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山謠 — 第 14 章 怨不平求償兒時事

怨不平求償兒時事

司權的第一個想法是：怎麽方靈的冤家那麽多，然後就又想：方靈的性格這樣，果然是因為有過不少冤家。他決定繼續旁觀：他向來不輕易行動，必須把事情盡量搞明白，也不輕易斷定人的好壞。比如現在，他并不認為方靈一定是錯的，而公孫英一定沒有錯。

小巷中，方靈仍是緊抓着公孫英的手腕，冷笑着說：“你今天來這裏是想找什麽啊？”

黑暗中方靈将一朵綴着珍珠的紗制頭花從地上撿起來。本來應該整潔典雅的花已經破損了，素色竟被血染紅了一大片，紅白交織。方靈右手抓着公孫英，左手攥着那花：“估計你也不大記得了，當時的事也被你父親傳的不成樣子。這些年，你們覺得雖然愧對我，但還是我忘恩負義吧？”公孫英看到方靈血跡斑斑的左手，吓得說不出話來。

“當初，我養母去世時我才十二歲，她與你父母關系甚好，把我托付給你父母照顧。其實她去世之前，已經找到了可以讓我找到我親生父母的法術，臨終時未能完成，法術存在了這頭花上。你父母可是答應将這法術完成送我回家的。可是令尊不久後發現這些法力可以讓自己功力大增，要我把花給他。當時我死活不給，結果都說你父母好心收留我，我卻不知回報！令尊真是聰明，當時一個仇人上門要他償命，他就說我是他長女！後來你不知道的是，我沒死，那仇人被別人解決掉了，而你父親趁亂就把想要的東西拿走了…”

“對不起…”公孫英的聲音抖着，“我真的不知道是這樣…”

方靈毫不理睬：“我這幾年模樣變了不少，見了你們也沒被認出來，令尊的傳言也讓鎮民們以為當年公孫家那個收養的女兒和後來在鎮上賣刺繡的不是一個人。都以為我被那仇人殺了吧，可惜沒有。令尊在這裏把符咒們解了，可把頭花丢在了這裏。我撿到了，但上面的法術已經失效了！我的法術都是從我養母那裏學來的，自己看書又學來了不少，千般法術唯有這一種失效以後是不能重新設的！”方靈說起往事時本來語氣就極其怨憤，此時簡直就是在怒斥了。“我要你們一個說法！你說說，你父親為什麽不肯自己回來找，偏要派你來？”

“什麽人在那裏！”公孫豐趕到了小巷，沒注意到司權，上前想救公孫英。這時方靈又冷冷一笑，松開抓着公孫英的手，從黑暗中現出身來。公孫豐父女兩個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司權也不由一驚。

公孫英對方靈那模糊的回憶一下子被喚醒了，清晰到恐怖，公孫豐在幾天前方靈來找他時沒認出她來，此時恍然反應過來。原來方靈穿了一身與公孫英極像的衣服，那有着精致粉色與藍色花紋的白衣的衣袖之所以剛才看到是紅色，竟是血染紅的，大概方靈在此之前一直在用受傷流血的左手憤恨難忍地揪着右手衣袖；頭發也梳成了公孫英常梳的發式，戴了幾樣分明就是公孫英風格的飾品。公孫豐回想起他将方靈往那仇人處引的時候。當時方靈也住在公孫家，公孫英的母親以為方靈會一直住下去了，也讓方靈按照典雅清純的風格穿衣打扮，那時她穿的衣服就和今天差不多!當然，方靈死裏逃生後與公孫家徹底反目，本來孤僻的性格更邪了，從此穿衣非紅即黑，同時年齡增長模樣變化，當年家裏那個還算天真純潔的小姑娘，一去不複返。司權不知道公孫豐父女心中具體所想，也能猜出個大概。

“公孫先生…”方靈陰森地用甜美的語氣說，聽上去簡直就像女鬼索命，“我今天就要你把那些從這花上得來的法力還給我，我知道就算是殺了你也沒法複原那法術了，那我就要我養母留給我的法力…”

“我也算曾經是你養父！你怎麽敢要我償還你！你還騙我解了這裏的辟邪符，放出鬼氣害人！”公孫豐忽然兇起來。

“對啊，你當時說過，我是你女兒。那不如就讓你親生女兒還我？”

“你…”

“你盡管放心。今天累了，我要回家休息去了。不過放心，你們誰都別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