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焉的傳說 — 第 30 章 山巅惡戰
第二十九章山巅惡戰
疼！頭還是好疼，好沉重，好暈沉，我在哪裏，為什麽這大地在顫動？啊，頭晃得好疼。葉绫羅艱難的撐開眼，頭稍稍蹭了一下。
“小主你醒了？”晶瑩欣喜地問道。
葉绫羅靜靜地趴在晶瑩背上沒有回應，周遭的景色完全映不到葉绫羅眼中。
晶瑩的腳步放得更緩些，背着葉绫羅向山上走。冷羽落提着行李默默跟在身後。良久，葉绫羅又動了動，稍稍回頭看到冷羽落。冷羽落看到葉绫羅微睜的雙眼馬上把頭低了下去，默默地行走着。
“晶瑩姐，若悟呢？”
“若悟啊，他……若悟提前探路去了。小主您太勞累，剛沒走幾步就昏睡過去了。沒事，若悟已經把路給探好了，他會先到南林水灣給我們打點，等我們到那就給我們接風洗塵。小主您多休息會，盡管休息，到了南林水灣我會叫您的。”
“哦。”葉绫羅把頭換了一個方向，漸漸地又把眼睛閉上了。
葉绫羅再次睜開眼睛，發現她正墊着包裹行李的粗布單倚靠在一塊清涼的山石上。
山間的風輕輕撫過，把天空的白雲推得正好。天光經過雲層的過濾變得更為純淨。
葉绫羅站起身，身上的疲憊和頭腦中的昏沉已褪去，她看到不遠處正極目遠眺的晶瑩和冷羽落兩人，心底忽然泛起一陣哀傷。
“晶瑩姐，你們在看什麽？”
“啊？小主您醒了！”晶瑩立刻跑上前關切道，“怎樣小主，身體還有什麽不舒服麽？”
葉绫羅搖搖頭，看到冷羽落也回過頭看向自己，但四目相對的那一剎冷羽落很快就把目光投向別處。
“晶瑩姐，你們在看什麽呢？”
“我們在看地形和方向。”說着晶瑩将葉绫羅領到山崖邊。
這是一個在半山腰向外延伸的小臺，極目遠望還能大致看到麒麟山巒的模樣。
“小主您看，那就是往南林水灣的方向，我在飛艇上曾飛過許多遍。也同樣是那方向，小主您看，那塊樹木漸漸稀疏，隐約還能看到人為産生的煙火氣。”
葉绫羅順着晶瑩所指的方向看去，眼中靈光流轉，在那遠方的林間正飄着淡淡的炊煙。
冷羽落定定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向遠方。
“所以我們接下來就往那走？”
“對的小主，至少我和冷羽落是這麽打算的。那裏應該是一個小村莊，我們可以在那稍作休息。有了小村莊就能有小路，小路接連着大路，我們沿着道路走很快就能抵達南林水灣。”
“嗯，就按晶瑩姐你的意思辦。”
“小主。”晶瑩看着葉绫羅黑亮的雙眼，眼中映出自己的模樣，“小主您放心，我們很快就會回到家的！”
“嗯，我相信你。”
晶瑩牽着葉绫羅的手慢步走在前。冷羽落拿着行李默默跟在後頭。
山路不好走，散落的山石破碎成細塊，踏上去容易滑動，碎石滾落下山澗引起一陣撲簌聲。僅能單人依次通行的狹窄山道，晶瑩和冷羽落一前一後，葉绫羅被護在中間。繞過一個彎，葉绫羅聽到時有時無的“唰唰”水聲，那是從另一座山崖上流下的小股清流，遠望過去時隐時現，山風掠過消散，靜默時又彙成一小束水流。
山路漸漸變寬能并行得下三人，但冷羽落依舊默默走在最後。
忽然晶瑩松開牽着葉绫羅的手把葉绫羅向後一推，雙手從背後取下兩柄彎刀，只聽幾聲“叮當”金屬的碰撞聲清脆地在山澗中回蕩。
“小主小心！向後撤！”晶瑩雙目中靈力彙聚，前方筆直的山道茂密的樹叢中款款走出整十人！
