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歇

幾個女生在黑暗中眨巴眨巴眼睛，想安安穩穩地睡一覺補充體力。

卻發現在陰冷潮濕的地板上根本就睡不着，又或者是睡下了很快就會被凍醒，索性不睡了開始聊天。聊着聊着她們就發現坐在旁邊的方肅好像閉上眼睛準備休息了，于是又開始顧及着方肅開始放小音量用氣聲說話。

“不用顧及我，你們聊你們的吧……”方肅在黑暗中慢慢睜開眼睛說道。

幾個女生被方肅的話打斷，稍微愣了一下，随後由橙子打開話匣子。

“不睡就不睡了，我們來聊三毛錢的天吧！”

“聊什麽呢……”小七腦袋暈乎乎的。

109寝室的四名女生和亞亞一致對剛認識的方肅非常感興趣，于是乎……

“方叔，你今年多大啦！”

“方叔方叔，你是哪裏人啊……”

“方叔你為什麽想着留下來和我們在一塊兒啊。”

“方叔……”

這群女生一股腦甩給方肅許多問題，方肅耐心地一一予以回應。

“我今年25了，和那些老前輩相比算是剛入隊，但我已經有三年的救援工作經驗了。我就是江南地區的人，只不過上學的時候念的就是江南師範，所以後來也就想着考來這裏工作。”

橙子長長地“哦”了一聲。

然後她很沒眼力見地提了一個欠揍的問題。

“那你結婚了嗎？”

方肅略顯尴尬地回應：“我還沒有對象。”

“哇，你都這麽大了還是單身漢……”橙子自顧自地說道。

橙子中途還想再繼續調侃方肅的時候，就被蕾蕾打了幾拳。

“25歲這樣的話算年紀很大嗎？我感覺自己還算年輕，不至于這麽早就……怎麽說，在我的人生當中，工作占據了首要地位，救人于水火之中，總覺得是一件很酷的事情，至于戀愛結婚什麽的，可能我本來就有點粗神經，算是我的弱項。”方肅摸了摸腦門。

橙子發出了意味深長的贊嘆，好像被迷住了。

“清醒點，你是個有男朋友的人。”康麗莎提示。

橙子悻悻閉嘴。

方肅突然莫名的嚴肅起來，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說一樣，還特地将背包裏的蠟燭點燃。

在燭火的照耀下，他終于開口了。

“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叔叔，我年紀很輕，跟你們差不多大……”

橙子被那句一本正經的“年紀很輕”戳中笑點後忍住笑說道：“沒問題，你想讓我們叫你什麽都行，叫你弟弟都行。”

“總之，別叫我叔叔就行，聽着怪老的。”方肅退而求其次。

康麗莎故意調侃：“知道了方老頭！”

“方爺爺好。”

“老祖宗萬安。”

橙子和小七有樣學樣，故意氣方肅。

吵吵鬧鬧了一陣後，外面突然傳過來一陣緊促的敲門聲。五樓的隔壁腳步聲急促，摔門聲，尖叫聲不斷，總而言之，寂靜的夜裏突然出現了一些不安靜的因子，打破了這裏的寧靜，氣氛突然變得壓抑。

聽到吵鬧聲的小七瞌睡蟲瞬間沒了。

“外面發生什麽了？”小七疑惑道，“五樓不是都沒人住嗎？怎麽會……”

“你忘了剛才我說的話？這棟寝室已經破防啦！外面男寝的喪屍全都進來啦！我都說這裏變得非常危險了……”亞亞回應。

幾個人走到509門口的位置聽外面的動靜，還是覺得不對。

“喪屍會尖叫？不可能吧……不會是，這棟的女生出來了？”康麗莎說道。

“她們不是警惕心很重的嗎？怎麽會？”橙子覺得奇怪，“大半夜的，不在自己寝室裏面好好待着，躲都躲不及，跑出來做什麽？”

随着509寝室門“哐當”一聲響，外面的女生還是朝着門口沖了過來，在509寝室內部的幾個人根本搞不清楚外面的狀況，康麗莎和方肅則是立刻端起槍呈警戒的狀态，橙子搬來靠近門口那個床位的凳子，人站在上面，朝着509寝室的窗戶口朝外看。

許久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似乎是被外面的情形吓到了。

“開門啊！快開門！”

