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謠聲舊友真面目

一場不歸嘆寂寥，悄返故地未相邀

孤峰夜渡燭千丈，明朝何人唱故謠

歌謠聲時而清楚，時而模糊，回聲空洞朦胧，唱歌謠的聲音時而像小女孩，時而又成熟而凄慘。司權聽着，說不好這聲音像是誰的：要說像方靈的聲音，方靈的聲音沒那麽清亮；要說像謝煙寒，她說話又有這歌謠沒有的沉重疲憊感；要說像姚問葳，姚問葳的聲音又沒那麽婉轉。

金光閃過，鋒山派的人們到了燭山。其實來的人也不多，司權猜測這些大概就是當時設下血怨咒的人。賀子淮在前面：賀子汶卻不見蹤影。

得知血怨咒的真相後，方靈讓司權趁着天沒亮回到嘯山，不要讓沈平明知道燭山山主是誰。司權現在随着沈平明和紀筇，應川，公孫汐，也來到了燭山。祝寥也到了，謝峘在他身後。燃風派就來了他們兩個人。

司權在嘯山上，就把血怨咒的事告訴了紀筇。紀筇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半天才說了句：“我要去找小晴…..讓她回家….”

現在紀筇一直在張望，尋找着方靈。所有人都在等着，但到現在為止，除了歌謠聲外，什麽動靜都沒有。

司權忽然看到有個人禦劍飛來：“那是…..”

因為沒別的事可做，所有人都擡頭看向那個人。“四師兄？”紀筇一臉疑惑。

疑惑的不止是他。沈平明也感到很意外，鐘韶昏迷不醒那麽多天，用了能想到的各種辦法都沒法讓他醒來，怎麽忽然自己醒過來了？司權和紀筇則在想這會不會是方靈的魂魄附在了鐘韶身上。“她應該不會禦劍飛行吧？”紀筇小聲問司權。

“她也用不了別人的劍啊。”司權說。他想起來，自從沈平明說那些邪事都是他做的，鐘韶都沒再和他說過話。其實他也就很少見到鐘韶了。五年前血怨咒失控後，鐘韶似乎變得更膽小了，說話也少了，總是很警覺，而且不願意提起過去的事。

鐘韶落在青石橋上，先向沈平明行了禮，然後指着司權：“就是他害了我！”

“你神志還清楚嗎，三師兄那天都不在山上！”紀筇忍不住對鐘韶喊。

沈平明卻不聽紀筇在說什麽，對司權說：“你還有什麽理由說不是你幹的？”

“小晴！”

聽到紀筇這一聲喊，司權回頭一看，方靈正從青石橋另一端走過來。紅衣在灰蒙蒙的煙霧中，如鬼魂一般。

“怎麽又是你？”沈平明和指向幾乎同時說。

方靈直接向鐘韶走過去。“還記得我嗎？”她問。

“我怎麽會不記得你！淩霁鎮裏，你….”

“咱們可沒在淩霁鎮見過面。”方靈淡淡地笑着。

“你在說什麽？”

方靈伸出手，紅光閃動着，幾張紙從鐘韶袖中飛出。鐘韶伸手去抓，卻沒抓住。

方靈也沒去拿那些紙，而是讓那些紙直接飄向公孫汐和沈平明。公孫汐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拿過來看了看：“這不是司遠清寫的信嗎？怎麽都被剪過了…..師父，那些邪咒上的字，真的不是司遠清寫的，您看！”

這幾張紙裏，除了司權那幾封丢了的信，還有一張邪咒。沈平明一看就知道了：有人拿走了司權的信，把邪咒上要用到的字剪下來拼好位置，再描到另一張紙上，就成了用司權的筆跡寫的邪咒。

“你這是怎麽回事！”沈平明萬萬沒想到是這樣，“你為什麽要害司遠清？”

司權也沒想到從小一起長大的鐘韶竟然差點害死他。但方靈為什麽說她和鐘韶沒有在淩霁鎮見過面？

“賀子淮，你不說點什麽嗎？”

賀子淮也看到了那張邪咒。“師父，”他忽然也喊了一聲，“這邪咒，也是咱們山上出現的！咱們山上鬧鬼，也是因為他！”

“你….”莊玄氣得說不出話，“我們費了那麽大力氣，待你不薄，讓你去瓦解嘯山派，你居然還害我們！”

“對啊，你們讓他趁着血怨咒失控除掉司遠清和應川，結果沒成功，但應川沒什麽法力了，你們也就不管他了；又讓他阻止司遠清上燭山，怕燭山山主真的會幫他；最後又讓他去偷司遠清的信，用他的筆跡寫邪咒，想讓沈平明殺了他。我說的對吧？”方靈說。沈平明得知鐘韶竟然在暗中幫鋒山派，差點氣得吐血。

“你怎麽知道？”賀子淮說，“你知道他也在害我們門派嗎？”

“你聽說他離奇昏迷的消息後，第一反應是他不太靠譜吧？沒錯，讓你們山上一直鬧鬼的，就是他。”

“為什麽….”司權還是不敢相信。

方靈忽然伸手一揮，鐘韶又昏了過去。方靈卻不看他，而是看着前面青石橋的位置。

“顯形吧。”方靈冷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