同一暗紅色整齊的長衫，如同行走在人間的鬼吏，腰間別着仿佛能攝人魂魄的武器，頭頂上鎏金的“追”字亮得紮眼。
晶瑩雙手雙刀刀柄相對，劃扣對鎖，旋緊一周，手從彎刀刀刃下拉起伸縮的刃鞘向刀尖拉起，手中靈力灌輸，兩刀尖處對接起靈力弓弦！右手四指撚弦滿拉，靈力箭矢從弓弦出驟現，蓄勢待發。
追魂十人抽刀正欲動作。
晶瑩四指一搓，箭矢複變數支，四指齊放，數箭齊發！
冷羽落飛速将行李斜挎在身上，一手持浪彎匕首一手拉住葉绫羅向後撤。
“對方人多，這裏不占優勢，先上山！”
“可晶瑩姐她。”
“小主你們先走！”
“晶瑩她身經百戰不會有事，她是在掩護我們，我們撤了她才能安全！”冷羽落匆匆解釋。
見葉绫羅和冷羽落撤上山，晶瑩加快她拉弓射箭頻率一邊後跳移動，瘋狂傾瀉的靈力箭矢一時間竟牽制住了追魂十人！
葉绫羅和冷羽落撤到一條狹長且狹窄的山道，山道兩旁是堅硬的山壁。
“绫羅你再往上撤一些，你的武器在這不好發揮，這條山道狹窄，我和晶瑩可以在此伏擊！”冷羽落說着把行李包裹取下扔給葉绫羅，“你先幫忙保管着，先向上撤！”
晶瑩很快退到山道，見冷羽落在山道的出口候着，瞬間會意。
冷羽落和晶瑩藏在山道的出口兩側，晶瑩拉弓搭箭，冷羽落黑炎蓄力，兩人靜下心隐起氣息傾聽着。
追魂十人來到山道沒有急忙進入，見地勢狹長易守難攻，雖察覺不到殺氣，但多年出生入死的經驗告訴他們此地定有埋伏！即便在他們看來她們還只是涉世未深的娃娃而且只有四人，但這些娃娃又曾殺了他們“十三行”中的三個人，從麒麟山城的布防中逃脫，還能在黑風和焚炎手中死裏逃生！
領頭一人對着山道用手比劃着，後方衆人明會。随領頭那人手勢打下，九人見勢而動，接連躍起交錯踏于左右岩壁之上，領頭人則架刀于前，凝出氣旋盾牌，腳下踏入山道，步履匆匆。
晶瑩聞聲，探頭放箭，不料箭矢盡數射在氣旋之上被彈開，還沒及複搭箭拉弓，只見山道上方占據數人，數道刀鋒劍氣破空劈下，自己來不及躲閃！
冷羽落左右手連抽數刀，刀風劍氣交彙，狹窄的山道爆破出強大的氣流将人往兩邊吹開！
冷羽落和晶瑩趁機接連向山上暫退。
葉绫羅在她醒來的山腰平臺等候，見二人匆匆趕來，還沒來得及詢問情況，冷羽落就奪過行李，拉起葉绫羅的手，三人繼續向山上奔去。
“再往上就是我們未知的地方，我們将不再有優勢，能否逃掉只能安天命了！”
“對方人數太多，而且實力均不在我們之下，一對一搏命可能還有勝算，但小主……”晶瑩在奔走中看向一臉惶恐的葉绫羅，“小主別怕，山上會有出路的！”
葉绫羅三人一路向上，攀登山石來到山頂，雖是一座小山，高不過五百，但已能見那飄散着炊煙的地方頂着片片稻黃色的屋頂，卻唯獨不見可以逃生的出路。
“背水一戰了嗎？”冷羽落将行李扔在身後，雙刃掏出，刃上燃起黑色火焰。
山頂還算平坦，突起的山石已被風雨削去了棱角，約二十米見方的山頂宛如最後的角鬥場！
晶瑩立刻跑到她們登上山頂的岩坡，準備用弓箭在此進行阻擊！
不料晶瑩剛剛露頭，追魂十人已等侯多時，手中暗器連發！
晶瑩抽身躲避但右臉和前額還是被暗器劃出兩道血口！暗器上布有麻痹毒素，晶瑩面部瞬間癱軟，立刻驅使即時治愈術将面部毒血引出，快速愈合了傷口，但此刻追魂十人已登上了這個“角鬥場”！
“還一個人呢？”追魂十人中領頭的那人驚駭道。
“好像之前就沒看到他。”