橙子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看到509寝室外面看到這個女聲的主人，她只知道現在五樓已經成了喪屍堆。

好像是從隔壁傳來的聲音。

兩側好像都有很大的動靜。

左右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有人來到509寝室的門口，身後則是一群張牙舞爪滿口血腥的喪屍。就這麽親眼看着這群喪屍撲過來将那幾名在門口求救的女生撕咬倒地，橙子終于看不下去了。

“外面有人，要不要……”

蕾蕾直接打斷橙子的話：“不要。我知道外面有人，可外面也有喪屍啊。”

小七點點頭，對蕾蕾的話表示贊同。并趕緊站過去拿兩個凳子将門擋住，并順帶準備将509的寝室門給栓上。

“咚咚咚。”

随着一陣緊湊的敲門聲響起，再就是幾名女生的呼救。

“裏面是不是有人！”

“救命！”

509外的三個女生拼命地揮舞着手中的掃把等物，試圖将喪屍擊退，緊要關頭，小七還沒來得及拴上門，有兩個女生就撞開門沖進了509寝室，方肅一看不好，立即開槍擊斃幾名正要往裏面撲的喪屍。

康麗莎和蕾蕾第一時間将門帶上。

509的門外，剩下的那個女生落單。

很快被喪屍咬住，流血，再是變異。

成功脫逃至509寝室的那兩個女生則是小聲讨論。

“孫燕沒進來嗎？”

“不管她，誰叫她成天在背後對我說三道四的，遭報應了吧。”

這兩個人嘀嘀咕咕了好一會，終于蕾蕾站不住了，走到兩個女生的面前說道：“你們……怎麽回事？為什麽會出現在五樓？”

“我們是二零……”其中一個聲音細的女生正要說話，被旁邊聲音強勢的舍友打斷。

“本來這裏很安全，至少可以安全等到接受救援之後，可不知道為什麽，你們這群人進來了以後，這裏就突然變成了喪屍聚集地。現在感染的範圍越來越大。”女生聲音尖銳，每一句話都直指方肅和康麗莎等人。

蕾蕾本想上前和這兩個女生好好辯駁一番，卻沒想到外面的動靜更大了。

509寝室的木門被撞得叮鈴哐啷地響。

夜晚，下床起夜的學生迷迷糊糊之間沒有意識到老一棟現在正在被喪屍包圍的事情，毫無顧慮地出現在走廊之上。

結果可想而知。

病毒以十分迅猛的勢頭擴散，呈N次方疊加，學生們根本無力招架。

只剩下那些緊閉房門的寝室幸免于難。

“你們是二樓的？”蕾蕾冷着一張臉說道，“不用解釋了，剛才我都已經聽到，你們拿了我們的物資，還把我們的人丢在一樓的喪屍堆裏不管。無情無義的人是你們才對。”

小七突然想起來今天下午的時候，自己的糧食包被二樓的女生掠走的事實……

突然就站出來義憤填膺道：“對啊，這裏是我們先發現的，你們就這麽貿然沖進來，還不知道你們是不是被感染的！”

“要不然你們還是出去吧，既然這麽看不慣我們的話。”康麗莎附和。

外面吵嚷嚷的聲音逐漸減弱，但依舊有喪屍在黑暗裏嘶吼咆哮，拼命尋找新的碳基生物也就是地球人以保持能量的攝入。

……

“不可能。我們為什麽出去？”

“這裏又沒标明姓甚名誰，你說是你們的就是你們的？我們就要待在這裏怎麽了？”強勢的女生再度說道。

最終康麗莎等人還是沒能狠下心來将這兩個來自老一棟二樓的女生趕出去。

只能是兩隊人各占寝室的一半。

夜已經很深了。

她們是真的有些疲倦了。

尤其是小七，別看她平時嬌小玲珑，可食量大如牛，現在為了逃命連頓“正常”的飯都沒吃過，省吃儉用，算着日子吃東西，即使如此，這些食物也只能夠她們一個禮拜多一點的時間。

康麗莎也緩緩閉眼，就這麽枕着橙子的肩膀，和橙子兩人背靠背地睡着了。

509寝室裏逐漸出現此起彼伏的鼾聲，大家是真的很累了。

一片沉寂後的黑暗之中，有雙手猶豫着默默地探過來，一陣窸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