉跳，感覺真是細思極恐。

他們之中居……居然已經有人被感染，還出來了。

而且他們之前才一起爬過通風管！

這東西的智商太高了，居然能隐忍這麽久不發做，顯然意圖不在他們，而是在于外面更多的正常人。

處理掉新變成了怪物，高老師并未就此罷手。

他依然高舉着黑色十字，讓烏暗死寂的光芒籠罩着他們，提出了一個問題：“16+17等于多少？”

數學并非他們的強項，一群小孩一下慌了。

有了剛剛那個前車之鑒，他們都很害怕，擔心答不上來就會死。

有幾個小孩情急之下，低頭緊張的開始掰自己的手指頭。

“33。”

“22……不對，33！”

“31！”

高老師看着他們七嘴八舌的搶答，并沒有評價對錯，只是點了點頭，讓光芒繼續籠罩着他們，然後嘶啞的提出了第二個問題：“那17×2呢？等于多少？”

小孩又開始各自掰手指頭。

高老師看着他們焦急而手指靈活的計算，放下十字架，點了點頭：“沒有問題。”

教職工依然很警惕，在将他們前前後後整個觀察了一遍後，将他們帶去了教學樓，關進了教室中進行隔離，給他們丢了點衣物和食品，讓他們等待進一步調查。

空中的警報聲依然沒有停息的架勢，但他們總算安全了。

一群小孩悉悉索索的穿好衣服。因為剛剛精神過于緊繃，這會一下松懈下來，各自癱在了座位上。

屋裏一片安靜。

剛剛發生的一切，現在想起來都像夢一樣。

高老師和文老師也很快做好自己的事情，趕過來看他們。

兩個老師清點了一下人數，見原本有五十多人班級一下折損多一半，只剩下了十幾個，臉色分別用不同方式變得更加難看。

“真是的……”高老師很不高興的嘶啞說道，“這才剛開學多少天？一下少了這麽多人，這班怕是沒人能畢業了。”

文老師點點頭。

高老師有點焦慮的背着手，來回踱步，在原地轉了好幾圈後才小聲說：“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