“埋伏起來了嗎？”
“不會，我的魔法探測裝置沒有感應。”
“死了？”
“在墜落的飛艇中喪生了麽？但并沒有看到屍體。”
“應該是被她們埋了，畢竟同生共死患難之交。”
追魂十人低聲讨論道。
“绫羅對不起，只能讓你拿起武器迎戰了。”
“小主，不用太勉強自己，保護好自己，戰鬥交給我們就好，我一定誓死護你周全！”晶瑩的目光依次從葉绫羅、冷羽落身上掠過，最後直視前方追魂十人。
“绫羅你放心，我用我性命擔保，你不會就此止步，至少不會在這！”冷羽落回過頭抛下這句話便嚴陣以待對敵。
葉绫羅沒有猶豫，因為猶豫是因為有出路和餘地可以周旋，但現如今敵衆我寡敵強我弱，山巅絕路，只有背水一戰！葉绫羅取出再腰間沉寂已久的竹簫，透亮的雙眼帶着水光，露尖的虎牙似把下唇咬破，靈力延展，碧綠大劍再現！
“我說諸位，爾等真覺得還有一戰的必要麽？若是那位魔法小子還在興許你們還有機會死裏逃生，但現在你們已是甕中之鼈，刀俎魚肉，何必再掙紮？放棄抵抗，你們能少受些苦。”
“南帝的走狗！當年葉家一事冤屈彌天，你們作為始作俑者，心裏難道就沒有一絲愧疚麽？”晶瑩将弓中部相錯扭轉，扣鎖解除，雙刀刀刃相錯，刀鞘盡褪，鋒芒外現！
“葉家欲造反，勾結內應篡位奪權，我等乃南帝正統麾下之師，執行正義之事……”
“放屁！你們這群蠅營狗茍，結黨營私，沆瀣一氣，為這軒轅氏做盡傷天害理之事還自诩正義！”
“你！”
追魂領頭人攔下正欲進攻之人。
“你們對不起你們頭頂上，軒轅大帝曾特賜的那個鎏金大字！”
“敢問姑娘名姓！”
“哼！我乃精靈族與葉家契約軍，軍情聯絡處士官，召喚師大人特使，現葉王貼身侍衛——晶瑩！”
葉绫羅聽到晶瑩說的最後一句話猛地轉過頭看向晶瑩，朱唇輕啓卻無言吐露。
追魂領頭人向晶瑩行了一個禮道：“晶瑩閣下，我等無意樹敵！精靈族愛好和平，與我族世代交好！但葉绫羅和冷羽落乃是南帝欽定要犯，我等必得力盡職責，還望晶瑩閣下不要蹚這趟混水。”
“你們肮髒的足跡踏入之前，南林水灣的水是最清的！”晶瑩狠狠地咬住最後一個字，雙手彎刀倒映天光，“冷羽落我們上！”
話音剛落，冷羽落兩道黑炎應聲斬至！追魂四人出刀格擋。被擊散的黑炎帶着極高的溫度，飛散的火星在他們衣服上狠狠地咬下痕跡！
還未等追魂十人主動出擊，冷羽落和晶瑩就先沖了過去！
二人雙手皆持武器，靈力和魔力附上武器使得每一次的打擊都極具威力！很顯然晶瑩和冷羽落的目的就是吸引絕對的火力而讓葉绫羅有機會逃生，但如此明顯的意圖怎能瞞得過追魂十三行？
有追魂兩人踏地淩空飛躍過冷羽落和晶瑩，直指葉绫羅！
晶瑩和冷羽落正欲回身阻截卻反被牽制！
葉绫羅的眼裏不再濕潤，小小的虎牙再次扣緊了嘴唇，她把葉脈劍舉上左肩，驅使更多的靈力向葉脈劍彙聚，葉脈劍的光芒更為凝實！葉绫羅三步并作兩步将追魂兩人納入到自己的攻擊範圍，随後果斷揮劍斬下！
追魂兩人見勢立即抽身躲避，他們不敢硬接這一招，不是因為實力不如，而是氣勢上他們篤定贏不過葉绫羅這一下！
葉绫羅斜下橫掃斬擊範圍巨大，但仍被躲過，她沒有收招而是順勢旋轉葉脈劍高高躍起，看準剛躲閃一人奮力劈下！
“乓！嗡！”的兩聲巨響激起一陣飛沙走石。硬接下這記斬擊的那人刀被震落離手，半跪在地上，雙手凝聚的氣力被盡數打散，微微顫抖。
“這就是葉脈劍的威力麽！”
