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累了，我們去休息。”戰亦霆抱着她來到套房。

吳蔚還真是從沒覺得人生的哪一天過得這麽累。

“我想回龍城，我想回家。”京都這個地方，她避之不及。

戰亦霆溫柔地應：“好，回家。”

他感覺到吳蔚是真的受了刺激。

可是，能在別人的人生裏參悟，遠比自己去經歷要輕松得多。

飛機上，她也一直被他抱在懷裏，時而親吻。

“大哥哥，你知道嗎，羽微在慕楚揚的懷裏，念着二哥的名字。如果你當時不問那個問題……”

她還是解不開心裏的結，寧願他們還像以前那樣，都比現在好吧。

事到如今，真的回不去了，不是嗎？

“你沒有想過，祁羽微是有兩個選項的？她自己都不敢直視她的內心，我為什麽要拿二哥的前程為她做嫁衣？”

“如果……”假設還沒生成，就被硬生生打斷。

“推己及人，并不見得是美德。”

畢竟一夜未眠，吳蔚沉沉睡去。

戰亦霆看着窗外星辰，思緒萬千。

第二天下午，戰北川的病房裏。

祁羽微正坐在病床前削着蘋果。

戰北川細細打量着她，一改往日的老頑童模樣，眼神慈祥。

“丫頭，戰家對不起你。你還不能原諒老二嗎？”

祁羽微手一抖，指尖滲出血跡，急忙放進嘴裏。

“爺爺，沒有對不起，又何談原諒？過去的都過去了。爺爺，我要結婚了，卿辰，大概也快了。”

在戰北川面前，祁羽微卸下女王的戰甲，如同一個鄰家姑娘。

戰北川小心地問：“你們兩結婚？”

“爺爺……卿辰給您找的孫媳婦，您一定會滿意。她也會把他照顧得很好。”

“除了你，我誰都不放心。”

“龍婷啊，爺爺。”

“那丫頭啊。”戰北川陷入沉思，繼而惱怒：“渾小子！這不是害了人家嗎？！他心裏只有你一個，卻去娶別人！”

“爺爺，是我先……我要嫁給慕楚揚。”

戰北川知道已經無力回天，輕輕嘆氣。

“你們年輕人啊，總是喜歡意氣用事。是敢愛敢恨嗎？都不知道怎麽愛怎麽恨！來，這個你拿着，就當做紀念吧。”

戰北川拿出一個玉镯，雖然紋路顏色和吳蔚的不盡相同，但價值應該不相上下。

“這镯子本是一對兒，我以為會先給你，沒想到先給了吳蔚小丫頭。既然我們無緣成為一家人，這镯子就當我送你的新婚禮物。”

“爺爺，這個應該給龍婷，我不能要。”

戰北川搖頭：“爺爺不瞞你，我給她的會更多。我老頭子一生自認光明磊落，不負摯愛，可這群逆子都學不會好好去愛一個女人。

丫頭，嫁了人就好好過日子，野心不要有。”

祁羽微緊緊抿唇，這是唯一一個對她語重心長的長者，也馬上要失去了。

“爺爺，您多保重，以後有機會我……”這敷衍的話她說不出口。

戰北川又怎會不知道呢，哪還有機會？

“好了小丫頭，回去吧。”打斷她的話，戰北川恢複了慈祥的笑容。

祁羽微前腳剛走，戰卿辰和龍婷，戰亦霆和吳蔚接踵而來。

“亦霆，這麽巧。”戰卿辰牽着龍婷的手，笑着和他們兩打招呼。

“二哥，龍婷。”小兩口異口同聲。

“提前給你們宣布一下，下月我和龍婷結婚。弟妹來當伴娘吧。”

“恭喜呀！”吳蔚看到龍婷臉上綻放的幸福，心裏五味陳雜。

她猜得到，龍婷應該什麽都知道，但依然義無反顧并沉溺其中。這是愛得何等深刻，才甘願做替身？

再看戰卿辰，那身熟悉的無賴兵痞氣，頑劣孩子氣，都在一夜之間蕩然無存。

他的表情變得比戰亦霆還要沉穩和剛毅，眸子裏再也沒有以往的戲谑和狂放。他現在給人的感覺，威壓如山。

這樣一對比，龍婷就多了些小女人的溫婉柔情。

一剛一柔，很般配。

戰北川看到兩對璧人走進來，颔首微笑，卻故意裝作不清楚狀況。

“龍家丫頭，怎麽有空來看我老頭子？”

龍婷笑着說：“爺爺，我是醫生，來看您很正常啊。”

“哦？老二，是這樣嗎？”

戰北川看着戰卿辰從小長大，他的變化連吳蔚都看得出來，更別說老爺子了。

戰卿辰依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爺爺，我和龍婷，下個月十五完婚。”

“臭小子！悶聲發大財啊你！”說完，戰北川朗聲大笑起來，帶着得償所願的滿足。

原本四人中間微妙的氣場因為這笑聲被打破，此前的一切尴尬仿佛都不曾發生。

“龍家小丫頭，以後卿辰若是欺負你，就來告訴爺爺，別怕。一樣的話，老三媳婦也作數。兩個臭小子若是有負于你們，爺爺第一個打得他們不能自理！”

“爺爺威武！”吳蔚頗為得意地對着戰亦霆甩甩小腦袋，戰亦霆無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尖。

“你開心什麽？我不能自理了，還不得讓你照顧？”戰亦霆這波回複也是666。

看到他兩那麽自然又甜蜜的小動作，龍婷有些羨慕，但沒有顯露。

戰卿辰了解女人，只是要看他願不願意用心。

他伸手攬住龍婷的腰，在她耳邊低聲說：“我會對你好。”

臉蹭的一下紅到耳根，她想起自己以前對吳蔚科普臉紅的原因，這臉打得太猝不及防。

也許，時間真的能帶來奇跡。

“好啦，我最近比較嗜睡，你們回吧。”戰北川打了個悠長的哈欠。

四人相視一笑，跟爺爺告辭。

病房的門關上後，戰北川卻精神十足的拿出手機，面露紅光。

“老管家，把我的那筆醫療基金轉到龍婷名下。對，專門用來扶持罕見病種診療的那個。下個月十五之前辦妥。”

挂斷電話，他長舒一口氣，感覺無比輕松。

慢悠悠地穿上拖鞋，拎着保溫杯向隔壁病房走去，嘿嘿，小兔崽子們終于走了，可別讓隔壁的三缺一被人填了空子！

走出醫院，戰亦霆心情大好：“二哥，要不要去馬場？”

“好啊！”

初秋的陽光灑落一地，湛藍的天空清澈又遙遠。

吳蔚那覆在心上的厚重陰霾也被秋風掃得幹幹淨淨。

美麗的季節，笑靥如花的戀人，沒有比這更好的風景。

一黑一白兩輛越野車，在通往城郊的公路上，并駕齊驅。

“大哥哥，二哥變化好大。”

“這才是他原來的樣子。”

“嗯。他叫你霆霆的日子，還是很開心的，我不會忘。”

“傻丫頭。”戰亦霆知道她另有所指。

“真的，我越來越覺得，痛苦比幸福，更值得歌頌。”

“小藝術家的靈感真多。”

“不準取笑我！”戰亦霆笑：“還很喜歡炸毛。”