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珊珊符佑霖 — 第 14 章
薛通找到了那個外國人,跟他說自己不做了。這人很奇怪:“你們中國人不是最講信用的嗎?你怎麽出爾反爾?”
薛通拿起手機晃了晃,“剛才你跟我說的話,我都錄音了,希望你不要再糾纏我,不然我就去報警了。”
薛通這外國人出手不凡,也不敢真的就去警察局告發他,只拿着錄音要挾。他還要去找仲裁所,自然是無暇分身,來管這炸工廠的大事。一句話:就是不想卷進來。
所以他決定私了,而不是去告發。
殊不知他要是去告發的話,其實是有獎金拿的。這也是薛通平時太少看新聞的壞處了,他不知道有這樣一條政策,舉報者可以得到獎勵。
薛通是這外國人喬治的上司篩了好久才篩到的一個最合适人選,現在他把事搞砸了,當然要問為什麽。
薛通就告訴他,自己不怕缺錢了。
薛通離開之後,喬治把自己房間裏的咖啡杯摔了一通,弄得要找客服賠。也就是這時候,國安的人假扮客服,一邊給他送來新的一套咖啡杯組具,一邊悄悄地安了個竊聽器。
喬治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被監控起來了,他給自己上司打了個電話,彙報了薛通的突然反悔,“那邊上司就說:“既然他不同意,那我們就只好找第二順位的人了。”
要做這種炸工廠的事,當然也不會只有一個人選。他們還有第二順位的人可以勝任。“但是這個薛通不能留了。”電話那頭傳來冷酷的聲音。
“到時候一起炸了。”喬治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因是一個人在房間裏打電話,他也根本沒有收斂,被酒店房間的陰影一聚集,看起來就很有些陰森吓人的味道了。
那頭只簡短地嗯了一聲,顯然對此種事習以為常。
喬治放下電話,就準備去接觸第二順位的人了。他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慢慢品完,優雅得像哪裏出來的貴公子。喝完咖啡,喬治才換了身衣裳,出門去了。
國安的人悄悄跟進,發現喬治這回找的是一個類似黑社會的人。這個人跟前一個不同,是個啃老族,平時拿着他爸媽的工資卡,他自己倒是游手好閑,東家摸一點,西家搶一些,手底下還管着十幾個小弟,十分的讓人頭疼。
這是警察工作沒做好,國安的人立刻就知會了當地警察,讓他們處理一下這個黑社會。
這個黑社會付平也是倒黴,他不是膽子大的人,喬治來找他,他一聽說是要炸工廠,想也沒想就拒絕了。生活在社會主義萬丈光芒下,有事沒事政府就來一趟掃黑除惡,他自己尚且是要在夾縫中生存的,哪裏敢去做這麽危險的事。
二話不說就把喬治請了出去,以為沒事了,誰知道轉頭警察就找上門了,把他的惡言惡行一條條數落出來,人就給抓了。
付平也是倒黴,心裏猜測是喬治洩露了行蹤,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一百遍啊一百遍。可是沒辦法,人已經被拘留了,就像那進了籠子的鳥兒,插翅也飛不起來了。
這麽兩遭下來,喬治終于覺察到不對勁了。
這怎麽像是已經被盯上了。
他們的行動如此機密,不可能被人察覺到的呀。不過既然發現了不對,喬治也立刻就排查起了自己房間內是不是有監控,果不其然,他在茶杯底座上找到了監控器。薄薄的一小片,沒想到自己真被監控了。
當務之急,已經不是搞事炸工廠了,而是要想着怎麽逃出去。
喬治沒有動那個監控,假裝什麽也沒有發生,他給服務臺打了個電話,罵他們服務态度不好,純找了點事,聽起來就仿佛是因為被上司責罵而發脾氣。
發完脾氣之後,喬治就又給自己的另一個上司打了電話,告訴遠在國外的上司,自己這次試吃沒能成功找到那家美食店。讓上司把正确的地址發給自己。
孰不知這也是特務系統的一條暗線,專門用來應對像現在這種危機時刻的。現在喬治的頂頭上司已經知道,目标已經洩露,當務之急是把喬治安全撈出中國了。
喬治的上司威廉罵了一句娘,想了想,立刻給他在中國的一個“老朋友”打了一通電話。
當天下午,負責解決爆炸案的楊荊就接到了電話,他因為亂抓流氓被訓斥了一遍,上頭要求他幹正事,不要整天瞎弄,浪費國家的人力物力和財力。
楊荊被罵得莫名其妙。
他現在相當于是解決了兩起隐形存在的爆炸案件,沒有得到嘉獎就算了,居然還被罵了?
楊荊放下電話,見一屋子人默默看着自己,他收緊了電話,“去盯着那個喬治啊,都看着我幹什麽?”一屋子人這才松了口氣,聽剛才楊荊打電話的架勢,仿佛他們立刻要收班走人似的。
楊荊朝他們揮了揮手,把電話收了起來。
他确實感受到了壓力,這種壓力來的突然,楊荊隐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他沒有對自己的下屬表現出來,只讓他們繼續盯着喬治。
遲珊珊沒在這裏,因為她還不是國安的人。
楊荊安排完人去跟蹤喬治,就又當說客來找遲珊珊了。楊荊進了遲珊珊住的酒店,先往椅子上一坐,跟遲珊珊說:“鑒于這兩次你成功預警了災難,你考慮一下到國安來工作吧。”
遲珊珊雖然驚訝但是她幾乎想也沒有想,就搖了搖頭。
楊荊很意外,他以為十拿九穩的事,居然被遲珊珊拒絕了。禁不住問:“為什麽?參加工作,比你寫好多了,而且你還能救更多人。”
遲珊珊微微搖頭,說,“但我的心靈就得不到救贖了。”
“你救了更多的人,怎麽反而心靈反而得不到救贖了?”
“這是兩碼事。”遲珊珊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遲珊珊自從經歷過校園冷暴力事件之後,她就成了一個有嚴重社交恐懼症的患者。她并不覺得除了寫自己還有別的出路。或者說,別的活路可走。
一個害怕周圍人、懷疑周圍人的人,她怎麽正常地工作呢?這是不可能的。
國安人員如何知道遲珊珊到底怎麽回事,他只知道遲珊珊是個撲街寫手而已。他又誘惑遲珊珊:“來我們部門工作,從此有車有房,不用再吃饅頭加老幹媽了。珊珊啊,你幫助我們阻止了一起大事件的發生,你真的該進國安跟我們共事,對不對?”
遲珊珊還是那副拒絕的姿态,這并不是遲珊珊拿喬。實在是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她能夠事先預警,全賴那個時間跳躍系統。如果哪天那個系統沒了呢?
她社恐這麽嚴重,以後還怎麽在國安混得下去?倒還不如像現在這樣,靠舉報大事,拿點獎勵,做好自己寫的本職工作。
所以遲珊珊是拒絕的姿态,她到現在都不覺得自己能正常地融入社會,又怎麽能夠幹好最需要随機應變的國安工作呢?
遲珊珊不肯答應,楊荊也沒有辦法,他想了想,跟遲珊珊說:“對方失敗了兩次,這起爆炸案應該不會再發生了,你要不要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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