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情雙生終是夢

“小晴，你不去睡覺嗎？”

方靈正坐在紀家的院子裏的秋千上，玩着秋千旁花樹的葉子。滿天星鬥，空中是彎月。“哥哥！”她說。

紀筇走過去，推了一下，秋千蕩得更高了。方靈笑了：“習慣了晚上不睡覺，今天睡不着了。”

“你不睡覺，是去鬧鬼了吧？”紀筇也笑了，又推了一下秋千。

等秋千不再晃了，方靈面色有些凝重：“哥哥，我鬧鬼，想方設法瓦解嘯山派，你們會不會讨厭我….爹娘會不會不想再要我這個女兒了…”

紀筇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方靈會這麽想。“不會啊，你是我親妹妹，我和爹娘怎麽會….”

“那….”方靈低着頭，不去看紀筇，“別人呢….”

“你是說….三師兄？”紀筇立刻明白這“別人”是指誰了。

方靈沒有回答。“小晴，”紀筇問，“你不想告訴我們血怨咒的事，是因為怕我們會讨厭你，抛棄你嗎…”

方靈還是沒有回答。紀筇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準備回屋裏去。他最後說：“哥哥原來打傷過你，那是當時不知道你是誰….你放心，不管別人怎樣，我永遠支持你…..”

滿天星辰，秋千輕動。

祝寥剛一打開門，就被吓了一跳。“你回來了？”他說。

謝峘擡頭看着祝寥。“今天是我姐姐的生日。”他說。

其實祝寥也知道。盡管謝煙寒很多年都沒有過生日，他一直記着。幾年前的今天他送了謝煙寒那根金簪子。他這時想到——那今天也是謝峘的生日啊？

謝峘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祝寥：“我就是回來看看我姐。”祝寥看到他臉上有幾乎看不出來的淚痕。

兩人坐在墳前。

“我和我姐一起出生，從小形影不離，誰能想到她就這麽走了，只剩下我了….”謝峘說，“我一直在做噩夢。夢裏我聽見我姐喊我，聽上去她很着急，然後我就一遍一遍夢見我姐臨死時的樣子….又有好幾次夢見她來找我，說要不要一起出去玩，說給我帶來了我喜歡的東西，說她害怕，問我能不能陪着她…前幾天，我忽然發現我夢不到她了。我有點慌了，我想再夢到她，我把她的東西放在床邊，我一遍一遍喊她，可就是…”

“你這些天去哪裏了？”祝寥問。

“去找我爹娘。還是沒找到….”

“你也不告訴我一聲，我那天找你找了半天！”

謝峘看着祝寥。祝寥剛才說話的語氣很像謝煙寒，雖是在責備卻無比關心。謝峘只覺謝煙寒仿佛在那剎那間出現在眼前，音容笑貌，清晰至極。他沒忍住，又落淚了。

祝寥嘆了口氣。“我也總是夢見你姐姐，見到你，更想她了。”

謝峘看向天空：“我現在該幹什麽啊….”

祝寥拍了拍他。“你還真可以幫我做一件事。你姐姐本想去做的。”

“什麽事？”

“一直在幫我和你姐姐的，是方姑娘和姚姑娘。近日聽到消息，兩人正需要幫忙。究竟要幫她們幹什麽，方姑娘之前告訴過我和煙寒。煙寒當時說要幫她們的。現在我是掌門，不能離開燃風山太久。但你可以。”

祝寥站起來，看着謝峘。

“咱們把你姐姐生前想做而未做的事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