葉绫羅被反震後退數步直至踩在行李上才剎住腳步，手上的靈力險些被震散，葉脈劍的光芒變得微弱。葉绫羅忙換口氣，調動靈力再度湧上手臂，葉脈劍再次凝實與另一人兵刃交錯！
葉绫羅頭腦中連續閃過《葉脈訣》中的劍式，眼前出現許多個連續的自己舞劍的幻影，葉绫羅将身體動作與眼中的幻影重合，此一戰竟如此酣暢淋漓！似舞蹈，腳步輕盈虛幻，點跳挪移，不沾半點塵埃，手中竹簫曼舞，劍面如扇，避卻鋒芒又暗藏鋒芒，架擋劈刺，擊打出鼓點，戰裙飄擺，宛若角鬥場的女武神！
可惜，這并不是一場一對一的“公平”角鬥。調息恢複完畢的追魂一人拾起刀，繃斷了戰鬥的弦樂，結束了這一場勢均力敵的戰舞！
葉绫羅節節敗退，幸有輕紗戰裙保護，葉绫羅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但戰裙能防銳器卻防不住鈍擊。
追魂兩人一人與葉绫羅武器招架，一人借機飛身一記重踢！
葉绫羅被重重擊飛！她越過了躺在地上的行李，越過了山崖邊緣的山石，看到了樹林聽着風語微微擺動，自己正投向這張綠毯的懷抱。葉绫羅頓然清醒，本能的在空中擰過身子将幾近消失的葉脈劍奮力插入岩壁中，右手狠狠地扣住竹簫，食指深深陷入崩裂的蕭孔之中，懸在崖邊！
“绫羅！”
“小主！你們滾開啊！”晶瑩靈力爆發震退向她劈來的刀劍，雙刃彎刀刀柄相對鎖扣，擰轉一周半，左右相對拉長刀柄，形成一把長柄雙刃鐮！晶瑩靈力灌輸，手中雙刃鐮飛轉卷起旋風，綠色的靈力夾雜其間，無數的風鐮靈氣刃粉碎着周圍的一切！
與此同時，冷羽落瞬間爆發出龐大的魔力，左手再次燃起純白色的烈焰，并非法器的短刀被瞬間融化，冷羽落左手虛握住激燃的烈焰化為焰刃，與右手浪彎匕首上吐出的黑炎交錯爆燃！
黑白交融的爆炸和風鐮旋風一瞬間将整個山巅削平！
追魂十人紛紛被擊落山崖！但下一刻，他們紛紛從腰間甩出鈎鎖懸吊在崖壁之上。
葉绫羅的靈力即将消耗殆盡，緊握着竹簫的手幾乎快要失去知覺，扣入蕭孔之中的手指已經變成紫色，葉脈劍的光芒漸漸消散……
“小主！”晶瑩來到崖邊，伸出手，卻還遠夠不及葉绫羅。
“晶瑩姐！我，我可能……不行了……讓你費心了……”葉脈劍光芒褪盡，葉绫羅微笑着從山崖上墜下。
“小主！”晶瑩在葉脈劍即将消失的那一剎那果斷奮力一躍，從山崖上跳了下去，在空中她握緊了葉绫羅的手，“小主！我會保護你的！”
忽然，正自由墜落的二人看到上空一道巨大的身影飛掠而下，遮蔽天光，席卷着飓風沖向她們！葉绫羅和晶瑩忽然感受到強有力的臂彎将她們抱住，随之臂彎上傳來強大的力量阻止了她們下墜！
葉绫羅感覺到樹梢拂過她的長發，随後清風拂面。葉绫羅睜開眼，瞳孔震顫。晶瑩同樣目光直直地盯着冷羽落！冷羽落身後一雙巨大的灰色雙翼乘着風帶着葉绫羅和晶瑩在樹林上滑翔，他沒有低頭而是專注地控制雙翼看向前方，盤旋着消失在密林中。
“那小子居然是天使族！為什麽上面沒有給我們情報？”
“還有那個晶瑩也是！”
“我們的信息流似乎被截斷了！”
“為什麽？似乎只要是涉及到葉家的任務，我們的情報總是少之又少，情報網不向我們提供情報反而是我們主動向情報網反映情報。”
“就好像上邊在刻意隐瞞一些什麽……”
懸在山崖上的追魂十人用鈎鎖攀上被新削的山頂，望向浩瀚的林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